柴夫人看向了王清,王清則看向了遠方,「有些讀書人自認為自己高人一等,而且擅長從孔老夫子留下的言論中找尋東西,為自己鍍上一層金。看上去很有節操,但是實際上又有幾個能為了自己曾經的理想所奮鬥?更多的他們很快就在權利的腐蝕墮落了,偏偏還自我感覺特好。」
王清唇角的笑容看上去很冷,「他們為了自己的權利,就不惜出賣自己的國家與民族。說到底,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偏偏他們還自認為功在千秋,你要是不同意他們的意見,就不惜誣陷也要封殺你。」文人相輕這種狀況,就這樣越演越烈。
這一點柴夫人深有體會,柴皇去世之後,武將都是和姓趙的有什麼七拐八彎的聯繫就不要說了,那些文官怎麼沒有一個盡忠心,提醒一下他們孤兒寡母的。
不過現在想想那些當初辭職不乾的,是不是代表他們知道一些什麼情況?柴夫人的思想一下子跳躍到了另一個地方,不由得回憶起過去,是不是有這可能?
而王清不知道怎麼的,也走神了,頓時這個地方安靜下來。王清的神遊,是想到了北朝南渡之後,那位姓陸的大詩人,詩詞寫的不錯,但是對待前妻實在是不怎麼樣。他的前妻唐婉就是因為他的緣故,倒了八輩子霉。
那兩首釵頭鳳的詞流傳很廣,唐婉也算是另類的流傳千古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為了這兩首詞心有戚戚然。這種婚姻看上去是一場愛情悲劇,兩個人應該都很苦,實則倒霉的從頭到尾都是唐婉。
唐婉和前夫就是典型的青梅竹馬--表兄表妹,可惜前婆婆就是不喜歡她。結婚後三年,唐婉因為沒有懷孕,被前婆婆徹底厭棄。而做丈夫的為了孝順母親,不得不被休棄結髮之妻。
當時兩個人感情不錯,唐婉被休之後,還希望能破鏡重圓。於是依舊和前夫居住在一起。只是身份從正室夫人變成了外室婦。前婆婆怎麼能願意?很快就給陸游定下了新夫人,所以唐婉最後很屈辱回到了娘家,過了一段時間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如果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也不錯。可惜在十幾年後。兩個人都已經各自婚嫁不少時間。偏偏有一次在沈園相遇了,陸某人一時感慨,就寫下那首《釵頭鳳》,結果是傳遍了天下。王清很是不明白,陸某難道不知道他們已經各自婚嫁了?而且陸家已經添了好幾個兒女了。路某人據說和後面的妻子感情也不錯。
其實懷念前妻這件事對一個男人來說,不過是件風流韻事,旁人不知道的話,簡直就是深情好男人的節奏。對此,王清很想呵呵,如果陸某人真的憐惜唐婉的話,就應該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也不要寫什麼狗 P深情的《衩頭鳳》,讓唐婉好好活下去。
事實上這件事一出,不少人不知道怎麼在底下詆毀唐婉的名聲。只怕還有人在佩服陸母的遠見卓識了。
所以唐婉在這件事發生之後,鬱鬱而終。釵頭鳳這件事一出,即使是她後來的丈夫很大度,也應該沒有男人受的了自己的妻子,竟然和別的男人余情未了,這不是在說後嫁的丈夫沒有本事嗎?簡直就是個無能之輩。
這一點,就算是這男人的修養再不錯的話,也會感覺受到極大的打擊。而這世道,男女本就要求不一樣,所以路某人在釵頭鳳之後。依舊和妻子白頭偕老,成為北朝史上的一代詞大家,而唐婉已經是早早的走了。
王清的悵然沒有說出口,只希望將來的唐婉出世之後。不要在走那條路。她寧可這位才情不錯的女子,不名垂青史,也能好好度過自己的一生。但是王清最終決定看上天的決定,多少年後的事情,她是不可能插手。
「嗯,我知道了。」柴夫人此刻已經回過神。現在再追究什麼都已經是為時已晚,人家憑什麼為自家母子拼命?她這時候的精力轉向了另一件事,柴夫人已經知道東京城,所發生的一切,心中很是感慨。
「其實讀書人,要是只讀書,不修自己的德行的話,我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讀書,讀出來的本事,都用來害人。也不知道他們怎麼還理直氣壯的對我們撫遠不滿,滿肚子的仁義道德,心裏卻是齷齪不堪。」
說到這裏,柴夫人憤憤然地道:「對了,清娘,那個孩子還有救嗎?對這么小,這麼弱的孩子,也下得去手,不過這件事他爹是怎麼想的?按說不應該啊!」
王清點點頭,「還有救。」這句話一出口,柴夫人長舒一口氣,這就好!
「容姐,你還是把某些人的人心看的太好。只怕每次看到他,就會想起死去的原配,他們最後恨不得抹去原配的痕跡。所以他們一大家子人,只怕是早就把那個孩子看成是死人了,要知道看病是要花錢的。」王清大體上已經知道他們的心態。
這家人其實原本就是靠原配老婆的嫁妝在過活,但是原本原配在的時候,花了不少錢治病,這錢花的讓不少人心痛。等全家人合力氣死原配之後,他們怎麼可能再花更多的錢來來治那個孩子?再嫁進來的劉氏女可是很精明,把嫁妝把得死死的。而嫡長子要不是新夫人剛進府,不得不留着。所以他們一家人才順勢把嫡長子打一頓,就想要讓他死。
柴夫人聽完王清的講述,都愣住了,這人心真的夠可以的,而那個孩子的事,簡直就可以寫一本書了。
「這可是一條人命啊!人命幾時是如此輕賤了!真真的可悲!可嘆!可惜!這女人出嫁,真的是第二次投胎!這原配要是早知道這個結果的話,就應該不救那個混蛋,讓他早點去死吧!不過那家人應該還拿着這孩子應得的財產吧!清娘,我們幫幫他吧。」
柴夫人雙眼看着王清,「要是每次都是那些混蛋沾光,而倒霉的都是老實人,那麼將來誰還會來做老實人啊。我們撫遠絕對要替天行道,狠狠教訓一下那些人。」說到這裏,柴夫人把手握了起來。在空中揮舞着,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連臉也氣得通紅。
王清點點頭,「王瑞已經去辦了。那個劉氏女為了掩飾未婚先孕這回事,竟然膽大包天想要害死兩條人命。這件事當然不會這麼簡單輕鬆地放過,劉家向來是標榜着自己是詩書傳家,家規森嚴,成天說我們是無君無父。」
王清說到這裏。都不知道怎麼說劉家人了,他們劉家願意做一個忠君之人,是他們自己的事,但是不要把自己的行為規則,強加到別人身上。「現在劉家被這次打擊的不輕,據說已經把那個惹禍的劉氏女給出族了。」王清緩緩地道。
「真的太好了,」柴夫人先是興奮地揮揮拳頭,但是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嘆了口氣,「可是這些已經晚了。死了的人永遠故去了,再做什麼補償也晚了。不過,我們還是好好照顧一下她的兒子吧。我想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然後娶妻生子。」
王清點點頭,原配死的時候,據說是死不瞑目,就是害怕自己死後,兒子不能活下來。「王瑞已經派人去找她的娘家人了,就是她娘的嫁妝不能留給這個孩子。也不能留給白眼狼。容姐,你就看着吧。」
事實上虐待嫡長子的那家人,他們的日子過得很慘了,原本當官之後就換了老婆的男人。直接就被皇帝陛下給開了,理由是原配都救了他的命,也沒有感恩之心。要是將來朝廷有用着他的時候,那麼誰知道將來需要他盡忠的時候,他會怎麼做?
他的兄弟原本訂好的婚約都被退了,王瑞很是從中推動了一把。將原配多年的經歷都一一做了介紹。很多事情都暴露出來了,合着這家人都是吃軟飯的,靠媳婦的嫁妝過活。
原本準備嫁進這家人的女郎,一個個都怕自己落到原配的地步,寧可做尼姑也不嫁,結果是紛紛退婚了。那準備嫁出去的姑娘有這種忘恩負義的家人,名聲也被毀了,基本就沒有人要娶。
王清知道之後,倒是沒有說什麼,這位皇帝陛下之所以有這麼積極,就是因為這次搞撫遠這件事上,他也暗中示意了一下。誰知道撫遠的人如此奸猾,分分鐘鐘的抓人小辮子,不光是搞臭了那家人,連劉家也沒臉了。
皇帝陛下已經確認撫遠人覺得知道他在其中起的作用,只不過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罷了。撫遠收集隱秘事件的本事讓皇帝陛下心驚,一想到有一股撫遠的人馬在盯着自己,他就渾身不舒服。
可是他拿撫遠人沒治啊,撫遠畢竟遠在北方,而且和北朝之間還隔着遊牧民族建的政權,陸路不通。畢竟撫遠的路撫遠人能走,但是北朝的軍隊絕對過不去,而撫遠也不可能自己臣服於北朝。
走海路的話,皇帝陛下也知道撫遠出來的船,跑的快,裝備強,遠超北朝幾大街。怎麼看撫遠人,也沒有自動上門臣服的可能性,他們又不是傻瓜。臣服北朝,他們也拿不到什麼好處。
而且雖然兩處都是華夏的文明的延續,但兩處明顯的思想理念大不相同,撫遠出來的人絕對厲害,對於皇權不算太感冒,這點是讓皇帝最頭疼的,他們一個個都是刺頭的感覺。和北朝的子民一比,就是狼和綿羊的感覺。
皇帝唯一慶幸的是,王家兄妹對皇帝這位置不感興趣,皇帝悻悻地放棄做什麼的打算,反正王氏兄妹一般也不出現在這裏。就當自己不知道這些事,而且據說那些當官的這段時間也比較老實,不然的話,一下小心被撫遠盯上了,再留下黑記錄什麼的就可怕了。
王清到是知道皇帝做的小動作,不過皇帝陛下的行為倒是符合正常人的思想--要是能把撫遠拿下,那麼該多麼的好。這個想法一旦有了,怎麼也要試驗一下,不然決定會成為皇帝的心魔。現在狠狠的打了劉家的臉,何嘗不是在震撼那位皇帝。(未完待續。)
PS: 據說陸游和唐婉不是表兄妹,也有說是表兄妹,流年選擇現在比較流行的說法。另外,流年希望廣大女同胞,學會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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