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在晨日陽光四射之中,四宗盛會迎來了最後的一場比試,和往常幾天一樣,圍觀的道士們人山人海,將石鑄圓台旁邊的空地佔得滿滿當當,四大道門的載人法器之上,也是人聲鼎沸。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所有人,都直直注視着石鑄圓台上分別站在四角的四個年輕道士,在他們之間,將角逐出最後四宗盛會的勝者,他們的名字也將在之後傳遍道門。
深吸一口氣,雲遮陽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道士,想像中的緊張卻沒有到來,只有興奮和期待。
陳素就站在他的右上方,等到一會兒,陸飄首座宣佈挑選對手,他們之間的那場,從一開始見面,就被陳素掛在嘴邊的,沒有緣由的生死之戰,就要拉開序幕。
於是雲遮陽抬起頭,看向圓台之上高空中的五道身影,等待着他們之中的聲音傳來。
高空之上,五名首座憑空站立,俯視着下方。
「陳靈芝,看把你高興的,不就是你們崑崙多進了幾個人到第三場比試嗎?有必要這麼高興嗎?」陸飄看了一眼旁邊泛起笑意的陳靈芝,不太高興道。
陳靈芝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一些,顯然不太高興,小聲反擊道,「怎麼了,是因為你瀛洲湖一個都沒進,所以傷心了嗎?」
「唉唉,你什麼意思啊?」陸飄顯然是被戳中了痛處,頗為不爽道。
此話一出,吳霜即刻握緊拳頭揚在陸飄眼前,「怎麼了,實話還不叫說了?」
經過吳霜這一「提醒」,陸飄的不爽瞬間消去大半,受了委屈一樣呢喃道,「雖然我們這次沒有人進,可是上一次四宗盛會,我週遊師弟可是奪了魁的,當時連方壺山那個什麼徐舟的,可都輸給了我師弟呢。」
陸飄說這話時,不自覺朝着白禪看了一眼,後者似乎並沒有把他的話語放在心上,只是靜靜的注視着下方的圓台。
「得了吧,我聽說那一屆,水分最大,就你師弟和徐舟能瞧上眼,要不是當時時間不好,我們師兄弟幾個年齡超了五六歲,哪有你們家週遊的事情。」
「你說是吧,紫若?」吳霜說完,還不忘找旁人給自己作證,「我記得你和你師姐當時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沒參加來着?」
紫若莞爾一笑,緩緩開口道,「紫若本無心於此,也記得不太清楚了,至於寧茶師姐,想來應該是這樣。」
吳霜先是皺了一下眉頭,但當紫若話說完以後,又是眉眼舒展,一臉得意的對着陸飄說道,「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陸飄一時找不到什麼有力的事實回擊,只得看着吳霜和陳靈芝放肆大笑,還有一旁淺笑應和的紫若,吹鬍子瞪眼。
「好了,別再鬧了,陸飄,宣佈開始吧。」
就在這時,白禪的一道輕聲呵斥使得陸飄幾人恢復嚴肅,不再嬉笑打鬧,陸飄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凌空邁出一步站立。
下一刻,陸飄的聲音傳入所有道士耳中,宣告了四宗盛會第三場比試的開始,這將是最後一場戰鬥。
「剩下的四人,兩兩為組,各自挑選對手在圓台之上對打,勝者繼續比試,直至分出勝負,期間將啟動陣法,旁人不准插手!」
隨着陸飄聲音的結束,所有人的目光糾集在場上的四人之上,大家都想知道,誰會和誰成為對手。
目光的注視,往往不是一個容易背負的事情,尤其是在這樣大的場面之下,近千個道士來自不同地方注視,也讓人更加緊張。
雲遮陽抬起頭,目光正好和對面的霍星撞在一起,霍星笑了笑,向雲遮陽示意着,自己還是記得約定。
緊接着,在眾人的驚訝的聲音之中,霍星一步步走向許清寒,然後站在了她幾步之外的距離,行了一禮。
許清寒也沒有過多猶豫,只是看了一眼雲遮陽,然後對着霍星回禮,這表示着她接受了霍星的挑戰。
雲遮陽沒有了別的選擇,或者說,他本來也沒有選擇其他的打算。
和霍星一樣,雲遮陽來到陳素麵前,行了一禮,看上去,平靜無比,陳素也是一樣,一臉如常地回禮。
任誰也看不出來,這兩個人之間的對決,會由生死來判定勝負。
「選好了?」
陸飄的聲音再一次傳來,顯得有些意外,看得出來,他也沒有想到挑選的對手會是這樣。
圓台之上的四個年輕道士看向高空之中的五道身影,然後認真的點了一下頭。
「誰先來?」
陸飄再一次發問。
霍星和許清寒相視一眼,然後向着高空行禮,快步從圓台之上走下,奉上了最清晰的回答。
現在,有一些人已經看出了端倪,比如說高空之上的陸飄,他明顯看出底下這些年輕人藏着什麼事情。
於是,陸飄看向白禪,想要詢問一下這位來自方壺山的師兄的意見。
白禪依舊平靜,對於場上這些細節,他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於是陸飄鬆了一口氣,率先捻訣施法,緊接着,其他四個首座也在他之後捻訣施法,五道流光先後融入石鑄圓台之上。
巨大的陣型在圓台之上顯現,四周的場景卻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雲遮陽和陳素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動,分別被安置在圓台的兩側,對立站位。
在圓台的邊緣處,純白的光芒蔓延直上,匯聚穹頂,像圓碗一樣扣住石鑄圓台,形成結界,將比試的兩人和外界隔絕開來,然後化作無形透明,為外界將兩個比試的年輕道士展現。
雲遮陽感受着結界內部的流光四逸,心裏卻沒有一點其他的念頭,純白流竄的光芒毫無障礙地從他的掌心之間穿過,只留給他一絲溫暖。
在結界之內,沒有人可以阻攔妨礙他們,連啟動陣法的五位首座也不行,同樣的,陣法里的道士不會真的死,被「斬殺」的敗者會同之前一樣,自動退出結界。
這不是雲遮陽想要的,他也相信,這不是陳素想要的。
於是他抬頭,看向陳素,後者也正感受着結界之中的流光。
可能是感覺到了雲遮陽的目光,陳素回過了頭,他的眼睛和雲遮陽撞了一個滿懷。
兩個人相視片刻,並沒有過多的動作和其他的言語,只是邁步緩緩走近。
在相距七八步的位置,雲遮陽和陳素極其有默契地停下。
「現在應該輪到你了。」
雲遮陽看着眼前的陳素,表情平靜且嚴肅的說出這麼一句。
「急什麼,反正別人只能看,又聽不見。」
陳素露出笑意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然後深吸一口氣,卻並沒有接着再做什麼,全身放鬆,也沒有什麼攻擊的姿態。
不用去想,兩個年輕道士雖然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動靜,也知道此刻本是對手的兩人遲遲不動,會引起怎麼樣的熱議和猜測。
但這不是雲遮陽和陳素所想的,兩人此刻腦子裏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只有眼前。
「也是,不急,正好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雲遮陽接上陳素的話語,臉色平靜,語氣沒有絲毫顫抖。
「有問必答。」
陳素假模假樣地行了一個禮,回應道。
「你知道玉扳指的來歷嗎?」雲遮陽開門見山,直接對着陳素問道。
「不知道。」陳素幾乎是在雲遮陽話落的瞬間回答,似乎早就知道雲遮陽會問這樣的問題。
皺起眉頭,雲遮陽並沒有急着問下一個問題,而是凝視向陳素的眼睛,後者毫不避讓,即使雲遮陽萬般不相信,但也得承認,陳素的確沒有撒謊。
「那你是怎麼知道那套無名法訣的。」雲遮陽眼睛像彎鈎一樣揪住陳素,依舊不依不饒地問道。
「我之前和你說了,我也不知道藏在呼吸法之中的東西是什麼,只是知道你會用得着,就像你的名字一樣,沒有什麼原因,就是出現在我的腦子裏。」
陳素的笑意不減,反而聳肩道,「你要是都問這麼無聊的問題,那就沒得說了。」
對於陳素這句抱怨,雲遮陽並不在意,而是接着問道,「你為什麼要和我決生死?」
「這是我最後一個問題。」雲遮陽接着補充道。
「這個有點清楚,也許是為了從你身上拿一樣東西,只有你死了,才能拿到。」陳素如是說道,臉上依舊掛着那副標誌性的笑容。
「這個麼?」雲遮陽皺起眉頭,手指向自己胸口的夜明珠。
陳素卻失聲笑出,「你剛才不是說,是最後一個問題了嗎?」
「那就再加一個。」雲遮陽毫不猶豫地回應道,語氣卻依舊平靜。
愣了一下,陳素笑意淡了幾分,有些漫不經心道,「也許吧。」
雲遮陽沉默了片刻,然後接着說道,「這回我是真的說完了,沒有要問的了。」
聽到這話,陳素反而探了一下頭,接着說道,「現在該我問你問題了。」
「你也有要問我的?」
「當然。」
「那你說吧,我聽着。」雲遮陽再一次長舒一口氣,對着陳素說道。
醞釀了一會兒,陳素終於張開了嘴,「你的聲音是什麼時候停的?」
「什麼?」
這個問題讓雲遮陽心臟狂跳起來,他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那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生活之中,而後在破廟前消失不見的奇怪聲音,於記憶的汪洋中跳動一下,然後重新歸於平靜。
「就是你聽到的那種,像是什麼在低聲說話的聲音,雖然很久沒聽到了,但我記得,那很像是風吹過密佈的樹葉。」陳素緩緩說道,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懷念。
「你也曾經聽到過嗎?」雲遮陽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和驚訝,再一次發問,全然忘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陳素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雲遮陽又一次問出問題,「我聽到過,不過,在見到你的那一天開始,這聲音再沒出現過。」
「我是在進入崑崙之後,聲音才停止了。」雲遮陽沉默片刻,而後如此回答道。
兩個人之前忽然陷入泥沼一樣的平靜,只剩下殘餘流光飛竄的聲音。
「你看見的比我更多,但是,我註定會贏。」陳素忽然開口,打破寧靜,同時向後退出一步。
雲遮陽感覺到這句話里有什麼隱含的信息,但是他沒有時間去思索,只是同樣一步退出,同時看向對着陳素回應道,「那可不一定。」
在陳素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符紙,鮮紅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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