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居然有變大了一些,雲遮陽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老前輩,有些試探道,「要不,咱們兩個都拿上一半頭和尾?怎麼樣?」
老前輩抬起頭,有些不解道,「那怎麼切?」
雲遮陽走上前,用右手在已經停止翻滾的大魚身上虛砍了一下,「直接當頭劈下,分成兩半不就行了。讀書都 www.dushudu.com」
「不錯,那就這樣分吧。」老前輩微微點頭,「你們這些年輕人,腦子就是活絡。」
說罷,老前輩伸出右手,輕輕在那大魚身上撫摸了一下。
下一刻,只聽見一聲類似於布帛撕裂的聲音傳來,那大魚最後撲騰一下,直接迎頭分成兩半,貼合在一起,淡淡的腥味從那分割開來的縫隙之中傳出,卻並沒有血水流出。
這一次,仍舊沒有任何的真元流動。
「老前輩,你這手法真是利索。」雲遮陽由衷讚嘆道,又接着問道,「不過,我還是有一些疑惑。」
那老前輩直接用手指提起上面那半片魚,同時將身上的積雪抖落,「就知道你會問,你們這些年輕人,太過依賴真元......」
雲遮陽心中一喜,卻並不表現出來,「施法要使用真元,這不約定俗成嗎?」
「什麼約定俗成,這只是最佳選擇而已。」老前輩對雲遮陽這種說法嗤之以鼻,「真元施展的法術威力強大,精度夠高,所以才成為了你們的首選。」
雲遮陽似懂非懂,「那前輩是用什麼施展的法術?」
老前輩譏笑一聲,「還以為你足夠聰明呢,你想一想,你的真元從哪裏來。」
「自然是從靈氣之中錘鍊而來」雲遮陽這樣說着,話說到最後,已然恍然大悟,「是靈氣,用引氣入體的方法控制靈氣,施展法術!」
老前輩哈哈一笑,「不愧是異端,不聰明一點,怎麼當這個異端呢?」
雲遮陽輕笑一聲,覺得這個老前輩實在是有意思,「可是這樣的話,正如你所說,雖然可以施展的法術更加靈活,但是威力和精度卻遠不如真元催動了。」
老前輩冷哼一聲,將手往後一搭,把魚扛在肩上,「我又沒叫你因為這個就放棄真元的使用,再說了,你覺得你們那幾個首座用靈氣施法,你用真元施法,誰會比較厲害呢?」
「強弱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方法也是,沒有放置四海而皆準的方法,只要能應對大部分情況,就已經可以了。」
雲遮陽若有所思,「沒錯,確實如此」
「想通了就好,別把你自己給繞暈了。」
老前輩接着說道,不知道是在提醒還是安撫。
風雪之中,老前輩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自顧自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老前輩,等一等!」雲遮陽反應過來,幾步追上離開的老道士。
那老前輩顯然有一些不耐煩了,轉身問道,「怎麼了,嫌我分得不公平?」
雲遮陽連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問老前輩,你為什麼要教我這些?」
一聽這話,老前輩直接連退三步,「別這麼說,我可沒教你什麼,只是閒聊幾句,學會了什麼,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
雲遮陽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麼,「那晚輩多謝持劍」
「唉!你小子,我都說了叫我老前輩就好,你怎麼不長記性,亂說什麼呢?」老前輩一臉怒氣,直接打斷了雲遮陽的話語。
雲遮陽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也不猶豫,當即正色道,「晚輩多謝老前輩聊天解悶兒。」
那老前輩收起怒氣,滿臉笑意,「嘿嘿,這才對嘛。」
說罷,那老前輩瀟灑轉身,也不再說些什麼,提着魚就快步離開,很快就消失在風雪之中。
「真是個奇怪的老道。」
雲遮陽目送老前輩離開,等待身影徹底消失,這才轉身,有些感慨道。
「這雪怎麼越下越大了。」雲遮陽抬頭看着幾乎將視野遮蓋的雪花,抬頭扶了扶斗笠,「得趕快回去了,江凌那傢伙估計要回來了。」
說罷,雲遮陽也不多留,他撿起地上的斷線和魚鈎,重新牢牢連接在魚竿之上,然後用魚鈎穿進魚唇,如同挑擔一般,用魚竿將那剩下的半片魚直接挑起,撿了魚簍和餌料盒子,向着來時的路回去。
這大魚着實有着不小的分量,雲遮陽挑着,居然感到一絲沉重。
迎着風雪走了半刻鐘左右,雲遮陽抬頭看天,白茫茫一片,太陽被層層冷氣和風雪遮蓋,就像一層薄紗籠罩之下的燈燭一樣,若隱若現,朦朦朧朧。
「這時間點估摸着都到中午了,那傢伙應該回來了」雲遮陽這樣想到,同時加快了腳步,向着江凌的草廬走去。
又走了幾十步,雲遮陽沿着山路的小道拐了進去,來到了江凌的草廬前,不出他所料,那草廬之中傳來陣陣聲響,顯然是有人在其中。
雲遮陽再一次提速,幾步並作一步來到草廬門口,將斗笠摘下,抖掉上面的積雪,放到牆邊,直接推開草廬木門。
然後,雲遮陽愣住了,他一隻腳才跨過門檻,另一隻腳是怎麼也沒有邁出下一步,風雪拍打在他的後背,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感到一陣陣驚訝,或者說,不可置信。
屋內,一臉驚愕的江凌右手拿着一個木製的梳子,左手虛空舉着,滿臉的震驚。
在他的前方,散發的阿芒端坐在椅子上,同樣驚訝地看向雲遮陽這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羞澀在她的臉上率先出現,化作一片紅暈。
「你,你這是在幫阿芒......梳頭髮嗎?」
雲遮陽的驚訝在片刻之後轉化為疑惑,而後是一股伴隨着尷尬的笑意從心中猛然迸發而出,他想要壓制住這份笑意,可這笑意來得太過猛烈,使得雲遮陽五官緊皺,滿臉皺紋。
「哪有的事情!」
羞紅了臉的阿芒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一把從江凌手中奪過梳子,「叫你拿個梳子都這麼慢!」
說罷,當即用梳子又快又重地在頭髮上梳了幾下,然後直接盤起高髻,用玉簪紮起。
「還給你!」
阿芒將梳子扔給江凌,直接轉頭離開,「我山上還有事情,先走了。」
雲遮陽提起手中的大魚,朝着飛快奔出的阿芒挽留道,「我今天釣到一條大魚,你不留下來嘗嘗嗎?」
跨出房間,走至風雪之中的阿芒又停了下來,她猶豫了片刻,似乎被說動了,但是一個呼吸之後,這個年輕女道士臉上退去的紅暈再一次浮現,「我香爐峰上面,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待了。」
話落,阿芒直接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你們這兩個傢伙,瞞着我不少事情啊。」
雲遮陽眼見阿芒離去,忙將草廬木門關上,然後對着屋內還有一些發愣的江凌說道。
江凌回過神來,將梳子放在身後的櫃枱上,故作糊塗道,「什麼事情?你可不要亂說話。」
「那你剛剛......」
「剛剛怎麼了,我給同門道友送一個梳子,又沒幹什麼其他的事情。」
雲遮陽沒想到江凌今天嘴居然這麼能說,不過越是這樣,他越想讓他難堪,於是稍作停頓,又接着道,「那你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我受香爐堂委託,上去幫忙處理一些雜事,不信,你可以去問......師兄師姐們。」江凌的回答依舊滴水不漏,好像提前準備好一樣。
雲遮陽知道這傢伙必然不會說實話了,也不好在這個私人問題上刨根問底,於是長嘆一口氣,將魚簍丟給江凌,「不和你多說了,東西還給你,咱們今天可有口福了。」
說罷,擺動魚竿,將那半片大魚晃動了一下。
「這是你釣的?這麼厲害?」
一直專注於替自己開脫的江凌忽然注意到雲遮陽手中提着的大魚,不禁感慨道。
「算是吧,不過,是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價。」
雲遮陽用右手將大魚提起,然後把魚鈎取下,將魚竿遞給了江凌。
江凌接過魚竿,隨意看了一眼,重新掛回牆上,「沒想到是你拿走了,我以為是老前輩呢。」
雲遮陽點點頭,有些意外道,「你還真是猜對了,這魚的確有他的一份兒。」
「什麼意思,你見到他了?」江凌顯得有一些驚訝,他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張草墊子,鋪在地上,示意雲遮陽把大魚放上。
雲遮陽將大魚平放到草墊之上,拍了拍手,「見到了,這魚就是我們兩個合力弄上來的,這不,他弄走了一半。」
「一半?」江凌有些驚訝,貼近來看,發現這大魚卻是只有一面,「這老前輩,怎麼這麼貪心,還切得這麼奇怪。」
雲遮陽心中一緊,當即解釋道,「也不能這麼說吧,再者說了,這樣分也挺不錯的」
「該說不說,這老前輩確實貪吃。」江凌嘖了一聲,「不說這個了,我斗笠呢?」
「給你放門口了,不會丟。」雲遮陽隨意擺手道,然後接着搓手道,「這魚怎麼弄,我忙活了一天,還餓着呢。」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來做,吃不完的煙熏弄成魚乾,保你這個冬天,天天有的吃。」江凌這樣說道,轉而又有些好奇,「你不都快定神境界了嗎?還會餓?」
雲遮陽低下頭,有些垂頭喪氣,「真元被封,沒法在全身經脈運轉,而且今早強行在靈田施展了一道法術,直接給累脫力了。」
「叫你不早讓那倒是佈置陣法,現在好了,這叫自食惡果。」江凌嘴上這樣說着,卻起身拿起茶杯,給雲遮陽遞來一杯熱茶。
「是,沒錯,你教育的是。」雲遮陽早就有些口渴,於是直接接過茶杯,沁人心脾的茶香頓時湧入他的鼻腔。
雲遮陽深吸一口茶香,然後對着江凌問道,「你覺得那老前輩是個怎麼樣的人?」
江凌眉頭皺了一下,深思片刻,「脾氣挺古怪,不過人還可以,就是」
「就是什麼?」雲遮陽見江凌欲言又止,直接問道,然後將熱茶一飲而盡。
江凌沉吟片刻,開口道,「就是他老說要收我做徒弟什麼之類的,有一些煩。」
「噗!」
雲遮陽心中一驚,口中的熱茶還沒有咽下去,就全部噴了出來。
江凌躲開淋腳的熱茶,不解道,「你這是怎麼了,嘴裏長什麼瘡了嗎?」
「沒有。」雲遮陽連忙擺手,他的臉上驚訝仍存,「你剛才說他要收你為徒,是真的嗎?」
「是啊。」江凌點點頭,顯然有一些疑惑,「我騙你幹什麼。」
雲遮陽點點頭,臉上的驚訝有一些安定下來,他伸手在江凌肩上拍了一下,「那是個高人,言盡於此,看你自己的選擇。」
江凌似乎有些不相信,「高人?個子倒是不矮」
草廬里沒人再說話了,只剩下風雪拍打木門。
()
1秒記住品筆閣:www.pinbige.com。手機版閱讀網址:m.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s 3.973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