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肉,匯聚成茫茫然一片血色,交織在正午烈日之下,在光明照耀之下,顯得尤為駭人。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雲遮陽猛然睜開眼睛,身上的灰色在瞬間退去,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巍峨的聖山,高懸天際的烈日,以及滿地的慘烈血腥,幾乎是在同時一股腦扎進雲遮陽的腦海之中。
巨大的黑色陣型在高空之中展開,其上懸浮着一個同樣巨大的黑色圓球,像是黑色的鐵鑄成的一樣,光滑無礙,世間最為精巧的工匠,也鍛造不出這樣的流暢。
「才剛剛過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嗎?」
雲遮陽朝着四面八方極快的掃視一圈,同時喃喃自語道,語氣之中有些驚奇,但是,更多的是嚴陣以待。
自己在那團神秘火焰帶來的黑暗之中,待了不少的時間,他沒有想到的是,戰場之上,才剛剛度過那一次血腥。
山腳下的傷亡最為嚴重,殘存的士兵幾乎連之前的一半的數量都沒到,留下的也多數是些傷殘,他們全然震驚在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之中,有的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衝殺着,嘴裏還喊着「除妖」之類的話。
至於妖兵,它們的損失遠在士兵之上,由於之前的站位過於密集,「天道」所帶來的慘烈在它們之中尤為嚴重,幾乎有七成左右的妖兵破碎滿地,死無全屍。
剩下的妖兵在瞬間極快的反應過來,作鳥獸散,朝着中土聖山之外的地方盡數散去,直接不見了蹤影。
它們已經不知不覺的恢復了原來的狀態,赤紅的雙眸也早就恢復正常,幽綠的眸子裏透出狡黠和茫然的光芒,並且在瞬間,就做出心裏最合適的反應。
遠離戰場而去,這是妖兵的做出的選擇,也是輕易做得到的選擇,不過,對於雲遮陽來說,對於道士們來說,他們要做的選擇,遠比這個要複雜。
大部分處於半山腰的道士,算是這場慘烈之中,損傷最少的群體,只有一二成左右的道士死在了之前的慘烈之中,他們破碎的道袍在血中浸染,在剩下的道士心中,如一把鈍刀一樣割着。
高階道士們全然不見了蹤影,和之前的四個凶獸一樣,任誰也知道,他們的離開,必然和高空之中的黑色圓球脫不了干係。
可是,剩下的道士,都是沒有到達定神境界的低階道士,他們其中的很多道士都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沒有御劍法術,沒有巽風伴隨,高空之上的巨大陣型和黑色圓球,對於他們的神行法術來說,就像是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一樣。
就算是有着一兩個能夠使用御劍法術的道士,也因為先前的戰鬥和檮杌猛烈的攻擊之下,沒有了足夠的真元去催動御劍法術,並且,他們的御劍法術,也並不全然嫻熟,承載道士飛行,也沒有多大的可能性。
「看來,還是得先上山再說了。」
雲遮陽這樣想道,同時已經向前邁出,神行法術即刻施展起來,將近一百步的距離,只在瞬間被縮短。
雙腳在成堆的屍首和血液之中不斷竄跳,找到合適的落腳點,雲遮陽沿着綿延而上的山路,以極其快速的姿態朝着殘餘道士們的方向走去。
饒是如此,雲遮陽神行法術的速度,也比之前,要快了不少。
這全部來源於他體內的,處在泥丸穴之中的,已經有一半泛起金色光芒的真元珠子。
在神秘火焰旁邊的,那場極其短暫的存想修煉,給了雲遮陽一個不小的收穫,他體內的真元珠子有一半成為耀眼的金色,這象徵他和霍星一樣,進入了半步定神的境界。
從開脈巔峰到半步定神,雲遮陽並沒有耗費多長的時間,甚至連半個月都沒有到,這在道門之中,的的確確算得上是一個使人震驚的事情了。
但是,這個消息雲遮陽並不打算隱瞞,他要以自己如今的境界,作為說服其他道士的辦法,這是他此刻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也似乎是,道士們僅僅只能選擇的,那一個辦法。
各具不同死狀的屍體在雲遮陽身旁略過,有一些走下來的道士,但是更多的是妖兵,前者的死亡數量相比後者,算得上是九牛一毛。
可是,即使有着這樣死亡數量上的差距,死亡之後的他們,卻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伴隨着眼神一起消逝的溫度,以及生命逝去之後,所帶來的濃郁死氣。
死亡是所有結果和狀態之中,最為公平的一項,無論什麼生前是什麼樣的人,死了之後,就只是冰冷的一具屍體而已,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這些橫七豎八,或是趴伏,或是仰面到倒地,或是死無全貌的屍體和血,並沒有使得雲遮陽上山的腳步有着絲毫的緩慢,他的腳步反而更加有力,更加快速。
半步定神的真元激盪,使得雲遮陽的神行法術疾馳如電,前一步落實之後,剛剛離地,後一步就已經落地,遠遠看去,就像凌空急行一樣,看起來力量十足。
在這樣的速度和充沛的真元輔助之下,雲遮陽很快就到達了半山腰的位置,沿着這裏的山路向上,是已經看不出原來樣貌的,滿目瘡痍的山頂。
道士們的屍體在這裏激增起來,死相也多了起來,其中多數死在和妖兵的戰鬥之中,其餘的則是死在「天道」的黑色細線之上,屍體殘破不堪,連雲遮陽也不忍心多看幾眼。
屍體之中,有一些陌生的,雲遮陽從未見過的,也有一些,雲遮陽認識的,有的道士甚至是一年和他走進弘新館的,不過此刻,那些曾經照面還有打個招呼的,年輕道士,也如其他的陣亡者,將自己的韶華生命,留在了聖山之上,只剩下破碎的道袍和鮮紅的血液,訴說着他們的曾經的存在。
雲遮陽心頭有些酸楚,可是他很快將這股象徵軟弱的情緒壓制下,朝着其他的,還殘餘的道士們走去。
倖存的道士們已經聚集起來,圍成好幾層地圈,這是此刻他們唯一能做的,山腳下的,那些從茫然之中抽離出來的對妖士兵們,也是這樣做的。
傷得最重的道士們被平放在最中間,有一些擅長療傷的道士們照料着,他們服下了丹藥,等待着存活或者死亡的擁抱,其次是受傷較為輕的道士,他們無需別人照顧,自己盤腿坐下,服下療傷丹藥,存想修煉,恢復着真元和傷口,最外圍的道士們是受傷最為輕微的,他們站立着,在恢復真元的同時,不約而同的朝着高空看去。
那裏,巨大的黑色陣型鋪就開來,就像遮住日光的帘子一樣,其上懸浮的黑色圓球,冷酷而又突兀。
「情況怎麼樣了,首座他們呢?」
雲遮陽拂去臉上流下的一滴汗水,走近道眾,對着站在最外層的霍星問道。
在這個方壺山年輕道士的身旁,站着不少的熟人,他們曾經在四宗盛會上,是雲遮陽的對手,現在是真正的道友。
許清寒站在距離霍星七八步的距離,神情依舊如常冰冷,可是臉色有些蒼白,雲遮陽走近時的第一時間,就先確認了她的安全,心裏這才算有些緩和,在許清寒之後幾步外,是盤腿而坐的阿芒,她眉頭緊皺,眼睛緊閉,看起來受了不輕的傷。
在阿芒的旁邊,則是蘇瓊,她也是和前者一樣的神色,看起來並不輕鬆,而在這個來自蓬萊島的年輕道士之旁,雲遮陽則是看到了一臉擔憂的劉青山,他還是和平常一樣,只是嘴唇看上去有些乾裂。
這些道士之中,最靠近霍星的,就是同為道門子弟的顧楠,她的臉色並不如霍星那樣正常,反而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至於其他的,諸如韓總角,劉璇璣,以及王懷安等參加過四宗盛會的年輕翹楚,則是圍繞在霍星和顧楠,分散站立。
雲遮陽的詢問將他們的眼神全部吸引,眾人看見雲遮陽,又驚又喜,許清寒更是微微一動。
「首座他們,應該在那個黑色的東西裏面。」霍星瞧見雲遮陽走來,也顧不得心中驚訝,當即說道,同時指了一下高空之中的黑色圓球。
「我也是這麼想的,看來,咱們得上去看看了。」
雲遮陽眉頭微微皺起,而後接着說道,同時看向霍星身後虛弱的道眾,並不覺得真的會有多少人能夠去。
「之前的話,要是大家都還好,用法術也應該能夠堆一兩個人上去看看,可是現在,大家都受了傷,之前的反噬還沒有徹底好過來,很難辦到這件事情。」
霍星朝着身旁的道士們掃視一圈,最後將眼神匯聚在雲遮陽身上,而後說道,他的話語之外似乎意有所指。
「如果用符籙呢?可以堆上去嗎?」雲遮陽接着說道,並沒有將自己心中所想直接一股腦說出來。
「不行,符籙的持久力沒有法術好,估計堆不了那麼高。」
不等霍星說話,關山越直接開口解釋道,這個雲籙峰的年輕弟子,此刻聲音極其虛弱,和魁梧的外表截然不同。
「在場所有道士都的所有符籙加在一起,最多能夠到哪裏?」
幾乎是在關山越話語剛剛落下的那一刻,雲遮陽直接開口問道。
關山越愣了一下,朝着高空之上看了一眼,而後接着說道,「大概只能送到距離那陣法十幾丈的位置,這是符籙的極限了,再遠,就不太可能了。」
雲遮陽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你有什麼想法嗎?想說就說出來吧。」
霍星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雲遮陽,接着問道。
「我需要你幫我。」雲遮陽的回答簡短有力,但是卻有些答非所問。
「幫什麼?」霍星接着問道,其他的道士們也紛紛朝着這裏看來。
「你說,如果在隔空御劍的同時,抓住劍柄,是不是可以短暫借力,飛過十幾丈距離?」
霍星眉頭皺起,「可以應該可以,但是,我的真元已經耗盡,短時間之內,應該無法催動御劍法術了,幫不了你。」
「我不是叫你幫忙上去,而是叫你幫忙,把御劍法術傳給我。」雲遮陽聽到霍星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拐彎抹角,當即說道。
「啊?」
道士之中傳來一陣驚呼之聲,霍星也有些驚訝道,「你要知道,御劍法術修習,最少半步定神。」
「我知道。」
雲遮陽立即開口回答道,同時右手向着背後的法劍點去。
霎時間,法劍顫動,劍鳴不止。
()
1秒記住品筆閣:www.pinbige.com。手機版閱讀網址:m.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4.00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