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有些奇怪,先等等再說。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雲遮陽在走上前的瞬間向李木三傳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後者愣了一下,然後收回法劍,站到了其他弟子旁邊,把質問楊華的主導權交給了雲遮陽。
在阿芒和許清寒的鼓勵下,陳素和鄭風的疑問中,還有其他弟子或是不解,或是不耐煩的目光下,雲遮陽走上前,取代了李木三的位置,站在了楊華對面。
說實話,這件事情漏洞太多,雲遮陽早就感覺有些不對勁,直到剛剛楊華喊冤的時候,這股擰巴的感覺才全然爆發。
「雲哦不,小仙師,你和李仙師說一下,在下真的冤枉啊,諒我怎麼大膽,也不敢在妖兵數量上有所欺瞞。」楊華一臉感激,同時藉助這個機會,再次喊冤。
「我知道,楊城守有難處,咱們先不說這個妖兵數量的差異,說一說另一件事情。」雲遮陽蹲下身子,和下跪的楊華平齊,平靜說道。
「什麼事情?」楊華眼睛不自覺地偏轉了一下,然後有些慌亂的問道。
「你到底瞞了我們什麼事情,為了這件事情不惜讓我們從側門入城,還幾番拖延我們斬妖,說說看,不僅是我,大家都很好奇呢。」雲遮陽淡淡一笑,在楊華看來卻是無比驚悚,「你要是不想說,也沒事,你看那些百姓,現在是閉着嘴呢,可是保不齊待會兒就張嘴了呢?」
「你自己說,算你懸崖勒馬,將功贖罪。」雲遮陽眯起眼睛,接着說道,「要是其他人說出來,我可保不齊會不會算到你頭上。」
楊華抹去腦門上密佈的汗水,肥大的臉上依舊油膩滿滿,他看了一眼遠處靜靜站立的百姓和玄甲軍士兵,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雲遮陽,細小的眼睛裏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好,我帶你們去看看真相,但你們能放過我嗎?」楊華咬咬牙,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還是沒懂啊,楊城守,你覺得自己還有提條件的餘地嗎?」雲遮陽再一次開口,毫不留情,他現在越看這個楊華越像百里辛,愚蠢,脆弱,而且看不清事實。
楊華眼中的光芒驟然散去,身形變得更加傾頹,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此時岌岌可危的處境,於是不再言語,提出一些可笑的話語,只是點點頭,同意了雲遮陽的話語。
轉過身,雲遮陽和李木三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者立即傳音道,「我和雲遮陽進去看看,你們守在外面,不許任何人進來!」
說完,李木三上前幾步,把依舊跪在地上的楊華整個提起,扔進了府衙院內,胖子城守踉蹌幾步,然後緩緩站起,麻木地帶着兩個道士拐進內宅。
剩下的眾人站成一排守在門口,許清寒依舊平靜,只是往夜空中看了幾眼;阿芒遺憾地朝遠去的三人背影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陳素則是饒有興趣的看着街道盡頭重新嘈雜起來的百姓們,看的出來,他很喜歡這種熱鬧的場景。其餘的弟子們也是神色各異,但都仔細鎮守在朱門前,沒有一絲懈怠。
進入府衙的雲遮陽二人跟着楊華左拐右拐,走過兩三道長廊,徑直穿過內宅客堂,來到西側一個單扇門的小廂房,門房上着鎖。
楊華停下腳步,拿出一把鑰匙,打開門,領着兩個道士走了進去,屋子裏一片黑暗,引得肥胖城守四處摸索,尋找油燈。
但這對於雲遮陽的超能五感來說並不是什麼阻礙,他早在進門的瞬間就把這狹小房間內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說李木三了。
火光亮起,楊華找到了油燈,並且點燃,昏暗的亮光下,跳動的火舌照耀,顯得狹窄房間內詭異無比。
從房梁頂起,纏繞分散至房間各個角落的紅線,向蜘蛛網一樣密佈,在中間幾根較粗的紅線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懸掛着一個生鏽的黑色鈴鐺,隨着三人的進入,發出一陣瘮人的響聲。
掉落的牆皮上貼滿了黃色的紙符,雲遮陽一看就知道只是那些散修裝神弄鬼亂畫的符,沒有一點點作用。
從紅線的縫隙中穿過,走到綁住紅線的房梁之下,那裏放着一張桌子,無論是桌面上,還是桌腿,都貼滿了黃符紙,活像一個趴在地上的符紙紮成的馬。
在桌子的中央,雲遮陽看到一個黑色盒子,盒子合住的縫隙處也貼了一張符,這回可不一樣了,這張符紙上的符文雲遮陽在《符籙要論》上見過,是一道隔絕氣息的符,但也就僅僅如此而已了。
「仙師,請過目。」楊華拿起黑色木盒,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李木三,但是聲音極其微弱。
眉頭緊皺,李木三接過盒子,慢慢揭開上面的符紙,然後打開了盒子,雲遮陽也湊了過去,但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李木三就立即關上,重新貼上了符紙。
「你從哪裏得到這個東西?」李木三開口質問,不可思議地,雲遮陽居然從他的聲音里聽到了一絲慌張。
「這裏面裝着什麼?」雲遮陽有些好奇,他確實在盒子打開的瞬間感覺到了什麼,但是盒子打開的時間太過短暫,他沒能看見裏面物件的真容。
「一枚妖丹。」李木三緩緩開口,遲疑片刻,接着說道,「最起碼是血盛境的妖。」
「血盛境?」雲遮陽有些吃驚,雖然這只是凝丹之妖的第一重境界,但是,由於妖族先天的軀體優勢,血盛境已經差不多可以和周天境道士相比。
「你到底是怎麼得到的,快說!」李木三接着詢問道,對於楊華的沉默,他已經有一些不耐煩了。
「這件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失神的楊華終於反應過來,他並沒能聽懂什麼「血盛境」,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仍然小聲說道。
「三個月」這個詞語敏銳地被雲遮陽捕捉到,之前在王守那裏,他也聽到過一次,這正是上任校尉退位,王守頂替的時間。
「三個月前,我糾集上一些玄甲軍,還有上任校尉,去周遭的林子裏打獵,就當愉悅身心,可是在打獵回來的路上,我們碰到一個小妖,長得和剛出生的麋鹿差不多大小。」
「於是玄甲軍上前,準備誅殺此妖,可是沒想到,這小妖確實厲害,損失了個校尉,才把它殺掉。」
「然後,我就得到了這枚妖丹。」楊華結束了自己的講述,重新低下了頭。
「不可能,你又在騙我們!小妖斷不可能凝結妖丹,就算有,憑你們幾個,也無法誅殺它。」李木三直截了當的說道,這一次,他不打算和楊華玩那些什麼人心試探的遊戲了。
「仙師明察,我若有一句虛言,你可當場誅殺我也!」低頭的楊華忽然抬起頭,一臉篤定的說道,「那小妖被誅殺,是因為妖丹不是它的!」
「還真是死性不改,從你騙我們說只有一個妖在林子裏的時候,我就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存疑了。」李木三有力回擊道,顯然,楊華篤定的眼神,並不能說服他。
楊華被這一句話說得茫然無措,他轉頭向雲遮陽尋求幫助,眼神哀求而又無奈,看上去並沒有謊言蟄伏。
被人盯着的感覺很難受,尤其還是以這種眼神,雲遮陽轉過頭,對李木三傳音道,「先別急,我去問問他。」
後者點了一下頭,稍稍向後退了一步,給雲遮陽讓開足夠的空間,楊華自然不知道傳音道內容,看見兩人交換眼神,以為要對自己「動手」了,嚇得又一次「撲通」跪在地上。
「雲仙師饒命啊,我當真沒有欺瞞你們啊」
看着痛哭流涕的楊華,雲遮陽無奈撓了撓頭,費了好大勁,連哄帶騙才將他扶起。
「你當真不知道妖兵數量?」雲遮陽有些試探地問出自己第一個問題。
「當然,除妖的成功與我官位相連,我沒有必要騙你們。」,楊華立馬聲淚俱下,生怕雲遮陽不相信自己。
「那你為什麼故意拖延我們,就不怕斬妖失敗,波及你的烏紗帽?」雲遮陽反問道,他發現自己快要抓住真相了。
「這當然是因為兩個原因,首先,妖只有一個,還是地妖,況且已經被玄甲軍圍住,不過就是瓮中捉鱉罷了。」楊華如是解釋,明顯對自己的部署十分得意。
「接着,事到如今,也不怕仙師笑話,就是那枚妖丹。」楊華小心翼翼地指了一下被李木三拿在手裏的盒子,接着說道,「我拖延時間,是為了讓盒子之上的神火符有足夠的時間,把妖丹煉製成延年益壽的寶丹。」
「這是誰告訴你的?」雲遮陽和李木三相視一眼,哭笑不得道,「那人可真是缺德,隨便給了你一個掩蔽氣息的符籙,就讓你這麼着迷?」
「啊?」楊華仿佛晴天霹靂,原本就頹然的神色,變得更加茫然。
「不過,你這樣做也就罷了,拖延斬妖時間和這件事情,有什麼必要的關係嗎?」李木三終於忍不住了,再一次發問,他沒想到楊華的愚蠢居然如此可笑。
「這也是我問你的最後一個問題。」雲遮陽補充道。
「這是一個江湖散修告訴我的,我付了他一千兩銀子。」楊華失神的說道,好像丟了魂。
「我現在問的不是你煉製妖丹的事情。」雲遮陽有些焦躁,就在剛剛,他的心裏忽然沒來由的閃過一絲不安,沒有一絲預兆,很突然,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啊,哦。」楊華木然抬頭,然後回過神,接着說道,「那個散修說,這妖丹是大妖留給小妖溫養身體的,日後必定收回,可是一連幾個月都沒發生什麼,我就漸漸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沒想到」
「沒想到大妖直接襲擊了府衙是吧?」雲遮陽主動替楊華說出了接下來的話語,「讓我們從側門進,是害怕百姓的風言風語讓我們察覺到什麼,至於拖延時間,是你怕在煉製妖丹成功之前,大妖被斬,妖丹失效,所以挑了個快要煉製成功的時間讓我們去斬妖,是這樣嗎?」
還沒從「煉丹」變成妄想痴論中走出的楊華麻木的點了一下頭,可是這讓雲遮陽心裏的不安越發濃重。
楊華說這些話時的神色不像在騙人,可是其中與事實極其不符的地方太多,讓雲遮陽一時難以判斷。
「你還在騙我們,那群豬妖根本沒有一個凝結妖丹!」李木三再次怒喝,他對這個謊話連篇的傢伙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豬妖?」方才一直渾渾噩噩的楊華猛的抬起頭,「怎麼回會是豬妖?不應該啊,那小妖明明長着羊面啊。」
這句話像一道激射的火焰一樣闖進雲遮陽的腦海,把一切的迷霧全部燒盡,真相帶着恐懼注入全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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