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峰論武的結束,昭示着這一批弟子的修道生涯即將面臨最大的變化,那就是五月份的入門儀式,這個選科定峰,賜簪受袍的儀式,極大地影響着龍門峰每一個弟子的生活。筆神閣 m.bishenge。com
龍門峰此前忙碌於修煉的平靜氛圍被迫中斷,每隔一段日子就有人在各個地方舉行送別儀式,離開的人都是自覺修煉無望,主動退出道門,回鄉參軍的弟子。
當然也有人不肯放棄,他們一邊不屑於回鄉參軍的落魄,一邊努力和雜役弟子們打好關係,只希望以另一種方式在崑崙站穩腳跟。
但是也有弟子,還是依舊保持着難得的平靜,每日如常修煉,看書,吃飯。
雲遮陽就是其中一員,斬妖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弟子們的複雜眼神也變得平和起來,所以他倒是很享受這種寧靜。
不過和尋常弟子相比,雲遮陽還是有些不同,相比以前的他,也算是一個不小的變化,他不再每日都按時吃飯,只是有時百無聊賴的時候,會吃上一點飯,解解悶。
從他凝鍊第六道真元開始,這就已經是他的日常了。
時間就這樣度過,飛雪消融,山路上已經可以看見一絲絲綠意,二月份的某一天,雲遮陽走出飯廳,沐浴着溫潤的日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卻發覺了一絲不同
空蕩的房間裏多了一個木盒,雲遮陽打開,發現裏面躺着一顆翠綠色的丹藥,他瞬間明白,這是李木三送來的固魂丹。
這一個月來,他的修為早就穩固,斬妖帶來的各種隱疾也修復完成,但是卻一直沒有破境,等的就是這顆丹藥。
事不宜遲,雲遮陽當即鎖好門窗,盤腿坐到床上,將固魂丹握在手裏,然後催動崑崙心法。
猛一用力,固魂丹破碎,化作一團純白的霧氣,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清香,內心由於破境帶來的忐忑和激動一掃而空,變得平和寧靜。
純白霧氣不斷四散,雲遮陽不敢怠慢,害怕着短暫的清明消失,立即內視而去,引動九道真元。
九道純白凝鍊的真元在催動心法的那一瞬間,就像受到了什麼命令一樣,極其整齊劃一地朝着一個方向靠攏,不斷融合,最後化為一道極其粗大的真元,厚重而有力。
雲遮陽知道這只是第一步,並沒有因此而鬆懈,他繼續操縱着那道真元,並將其不斷壓縮。
原本粗壯的真元不斷變小,最終變為一顆渾圓剔透的白色珠子,寶華內斂。
四周的白霧已經不多,這就是固魂丹的一個短處,時效極其之短,需要服用者一鼓作氣,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功效。
摒棄掉所有的雜念,雲遮陽集中所有的精力控制真元珠子,牽引着它走出關元穴,順着經脈不斷靠近氣海穴。
整個過程雲遮陽不敢鬆懈半分,真元珠子在人體狹窄的經脈里完全沒有施展之地,只能一寸寸的挪動,可是偏偏經脈極其脆弱,稍有不慎就會破裂。
到時候別說修道了,連小命恐怕都保不住。
在萬般謹慎的挪動下,雲遮陽滿頭大汗,道袍浸濕,終於在白霧散去的那一個瞬間來到了氣海穴的門戶。
如關元穴一樣,氣海穴的門戶緊閉,就像嚴陣以待的城門一樣,阻攔了真元珠子的進入。
稍一呼吸,雲遮陽猛地牽動真元珠子,狠狠撞在氣海穴緊閉的大門,依舊是一樣的疼痛傳來,不過比起衝破關元穴時的劇烈程度倒是低上不少。
不僅如此,持續的時間也是不可同日而語,在珠子衝撞的第一個回合,氣海穴的大門就轟然打開,使得真元珠子順利進入了氣海穴。
雲遮陽只覺得一股清明和暢快傳遍全身,他感到自己全身上下的經脈好像都經歷了一次脫胎換骨,變得比之前更加堅韌。
然後,雲遮陽睜開眼睛,發現屋子裏多了一個人,站在屋子的正中間,在他背後是緊閉的門窗。
「好久不見,雲遮陽小師弟。」
趙通看見雲遮陽睜開眼,朝着這位許久不見的小師弟點點頭,為接下來的交談,打開了先路。
「是你,趙師兄。」雲遮陽又驚又喜,沒想到居然有見到了之前接引他進入崑崙道士那個師兄,而且還是在龍門峰。
「兩年不見,你變了不少啊。」趙通板正地站着,感慨道。
「師兄倒是沒有多少變化。」雲遮陽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簡單客套一下。
「還是那個牛鼻子老道嗎?」趙通接過話風,開了個玩笑。
聞言的雲遮陽尷尬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不說廢話了。」趙通擺擺手,化解了雲遮陽的難堪,接着說道,「來說說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我?」雲遮陽不禁疑問,他雖然不知道趙通師兄為什麼突來找自己,但隱約已經猜到了大概。
「你最近可是很出名啊,四大主峰上不少人都在談論你呢。」趙通沉思片刻,接着說道,「都說你表現很優異呢。」
「是嗎?」雲遮陽自嘲一笑,感慨道,「我這麼笨的人還能有這樣的評價?」
「你可不笨啊,入門三年就突破到了開脈境。」趙通搖頭,否認了雲遮陽的說法,「你要是笨,那這一批弟子裏可就沒有多少聰明人了。」
「道門這樣的人多了啊,敕明真人不是五歲就到定神了嗎?」雲遮陽笑了笑,開口道,「就我現在的,還打不過五歲的小孩兒呢。」
「你居然是在和敕明真人相比嗎?」這句玩笑話並沒能引得趙通的笑意,反而讓他變得莫名認真,盯着雲遮陽的眼神都有了一些變化。
皺了一下眉頭,雲遮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居然和一個師兄說這樣的玩笑話,都怪李木三,平時吊兒郎當的,搞得自己也染上了這樣的惡習。
一時語塞,雲遮陽想要找到話語去挽回,卻怎麼也想不到適合的詞句,搞得他頗為難受。
「瞧你緊張的,開個玩笑嘛。」正在雲遮陽暗自為難時,方才認真無比的趙通忽然送氣開口,縈繞在雲遮陽心頭沉悶的氣氛頓時消散。
「師兄,不要話說一半,我這人容易想太多的。」雲遮陽暗自鬆了一口氣,同時頗為無奈地向着趙通解釋道。
「想得多可不是一個好習慣。」趙通隨意說了一句,但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風一轉,接着說道,「那你說說,我為什麼來找你。」
「是來邀請我的嗎?」雲遮陽猶豫片刻,還是以李木三的「邀請」兩字為代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邀請?」趙通臉上的笑意忽然浮現,搖頭道,「這肯定是李教諭告訴你的說法吧,二十多年了,他還是老樣子。」
「你也認識他?「雲遮陽不禁疑問道,他沒想到這兩個傢伙居然也互相認識。
「何止,我入門的時候,就是他帶的我呢。」趙通語氣和善地解答了雲遮陽的疑惑。
心頭微震,對於這件事情,雲遮陽倒是有些沒有想到,他沉吟片刻,只是簡短了說了一句,「這麼巧。」
「還真是巧。」趙通點點頭,肯定了雲遮陽的話語,接着說道,「二十多年的時間就像睡了一覺,我還記得當年我就住在龍門峰北面的房舍呢,那時候很瘦,天天在竹刀院裏挨打」
看上去極其沉穩的趙通,在說到自己剛入門的日子時,卻變得極其健談,甚至可以稱得上廢話連篇,看着和李木三廢話時一般無二的趙師兄,雲遮陽對他之前說的話堅信無疑。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趙通及時停止了回憶,然後略有尷尬地捂嘴咳嗽了一下。
「不說廢話了」趙通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說道,「我這次來,是為了道藏峰而來,準確來說,是我們首座叫我來找你的。」
「我們希望你能加入道藏峰,當然,按你的說法來看,只是邀請。」
長長吐出一口氣,雲遮陽並沒有說什麼,並不是他故意不說,而是他真的無話可說,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這位師兄,但也不想過早向別人說出自己進入浩然峰的打算。
趙通偏頭轉向一邊,看到桌子上打開的黑色木盒,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重新開口,「道藏峰會給你帶來比丹藥更加有用的東西,我希望你在選科定峰的時候多考慮一下,而且,我認為,這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師兄,我」雲遮陽想要說一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在這個時候,什麼也不說,反而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你不用告訴我你的選擇,一切都由你自己決定,我們,包括另外兩個傢伙代表的各峰,也無法左右你的選擇,這是規矩,沒有人能夠動搖。」
說話間,趙通已經走向門口,雲遮陽還來不及詢問他話里的一些意義不明的所指,緊閉的房門已經打開。
首先滾進來的不是溫潤的陽光,而是兩道踉蹌的人影,在一陣手忙腳亂以後,才穩穩站立。
雲遮陽看着兩個熟悉又有些生疏的面龐,明白了他們就是剛剛趙通所說的「另外兩個傢伙。」
「好巧啊,趙師兄。」先開口的是林長榮,這個來自雲籙峰的弟子又看了一眼雲遮陽,接着說道,「好久不見啊,雲師弟。」
站在他身旁的周夢翻了一個白眼,但是並沒有說什麼,顯然,這個來自五彩峰的師姐,有些害怕即將離開的趙通。
「你們這是」雲遮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連來了三個熟人,讓他暫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當然,是來邀請你的啊。」趙通留下這句簡短的話語,然後平地消失不見。
錯愕了一下,雲遮陽回過神,看向互相戒備的林長榮和周夢,不知道說些什麼。
「真想好好睡一覺。」雲遮陽強忍着突破帶來的倦意,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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