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雲遮陽撤去飛速運轉的崑崙心法,結束了這一次的修煉,周圍被他牽引過來的靈氣四散而去,重新分佈在房間的角落。樂筆趣 www.lebiqu.com
內視望去,在關元穴,靜靜漂浮着三道凝鍊的真元,以及一道若有若無的,即將成型的真元,再過半個月,它也會變成一道凝鍊的真元。
經過這幾天的修煉,雲遮陽對聚氣丹的藥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這枚新的丹藥,藥力着實驚人,用以沖開關元穴的藥力只是它的三分之一。
其餘的藥力蟄伏在關元穴之中,只要雲遮陽開始引氣入體,就會自行浮現藥力,活絡經脈,幫助他提高引氣入體的速度。
這時候雲遮陽才完全明白了年州山讓他調整服丹頻率的用意,如果自己急於求成,服下養氣丹,兩股藥力相衝,到時候,可就有他受的了。
打開窗戶,才發現天氣很是不錯,雲遮陽整理好道袍和面容,走出房間,敲響了江凌的房門,卻沒人應答。
龍門峰早飯的鐘聲早就響了一會兒,可是很顯然,它並沒能叫醒江凌。
等的有些急了,雲遮陽又想到今天將要進行的第二堂明字科授課,於是他又敲響了房門,並且加大了力道和持續的時間。
這一次的「提醒」果然有效,沒過一會兒我,江凌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出來,和往常一樣,他的臉上掛着惺忪的睡眼,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但是,雲遮陽卻從江凌的眼角里看到和平時不一樣的神色,那是一種他熟悉無比的神色。
當他在第一次引氣入體成功後,他的臉上,就是江凌此時這樣的神色。
「看起來,你進展不錯啊。」雲遮陽發自內心的為自己這位朋友在修煉上取得突破而感到高興。
「還行,比不上你。」江凌非常隨意的擺擺手,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眼裏卻滿是欣喜,看得出來,對於自己修煉的突破,他也很高興。
欣然接受江凌的誇讚,雲遮陽揚了一下拳頭,接着說道,「要是月底比武遇到你,我可不會手軟的。」
「得了吧,遇到你我就認輸了,你還是留着拳頭打百里辛去吧。」江凌嘴角笑意昂然,擺手調侃道。
兩個夥伴相視一笑,一齊踏上石板路,快速走向飯廳。
飯廳里的氣氛有些奇怪,因為柳鍾之前結課時留下的那句話在無形中給了弟子們一種緊迫感,讓他們對於自己修煉速度的緩慢有些焦急。
雲遮陽和江凌在進入飯廳的那一瞬間就注意到了這種沉重的氛圍,但這依舊沒能影響兩人,他們兩個依舊吃的很快——要留出一些時間去明字閣。
弟子在半個多時辰之後陸續走出飯廳,順着長長的石板路走到明字閣,這裏還是和七天前一樣,乾淨而整潔,木製的地板上纖毫不染,好像就算山崩地裂,這裏也巋然不動。
找到了早就坐在這裏的許清寒和阿芒,雲遮陽和江凌走到她們旁邊坐下,幾人簡單的打過招呼,然後不再說話,等待着明字科的授課開始。
整個明字閣鴉雀無聲,弟子們安靜無比,等待着柳鍾教諭的來臨。
還是那陣熟悉的腳步,還是那個熟悉的胖乎乎的身形,柳鍾在弟子們的注視下很快的坐了下來,他嘴唇微動,還是個洪亮有力的聲音:
「大家好啊,這麼久不見,我看你們,都進步了不少啊!」
出乎意料的,弟子們沒有聽到柳鍾教諭失望的斥責,他的語氣里滿是欣喜和滿意,沒有絲毫的不滿和生氣。
弟子們有些愣住了,他們中的很多人在這幾天內甚至連關元穴都沒有沖開,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柳鐘不留情面的斥責,卻沒想到這個胖乎乎的老頭居然說出這麼溫和的鼓勵話語。
「你們是在想,我之前說希望能多看到幾個引氣入體成功的人,現在沒有幾個,為什麼還這麼高興是嗎?」柳鍾滿臉笑意,說出了弟子們心裏的想法。
「我是說過那樣的話,不過,那只是說着玩玩的,讓你們看看我的師者威嚴而已。」柳鍾一副欠揍的表情,輕描淡寫的說道。
明字閣里先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然後就是一片譁然,弟子們對於這個傢伙這種摸不着頭腦的做法十分不忿,議論紛紛,更有一些脾氣暴躁的弟子,已經開始罵人。
真是教諭一句話,弟子憂破膽。
雲遮陽也愣了一下,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十足靠譜的柳鍾教諭,居然是個如此不着調的傢伙。
「停停停,到底說你們年輕呢!」柳鍾提高聲音,伸出雙手平息下弟子們言語上的暴亂,故作嚴肅道,「我這句話,也不僅僅是為了樹立威嚴而已。」
「我想告訴你們,不能因為別人的話語而改變自己修煉的進度和力度,一切都要以自己的感覺為準。」
「修煉一途,最害怕妄自菲薄,急功近利兩個通病,在修煉時,無論是天分過人的道士,還是資質平平的道士,都不可避免的懷疑自己的能力,或者過於急躁,急於破境,這都是修煉時不可取的。」
弟子們恢復了安靜,認真的傾聽着柳鐘的話語。
沉吟片刻,柳鍾接着說道,「修道,修道,修的是大道,但同時也是自己的小道,你們要找到自己的道,管他什麼必須,管他什麼天才,管他什麼天賦,你只要認真走好自己的道就可以了。」
話語已盡,柳鍾仔細的掃視一圈,弟子們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低着頭,好像獲得了什麼領悟一樣。
同樣的,雲遮陽也抬起頭,看向四周,他並不是反對柳鐘的話語,相反,他無比的贊同柳鐘的說法,抬起頭,只是想看看其他弟子的反應。
就在下一刻,他的目光正好撞上了巡視的柳鍾,後者看着他,送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愣了片刻,雲遮陽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兩個人在這一刻形成了一種莫名的默契,後來,當雲遮陽再次回想自己初入崑崙的歲月時,他會覺得,就是這一刻,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道士。
「好了,不說別的了。」柳鍾揮手結束了關於「修道之道」的講解,接着詢問道,「讓你們看的心離赤都看了沒?有什麼想法嗎?」
弟子們中間響起一陣雜亂的嘈雜之聲,看來,大家對於心離赤這個境界,都有着不小的疑惑。
沉思片刻,雲遮陽的腦海里逐漸浮現出崑崙心法對於心離赤這一個境界的記載。
修道之路有三道主要關隘,分別是心離赤,辟洞府,以及最後的服日月,這三境其他境界相比,有着一些細微的差異。
比起其他境界前中後鮮明的劃分,這三個境界並沒有清晰的界定,與其說是境界,更合適它的稱呼是任務。
因為這三境每一個境界都有一個具體的事件等着道士完成。
作為第一道關隘的心離赤,要求道士們斬去心竅的十三塵線中的三根,留出空隙,以容納道士第一個的本命物。
「本命物,修士之本命法器,收發隨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雲遮陽回想起道門雜書對於本命物的記載,忽然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胸口的玉扳指。
「你們別看這心離赤只是第一道關隘就小看它,就我所知,整個崑崙只有四成的道士到達了這個境界。」
「除了那少數的幾個天賦過人的傢伙,其他到達這個境界的人,都是用一兩百年的歲數堆起來的。」
「這個境界的本命物挑選,破境之類的事情,在崑崙心法中有着十分詳細的記載,之後的辟洞府和服日月也是,你們自行感悟就可以了。」
「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到那兩個境界了,還得看你們這些年輕人。」柳鐘的語氣忽然多了一絲沉重,但是很快被他掃除。
「我要你們看心離赤這個境界,是為了問你們一個問題。」柳鍾端坐起身子,聲音依舊洪亮,「你們覺得,心離赤和修道有着什麼關係?」
柳鐘的話語說的很自然,但是前後跳躍極大,弟子們顯然沒有跟上,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茫然。
「你們說,這塵線和修道何其相似?不知從何而來,又往何處而去?」柳鍾緩緩開口,語氣激動。
「我知道你們有人會說修道的起點,道門的伊始,道祖。可是道祖的修道之法又是來自哪裏?服日月就是修道的盡頭嗎?飛升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景象呢」
越往後說,柳鐘的聲音就愈發高亢,整個明字閣都在他渾厚有力的聲音下震動起來,弟子們目瞪口呆,不僅因為這些聞所未聞的說法,更多的是這個沉穩的教諭所爆發出來的,他們從未見過的模樣。
「抱歉,我有些激動了。」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柳鍾激動的模樣平息下來,接着平靜的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修道是一個迷霧籠罩的道路,你不能依靠別人,只能自己摸索,是一件極其艱苦的事情。」
「但是,就因為這樣,就要放棄修道嗎?天分不夠,歲數來湊,前途不明,只管趕路,就像在心離赤的時候切斷三根塵線一樣,用自己的勇敢和堅毅,斬開修道的迷霧,這就是你們需要做的,也是所有道士努力的。」
「也許你們現在覺得,御劍飛行,凌空御風而行,都是極其遙遠,極其艱難的境界,沒有天賦的努力似乎是白費了。」
說道這裏,柳鍾似乎想起來什麼,眼神黯淡了一分,但是緊接着,他的眼裏爆發出驚人的光芒。
「努力不會白費,它會錘鍊你的勇敢和毅力,只要有一天,你足夠勇敢,足夠堅強,你就可以駕馭它們!」
話語已盡,但是餘聲震撼,那些原本因為修煉沒有任何進展而低頭沉默的弟子們昂起了頭,眼裏都是堅定。
深吸一口氣,雲遮陽內視望去,在心竅里,十三根灰暗的塵線如機杼上的細線一樣整齊排布,不動不言,就像石頭澆築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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