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察片刻之後,雲遮陽施展神行法術,帶着孟語狂一躍而起,直接跳上懸崖邊,兩個人沒有多做停留,直接乘着黃昏的寂靜,向着後山之下走去。
由於先前在這裏走過,兩個人並沒有耗費多長的時間,就走下了後山,再一次來到山莊之中。
此時正是黃昏隱退,暮色開始涌動,四周寂靜無比,沒有任何的聲響,之前的繁華吵鬧早就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片片的蕭索破敗。
雲遮陽接着在兩個人身上施展了一層障眼法術,藉助瀰漫起來的暮色,將二人全部隱藏起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仔細注視着四周的情況,沿着之前的道路,向着山莊的後巷走去。
大概兩刻鐘之後,兩個人來到山莊的盡頭,灰白色的院牆出現在兩人面前。
雲遮陽簡單觀察了一陣子,確認院牆外面並沒有什麼人守株待兔,於是接着施展神行法術,帶着孟語狂一躍而起,來到山莊後面的小巷子。
後面的小巷子此刻沉溺於瀰漫開來的暮色之中,只是一片出奇的寂靜,幾個行人偶爾從巷外的街道上走過,只是行色匆匆。
雲遮陽二人在小巷子之中停留了一陣子,然後趁着巷子的街道上外面沒有人,迅速走出,沿着街道走入市集之中
隨着兩個人的不斷前進,四周是安靜開始褪去,也許是因為解除宵禁的原因,街上的行人比平常要多上不少,四周到街道上熙熙攘攘全部是
行人,燈火通明,將黑暗陰冷的暮色全部擠走。
「現在這時間點,應該還是可以出城的吧?」雲遮陽轉身,對着身後的孟語狂問道。
孟語狂點點頭,接着開口道,「應該還可以出城,你帶上路引了嗎?」
雲遮陽摸了一下被塞在腰間的,已經被他再一次更改的路引,點點頭道,「嗯,拿着呢,咱們趁現在天暗着,抓緊時間出去吧,別到時候夜長夢多。」
說罷,雲遮陽提快邁步的速度,向着城門的方向走去,孟語狂也迅速跟上,兩人並沒有再說什麼話語。
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來去如煙,卻並沒有熱鬧十足的感覺,反而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像是被什麼東西克制一樣。
雲遮陽和孟語狂自然知道這是因為之前幾天的宵禁和嚴格使得百姓們有了一些後怕,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同樣懷着一種克制和小心,當然,他們兩個的克制和小心來源於偽裝——兩個人都不想被任何人察覺出任何馬腳。
雖然內心如此,但是之前施展的障眼法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即使城中四處張貼着雲遮陽和孟語狂的畫像,在障眼法術的更改之下,兩個人早就「面目全非」,路上的行人也便認不出他們了。
一路相安無事走了大概三四刻鐘,北城的城門出現在雲遮陽和孟語狂的眼中,冷峻的城牆在四周燈火的照耀之下,顯得多了一些溫和。
城門駐守的赤龍騎相比
雲遮陽之前入城來看,又多了將近一倍,門洞那裏站着四五個赤紅盔甲的士兵,等待着盤查出入城池的人,不過現在距離關城門時間比較近了,所以出入城池的人比較少。
在城牆之上的垛口旁,還有着四五個腰佩長刀的赤龍騎,四處巡視着,時刻關注着城內城外的情況。
「你確定可以混過去嗎?這裏看着挺嚴密的嘛」在距離城門幾十步的地方,孟語狂停下腳步,對着雲遮陽問道,臉上明顯有些慌亂。
雲遮陽裝作無事,四處看了一下,接着開口道,「可以的,只要他們沒有探查的符籙,是看不穿我的障眼法術的,這裏很大可能不會出現那種符籙的。」
孟語狂輕吸一口氣,接着問道,「可萬一他們要是有呢?」
雲遮陽愣了一下,要探查出自己障眼法術的符籙對精度的要求很高,出現在明珞城的可能並不是很大,但是也不是沒有出現的可能。
「這個」雲遮陽有些犯難了,他看向孟語狂,接着問道,「你有什麼辦法嗎?」
孟語狂似乎就是在等雲遮陽這句話,得意一笑,走近幾步,湊在雲遮陽耳朵旁,輕聲說了幾句。
「這,這行嗎?」雲遮陽聽過孟語狂的計劃,忽然感到有些不妙。
孟語狂擺手隨意道,「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這方法,屢試不爽。」
「那就按你說的這樣來吧」
雲遮陽思索片刻,點頭道,之後又眯起眼睛
,接着輕聲呢喃道,「怎麼感覺你在占我便宜呢?不會是在趁着這機會在報復我吧。」
「哪裏的事情,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走吧。」
孟語狂嘿嘿一笑,也不多說什麼,拉着雲遮陽就往城門那邊走。
雲遮陽立馬按照之前孟語狂所說的計劃,接着裝出一臉憨笑的樣子,跟在孟語狂身後向着城門走去。
孟語狂則是裝出焦急的樣子,緊抓着雲遮陽的右手,一老一少在眾多的路人之中,顯得有些奇怪。
「唉唉唉,幹什麼的,路引呢?」
果不其然,兩個人剛剛走出沒幾步,就被看守城門的赤龍騎士兵給注意到了,其中一個黑臉龐的士兵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對着兩人喊道。
「哎呦,軍爺,怎麼了?」
孟語狂見那個黑臉龐的赤龍騎士兵在向着自己招手,於是點頭哈腰走向城門,來到士兵面前。
「你這火急火燎地幹什麼呢?」
黑臉龐士兵接着開口問道,同時上下打量着兩人。
孟語狂滿臉焦急,豆大的汗水直接從腦門上流下,「軍爺,我們急着出城看病呢。」
說話間,孟語狂拿起方才從雲遮陽那裏拿來的路引,接着遞給了守城的那個黑臉龐士兵。
黑臉龐士兵接過路引,仔細查看一番,接着目光移向滿臉憨笑的雲遮陽,「這傻小子,是你孫子?」
「是,是。」孟語狂極其恭敬地連點幾下頭,「他今天有點犯病了,平日裏其實也不傻」孟
語狂接着開口說道,表情焦急十足,語氣之中都有了一絲哀求,連雲遮陽都有些吃驚了,不知道孟語狂是在演,還是他娘的「真情流露」。
「城裏那麼多大夫,就沒有人可以看嗎?」
黑臉龐士兵將路引合上,卻並不還給雲遮陽和孟語狂,反而接着問道。
孟語狂似乎早就料想到了這個問題,當即說道,聲淚俱下道,「這小傢伙命苦啊,不僅犯傻,而且發癲,城裏面的大夫都沒有人願意給他看病。」
「說是去看病,其實每一次出城,都是我找一個安靜地方,用繩子給他捆住,免得傷到其他人。」
孟語狂這樣說着,居然已經涕淚交加,看上去就像真的一樣,雲遮陽心中有些震驚,但還是克制住,只是裝作憨傻的樣子笑着。
「那你出城幹什麼,明珞城裏面就沒有安靜的地方了嗎?」
黑臉龐的士兵似乎並不吃孟語狂這一套,反而接着問道。
雲遮陽心想這傢伙也太沒人性了,但也沒有出現什麼紕漏,只是傻笑着看向孟語狂,想看他怎麼處理。
「唉,軍爺,你是不知道啊。」孟語狂也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傢伙會這樣說,於是接着開口道,「之前看過一個大夫,說這小子的癲病可能會害到腦子裏面,指不定哪一天就死了,咱們窮人,出一趟城不容易,每一次都是當他死了去的,也算為他找個好去處」
孟語狂這樣說着,蒼老的臉龐上已
經全然是悲傷,年老的眼眸之中閃動着泛着哀傷色彩光芒的淚光。
雲遮陽已經對孟語狂的表現十足佩服了,但是他並不能做些什麼來表現自己的佩服,只能更加用力的憨笑,口水也滴落下來。
經過孟語狂這番話語和表現之後,那個黑臉龐的士兵似乎終於被說動了,他和身後的同僚相視一眼,接着將路引遞迴給孟語狂,拿出一張符籙,開口道,「路引我查過了,沒有什麼問題,你們走過這張符籙就可以了。」
孟語狂內心震動,沒有想到這幾個赤龍騎居然真的有符籙,但他還是伸手抹乾淨臉上的淚水,點頭向着幾個士兵道謝。
「伢子,過來!」
收好路引之後,孟語狂向着雲遮陽招了一下手,示意雲遮陽過來,雲遮陽依舊保持着憨笑,並沒有過去。
「都叫你過來了。」
孟語狂輕聲罵一聲,接着伸手扯住雲遮陽的手臂,同時向他使了一個眼神。
雲遮陽自然瞧見了黑臉龐士兵握在手裏的符籙,雖然心中震驚,但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在接受過孟語狂的眼神示意之後,他就開始在暗中醞釀情緒。
「啊!」
在孟語狂扯着雲遮陽走到黑臉龐士兵之前三步距離的時候,雲遮陽醞釀的情緒也隨着一聲驚亢的叫喊聲全然爆發出來,緊隨其後的,就是雲遮陽瘋了一樣的掙扎和舞動,像是在逃脫什麼東西的束縛一樣。
孟語狂眼疾手快,立刻將雲遮陽
整個抱住,這使得雲遮陽的掙扎和動作越發的大了起來,叫聲也更加猛烈起來,在明珞城的夜空之中盤旋着。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得在場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黑臉龐士兵和身後幾個同僚甚至已經長刀出鞘,連城牆上來回巡查的士兵都低下頭,向着這邊詢問。
遠處街道上,幾個稀稀拉拉的行人也都駐足觀看,好奇城門這裏發生了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黑臉龐士兵有些憤怒地問道,語氣之中還帶着一絲震驚和疑惑。
「唉,軍爺,對不起啊。」
孟語狂使勁將雲遮陽抱住,後者的掙扎和叫喊聲卻愈發激烈,「這小子犯病了,就這樣,現在我還能抓住,等會兒,可就沒辦法了,您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吵到別人事情小小,萬一要是傷了別人,老頭子我可擔待不起!」
黑臉龐士兵眉頭微微皺起,他回過頭,和其他幾個士兵交談一陣子,然後將符籙收起,對着孟語狂有些不耐煩地驅趕道,「走走走,快點給我滾。」
孟語狂如獲大赦,高興道一句「謝謝軍爺」,當即拉扯着不斷掙扎叫喊的雲遮陽走出城門,沿着官道向着遠處走去。
四周駐足觀看的行人們看這場街頭鬧劇的主角已經離開,也不停留,各自走快,城門城牆上的赤龍騎也都只是暗罵一聲晦氣,並沒有再說什麼。
走出城門之後,雲遮陽和孟語狂沿着官道又拉拉扯扯地走
了一陣子,眼看四周沒有了行人,距離明珞城的距離也差不多遠了,於是各自相視一眼,紛紛鬆開雙手。
「你倒是挺會演的嗎,做散修之前,不會是哪裏的頭牌戲子吧。」雲遮陽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服,對着孟語狂問道,語氣之中包含着一絲嘲諷。
孟語狂冷哼一聲,也沒好氣道,「你演得也不錯嘛,不會是本色出演吧。」
雲遮陽被這句話弄得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一時間愣住。
孟語狂見狀,更加嘚瑟起來,接着開口道,「乖孫子,爺爺也沒訓你啊,怎麼就生氣了?」
「你」
雲遮陽本來想要說反駁的話,可是話還沒有說出來,他心中一些遙遠的回憶卻涌了上來,他又想起那個曾經在破廟中把他養大的那個老乞丐。
時間荏苒,雲遮陽早就有些記不清那個老乞丐的樣子了,只是依稀記得,老乞丐總是腰挺得很直,像是一顆挺松一樣。
「喂,怎麼不說話了,不會是生氣了吧?」孟語狂見雲遮陽並不說話,眉頭一皺,語氣之中帶着一絲抱歉意味。
雲遮陽從回憶之中抽出身來,擺擺手道,「沒什麼,就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孟語狂眉頭一挑,似乎並不相信雲遮陽這句話,但他還是接着開口問道,「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雲遮陽抬起頭,向着夜空之中看去,天空一片漆黑,偶然有着一些烏雲飄過,月光鋪灑在四周,好像
是一層細細的霜。
這裏是官道一處荒涼的地方,兩側是莽然的密林,向前幾百步之後,平整的官道分出一個岔路口,向着幾個不同的遠方延伸而去。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去天啟城了。」
雲遮陽頓了一下,最終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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