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如水,只是呼吸之間就穿過濃稠的夜色,雲遮陽長刀揮動,帶着凜然的殺意,向着剩下的六個人衝去。
之前那迅猛的一刀使得他們陷入一種恐懼和震驚之中,多年爭鬥帶來的所有技巧和經驗全部在此刻化為虛無,他們只感到慌亂和恐懼充斥着他們的內心,像是遊走在後背的小蟲一樣。
沖在最前面的兩個人來不及撤開,他們心中的震驚和恐懼還沒有來得及放大,就看到一抹刀光帶着濃重的血腥味道橫掃而來。
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兩個人手中的長刀只是微微抬起,無盡的黑暗和血色就徹底將他們的視野包裹。
退意在剩下的四個人心中迅速蔓延,恐懼和慌亂對這種情緒進行了強烈的催化,他們所有的其他想法和各種情緒幾乎是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退意。
幾乎是在前方兩個人倒下的同時,剩下的四個人向着四個不同的方向退去,莽然的夜色在雲遮陽眼前張開,像是一雙巨大的雙手。
和之前聶磊的進攻一樣,剩下四個人的後退並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只是片刻功夫,他們的後退就無疾而終。
雲遮陽手中的長刀並沒有因為殺死兩個散修而變慢,相反,他的殺意更加銳利,動作也越發流暢,只是呼吸之間,長刀已然纏上後退的四人。
銳利長刀第一個觸碰到的是向左突出的漢子,他只來得及稍稍轉過頭顱,就被雲遮陽手中的長刀貫穿胸膛。
雲遮陽拔出長刀,順勢斜向上撩去,挑向中間直退而去的兩人。
那兩人經過左邊那人的片刻阻礙,早有準備,此時已長刀揮下,格擋而來。
三把長刀相撞,又很快分開,雲遮陽衝殺的腳步稍稍阻礙,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下一刻,雲遮陽右手向左一拋,手中長刀霎時間躍至左手,之後就是魚貫刺出。
長刀在瞬間刺穿左邊散修的脖子,那人甚至來不及喊叫,就瞬間倒地,口中直噴血沫,雲遮陽的長刀並沒有滯留,接着橫掃而出。
右邊的那一個散修剛剛抬刀,雲遮陽這一刀已然斬過他的腹部,帶起一片血霧,倒於地面。
長刀重新擲於右手,雲遮陽抬頭去看,第四個散修已經跑出十餘步,眼看就要逃出荒原,融入夜色之中。
深吸一口氣,雲遮陽當即一躍而出,前四步發力助跑,第五步一躍而起,雙手緊握長刀,向着奔走的四個散修一刀扎去。
那奔跑之中的散修察覺到了後方傳來的風聲,他陡然轉身,卻見雲遮陽從天落下,像是流星直墜地面,手中的長刀寒光閃動,殺氣騰騰。
散修想要抬刀格擋,可是手中長刀剛剛舉起,就見一抹亮光閃過,從上而下,直穿過他整個身軀。
那散修只感覺腦袋一陣發懵,身子一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眼前只剩下濃濃的黑暗。
「呼還是得費些力氣啊。」
雲遮陽長出一口氣,拔出沒入散修腦袋之中的長刀,甩幹上面的污血,感慨一句,然後邁步,向着趙沾等人的位置緩緩走去。
趙沾四人已經完全呆住,四雙眼睛之中流露出無盡的震驚和不敢置信,還混雜着一些恐懼和忌憚。
直到雲遮陽走到眼前兩三步距離的時候,趙沾四人才回過神來,從震驚之中脫身。
「劉兄弟,你可真是好身手啊,這麼厲害」趙沾看着眼前四零八落的七具屍體,有些磕巴的說道,語氣之中說不清楚是恐懼多一點還是忌憚多一點。
劉海在後面呆呆地點頭附和,田成和王山依舊沒有完全緩過來,只木訥地點着頭,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雲遮陽把長刀上殘留的血跡甩干,收進撿來的刀鞘之中,哈哈一笑,「趙沾兄弟言重了,那這個幫忙的報酬怎麼辦?」
趙沾愣了一下,然後乾笑一聲,接着說道,「這個好說,劉兄弟,你儘管開口,符籙丹藥咱們散修沒有多少,銀子錢財多得是!」
劉海跟着說道,「不錯,這些銀錢,咱們有的是門道搞到,劉兄弟你儘管開口,我們都可以弄到。」
田成和王山這個時候才恢復了過來,忙跟着點頭附和了幾句。
雲遮陽倒是沒有客氣什麼他拿着手中的長刀朝着七具躺在地上的屍體指了一圈,接着說道,「我要的不多,這些人身上的銀子和路引全部歸我,怎麼樣?」
趙沾連連點頭表示同意,心裏卻想,你一個不佩刀連殺七人的傢伙,還問我們幾個做什麼,直接自己取了不就行了。
「如此也好,那個被我綁在客棧里的傢伙,就由你們處置了,身上的東西我不過問,怎麼樣?」
趙沾四人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見他們這樣,雲遮陽也不再客套,當即將手中長刀佩好,免得再被散修以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去屍體上摸索,也就不顧趙沾四人,他們什麼時候離去的,雲遮陽也不清楚。
大概一刻鐘之後,雲遮陽結束了對戰場的搜尋,這次的搜索,倒是讓他有了不小的收穫,在這七具屍體上,雲遮陽一共找到了七十多兩銀子,他用兩個布袋子裝起,一個較大的布袋子放在胸口的內側袋子裏,另一個較小的系在右腰的葫蘆旁,以便取用。
另外,雲遮陽在聶磊身上找到了路引,七人僅此一份,看來傳言果然不假,路引和入城的管控又加強了一些。
令雲遮陽有些吃驚的是,在聶磊的身上,他還找到一張符籙,不過看上去很粗糙,甚至連之前白鹿書院石楚釗繪製的符籙都不如。
雲遮陽將符籙收在腰間,當下四處去看,並沒有看見趙沾等人的蹤跡,想來應該是還沒有從客棧之中出來,還在處理穿山八虎剩下的那一虎。
於是雲遮陽也不停留,他趕快跑出,來到荒原盡頭,然後順着一條小道來到找到一個全然被夜色籠罩的僻靜地方,四下有察看了一番,確認四周無人之後,才半蹲下來,將剛剛找到的路引鋪開在地面上。
「現在,萬事都得小心,也不得不小心啊。」
雲遮陽看着地上的路引,暗自感慨一句,也不猶豫,當即對着路引捻動法訣,當然,並沒有之前那麼迅速,只是一板一眼。
隨着法訣動作的不斷進行,雲遮陽的面色開始變得有些漲紅起來,泥丸穴之中第一顆的真元珠子隨着法訣的捻動,極其緩慢的轉動一圈,向着經脈輸送了一道淡薄的真元。
就在真元珠子打算接着轉動的時候,一道若有若無的真元忽然微光一閃,雲遮陽泥丸穴之中的真元珠子就像被束縛住一樣,不再有什麼動靜。
雲遮陽臉色陡然變得有些蒼白,他牽引着真元珠子分出的那一絲淡薄的真元,將法訣完成。
一道光芒閃過,路引之上的文字蕩漾如漣漪,平息下來的時候,已經被更改成和此時雲遮陽相符的內容。
「呼,真是費勁」
雲遮陽癱坐在地上,長出一口氣,額頭上滲出一些汗液,他又回想起之前把自己的道袍法劍玉簪那些道士行頭一個個放入法器葫蘆之中的痛苦和煎熬。
「不過都是值得的,最起碼,可以順利進入明珞城了。」
雲遮陽拿起路引,仔細看了一下,然後摸了一下右腰間的,已然改頭換面的赤紅葫蘆,心中感到一陣暢快。
就在這個時候,雲遮陽卻忽然聽到夜色之中傳來幾聲呼喊聲,他仔細一聽,就知道是趙沾他們又回來找自己了,於是當下也不耽誤,把路引收好之後,就沿着來時的路,向着荒原上走去。
雲遮陽低着頭走了幾個呼吸,再抬頭時,已經看見趙沾四人向着自己的方向走去走來。
「怎麼樣,趙大哥,你們處理好了嗎?」
雲遮陽停下腳步,對着走來的四人問道。
趙沾點點頭,開口道,「嗯,解決了,不過客棧里的掌柜居然有張飛符,他向着附近的赤龍騎傳音了,赤龍騎馬上就會過來,我們要走了,劉兄弟你要不和我們一起吧?」
雲遮陽笑了一下,接着說道,「也不知道咱們順不順路。」
劉海當即開口道,「劉兄弟就不要再拿我們當外人了,你這樣年紀的散修,出現在南陽鎮,肯定是去明珞城參加杜白的散修大會,咱們都是一樣的目的,順路!」
雲遮陽訕然一笑,撓撓頭,「趙大哥你們真是聰明,這都能猜到,也行,那咱們就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田成哈哈一笑,在雲遮陽肩膀上輕打一下,「劉兄弟真是爽快,這裏一帶我田成老兄可熟着呢,保證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雲遮陽輕然一笑,拿出之前在聶磊身上搜獲到的那張符籙,對着趙沾說道,「我在聶磊身上找到一張符籙,還是給你們吧,我之前說過的,我只要這七個人身上的銀錢和路引。」
趙沾等人見雲遮陽拿出符籙,皆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劉兄弟,這符籙還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們四個人,也實在不好分,何況,這七人都是你解決的,多拿一點,又沒有什麼。」
趙沾走上前,拍拍雲遮陽的肩膀,如是說道。
雲遮陽見狀,也不客氣,簡單道謝幾句,然後就重新將符籙收好,他現在沒法快速動用玉簪和葫蘆里的東西,有一張粗糙的符籙也挺好,聊勝於無。
「咱們趕緊走吧,估計赤龍騎就要到了,這幾天管得比之前嚴格,叫他們逮住了,估計會很麻煩。」王山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色,對着眾人說道。
趙沾點點頭,對着一旁的田成說道,「田兄弟,這一帶你熟,咱們怎麼走?」
田成四下看了一圈,接着說道,「咱們從荒原東面往下,會有一條小路,順着小路走上半個時辰,就到了一條官道,沿着官道走一陣子,有一個小鎮子,咱們可以在那裏雇幾輛馬車進城。」
劉海點點頭,對田成的計劃表達了同意,「要說這馬車,我劉海可是駕車能手,可惜,走了散修這道以後,十幾年沒碰過嘍!」
「劉海兄弟就不要說這些話了,我王山也丟了不少的手藝,只能說有得有失。」王山對着劉海勸慰一聲,兩人眼神均有些落寞。
趙沾和田成也附和上兩句,一時間竟然又開啟了一個新的話題,四個人天南海北地說了起來,有說有笑,好像就在客棧里一樣。
雲遮陽當時就有些愣住了,他看着眼前幾人,心中感覺有些無奈,又有些驚奇,明明剛剛還趕着要走,怎麼現在又談笑風生起來了?
「趙沾大哥,咱們不是說要走了嗎?再等下去,赤龍騎不就來了嗎?」片刻之後,雲遮陽實在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於是開口問道。
趙沾如夢初醒,他忙帶着去一些歉意,開口道,「對不起啊,青山兄弟,瞧我們這幾個粗漢子,說話說着就忘了事情。」
說罷,這個留着絡腮鬍的散修大手一揮,對着田成道,「那就田成兄弟領路,咱們啟程,直朝那杜白的洞府而去!」
「洞府?」
雲遮陽有些好奇,這個稱呼在道門裏面都是好久沒有人用了,怎麼突然從趙沾口中出來。
劉海眉毛一挑,有些好奇道,「怎麼着?青山兄弟你不知道?那個杜白此次舉辦散修大會,誠邀天下散修,其中,展示自己多年以來打造的洞府,就是一大看點!」
「哦,原來是這樣」雲遮陽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王山帶着一絲複雜的語氣加入談話,他輕嘆一聲,「什麼洞府,人這輩子,為了賺個名聲,可真是麻煩」
雲遮陽心中一驚,他眼看一個新的話題就要開始,當時便不停留,直接轉身,向着荒原之下走去。
趙沾等人先是一愣,然後才豪邁一笑,跟了上去,田成加快腳步,和雲遮打個招呼,就來到隊伍最前面。
一行五人就在田成的帶領之下,趁着逐漸稀薄的夜色,向着荒原之下走去,清冷的月光逐漸退去,四周的草木小蟲開始施展身子,迎接清晨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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