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元澤所料,天色全黑之後,二狗和卡彭思果然來找他出去喝酒。見到入世,二人極盡諂媚之能事,說是如果聖女大人不棄,還請賞光同往,也算是他們二人作為熱步的兄弟應盡的地主之誼。
入世裝模作樣的端着聖女的架子拒絕了兩次。但是,在二狗他們的一再盛情邀請下看向了元澤,將這件事兒的決定權交給了他。
元澤當即擺起當家煮夫的譜兒,面現不悅之色道:「既然狗哥誠意相邀,你又何必固執己見?聖女也是人嗎,也有自己的好朋友,難道妖魔大人連這點兒情面都不給?好啦,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入世當即擺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樣,輕輕一蹲身道:「都聽侯爺的安排!」
元澤對二狗一抱拳道:「全聽狗哥安排!」
二狗和卡彭思立刻眉開眼笑。二狗道:「我已在城內仙望聚定了最好的包間,請聖女移步。城內不許妄動法術,就有勞聖女乘車前往吧!」
片刻之後,四人在包間落座。菜已擺好,二狗親自給眾人都滿上酒,舉杯道:「我們兄弟三人時常相聚,此次卻是聖女首次賞光。咱們這第一杯酒便同敬聖女吧!」
入世連稱「不敢」,眾人齊飲一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包間裏的氣氛輕鬆了許多。元澤首先開口問道:「狗哥,這回來的人不齊呀,這是要給咱們分派任務了?兄弟我很少聽人說那面的情況,到時候還要狗哥多多照拂呀!」
二狗擺擺手道:「兄弟說的哪裏話?當年你一入神使,我等便知你絕非池中之物。這幾十年下來,我們可是眼看着你一步登天,修為更是深不可測。你敬我年長,方稱我一聲哥哥。但是,做哥哥的也有自知之明,日後你我同到人間,還是要多多仰仗兄弟的。」一邊說,二狗不經意的看了入世一眼。
入世假裝沒看見,只管自己低着頭一通猛吃。元澤卻笑道:「狗哥說笑了。咱們兄弟就不用客氣了,你就給兄弟透個底,咱們什麼時候過去?」
二狗收起了笑容,壓低聲音道:「如無意外,三天後便有行動。」
卡彭思插話道:「此次過去,可不是光為了殺人放火。咱們可是要待上一段兒時間的。」說着,雙目炯炯的看着元澤。
元澤眉頭一皺:「思哥的意思是咱們有更重要的事兒?那不就是說,咱們的危險也就更大了?」
「正是如此!」二狗道:「多年前,你我兄弟第一次喝酒之時說的話,不知兄弟你還記不記得?」
元澤急忙一抱拳道:「銘記於心,願聽狗哥吩咐!」
二狗並不答話,只是眼光卻轉向了入世。入世放下手中的刀叉,眉頭一揚道:「二狗,我來,是因為我丈夫的要求,不是給你面子。所以,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二狗臉色一變,急忙站起來道:「在下豈敢,只是今日之事若無聖女首肯,二狗怎敢宣之於口?」
入世看向了元澤,見元澤點了點頭,便道:「那是我們侯爺和你的事情,我怎會無端置喙呢?只是,你最好不要把我牽扯在內!」
二狗急忙道:「豈敢、豈敢!只是,我們當年跟熱步兄弟有個約定,今日之事,也是為了我們大家都能安全回家而已!」
入世冷哼一聲道:「那是你們的事兒!我的安全用不着你考慮,你們的事兒也不用考慮我。」
二狗躬身道:「那是,那是…」這才重又坐下,對元澤鄭重道:「此次行動乃是對人間的大舉入侵。我們各個隊長已經接到了命令,各自帶領一隊人馬前往人間。每隊具體的任務,臨行前才會告知。」
「但是,我們過去絕不是簡單的燒殺搶掠。各個衛隊已經被派出去了,分赴不同的地點,帶領着大隊的人馬一同走的,動手的時間也是三天後。」
元澤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是過去殺人放火的。然後,是為了掩護咱們的行動。但是,咱們到底要幹什麼,還要等三天後才能知道?」
「沒錯。」二狗使勁點了點頭道:「這次本來沒有老卡,是我在選人的時候把他加上的。」
說到這裏,二狗放低聲音道:「前些日子,有人從那面回來了。說是人間現在只有一枚束魂丹了,而且在一個叫天一道的道門手裏。」
元澤聽到「天一道」三字,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用手狠狠的捏了一把,忍不住就要長出一口氣。這時,他感到入世輕輕碰了碰他的腳,便連忙壓抑住心中的狂喜,依舊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安靜的聽着二狗說話。
「但是,」二狗接着說道:「地魔大人派往人間的一個大妖卻沒有了音訊。」說到這裏,二狗又看了入世一眼。
入世一撇嘴道:「區區一隻老虎也能算大妖?」
二狗不敢回應入世的揶揄,只得接着說道:「我想說的是兩件事兒。第一,我們有極大的可能要被派去搶奪那顆束魂丹;第二,天一道乃是人間第一大道門,那個虎妖的修為已經相當深厚了,但是依然死的挺挺的,我們這次的行程不妙呀。」
說到這裏,除了入世依然在對付盤子裏的熊肉,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後,元澤問道:「那狗哥的意思是…」
二狗又看了入世一眼,仿佛鼓足了勇氣,站起來朝入世躬身道:「聖女大人恕罪,在下等不敬,有一事相求。」
入世根本就不搭理他,依然認真的對付自己盤子裏的熊肉。二狗目光一掃元澤,見他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便一咬牙,接着說道:「我等素知聖女高義,定然不會見死不救。此次人間之行,我等必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聖女雖與我等一隊,但必是另有任用。只求聖女在我等深陷危機之時施以援手,不至讓我等全軍覆沒。」
入世冷哼一聲,一邊切肉,一邊說道:「我男人肯定沒事兒!」
元澤的臉色當即漲得通紅,呵斥道:「瞎說什麼?聽狗哥的安排。」
入世不再多話,依舊認真的對付面前的熊肉。二狗和卡彭思對視一眼,說道:「聖女大人之意,我等自然明白。多謝聖女大人美意。」說罷,二人拱拱手,安心坐回了椅子上。
接下來,二狗和卡彭思好像想開了一樣,一杯接一杯的喝個不停,好像要把這輩子的就全都喝完一般。
元澤明白,對未知的恐懼是每一個人的正常反應。想到這裏,他不禁有點兒好奇,當年離憂是靠什麼給了自己勇氣,兩回去人間的?第一回挨的打太輕了嗎?
卡彭思倒了一杯酒過來敬元澤,低語道:「兄弟,終於輪到我們了!當初,我是想去又怕去。但今天,有兄弟你和狗哥與我同往,我們便是去往夢想之國了。」原來都是誘惑。既想要又怕燙手。元澤想起當年第一次和他們喝酒時,許下的願不僅是同往,更是一同留在人間,享受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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