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仲亨、唐勝宗五人,雖然為人不怎麼樣,可要論帶兵打仗的能力可一點都不含糊。
畢竟都是當年跟在朱元璋身後的悍將,每個人均是戰功赫赫,要不然也封不了侯。
一開始他們幾人心中還有些忐忑,原本以為掌控京營要費些功夫,沒想到最後竟會如此順利,幾乎沒有遇到太大的抵抗,見此他們內心也稍定了一些。
幾人快速掌控京師各營後,按照預定計劃,分別往金陵城各門攻去,一切順利得有些不太像話。
直到攻破東門陸仲亨還有些不敢相信。
京城東門被攻破的消息很快傳到相府,身在相府中的胡惟庸此時已然換上了他那一身藏在密室之中的龍袍,案首挺胸走出相府。
「拜見主公!」
看到身穿龍袍的胡惟庸,坐在馬上的陸仲亨瞳孔猛地收縮,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翻身下馬,躬身行禮道。
與前次軍隊改革的那場兵變不同,今晚參與行動的人對於自己做的事情心中其實是清楚的,就是造反,沒有其他任何模糊空間。
可心裏做好準備是一回事,現實中真正看到是另外一回事。
看到那一身明晃晃的龍袍,還是對這些士兵造成了不小的衝擊,不過好在陸仲亨治兵手段利害。
身後軍隊經過短暫的騷動後,也很快恢復正常。
京營里的士兵當然沒有全部跟來,其中一部分全都被捆縛在營中,此時跟着陸仲亨他們的,本就是他們的嫡系。
「陸將軍請起。」
胡惟庸親自上前扶起陸仲亨,和顏悅色道。
陸仲亨起身簡短和胡惟庸匯報了之前的情況,胡惟庸聽後開口問道:「其餘幾位將軍呢?」
「按時間應該也快進城了.」陸仲亨遲疑了一下,還想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因為按照各個京營的距離來看,按理來說他所率的東營不應該是第一個進城的才是,難道是其餘人在攻城時受到了阻礙,陸仲亨暗自想到,也就只有這樣才能夠想得通。
胡惟庸並沒有注意到陸仲亨的異常,他微微點了點頭,抬起頭目光穿過長長的京都大道,看向了那座宮殿。
在胡惟庸看來,那張龍椅已經是唾手可取。
今晚這麼大的動靜,肯定瞞不過京都文武百官。
並不是所有人官員都像陸仲亨他們幾個一樣,上了賊船,無法下來了。
京都中衙門的三班衙役,以及各官員府中護衛家僕,真全部集合起來倒也算是一股勢力。
這個時候,東瀛紅袖招計劃的威力就顯現出來了。
這些官員們乾脆直接來一個裝聾作啞,兩不相幫。他們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有所謂的「把柄」落在胡惟庸手中,能夠在京城做官的哪有這麼好被威脅,更別說他們只不過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納了東瀛女人為妾,其中有足夠可以解釋的空間。
他們順勢這麼做,其實是在等。
在等朱元璋和胡惟庸雙方分出勝負。
他們誰也不幫。
誰贏,他們就幫誰。
能夠做官做到他們這一步的,沒有人是笨人。
可有時候,往往是所謂的聰明害死了自己。
而對於胡惟庸來說,文武百官們兩不相幫,就已經是在幫他了。
眼下金陵城,朱元璋能夠調動的僅僅只剩下不足兩千人的錦衣衛罷了!
錦衣衛是精英沒錯,可個人勇武,在真正的戰場面前不值一提。
要知道陸仲亨他們五個都是名震天下的悍將,戰陣衝殺起來,這點人數的錦衣衛定當一觸即潰!
「咱們是時候進宮去見見曾經的上位了。」
「走吧!」
胡惟庸大手一揮,大聲道。
這時夜空中一道雷電閃過,閃光將胡惟庸的臉龐映得格外猙獰。
「諾!」
數千大軍在陸仲亨的帶領下,大聲回應道,聲音響徹整個夜空。
而那道雷電落下的同時,也照清了京城其餘三門的情況。
滿地的屍首橫陳。
除了陸仲亨外,其餘幾人根本連京城都沒能踏進。
他們直到攻城的時候,才發現守城的人數遠遠超過他們情報。
唐勝宗幾人更是全部被擒。
唐勝宗抬頭,看着出現在他面前的之人,雙眼滿是驚懼,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湯,湯帥,你不是已經離開京城了嗎?!」
湯和看着這個自己曾經的老弟兄,眼神複雜,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抬起手,冷聲道:「全都帶走!」
另一邊,胡惟庸帶着大軍趁着夜色,一直殺到紫禁皇城外的道口上。
宮門緊閉。
「主公,好像有些不對勁。」陸仲亨開口道。
話音剛落。
城牆上,忽然無數人頭涌動,於此同時,數不清的黑漆漆槍口對準了城牆下方的胡惟庸等人。
「有埋伏!」陸仲亨開口道。
「慌什麼,就算他們已經有了防備,可憑錦衣衛那麼點人,能夠守住這座皇城嗎?!」胡惟庸冷聲道。
「等你很久了,胡大人!」
城牆上,一眾錦衣衛的拱衛中,一名「年輕人」走了出來,看着底下的胡惟庸大聲笑道。
看清年輕人的樣子後,胡惟庸臉色變得無比猙獰可怖!
要說這世上,胡惟庸最恨誰的話,非此刻站在他對面的那男人莫屬了。
朱元璋手底下最為重要的兩名文臣,李善長和劉伯溫。
而他們分別是二人的學生。
胡惟庸一直以來就把楊憲當成是自己的一生之敵,可偏偏楊憲步步都走在他前面。
當他還在被朱元璋雪藏時,楊憲便已經成為一州知府。
而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之後他的人生更是好像開了掛一樣,成為第一神候,加封太傅位列三公,最後更是成為國公。
期間胡惟庸心裏害怕極了,時常午夜夢回時,都夢到楊憲將他原本志在必得的相國之位搶走。
不,當時不止是他,滿朝文武裏頭有大半人都以為李善長之後,入主中樞的那個會是楊憲,當時他能坐上相位就連胡惟庸自己也想不到。
即便後來是胡惟庸繼承了這個相國之位,成為了百官之首,可他心中的那根刺始終沒有拔掉。
看着那張臉,明明相仿的年紀,可不知為何對方竟然越活越年輕,再想到自己這張老臉,胡惟庸就感到無比厭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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