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燕晚晚穿着一身兒粉白的衣裳,哭得搖搖晃晃的站不穩。
她本來就長得瘦小,在春暉堂里這麼久,也沒養回來多少。
這會兒瞧着,眼泡兒紅腫,頭髮稀疏發黃,那小身子骨兒一眼看上去,風吹吹就能撅折了。
和雪糰子一般的燕皎皎一比較,不知情的人誰不得說一句,嫡母不慈呢?
燕皎皎撇了撇嘴,視線從燕晚晚身上移開,看向床上的老夫人。
南安侯府老夫人愛裝病。
這都是京城裏人盡皆知的。
想當初燕皎皎的滿月宴上,因為裝病被紀氏用一根簪子扎在了人中穴,鬧了個沒臉的事情,到現在都有人時不時提起來呢。
燕皎皎琢磨着,這回她的好祖母,是不是又在裝病了。
不過,床上的老夫人此時雙眼緊閉面色青灰,連兩頰都有些凹陷了。
瞧着,倒也真是病容。
【不對勁啊。】
燕皎皎腹誹。
昨兒半夜她和紀氏一起過來的,當時老夫人雖然受到驚嚇臉上有些蒼白,但絕對沒有半分生病的模樣。
【這才過了兩三個時辰,怎麼可能病成這樣?】
燕皎皎的目光再次回到了燕晚晚身上。
【臉色青灰,倒像是中了毒似的。】
紀氏微微眯起了眼睛。
女兒都能看出來的問題,她當然也生出了懷疑。
「梨蕊。」
紀氏低聲吩咐了幾句。
梨蕊臉上露出驚訝,隨後快步奔出。
不多時,一群粗使婆子將春暉堂團團圍住。
周嬤嬤被這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夫,夫人您這是?」
嘗到過紀氏的手段,老夫人清醒的時候周嬤嬤都不大敢在紀氏跟前放肆了。
這會兒老夫人昏迷着,她說話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萬一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紀氏轉頭就把她一家子發賣了。
紀氏視線緩緩在春暉堂里的人身上掃過。
在她冷厲的目光之下,幾個丫鬟已經嚇得全身瑟瑟發抖了。
不知是不是紀氏的錯覺,她覺得燕晚晚的哭泣聲,似乎也小了許多。
趕在特殊的時候,大夫來得也比往常慢了些。
「我家老夫人半夜時候還好好的,一早起來突然變成了這樣。還請大夫好生看看。」
紀氏沉聲道。
大夫忙走到床邊,只一眼,便看出了不對,心下大為後悔——這種高門大戶的內宅陰私,手段是層出不窮。這位老夫人的臉色一看便是中毒的跡象,萬一哪句話沒有說對,惹禍上身,招牌砸了是小,命才是大啊!
「這,老夫人這是」大夫一時着急,說話都結巴了。
紀氏挑明了問:「請這位大夫實話實說,老夫人是否為急病?」
大夫虛咳兩聲,「老夫人這樣的年紀,又受了驚嚇」
「我明白了。」紀氏抬手止住了大夫的話,「請外面開方子吧。」
燕皎皎:「??」
【這怎麼回事?】
【把脈都沒有呢!】
燕皎皎此時也很肯定了,老夫人這絕對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眼看着大夫跟着梨蕊出去了,燕皎皎摸了摸肉肉的小下巴。
「夫人,這」
周嬤嬤又遲疑着上前,「大夫還沒把脈呢。」
怎麼好就這麼讓大夫走了呢?
這不是故意要老夫人的命嘛。
周嬤嬤大為不滿,臉上也流露出幾分來。
「說說吧,老夫人發病前都吃過什么喝過什麼。」
紀氏坐下,冷着臉問道。
周嬤嬤臉色有些蒼白,「您的意思是?」
「周嬤嬤,你是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幾十年的。雖然有時候令人生厭,但我相信,忠心你是有的,不至於來這個時候害她。」
紀氏揚了揚下巴,示意周嬤嬤看床上的老夫人。
「你看她這臉色,像是生病嗎?」
周嬤嬤沉默了。
這會兒,老夫人臉上的顏色已經是從青灰開始發黑了。
「這,這可怎麼辦啊!」
正如紀氏所說,周嬤嬤平時雖然狗仗人勢了點兒,但對老夫人的忠心還是有的。
見了這般情形,撲到了床邊拍着被褥哭喊着,「老夫人哪,可是誰這麼黑心爛肺的害了你啊!」
【還能是誰,左不過就是春暉堂里的人唄。】
燕皎皎心道。
紀氏由着周嬤嬤哭了半晌,才冷冷地開口:「周嬤嬤,你告訴我,今日老夫人到底吃喝 過什麼。」
這種臉色,就算是中毒那也是絕不是長年累月的毒。
周嬤嬤想了想,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霍然回頭,惡狠狠地盯着燕晚晚。
「是你!」
燕晚晚從春暉堂被人圍了後就已從大哭轉為了抽泣,再到後來默默地躲到了角落裏。
燕皎皎一直盯着她,從那張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就不難猜出真相了。
燕晚晚消瘦的小臉上都是被驚嚇過的慌亂,拼命地搖着頭:「不是我,不是我!」
她哇的大哭起來,「周嬤嬤冤枉我!」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2s 3.997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