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當着太后皇后長公主眾位皇子的面,喊出「同房」兩個字,當即震驚了所有人。
整個慈寧宮高里,一片詭異的沉默。
承恩公夫人尚未覺察到不對勁,茫然地看了看慈寧宮裏的眾人。
她這才發現,一個個服侍的宮人都將身體儘可能地縮小,屏息凝神低着頭,拼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其他人麼郭太后閉着眼睛,許皇后似笑非笑,永安長公主甚至都不給她一個眼神了。
「我,我說錯了什麼?」承恩公夫人囁嚅,伸出手去,試圖抓住太子的手,滿眼淚花,「太子啊,你也知道你舅舅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你要為他做主啊!」
太子心道,孤半點主也做不了!孤根本不想在這裏!
「夠了!」郭太后不想再讓嫂子丟人了。
她開口斥道,「這是哀家的慈寧宮,不是東宮,你讓太子做什麼主?」
她這也是隱晦地提醒承恩公夫人,以及許皇后,這裏還是她老人家說了算的。
許皇后淡淡一笑,撫摸着有些顯懷的肚子,並不說話。
「不是什麼有臉的事兒,太子帶着你兄弟們去吧,不要在這裏。」郭太后直接開口。
太子明白,這是太后給了他一個離開的台階。
他也不想留下趟這趟渾水。一邊是姑姑,皇族血脈,既占君臣大義,又算是個受害者——都被人蒙着臉上屋頂偷窺了。另一邊,是親外祖母親舅舅,多少也算受害者——男性尊嚴都沒了。
他哪怕公平不偏幫,也總會落人口舌。
當下,太子就要躬身應了,要帶着幾位皇子退下去。
唯有九皇子擺擺手,「太子哥哥和諸位哥哥一起走吧,我要留下來看熱鬧。」
太子、太后:「」
你要不要說的這麼直白!
太后看了一眼許皇后,但許皇后低垂着眉眼,正在揉着肚子,壓根沒有和太后娘娘心有靈犀一回。
因此,九皇子死皮賴臉地留在了慈寧宮裏。
「事到如今,再說別的都是無用。」郭太后從心裏頭膈應侄子幹的事,但又不能不背着良心往下壓,「駙馬固然有錯,永安你也不是全然無辜。」
一直沉默着的永安長公主忽然嗤笑一聲。
「母后這話我不明白。」永安長公主白皙的手指頭滑過玉雕茶盞上的花紋,淡淡道,「既不是我讓他寵妾滅妻藐視皇家尊嚴,又不是我讓他爬上屋頂做梁上君子。我不知自己錯在何處,請母后指點一二吧。」
她向來以溫潤婉約示人,尤其在郭太后面前,從不會違逆半分。
這樣直言頂撞,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郭太后驚詫之下,目光凌厲地看向了永安長公主。
本以為永安長公主會立刻請罪,誰料她竟然凜然不懼,坦坦蕩蕩地迎上了太后的視線。
郭太后心頭閃過一絲直覺,有什麼事,正在往不受她控制的方向發展着。
承恩公夫人跳着腳指向永安長公主:「太后娘娘你看這個小蹄子!竟然敢這樣頂撞你,她是完全忘了你的教養之恩,不將你放在眼裏了!」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永安長公主好奇地問了一句,「本宮該受什麼懲罰?」
承恩公夫人不假思索:「貶為庶民,到我國公府去服侍我兒!」
想到兒子已經不能人道,承恩公夫人心頭一陣極痛,又咬牙補充:「送走的孩子們也要接回,記到公主名下,以做嫡出!」
這下是許皇后笑了起來。
她柔聲問承恩公夫人:「不是要求將長公主貶為庶民了麼?怎麼孩子還要記在公主名下?」
郭太后抬手止住了又要跳腳的承恩公夫人,冰冷的目光看向許皇后,「依皇后所見,此事該如何處理呢?」
許皇后嘆了口氣,「曠古至今,兒臣從未聽說過駙馬夜窺公主府的事。如今永安妹妹淪為全天下笑柄,委實可憐。」
郭太后眸光瞬間一縮,「你說什麼?」
「兒臣說,駙馬如此行徑實乃世所罕見。不但將永安妹妹置於萬人嘲諷之地,更加將皇家顏面踩在了腳下。兒臣愚見,郭奎該當重罰。」
「你!」
承恩公夫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眼裏的許皇后,不過是個住在鳳儀宮裏的填方而已。她的女兒,才是皇帝正經的髮妻元配。
許皇后在她跟前,怎敢如此放肆?
看着指着許皇后鼻尖的手指頭,九皇子沒有猶豫,飛起一腳就朝着承恩公夫人踹了過去。
雖說是打小兒就有高手教導武技,奈何個頭兒還小,這本來照着承恩公夫人胸口的一腳,就落在了承恩公夫人的肚子上。
承恩公夫人哎呦一聲,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
「對皇后不敬,拿下!」
「誰敢!」
九皇子和郭太后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郭太后氣得渾身發抖。
很多很多年了,不曾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如此放肆過!
「有哀家在,誰敢放肆!」
郭太后命令身後宮人,「去將國公夫人扶起來!宣太醫!」
宮人將頭埋得更低了,沒人動彈。
郭太后震驚。
她的慈寧宮裏,竟然沒人聽她的令了?
「你們」
永安長公主扶着許皇后慢慢起身。
許皇后盯着郭太后。
「母后,您自來偏心郭家。這倒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您不該為了郭家,一次次地不顧皇家顏面。」
許皇后看了看永安長公主,目光中露出憐憫。
「永安大好年華,該當擇婿的時候,您為了郭家的榮耀,令郭奎尚主。好,這也不算過分。但郭奎人品如何,您不知道麼?為了個丫鬟要死要活,還生下了庶子庶女,令永安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笑柄。如今,又帶人蒙面夜窺公主府。您可知道,當時永安是在做什麼?是在沐浴啊。」
「這種大逆不道之人,別說淨了他的身,便是當場格殺,也是應該的!」
「承恩公夫人還敢進宮來鬧事,所依仗的,不就是您太后娘娘嗎?母后,人都有逆鱗,皇家更是如此,尊嚴不容冒犯。」
「便是母后的娘家,做出這等醜事,更聯合朝臣彈劾永安,試圖將一朝公主拖下水,依兒臣所見,也斷不能輕饒。」
「不然,日後有樣學樣,我皇室顏面何在呢?」
許皇后嘆了口氣,「念在承恩公夫人日日進宮侍奉太后的情分上,便小懲大誡吧。只打她三十庭杖吧。」
三十庭杖!
承恩公夫人倒吸一口冷氣,哪怕是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挨了三十庭杖,也只有咽氣的份兒,何況是她!
「娘娘!」承恩公夫人試圖向郭太后求救。
「拉下去。」
許皇后淡淡道。
外面闖進來幾個侍衛,拖起承恩公夫人就往外走。
郭太后霍然起身,「站住!反了你們了!」
侍衛充耳不聞。
眼睜睜看着承恩公夫人被拖下去,郭太后面色煞白,指着許皇后和永安長公主,「你,你們好啊!」
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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