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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看熱鬧的人都聚過來,女人坐在地上,滿臉茫然,剛走開一會的月嫂也回來了。簡遲淮和褚玥晴幾乎是相同的姿勢,懷裏的兩個女娃不安地看向四周,特別是玥玥,顯然被嚇呆了。
褚玥晴渾身顫抖,褚桐擋在她跟前,朝地上的女人說道,「你的孩子不見了,我們也替你覺得惋惜,但你真的認錯人了。」
「怎麼會呢?」女人搖着頭,不肯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就應該是長成這個樣子的,她是我女兒啊。」
褚玥晴抱緊玥玥,甚至不讓她抬頭,不想讓她小小的年紀,就蒙上如此大的陰影。
人群中,有急促的腳步聲過來,一名男子朝裏頭看了眼,看清楚地上坐着的人後,神色明顯一松,他過去蹲下身,「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啊?走吧。」
「老公,我找到女兒了。」
那男人朝着褚玥晴和簡遲淮懷裏的孩子分別看眼,他目光晦澀,拉了拉女人的手,「好,找到就好,我們回家。」
「把女兒一起帶回家啊。」
「放心吧,女兒遲早會回來的。」男人環住她的肩膀,將她帶起身,女人一步三回頭,旁邊的男人不住說着什麼,這才將她給勸回家了。
褚玥晴雙腿一軟,差點就栽倒在地。褚桐忙輕拍她的肩膀,「姐,沒事了,就是認錯人而已。」
褚玥晴將臉緊緊貼着玥玥,「她是我的女兒,誰都不能搶走她,剛才都快把我嚇死了。」
別說是褚玥晴了,就連簡遲淮都才緩過神,他盯着懷裏的女兒看了半晌,一顆心始終沒法真正落下去。
褚玥晴戰戰兢兢的,不敢在外多逗留,月嫂幫忙收拾起東西,一行人就回去了。
李靜香剛在陽台晾好衣服,聽到開門的動靜,走出去一看,「不是去公園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褚玥晴抱着玥玥,將方才的事簡單說了下,李靜香擦拭着雙手,「都怪那些人販子,把別人一個個好好的家庭害成那樣,哎。」
褚桐回去之前,讓李靜香看着點褚玥晴,她受過驚嚇,情緒肯定會有所影響。
在回半島豪門的路上,簡寶寶就已經在媽媽的懷裏熟睡了,簡遲淮看眼身側的兩人,不由伸手輕撫下女兒滑嫩嫩的小臉蛋。褚桐輕笑着將他的手推開,「好好開車。」
「今天的事情,給我一種不好的預感……」男人話說到這,就沒有再往下說。
褚桐抬起眼帘,輕輕嘆出口氣,「你說,要是玥玥的親生父母哪天找上門,執意要將玥玥要回去,我姐姐該怎麼辦呢?到底不是親生的,哪怕多大的養育之恩,都比不上父母血緣吧?」
「既然孩子是他們遺棄的,他們就沒有這個權利再將她要回去。」
「看着玥玥一天天長大,我的心也沒落定過,你看我姐的樣子,擺明是已經跟玥玥相依為命了。如果誰要將孩子從她身邊奪走,那不等於要她的命嗎?」
簡遲淮單手撐着側臉,目光專注地落向遠處,「你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既然是遺棄的,就不會再回來要回去。頂多……就是想見見而已。」
褚桐將懷裏的寶貝換個手,「是啊,有時候吧,我就愛胡思亂想。」
簡遲淮打過方向盤,外頭陽光和煦,他面上的嚴肅也逐漸舒緩開,「別這樣給自己壓力,總之這樣的事,不會出現在我們身上,這樣一想,心裏總能寬慰多了。」
褚桐望向懷裏的女兒,有了孩子,心越來越容易軟,也總會想到各種各樣……也許這輩子都永遠不會發生的事。
翌日。
褚玥晴來到公司後,上班時一直在走神,總害怕有人會忽然闖到家裏面去,強行就將孩子搶走了。
褚桐開着採訪車外出,這條線,她是從懷孕之前就跟上的。但那時候簡遲淮肯定不會讓她瞎跑,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就算簡遲淮現在知道了,也不會讓她去跑這個新聞。
她雙手圈住方向盤,車子來到鐵門跟前,按了三下,門緩緩被人打開。
褚桐踩着油門進去,她並沒有將車停穩的意思,車子經過三面環繞的樓房,她慢慢開。房門都是緊閉着的,她雙手緊張地圈住方向盤,本來,昨晚是確定了見面的時間,而且對方觀察了她好幾個月,她的資料他們也肯定已經經過審核,這才肯將接頭的地址告訴她。
褚桐將車開得很慢,順着院子中央的那顆大樹一直在轉圈。
樓上,忽然有扇門打開了。褚桐看到一男一女從裏面出來,兩人均戴着口罩和墨鏡,看上去也不像是夫妻的樣子。走到樓下,有輛車從車庫內出來,那兩人快速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褚桐忙加速跟上前,樓下的某個房間,有人將門打開,「做什麼的?」
褚桐踩足油門,眼看先前的那輛車已經出去了,她剛要緊隨其後,卻不料另一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車,猛地插在她前方,而且速度緩慢,褚桐趕緊按響喇叭,但對方就是不着急。褚桐看向後視鏡,見到好幾人追出來,她使勁拍着喇叭,前方車裏的人像是聾子一般,褚桐咬了咬牙,一腳油門,車頭拱上對方的車尾。那輛車這才加速開出去。
褚桐闖出院子,然後別過方向盤加速離開,想要跟蹤的那輛車,早就沒了蹤影,她現在就希望別讓人追上就成。
開出去一段路,她再看眼後視鏡,看到之前被她撞到的那輛車緊隨其後。褚桐也不是要逃脫責任,她將車慢慢停靠在馬路邊,打算協商解決賠償的事。直到對方的車頭逐漸靠向她旁邊,一看那車頭,褚桐心裏就咯噔了下。
這車很貴很貴的!
男人落下車窗,摘掉墨鏡,然後打開車門下來。褚桐朝外一看,出現在眼中的臉,居然是傅時添。
男人朝她的車窗上輕敲兩下,褚桐按了旁邊的鍵,車窗緩緩落下時,男人乾淨利落的短髮和飽滿的額頭率先顯露出來。她沒讓車窗繼續往下降,褚桐朝他看了眼,「還是喊保險公司吧。」
「為什麼撞我?」
「你為什麼擋着我的路?」
傅時添單手撐向褚桐的車頂,他彎下腰,手中拿着的墨鏡朝褚桐點了點,「你要是開在路上,遇上堵車的時候,一條路的車還不夠給你撞得吧?」
「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辦法。」
傅時添嘴角噙了抹意味深長的笑,褚桐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懷好意,她板着臉,「你要我賠錢也行,你開個口吧。」
「我這車,被你撞扁的那塊,就算賠上你這車都不夠。」
「我老公有錢啊。」褚桐回嘴道。
傅時添自然聽得出她話中的故意成分,他目光盯着褚桐,「你想借腹生子?」
「胡說什麼呢你?」
「不然,你怎麼解釋你會在那裏出現?」
褚桐頰側處飄上抹不正常的紅暈,她雙手落在腿上,「我和我老公好得很,傅時添,那天在酒店你胡說八道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言歸正傳,你有什麼要求,你說。」
傅時添的關注點卻並不在上面,「你別告訴我,你是走錯了才進去的。」
「那麼你呢?」褚桐反問,「據我姐姐說,你未婚妻去世了,你一直對她念念不忘,那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還是說你想替你未婚妻守着一輩子的未婚身份,但礙於長輩逼迫,所以找個人生子?」
傅時添自持冷靜,但聽完褚桐的話,難免會受到刺激,「你想像力真豐富。」
「比不上你。」
男人直起身,居高臨下盯着她,「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在查新聞。謝律師的案子轟動整個西城,也讓捐精等敏感的話題被搬上枱面,單就工作而言,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好記者。至少對於新聞的嗅覺度,比一般人要強多了。」
褚桐當着他的面,自然不會承認是為了工作,她都還沒搞清楚傅時添為什麼會出現在那,怎麼就能輕易交底?
「傅先生,我的工作涉及到保密性,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那你也可以不把我當成一般人。」
褚桐目光落向前方,「我其實挺搞不懂你究竟想做什麼的。你說你對我有感覺,憑着我和你未婚妻的幾分相像,你說你追求我。但你沒有一點點別的舉動,傅時添,你是不是憋着什麼壞呢?」
男人聞言,忍俊不禁,「褚桐,你絕對是第一個和我這樣說話的人。」
「別這樣說,我可不會因為你的這句話而沾沾自喜,更不想做你心裏的獨一無二。」
他這樣,算是將意思都講明白了,可褚桐完全置之不理,一副不稀罕的模樣,這還真讓傅時添心裏起了不爽快。「我自問,從沒打擾過你的生活。」
「你以前也這樣說,我不敢相信傅先生的話了,你不懂人言可畏。」
褚桐發動引擎,似是要離開,傅時添靠着駕駛座的車門,「如果有一天,你和簡遲淮鬧得不可開交,你記得來找我。」
「你不會盼着點別人好嗎?」褚桐恨恨說道。
「不會,」傅時添嘴角淺勾,「我希望你們好不了。」
褚桐猛地踩向油門,「我希望你被男人看上,大爺的!」
這句話,是夾着風聲傳到傅時添耳朵里的,她車子飛出去時,幸好他早有防備,不然還不被甩到地上,摔得個鼻青臉腫嗎?
傅時添站在原地,朝身上撣了撣,眼看着褚桐的車子絕塵而去,這小野貓,撒潑起來比一般女人都厲害多了。
褚桐回到公司,第一時間看了看自己的車,保險槓有些脫落,還好。再說就是公司安排的採訪車,不值錢,關鍵是耐撞!
簡寶寶在一歲之前,身體都特別好,幾乎沒有生過病。所以這次感冒的時候,可把簡遲淮心疼壞了。
關鍵是咳嗽,還有點發燒,這病說來就來。
去兒童醫院的時候,褚桐沒讓月嫂一起過去,正好她今天也沒事,只是簡遲淮刻意請了假。
看過專家門診,醫生說要先做個化驗,「抽個小血吧。」
簡遲淮下意識擰眉。「只是感冒而已,為什麼要抽血?」
「還得看看是由什麼引起的,要對症下藥才行,剛才我聽過了,肺上有些雜音,不過沒有大礙。如果驗血報告一切正常,就只要吃點藥就好。」
簡遲淮聞言,只能忍痛答應。
褚桐拿着驗血單往外走,見男人腳步放慢,她笑着拽過他的手,「還記得我懷孕時候的那次檢查嗎?醫生說給我好好查查,什麼b超啊,驗血啊,開了一大堆的單子,我怎麼沒見你皺一下眉頭呢?」
「你跟她不一樣。」
褚桐嘿了聲,「簡遲淮,你這是偏心偏上癮了,是不是?」
「她還小,待會肯定得哭。」
褚桐朝他懷裏的女兒看眼,「那也沒辦法,不然的話,醫生沒法確診。」
兩人在採血的窗口等着,前面有個五六歲的男孩,已經懂事了,知道一屁股坐下去,手指頭上就得挨針。他雙腿往後躲,被奶奶一把抱住,可奶奶的力氣都快及不上他。男孩哭得撕心裂肺,簡寶寶在簡遲淮懷裏不安地拱動,男人喉間輕滾下,都有了想轉身離開的念頭。
很快,男孩的爸爸走過來,那人身材強壯,一把將兒子抱住後坐下來,孩子見掙扎沒用,哭得越發大聲。
奶奶在旁邊求着,「寶貝,只是蚊子咬一口而已,乖,待會出去給你買玩具。」
可男孩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他乾脆握起手掌,將握成的拳頭塞到嘴裏去。
孩子的爸爸好不容易將他的手抽出來,手指一根根掰開,簡遲淮擰着的眉頭就沒鬆開過。隨着針頭刺下去的剎那,眾人的耳膜都快被撕裂了。
輪到簡寶寶,簡遲淮抱着女兒坐在窗口跟前,他將女兒的手伸出去,護士做着準備工作,簡遲淮忍不住開口,「輕點。」
護士看了眼男人的臉,笑了笑道,「好。」
簡寶寶盯着自己的手指看,護士拉過她的手,簡遲淮看不下去,將臉別開。褚桐也不忍心看,她看到男人面部的肌肉繃得很緊,似乎要挨針的是他自己。
但女兒顯然很給力,一針刺下去時,就是手動了動,哭都沒哭。護士取完血,簡遲淮用棉花球按住她的手指,他聽到女兒發出哎的一聲,好像是在嘆氣。簡遲淮驚喜於女兒的不哭不鬧,他朝着她粉嫩的臉頰上輕啄,「寶貝,真棒。」
驗血單很快就出來,簡遲淮抱着女兒在走廊上玩耍,半個小時後,褚桐走到自助取單子的機器跟前,刷了下條形碼,單子就出來了。
她瞎看眼,單子上有幾個往上標的剪頭,除此之外,她就看不懂別的了。目光往上,看到了女兒的名字、歲數,以及o型血型。
兩人拿着驗血單回到醫生辦公室,還好,除了有些病毒性感染外,沒有大問題,只是配了些藥就回去了。
簡寶寶雖然打針沒有哭,但餵藥卻是個難題,準備好的藥水送到她嘴邊,看到那個顏色,她下意識別開臉不肯喝。
褚桐束手無策,「實在不行,強行灌吧。」
她知道簡遲淮不會答應,但這樣好說歹說,也得女兒肯聽話才行啊。
簡遲淮將匙子送向女兒,「乖,張開嘴,喝一口好不好?」
簡寶寶皺眉,嘴裏吐了串泡泡,簡遲淮將匙子送到她嘴上,嘴唇只是碰觸到藥水,她就苦的直搖頭,表情扭曲,可憐至極。
簡遲淮餵不下去了。將匙子放到茶几上,可又不能不給她喝,再這樣下去,出了大毛病可怎麼辦好?
月嫂從外面進來,看了眼,「藥還沒吃呢?」
「哪裏肯吃啊。」
月嫂拿起吆喝看眼,「這個還帶草莓味,肯定不苦啊。」
「但這個小機靈,一眼就發現是藥,怎麼都不肯喝。」褚桐無計可施。
月嫂笑着拿起藥,「我有個法子,雖然那些專家說過,藥混在奶粉里不好,藥力會減弱,但我帶過的孩子,不肯喝藥的都用這一招,最後病不是都好了嗎?」
簡遲淮忙讓她出去泡奶,別管藥力好不好,總比不吃藥要好。再說,如果讓他下重手去灌,他肯定做不出來,心都會疼死掉的。
很快,月嫂拿着摻了藥的奶瓶上來,簡遲淮接過手,月嫂說道,「兩個藥都混在裏面了。」
「喝得出來嗎?」
「喝不出來。」
簡遲淮將奶瓶湊向女兒的嘴邊,她自己接過手就喝了,而且喝得津津有味,男人神色明顯一松,這一刻,只要不讓他女兒受罪,他真是做什麼都願意。
窗外,淅淅瀝瀝傳來雨聲,褚桐朝外面看了眼,「變天了啊。」
傍晚時分的西城,因為下了一整天雨的關係,天空陰暗無比,偶爾可見犀利的閃電劈在半空中,雨珠子拍打着玻璃窗,發出爭先恐後的悶響聲。屋外,狂風大作,就好像憋悶了一整個春天的怨氣,忽然就要借着今晚全部發泄出來似的。
傅時添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巨大的雨珠子將庭院裏的花骨朵直接打落,那一幕看在眼中,是令人觸目驚心的。
遠遠的,他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被兩個男人架着進來,身側的兩人走路飛快,夾在中間的人的腳步趔趄,時時刻刻都有跌倒的可能。
傅時添遙望上空,今晚的天氣真差,他一點都不喜歡。
很快,門口傳來一陣動靜,緊接着,門被打開了。兩個男人推着那人往前走,「進去!」
女人全身都淋透了,鞋子踩過客廳高檔的意大利毛毯,留下一串串骯髒污濁的腳印。
傅時添轉過身,女人抬頭看去,一個驚雷猛地響起,隨後便是一道閃電劈來,仿佛差一點就會劈在傅時添身上!整片天空亮如白晝,可隔了層玻璃的傅時添,安然無恙。
女人嘲諷地輕勾下嘴角,傅時添往前走去,到了女人跟前,上下打量,她單薄的衣料緊貼着玲瓏有致的取消,頭髮散亂,全都貼在蒼白的面上。精巧的五官隱藏在其中,只有一雙亮如星辰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他。
「你可真能躲,總算找到你了。」
女人冷冷一笑,「我從來就沒躲過。」
「是嗎?」傅時添目光掃過她身後的一串腳印,他皺起眉頭,「那我派人找你的這一年多來,你在做什麼?」
「你堂弟都不在找我,你找我做什麼?」
傅時添經過茶几,在沙發上坐下來,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盯向女人,「我就是幫我弟弟在找你。」
女人雙手握成拳,「我躲在哪裏,過什麼日子,和你們傅家還有什麼關係?」
「是沒什麼關係,但你好歹,差一點……就成了傅家的少奶奶不是嗎?」
「那表哥,你怎麼不說,你強暴了你的弟妹呢?」
傅時添聽到這句話,臉色刷地有了變化,「我一早就跟你說過,我沒強暴過你!」<!--章節內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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