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開始着急起來,這傅時添真是,長了張嘴就開始胡說八道,而且這種謊話還真是信手拈來,什麼叫做他正在追求她?這事,怎麼連她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
「傅時添,」褚桐急忙喝止,生怕他再捅出什麼簍子,「我跟你不熟,更加沒有知道你在追求我,你別胡說八道。」
「簡太太,你這一句話,撇得乾乾淨淨,倒像是我在自作多情。」
褚桐挑了挑嘴角,毫不客氣道,「這樣看來,還真是你在自作多情。」
簡遲淮抱緊懷中的女兒,目光不冷不淡落向對面的男人,「追求一個有夫之婦,傅時添,你身心夠健康嗎?」
方才,褚桐就是想不出形容詞來,這會經簡遲淮這麼一提醒,她總算瞭然了,是,傅時添肯定心理上有某種疾病,而且病得太重。
傅時添端望着兩人,「那是你認為,自己的妻子不夠好?既然這樣想,何不讓位?」
褚桐就差倒吸口冷氣了,這人怎麼什麼都敢說。她小心翼翼朝簡遲淮看眼,男人俊臉映襯在走廊的燈光下,形成一種迷濛,他總是這樣,即便在面臨危險和不喜歡的人事跟前,都是不動聲色,潭底卻有暗藏殺機的凜冽,「看來你不止身心不健康,腦子也有問題。」
「簡遲淮,我們也算老交情了,我想要做什麼,你阻止不了我,我今天告訴你一聲,我在追求她,我也不怕你從中攔着擋着。」
趴在肩頭的女兒覺得無聊,蹬了蹬小腿,簡遲淮忙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那你就追着吧,開着你的私人飛機追,就怕速度早就慢了,坐上導彈都沒用。」
傅時添失笑,性感醇厚的嗓音從他喉間溢出來,他視線再度落向褚桐,「上次在草莓園,我跟你講過我的故事,也跟你表明過我的意思,你現在這樣的態度,讓我很失望。」
「傅時添,你——」褚桐氣得都快失控了。
男人的目光又落到簡遲淮懷裏的孩子身上,「我知道你覺得難以置信,就像你說的,我條件優渥,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覺得,最大的障礙應該是在孩子身上吧?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那根本算不上什麼障礙。」
褚桐聽着這句話,覺得有種難以言說的奇怪感覺,傅時添並未轉身,只是往後退了兩步,滿含深意的目光緊鎖在褚桐面上,他修長手臂伸出去,看也沒看,直接按了上行鍵。
電梯很快來到二十七樓,叮的一下打開的瞬間,傅時添人往後退,進入電梯中,按了28的數字。
門合上的瞬間,他勾了勾唇角,簡遲淮摸着女兒腦袋的手掌似乎忽然抽筋了下,寶寶點着頭,兩條小腿也不安地踢動起來。男人二話沒再多說,抱着女兒轉身就朝着大廳走去。
褚桐大步跟在他身後,坐回到原位後,李靜香朝兩人看眼,「怎麼出去這麼久?外面有點冷,當心把寶寶凍生病了。」
簡遲淮一句話不說,褚桐只好開口,「媽,外面也不是很冷,正好透透氣。」
女兒啃着自己的小拳頭,一看就是餓了,褚桐朝面無表情的男人看眼,她伸出手去,「我抱她去休息間餵奶吧。」
簡遲淮望眼女兒的樣子,帶來的媽媽包放在了休息室,男人抱着女兒起身,褚桐見狀,只好再度跟他過去。
偌大的休息間內,就只有一家三口,簡遲淮將女兒放到床上,褚桐忙抱過來,她調整下坐姿,正好有脹痛感,也省了去泡奶粉的時間。趁着女兒大快朵頤的時候,褚桐開口說道,「你不會是真信了傅時添的話吧?」
「那你覺得,他完全是在瞎說。」
「那是當然,」褚桐到了這會,其實是有口難辯的,完全看簡遲淮相不相信她了,「他今天忽然那樣說,我也嚇了一跳,我和他平日裏沒有什麼交集,怎麼就變成他在追求我了?」
簡遲淮雙手抱在胸前,「你跟他單獨見過面。」
「也就是我挺着個大肚子去採訪草莓園,沒想到那片地是他的,但當時他很正常,你想,我肚子都那麼大了,他怎麼可能會對我有非分之想?再說,他跟我接觸的過程中,從沒有透露過類似喜歡我、想追求我的意思。簡遲淮,我本來就是個藏不住事的人,我要真察覺了,肯定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了。」
「你倒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褚桐覺得自己冤枉,不過要換成是她站在簡遲淮的立場來看,她也不會相信。一個男人對你有企圖心,說要追求你,怎麼可能事先不露出一點痕跡呢?他至少是表白過的,即便沒有明着來,但肯定有所暗示。可關鍵是,傅時添真沒有啊,他就是今天突然來這麼一出,事先不給人任何招架的餘力。
這個男人,可比殷少呈要陰的多啊。
「反正我對他沒感覺,不就成了?說到底,他也只能嘴上說說。」
簡遲淮搭着長腿,目光出神,傅時添這樣出現在他女兒的百日宴上,奇奇怪怪,表白不像是表白,挑釁又過於單薄,他也是閒時間多不出多少的人,忽然來這麼一出,肯定是有意思在裏面的。只是這還需要簡遲淮去參透。
褚桐抱着女兒,時間維持的久,手臂有些酸,簡遲淮起身走向她,「還沒喝好?」
「沒呢。」
男人居高臨下看着她,「你姐姐還在文海上班?」
海上班?」
「是。」
「那你覺得現在開始,她還應該在文海上班嗎?」簡遲淮反問道。
褚桐知道他什麼意思,「我會好好勸她的。」
簡遲淮彎下腰來,盯着女兒的小臉看了眼,抬起的視線爾後落向褚桐,「傅時添完全可以藏着掖着,不當我的面說破,他接近你的計劃不是更能成功嗎?」
「簡遲淮,你是真不相信我嗎?」
「他說他上次在草莓園,跟你說過他的故事,還向你表露過……那時候,為什麼不說?」
褚桐真是啞口無言,可越不解釋,就越黑,「他沒有向我表白,真的,就說我跟他死去的未婚妻長得很像,然後我摔了跤,他就帶我去坐了會。」
「摔了跤?」簡遲淮眯起眼帘,「那時候,你還大着肚子。」
「也不算摔跤,就是滑到了。」
簡遲淮對那一天,根本沒什麼印象,「我怎麼不記得?」
「我換了褲子。」
「在哪換的?」
褚桐張張嘴,「簡遲淮,總之,真沒什麼事,再說,你看我像是做得出紅杏出牆那種事情的人嗎?」
男人越發湊近她的小臉,「我問你,在哪換的?」
褚桐抿緊唇瓣,不說話了。她忽然哎呦聲,痛得低下頭去,簡遲淮朝她懷裏一看,起身往外走時說了句,「咬得好。」
褚桐扭頭看着他的背影出去,她忙將女兒抱起身,「你還真是媽媽的小棉襖啊,你都幫着你老爸,是不是?」
女兒一雙大眼骨碌碌直轉,褚桐拉下上衣,還真是痛,火辣辣的。
一直到散席,李靜香和褚吉鵬招呼着住夜的親戚朋友們上二十八樓。酒店外面候着代駕,以及簡遲淮派來的幾輛車,男人抱着女兒站在外頭,寶寶的身上披了件粉紅色的斗篷,小小的人兒鑽在裏面,就露出張圓乎乎的小臉。褚桐將幾位長輩送上車,她回到簡遲淮身側,司機開了車過來,夫妻兩人相繼坐進後車座內。
回到半島豪門,女兒方才在酒店睡過一覺,精神倍兒好,簡遲淮將她交到月嫂手裏,讓她帶她去洗澡。
褚桐將手裏的包放好,來到浴室,聽到裏面傳出嘩嘩的水聲。
月嫂將寶寶放在洗澡盆的網架上,她揮舞着兩個拳頭,腳不住在水裏踢,地磚上濕了一大片,就連月嫂的袖子都濕掉了。「看小姐這兩腿多有力,跟跑步似的。」
簡遲淮坐在旁邊的浴缸邊緣處,他兩手習慣性抱在胸前,臉上的嚴肅全然消失不見,也只有面對女兒的時候,他才會這樣。
而簡遲淮呢,泡奶、換衣服、換尿片,他都能做到,而且信手拈來,只有這個洗澡不敢。月嫂曾經想手把手教他,讓他體驗下這種樂趣,可他每回都是坐在旁邊看。他總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要說換尿片換不好,頂多就是身上髒了,可洗澡不一樣。要萬一嗆着他的小公主了,他不得心疼死。
褚桐倚在門口,女兒衝着旁邊的簡遲淮咧嘴輕笑,褚桐只覺被她咬過的地方更疼了。
洗完澡出來,月嫂抱着寶貝去穿衣服,簡遲淮走出來,拖鞋都濕了,他看眼褚桐,「杵在這做什麼?偷看?」
「簡遲淮,我不把話跟你說清楚,我心裏不痛快。」
「說什麼?你有沒有紅杏出牆,我心裏最清楚,你沒告訴我,就是沒把傅時添放在眼裏。」
褚桐一聽,開心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你怎麼忽然想通了?」
「我沒有想不通過。」
「那你還懷疑我和傅時添?」
簡遲淮拉下她的手,「我倒是很好奇,傅時添接下來會怎麼追求你,真金白銀?鑽石首飾?還是送車送房?怕是你已經被我養叼了,他再怎麼白費力氣,都拐不走你。」
「是啦,」褚桐再度抱住他的手臂,「拐不走,也趕不走,這下總該你放心我也放心了吧?」
「我以後還是得防着傅老三,不陰不陽的,居然偷偷惦記上了我的老婆。」
今晚的事,也是褚桐沒想到的,這感覺,就好像你原本覺得這個人不錯,可還沒等你回頭仔細看呢,他就已經變成了一頭猛獸。
翌日。
褚桐趁着女兒睡着,開車去了趟褚家。
李靜香正在整理,客廳內堆滿紙箱,裏面擺滿了一瓶瓶的飲料和各種酒,都是沒喝完的,有些甚至還有大半瓶。退貨沒法退,簡遲淮辦完酒席後肯定是不要了的,昨晚他們在酒店收拾到老晚,愣是全給搬回來了。
褚桐看幾乎沒有落腳的地,「媽,怎麼拿了這麼多啊?」
「不拿難道扔掉?多浪費?」
褚桐看了眼腳邊的白酒箱,「待會,我幫你一起收拾吧,我先去房間看看姐。」
「好。」
褚桐推開房門,看到褚玥晴坐在電腦桌前,這個房間其實空間挺大的,不過擺了張嬰兒床,電腦桌只能往角落移了。褚桐過去,先看眼熟睡中的玥玥,她坐向床沿,「姐,你待會還要去上班吧?」
「是啊,」褚玥晴將u盤拔掉,「有些工作,剛起早趕出來,累死我了。」
「要不,你就在家帶帶玥玥吧,別去文海了。」
「為什麼?」褚玥晴將u盤放進自己的包內,「我做的很開心啊,再說,不還有月嫂幫我嗎?」
「昨天在酒店碰到傅時添了,他跟簡遲
,他跟簡遲淮亂七八糟說了一通,總之挺尷尬的,姐……」
褚玥晴秀眉微蹙,「簡遲淮多心了是不是?但總不能因為他心裏不舒服,我就要放棄掉工作吧?那些業務和同事,我都是好不容易熟悉過來的,就算你讓我去易搜,那也要重新開始。桐桐,傅時添對你有別的意思,但也不妨礙我在那上班,他如果要把我開除,那我沒辦法,但他如果沒有那個意思,我又何必辭職呢?」
褚桐看着褚玥晴認真的模樣,她別開下視線,「好吧,那你要是上得不開心,一定要跟我說。」
「好,我會的。」
褚玥晴起身去換衣服,褚桐走出房間,看到李靜香還在收拾,褚吉鵬也在幫忙,褚桐從包里掏出個大信封,將裏面的東西給李靜香,「媽,這個你拿好。」
「這是什麼?」李靜香拿出來一看,「這個怎麼給我呢,你自己收着。」
那些錢,都是昨晚收來的禮金,褚桐推住李靜香的手,「這也是簡遲淮的意思,禮金給你,你就拿着吧。」
兩人推來推去的,最終還是李靜香收下了。
接下來的日子,在褚桐的戰戰兢兢中,倒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她幾乎都要忘了傅時添那日的『搗亂』。
簡遲淮盯了傅時添幾個月,卻是一點動靜沒有。可以這麼說,這小半年以來,傅時添幾乎沒和褚桐有什麼明顯的交集。更沒有什麼追求的舉動,沒送過一樣東西,沒約過褚桐一次,更沒偷偷打過電話。
綜上所述,簡遲淮覺得傅時添y就是有毛病,好好地看人幸福不痛快,非來挑幾句刺,還害得他防備了小半年。
周末的這日,簡遲淮坐在長椅內,褚桐端着切好的水果出來,她坐到他身側,陽光明媚如初,春天總是最最好過的。每個呼吸都能舒適到令你想要美美的高喊一聲。她用水果簽子弄了個草莓放到簡遲淮嘴邊,男人張開嘴,視線卻一瞬不瞬盯着遠處。「也不知道簡寶寶什麼時候會走路。」
這小名,是這老爸親自取得,當初可把褚桐笑得不行,簡寶寶,倒也乾脆利落是吧?
「快了,月嫂不說了嗎?現在腳尖都能踮着動了。」褚桐雙眼眯起,看到月嫂拽着簡寶寶的肩膀,孩子腳動了幾下,身子傾斜,「仿佛昨天在懷裏時還是出生的模樣,一轉眼,卻已經這麼大了。」
簡遲淮也覺得不可思議,他長臂伸直,目光遙遙落向女兒。
月嫂抱起簡寶寶,邊說着什麼話,邊走了過來。來到兩人三五步開外,月嫂將簡寶寶放到地上,她穿着舒適的白底小鞋,月嫂托住她的胳肢窩,她兩條小胖腿往前踩,儘管都是借着大人的力才向前行走,但看在褚桐和簡遲淮眼裏,已經足夠他們驚喜跟開心的了。
簡遲淮彎下腰,朝女兒伸出兩手。
她眼睛擠成一條縫,猛地朝前一撲,簡遲淮併攏雙腿,將女兒給夾住。簡寶寶抬起腦袋,頭上的帽子還有兩隻小羊角,霎時可愛,模樣笑開時,因為只隱隱長了兩三顆牙,所以特別好玩。
「粑粑——」
這一聲,乾脆無比,而且響亮。
褚桐愣了,簡遲淮更是不知該作何反應,他瞪大雙眼,似乎是難以置信地望向褚桐,「你聽到她喊什麼了嗎?」
「粑粑——」簡寶寶一開口,奶聲奶氣,簡遲淮欣喜若狂,任何形容詞都無法形容他此時的心情。初為人父,一直都在滿滿的付出,卻不曾想,一個簡單的字音,就能令他激動成這樣。
簡遲淮伸手將女兒抱起身,「簡寶寶,你會喊爸爸了?」
褚桐趕忙湊過去,指了指自己,「寶貝,喊我媽媽,我是媽媽啊。」
簡寶寶肉呼呼的小手一把拽住簡遲淮胸前的紐扣,她覺得好玩,湊過去就要咬,小腦袋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中,一拱一拱的,很是好玩。簡遲淮抱緊了她,心中總有細細的暖流淌過,「我的寶貝。」
「她怎麼不喊我媽媽呢?」褚桐手搭向簡遲淮的肩膀,有些失望。
「說明她最愛我。」
褚桐切了聲,「平時我都跟她說,讓她先喊媽媽。」
月嫂在一旁喜滋滋道,「都說孩子第一聲開口,如果喊的是爸爸,那二胎肯定是個兒子。」
「還有這樣的說法呢?又是民間傳說吧?」褚桐笑着伸手,「來,簡寶寶,媽媽來抱。」
簡寶寶的注意力都在簡遲淮那些透着光亮的扣子上,這小美妞,也果然有眼光,知道這些都是純鉑金,好不容易解開一顆,她又開始玩。男人絲毫沒有注意到,「我估計,等她長大後,她會越來越粘着我。」
「那也是因為你寵慣她多一些。」
簡遲淮忍不住朝着女兒的頭頂親吻下,他只覺得胸前一陣癢意,低頭看時,簡寶寶的手已經伸到了他衣服裏頭去。
男人將她的小手拉出來,又將自己的扣子扣好,「以後,可不許隨便對人這樣。」
褚桐好笑地伸手抱過女兒,「簡遲淮,你將來會不會限制女兒交朋友?比如說,不許她和男生接觸,不許她和男生單獨外出?」
「當然。」簡遲淮回答的也是理所當然,「現在,外面的小男生挺不好的,心思不花在學習上,小小年紀就想着怎麼把女生拐出宿舍,我家寶貝以後要是上了學,上學放學,我都會親自接送。」
「你也太誇張了吧?」
簡遲淮輕挽起袖子,「一點不誇張,我要給她最好的。」
「就怕你這個男人,對她太過好了,回頭要找不到你這樣標準的男朋友怎麼辦?」褚桐也算是在恭維簡遲淮了,她這兩日都在跑新聞,想要接觸那種大的報道,就得從小事做起,比如說,多拍拍老闆的馬屁啊。
簡遲淮側過俊臉來,修長的手指忽然勾了勾女兒的下巴,他語氣溫潤,目光中藏着暖暖的笑意,褚桐聽到這個男人,輕輕說了這麼一句話,「誰叫她喊我一聲爸爸呢?那我就得為她的一輩子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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