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1月1日還有三天時間,山東省委書記陳德力在和韓海濤商量完當下工作後建議道:「韓省長,我建議歲首正常放假。燃武閣 m.ranwuge.com」
韓海濤一愣。山東雖然沒出什麼大問題,卻也是小事不斷。正當緊張工作,儘早完成工作之際,突然要正常放假耽誤了進度該怎麼算?
書記主要抓人事。用什麼人,給這些人提供何種待遇,都是陳德力的工作範圍。放假這等事乃是韓海濤的行政職權內,他不下命令,就是不能休息。
韓海濤有些不解,「為什麼?」
陳德力說出了自己的理由,「更好的休息,更好的工作。而且我們正常休息,也讓百姓們感覺新政府也是正常人。」
「正常人麼」韓海濤覺得這話存在悖論。讓人覺得自己是正常人,本就是不正常的。但這理由倒是說服了韓海濤,工作的內容那麼多,單純靠延長工作時間已經不可能提升效率。便同意了陳德力的建議。
山東政府並不知道,不僅是山東省,新政府已經穩定控制的數個省份,以及京津地區的黨政部門都下達了同樣的休息命令。軍隊、鐵路、郵政、供水、電力等,本就有自己的休息制度,並不參與此事。
津以及土改順利的直隸(河北省),還準備公佈了1924年的官方節假日表。京城的何銳寫下了備忘錄,一旦重開國會,國會議長段祺瑞就要進行《節日法》這樣的立法工作。
段祺瑞此時並不知道他這國會議長並非閒差,已經有各種工作等着他。他全心在處理自己的麻煩,也就是在張錫鑾的壽宴上讓那些北洋廢物死心,再不要找段祺瑞的路子跑官。
歲首的前一天,12月31日到了。上午10點,段祺瑞到了準備好的酒樓,已經到了這裏的管家請段祺瑞在這裏走過一遭。眼見佈置停當,已經有人到了門口。
段祺瑞是什麼身份,他自然不會做這些迎來送往的事情。就到了樓上雅間,然而到了上午11點,管家進來稟告,「老爺,來的人太多,我們已經將旁邊的酒樓也包下來了。」
段祺瑞知道管家已經做了預案,已經與旁邊的酒樓打過招呼。只是最初通知的都是選出來的人,聞風而來的人數比想的要多。
12點左右,張錫鑾乘坐的汽車到了。酒樓門口已經停了軟轎,張錫鑾坐進轎子裏被兩名轎夫抬進了酒樓。酒樓已經很大,此時座無虛席。眾人見到張錫鑾入內,紛紛起身問候。更有許多人見到張錫鑾的汽車到了,從旁邊的酒樓內出來,直奔賀壽主場地。
張錫鑾沒想到人這麼多,一時有些厭煩。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轉身便走的道理。這幫來賀壽的眾人倒是懂規矩,沒有傻瓜蛋上來拉着張錫鑾就長篇大論的說道。甚至還懂事的讓開道路,讓張錫鑾順利的坐進了主座。
話筒音箱已經準備好,張錫鑾感謝了前來賀壽的眾人,請眾人吃好喝好。就在人攙扶下上了二樓。
二樓門口把守的很嚴,只有真正受邀之人才能上來。段祺瑞已經在二樓等着張錫鑾,很快,第一批有分量的賀客上了二樓。張錫鑾一看就愣住了,為首的這幫居然都是外國人。
段祺瑞的管家介紹道:「這位是英國駐天津領事館的這是在各國在華總商會的代表這是法國在天津商會代表」
原來各國在天津的外交以及商會代表們得知了消息,雖然他們都沒受到邀請,卻主動前來賀壽。
雖然段祺瑞的能力與新政府相比不好評價,不過在老北洋中的個人操守尚可,他發邀請函的時候已經說明,個人空手而來,卻不會讓大家在壽宴上空手見張錫鑾。客人們到了這裏,這裏已經準備好了紙筆,大家寫個賀壽的條幅。從禮數來說毫無問題
對那種書法拿不出手的,這邊也準備好了數種已經寫好的賀壽條幅,這些人選一副,簽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也很體面。
便是這幫外國人,也同樣的對待。他們送上了賀卡,以及書信,向張錫鑾表達了慶賀後,便下去了。
第二波上來三十幾個,都是三十來歲,四十出頭。那些年過四十五歲的舊北洋中人即便不怎麼明白事理,也知道以自己的年紀沒什麼好折騰,倒也不再掙扎。眾人向張錫鑾祝壽後,張錫鑾笑道:「呵呵,諸位老弟,沒想到我過個生日,竟然有這麼多洋人前來。這全靠國家昌盛。」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賠笑,卻不敢亂說話。眾人裏頭總是有比較灑脫的,便說道:「張公,新政府一掃國恥,華夏再不受外國欺凌。我等雖然愚鈍,也是見識過之前的局面。國家若是不強,舉國上下皆受欺凌。我等願意為國效力,卻也不敢想圖個官職。只是想請張公給指條明路。」
張錫鑾聽到這裏,神色認真起來,「諸位老弟的心思,愚兄也能猜得一二。我想起了舊事,何老弟從段老弟這邊接了差事,到東北是1915年。明天就是1924年,轉眼間就要過去9年了。」
眾人都覺得何銳這些年躥升的速度令人驚嘆,聽張錫鑾這麼講,有人便奉承道:「何主席天縱之才,區區9年便有今日局面。我等着實不如。」
不過更多人卻沒說話,只是心中感嘆而已。張錫鑾搖搖頭,轉頭問段祺瑞,「段老弟,何老弟明年34歲。從他考入山東軍事小學堂,卻是幾歲?」
北洋軍校制度歷經改動,其中變化很大。整體來說,遵從了陸軍小學堂,陸軍中學堂,之後辦起了保定陸軍軍官學校,陸軍大學。
至於何銳,當年是陸軍小學堂畢業後去陸軍中學堂就讀。因為學業優秀,在陸軍中學堂就讀期間就被選拔前去日本留學,就讀日本士官學校。從1907年到1915年,在日本留學8年。反過來推算,何銳光是在各個軍校讀書的時間就得有14年。
段祺瑞答道:「何老弟入陸軍小學堂就讀之時,最多11歲。」
張錫鑾轉向在座眾人,「諸位老弟,何老弟在家鄉定然讀過私塾。從蒙學開始到他從日本陸軍大學畢業,最少讀了20年書。加上過去9年,何老弟走到今日,花費了整整30年。」
30年。聽到這個數字,一眾急切想找到門路的眾人暫時說不出話來。他們的年齡與何銳不相上下,也都讀過寫書,上過些學。30年時間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人生中的絕大多數時間。即便是讀20年書,也超過他們人生中的一半。眾人雖然心中各有感觸,卻不知道張錫鑾到底想說什麼。
張錫鑾本就不指望這幫人真的能如何,話說的極為坦率,「諸位老弟,我將東北讓與何老弟後,聽聞何老弟第一年就興辦學校,不僅是令孩童讀書,更是辦了成年人的教育,教授以往被以為過了讀書年紀的成年。犬子比諸位老弟還痴長几歲,過去數年中一邊當差,一邊參加成人教育。現在四十餘歲,竟然因為完成了學業,去年報考東北水利工程學院,竟然考上了。我當時還問他,這般年紀去上學,與一群青年做了同學,會不會覺得羞愧。犬子說,聖人言,朝聞道夕死可矣。既然有學可上,畢業後能興修水利,便覺得此生不會虛度。聽他如此講,我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難過。總覺得當年若是我眼界能再開闊些,當早早送他出國留學才對。」
既然能被段祺瑞看中的,自然不是傻瓜。聽張錫鑾所言,這些人大概有了些思路,卻大多神色難看起來。
果然,就聽張錫鑾繼續說道:「諸位老弟,國家當下定然大興教育。你們本就讀過書,此時便前去報考各種學校,只怕是能考上大學。大學又分數種,專業學院三年畢業。那時候段老弟應當還為國效力,那時候段老弟自當舉薦人才,諸位老弟有何擔心。」
眾人聽到這話,有人心中忍不住暗罵。他們本以為段祺瑞或許會幫忙,只是艱難些。卻沒想到,張錫鑾給出來的道路竟然艱難至此。若是這些人真的想讀書,只怕早就去留學了,怎麼會想方設法的走門路。
張錫鑾給的方法的確沒錯,可真的不是他們所願。
然而張錫鑾心中卻不在意。他與段祺瑞本就是要甩掉所有包袱,若是這些人真的肯讀書,還能考上。順水人情自然好做。而張錫鑾與段祺瑞本就覺得這些人只怕沒這等心胸,也不肯吃這些讀書的苦,給出這麼一條路,也算是讓他們知難而退。
此時酒樓里已經開席,樓下眾人熱熱鬧鬧的吃喝起來,歡快的聲音從樓梯那邊傳進來,可見酒席的氣氛着實熱烈。然而二樓的眾人要麼欲言又止,要麼默不作聲,偌大的二樓上竟然鴉雀無聲。
因為來的人太多,段祺瑞管家包下的酒樓並非兩間,而是四間。很多人其實知道自己未必能見到張錫鑾,這邊端上來的飯菜也不錯,索性先吃喝一番。
主樓外三個酒樓中,眾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那些相互不認識的被安排到一起,反倒有話可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位頗為消瘦的前北洋官員嘆道:「這些年國家用人,用的都是新人。我等在何主席眼中只怕是老派人物嘍。」
大家心思都在找個門路,聽有人挑起話頭,當即有人問道:「請問這位兄台,不知這新派該怎麼講?是革命黨那種新派麼?」
瘦官員笑着搖搖頭,「諸位兄弟,就我看何主席最近公佈的部長人選,何主席用的都是我北洋之人。大家想想看,可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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