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佈了緊急嚴控命令後,張叔夜立刻前往知府衙門。讀字閣 www.duzige.com
河南府知府王守德升遷到禮部侍郎,新任的知府周謙立刻帶領知府衙門所有官員前來迎接軍政使的到來。
周謙說道:「下官也是剛剛接到通報,說張相公抵達洛陽,未能遠迎,請張相公恕罪!」
「無妨。」張叔夜說的很簡潔明了,「前日鬧事的人都抓起了嗎?」
周謙看着同知王河,似乎再詢問他。
王河說道:「都抓起來了,正在知府衙門監獄中,案件也定了,是一個叫鄭喜的人先動的手,他已經招了,此人乃是巨鹿縣的一刁民,妄圖混入新學中飛黃騰達。」
「對對,就是這個刁民!」
王河的話,張叔夜一個字都不信。
地方上隨便拿一個人出來頂罪的慣用伎倆,實在不算什麼高明。
事情鬧得如此大,你們跟我說是一切源於巨鹿縣的一個刁民?
你們是拿我當笨蛋,還是認為大內里的趙官家是蠢貨?
「人在何處?」
「正在監獄。」
「審問的所有司法流程全部拿出來,本官要看。」張叔夜一邊說着,一邊讓人帶他去監獄。
「是!」
在進入監獄前,張叔夜拿到了所有審案文書。
進入監獄後,他看着周謙說道:「不是說有許多人鬧事的嗎,怎麼就這些人?」
「這」
王河又出來打圓場:「張相公,有些人是被迫無奈反擊,並非本意,而且若是全部抓起來,牽涉太大,必然引起公怒,所以拿了一些賊首。」
張叔夜冷着臉問道:「其餘人都放了?」
「是酌情處理了。」
張叔夜也沒有繼續追問,很快見到了鄭喜。
鄭喜顯然是被用了刑,全身是傷。
王河怒斥道:「你這刁民!現在在你面前的是當今陛下身邊的紅人,大宋朝軍政使張叔夜張相公,你最好老實一些!」
鄭喜卻沉默不言。
張叔夜說道:「前日是你先動的手?」
鄭喜還是沉默不言。
「你為何打人?」
鄭喜還是不說話,張叔夜說道:「你是來考試的?」
鄭喜這才點了點頭。
「考什麼學院?」
「農學院。」
張叔夜問道:「巨鹿人,為何會來洛京考試?」
「想做點事。」
「做點事?」這個回答讓張叔夜有些意外。
「嗯。」
張叔夜繼續問道:「怎麼說?」
王河說道:「張相公,這就是個刁民!他的話不可信,他」
一邊的張伯奮道:「是張相公問話還是你問話,要不你來做這個軍政使?」
王河立刻把頭縮了回去。
鄭喜說道:「想學點東西,回家鄉改善改善老鄉的生活。」
看着鄭喜那絕望卻又含着一絲希望的眼神,張叔夜說道:「這是好事,你有這樣的想法,很難得。」
鄭喜猶豫了一下,抬起頭正視着張叔夜,鼓起勇氣說道:「我原本只是一個巨鹿的種地人,沒有太多想法,只想種點莊稼填飽肚子,曾經有一個人路過巨鹿,告訴我外面有一個新世界,讓我到京師去考試,可以改變我和別人。」
他的語氣平和中帶着一絲迷茫:「他告訴我只有靠自己才能改變,但現在沒有希望了,我只是一個種地的,我什麼也無法改變。是我先動的手,這件事與我妹妹無關,她是無辜的,請你們饒了她吧。」
說着,鄭喜給張叔夜磕了一個響頭,再次說道:「求你們饒了她!」
張叔夜心裏想着,曾經有一個人告訴這少年去京師考試,想來這個人是想這個少年參與新學。
張叔夜隨口問道:「是誰告訴你來京師考試的,當地的監鎮官嗎?」
他記得從去年到今年,朝廷向河北下放了大量監鎮官。
看來這些監鎮官在地方上還是起到了模仿作用的。
「我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姓趙,帶着一些奇怪的人,當時巨鹿的官老爺在我們村收稅,這位趙官人去巨鹿幫我們討要,後來巨鹿知縣就被砍了腦袋」
鄭喜也是隨口說着,但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張叔夜的神色突然大變。
姓趙?在巨鹿?知縣還被砍了腦袋?
張叔夜猛地想起去年河北整治賦稅案。
那件事的起因是趙官家路過巨鹿,發現巨鹿知縣亂收稅,後來去信德府一查,於是河北的幾個一把手全部掉了腦袋,信德府知府的人頭也掉了。
這件事影響極大。
張叔夜一時間閃過無數念頭。
周圍其他官員卻還沒有反應過來,畢竟去年河北案知道內部完整詳情的人不多。
「那位趙官人有說他是哪裏人嗎?」
「只是說是京畿來的。」
「後來呢?」
「沒有後來,他走了,讓我來考試,說考試可以改變我的命運。」
張叔夜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來人,將此人押送到軍中關押。」
王河立刻又站出來:「張相公,這是個刁民,已經定了罪,按照規矩,應該處斬。」
張叔夜冷冷道:「是你斷案,還是本官斷案?」
鄭喜和鄭玲二人皆被押送到軍中,與此同時,張叔夜給趙官家寫了一份密信發回去。
若那趙官人真的是趙官家,這鄭喜豈不是官家點名讓來考試的?
張叔夜又問道:「本官聽說不少儒生也動手了,但本官現在卻沒有看到一個儒生,這是怎麼回事呢?」
王河連忙說道:「昨日上午有許多人到衙門來,希望衙門放人,來的都是洛陽名流,影響甚大,而且這些儒生也是被害者,他們」
不得周謙說話,張叔夜怒拍桌案:「胡鬧!打人者觸犯律法!更何況擾亂考試秩序,對抗朝廷!」
周謙又出來打圓場:「張相公息怒,這裏牽涉到許多嵩陽書院的學生,而且在當地影響極大,若是全部關押,恐怕會牽涉更廣,事情越鬧越大,對朝廷也不利,以下官看,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儘快平息才是正確的。」
「嵩陽書院的學生?」
「不僅僅是,還有洛陽許多學術界影響極大的人,若是事情鬧大,恐怕不好收場。」
「你們的意思是,現在再去將那些人抓起來,已經找不到人了?」
「確實很難再找人。」
張叔夜一看關押在這裏的,基本上是來參加新學考試的。
這分明是區別對待,這針對的就是新學考試。
張叔夜也沒有繼續跟他們廢話,他大致清楚了目前洛陽的情況了。
可以對症下藥了。
下午的時候,一隊隊軍隊從洛陽軍大營里被調動出來,開始分散到洛陽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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