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仁禮是吏部尚書,負責各部官員考核升遷任免之類的,等等事宜。
加上長安縣是試點,大才子格外重視。
他自然也不敢怠慢。
當即回道:「回陛下,臣聽說了一些那邊的情況,但具體並不是很清楚,莫非那邊出了什麼狀況?」
其實,就算真出什麼狀況,范仁禮也不會意外,畢竟這麼大的事。
各地士族不是吃素的,絕對不可能放任這件事。
林白道:「是出了點狀況,有人鬧事。」
頓了頓,他又道:「沈文君想測量長安縣田地,遭受到了一些抵制,你有什麼看法?」
范仁禮臉上沒有太大波動,道:「陛下心中應該有數,此時無法避免。」
他倒是乾脆,也不拐彎抹角。
或許也知道拐彎抹角沒有意思,階梯稅法的實施,不可能那麼順利,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攤丁入畝,都是因為有新城和西南那邊的前車之鑑,否則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
林白對他的回答也不意外,只是問道:「那麼你覺得,有什麼辦法可以給沈文君減壓?」
范仁禮見問皺起了眉頭,很顯然,他也有些犯難。
因為這件事本身就不簡單。
朝廷的階梯稅法是要動士族的利益,本身就有一個攤丁入畝,已經動了士族的利益,士族之所以沒有強硬反抗,一是因為大才子本身的威望,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二是因為新城和西南各地的前車之鑑,有了這些前車之鑑,且效果不錯,若是負隅頑抗,肯定討不到好果子吃。
而除此之外,還有第三個原因,那就是在田畝數量上,有一定的操作空間,如此一來,士族的損失可以降低,這也是他們沒有負隅頑抗的原因所在。
可是如今,長安縣試點階梯稅法,丈量土地。
這是要將第三個因素徹底抹去,讓各大士族無法在田畝數上再做手腳。
可想而知。
這幾乎是他們的護城河了,一旦真的丈量清楚,各家有多少田地,上面一清二楚,要交多少稅之類的,他們豈能不急,長安縣之所以如此抵制,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而且,抵制的遠遠不止長安縣,還有各地士族。
毫不誇張地說,長安縣作為試點,已經成了朝廷和士族博弈的地方。
所以
而要給沈文君減壓,這個問題,范仁禮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因為這個壓力根本沒法減,沈文君的壓力來自於天下士族,只要大才子的新政要推行下去,這個壓力就不可能減得了,因為這是天下士族最後的護城河,想要他們妥協,顯然沒有那麼容易。
林白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想了想道:「明天早朝商議一下全國開始丈量土地,你以為如何?」
既然無法單獨給長安縣減壓,那麼全面丈量土地,就等於把矛盾轉移了。
不再局限於一個長安縣,而是整個天下。
因為整個大離都要開啟丈量。
那麼天下士族,自然也就沒有必要盯着一個長安縣不放。
范仁禮眸光微微一亮,道:「回陛下,若是如此,長安縣的壓力自然會小很多,只不過,整個離朝各地的士族,只怕都不會安分。」
林白道:「那可就由不得他們了,朕已經下令讓他們上報田畝數,若是心中沒鬼,丈量又如何?」
「心中有鬼,那便是欺君,讓他們自己選吧!」
大才子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
想好好和你們一起治理國家,把大離搞上去,可是你們偏偏諸多阻擾,那就沒轍,只能攤牌了,直接用強硬手段。
他算是明白了,想要用溫和的手段改革是不可能了。
就必須要用強硬的手段。
否則下面的人陽奉陰違,壓根不當一回事。
范仁禮頓了頓,問道:「那階梯稅法內,丈量土地是否立刻執行?以及丈量入地後,發現有出入,該怎麼處理?直接充公?」
「而且如此一來,怕是影響的範圍太大。」
范仁禮顯然有些擔心。
畢竟天下士族數量龐大,且實力龐大,一個不好,指不定怎麼樣。
雖然大才子的江山穩如泰山,但這麼一折騰,必然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林白道:「那倒不急,全國土地丈量是個漫長過程,短時間是不可能完成的,朕只是讓他們知道,土地丈量勢在必行,但究竟什麼時候開始丈量,還在議程之中,你可明白?」
范仁禮先是一怔,轉而瞬間明白過來。
早朝商議這件事,這就等於向各地釋放一個信號,朝廷已經決定全面丈量土地,如此一來,所有焦點都會集中在朝堂,在京都,而不是長安縣。
長安縣只是按朝廷旨意辦事,作為試點,這樣長安縣的壓力無疑會小一些。
但是是否真的丈量土地,短時間之內,這註定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沒有那麼快。
屆時各大士族的很可能在尋思着,丈量的時候應該怎麼做手腳,或是如何應對之類的,長安縣那邊,反而可能會被忽略。
最起碼壓力不會那麼大,壓力都在朝堂這邊。
林白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另外,長安縣那邊你交代下去,讓銀州知府極力配合,這是朝廷的重要試點,不得有誤。」
范仁禮當即領命,「臣遵旨!」
他走後,林白又批閱了一會奏摺,等手上的事忙完,這才伸了個懶腰。
小安子見狀正準備上前服侍。
「別!」
林白連忙拒絕了,要說當皇帝,大才子最不適應的就是被太監伺候,一個太監幫忙按肩膀,被一個大男人摸來摸去,這算怎麼回事。
雖然太監不算男人,但大才子還是覺得膈應的慌。
哪有自家漂亮娘子伺候起來舒服。
尤其是想起之前顏剛說的有關河西的事,林白定了定,道:「擺駕,去月妃寢宮。」
「是!」小安子連忙領命。
月華宮。
大月公主月輕塵的寢宮,此刻月輕塵正和幾名陪嫁的宮女打牌。
嗯!後宮啥都不多,但麻將是越打越溜了,月輕塵之前在大月,根本不知道麻將這玩意,來到離朝,見識這玩意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此刻正忙的不亦樂乎。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陛下駕到!」
聽到聲音,月輕塵還沒有反應過來,幾名陪嫁宮女卻是大喜,「是駙馬爺來了,呸呸呸!!是陛下才對。」
說着幾人就連忙去迎接。
月輕塵大喊道:「喂!先打完這把,我要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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