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劉紫陽的神級反應,加上各單位的神級配合,讓邊浪這任性的一為,變成了絲滑無比的一個無縫銜接。
不明真相的樂迷們,聽着歌看着歌單也迷糊了!
「《模範情書》不長這樣啊!這是《撫仙湖》的後續?」
「這是邊浪的正常發揮吧,順口唱了一首新歌出來?」
「這種情歌,應該和《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是一個路數吧!好牛掰的轉折,好神奇的創造力!」
「不對,不是有一首沒公佈名字的歌麼?不會就是這首吧!」
樂迷是這樣想,其他那些滾石在場的樂手可不那麼想。
他們是知道最後那首的情況的,為製造更多的驚喜感,滾石內部是下來封口令的。
不過這封口令僅僅就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都覺得那首歌值得給所有人一個那樣的驚喜。
但是現在邊浪這信口唱來的這一曲又是怎麼回事?
按照指示已經進入狀態的幾個樂手,配合也沒出現什麼問題,就是有點不明白,邊浪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要放出這樣一首歌來。
「你為什麼不願意留下來陪我,你是不是就這樣輕易放棄,花開的時候,就這樣悄悄離開我,離開我,離開我」
至於邊浪自己,心中全是對王祖賢的惋惜!
這首歌是電影《芳草碧連天》的主題曲,也是當時年僅19歲的王祖賢和26歲的齊秦相識相愛的契機。
只不過這位女神的最後的結局,在看客們眼中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錯付。
就算是後面的《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最終還是換來一個悲劇。
「太多太多的話我還沒有說,太多太多牽掛值得你留下,花開的時候,你卻離開我,離開我,離開我」
執念這種東西有些時候可能就是這樣,或許當年某晚會的現場,這對當時娛樂圈的金童玉女在對唱這首歌的時候,就已經道盡了日後的結局。
邊浪記得當時王祖賢單獨部分是改了歌詞的:「我並不是不願意留來陪你,我並不是就這樣輕易放棄花開的時候,就這樣悄悄離開你,離開你,離開伱」
按着回憶邊浪就那麼唱了出來,聽得陳淑婷把這輩子最豐富的表情變化都給貢獻出來了。同時她掏出手機給陳蔓蔓發了一條消息:「什麼也別做!」
劉紫陽抓着耳麥,低頭輕嘆道:「這才情,真tm是比不了啊」
寇庸的想法更複雜,但是他決定再不去趟這趟渾水了。
而此時的水果台附近的某酒店內,劉遙和董佑邊以及兩人的經紀人,正聚在一塊看直播呢。
前面都還是談笑風生,一片祥和的場面,到了這董佑邊就開始沉默了。
感覺氣壓瞬間降低的劉遙直接看向陳蔓蔓,而陳蔓蔓明顯被驚嚇到了,如果現在要她發言,她是絕對不敢說一個字出來的。
這件事就她知道的情況,邊浪是不反對董佑邊出國的,但是現在唱一首這樣的新歌出來,她是真想不明白,邊浪是有意為之還是
董佑邊的心情就更複雜了,如果只有前面的歌詞還好,後面這明顯改變了身份的主歌,感覺就是邊浪用他的嘴,唱出了董佑邊此刻想要說的話。
但如果要不是呢?
就在眾人期待這歌后面發展的時候,一聲清脆的斷弦聲把《花祭》的首演定格在了這個不清不楚,且讓人相當難受的點上!
邊浪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惜的,命該如此,順其自然。
放下結他後,他湊近麥克風解釋了一句:「剛才有感而發,歌唱串了,給大家賠個不是。耽誤了操縱杆的時間,所以原定的《模範情書》就下次再給大家唱了。我們直接進最後一首!」
聽到這,反應最大的就莫過於董佑邊了。
敏感的他覺得邊浪這就是有意為之,把本來給她寫的《模範情書》換成了這首不知名的新歌,就是在向自己釋放一種信號。
她雖然很糾結,但是現實也放在面前。如果自己不改變,就算邊浪再努力,他們終究也是一場空。除非她願意退到一個以家庭為重心的位置上,但她也不甘心。
要是不遇上邊浪,或許她對自己目前的成就也就認了。可見識過更高的山峰和更廣闊的大海,她怎麼可能就此甘於平凡。
劉遙是個懂聊天的,知道這氣氛不對,她立馬就插了一個話題:「佑邊,邊浪最後一首歌弄那麼神秘,到底是什麼啊?」
果然被那麼一打岔,董佑邊就從這情緒中抽離了出來,然後想起了邊浪當時寫這首歌時候給她說的那個笑話,也就直接順口說了出來:「不急在這幾秒鐘啊,馬上不就能聽到了,反正我只能告訴你,這是一首世界名曲!」
「什麼?世界名曲?哪有你們這樣不要臉的!」劉遙笑罵了一句,對這句很明顯的玩笑話也是一點也沒往心裏去。
ovation的六弦斷了,不過馬上就有工作人員給邊浪換上了一把。
調音的過程也很快,沒讓所有人多等。
而此時在對面備場的操縱杆一群人卻是在嘟囔:「邊浪,兄弟啊!真沒必要啊,就算被拉閘也應該是拉我們的,我們少唱一首沒什麼」
而郭思楚,卻是開始有點小緊張起來了。
這種緊張是源於興奮,對從沒有嘗試過的事情的興奮。
就在她把手搭上斗篷上沿的那一刻,就聽到邊浪的聲音傳來:「明天可以把我們一起出去玩,改成我們去買米嗎?」
就這無頭無尾的一句,聽懵了台上台下的所有人,但只有邊浪自己清楚,這是對張瑋瑋最好的致敬了。
這破梗,上輩子和張瑋瑋有交情的邊浪也不知道真假。
但除了這一句,邊浪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民謠圈不流行,但《米店》流行,大概就是因為在這復甦的時候,昨日冬天的寒氣還沒褪去,春天的萌芽又在悄悄來臨,這四季輪迴平淡又溫馨的生活,讓人們憂愁又期待。
這歌一開始出來還沒出圈的時候,邊浪在心情低落的時候,就老愛彈着唱,唱完還要再加一首《李伯伯》以表示自己心情已經恢復了。
至於這首歌的現場,在而正式和非正式場合,他聽了不下百場。
有瑋瑋自己唱的,有他和郭龍一起唱的,有老狼翻唱,瑋瑋、郭龍和小武一起伴奏的,還有各種圈內圈外人的翻唱。
最讓他忘不掉的,那就是某年摩登劇場那一版,也就是今天他拿出來的這一版。
那句讓人有些懵逼的開場白過後,全場就陷入了一小段騷亂中,但當大屏幕上出現《米店》二字的時候,觀眾們感覺自己似乎是明白了,可是又不完全明白!
對於邊浪現場發揮已經見怪不怪的一幫樂手倒是淡定得很,就等邊浪給信號,他們就可以開始各自發揮了。
只見邊浪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牛皮紙製成的眼鏡盒,把裏面搖滾紅的純圓型鏡片的墨鏡拿出來戴上。
然後又從另外一邊衣兜里,掏出一頂杏色的瓜皮帽戴上。
這一套操作下來,整個人的氣質來了一個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整就是一個雅痞的進化史!
等他弄哈了這一切,側對舞台站在麥克風前的時候,已經換上手風琴的蘇闞就開始動了。
「1…3…6…1…3…6…」的循環,在手風琴這種單音並不乾脆的樂器演奏下,給人一種聽覺上的粘稠感。
就如南方三月那粘稠的春雨,和人們透過雨幕那空洞眼神中展現出來的,無所事事的焦愁。
四個小節後,邊浪低頭輕撥琴弦,乾淨琴音瞬間滑出。
亦如這粘稠春雨中的一聲烏啼,撥得人心頭那一抹愁絲在這雨幕中化開,澆在心頭潤入肺腑。
「三月的煙雨,飄搖的南方,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
抬頭的邊浪開口低吟,搖滾紅的鏡片下,是一雙迷離的眼瞳。
似乎是想看又看不破,想娓娓道來,又不知從何說起。
亦如三月南方的人兒,在陰雨天生活,諸多迷茫的無奈下,看着窗外的人,期待着明天,期待着如春天般的明天。
邊浪記得有人說過一句話:「喜歡民謠的人都喜歡生活,會把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像詩一樣的寫下來,最後用酒精泡成曲,贈給那些從生活中來往的過客。」
張瑋瑋的一曲米酒,大概就是贈予人最多的小釀。
不至於大醉不醒,但卻回味綿長。
「你一手拿着蘋果,一手拿着命運,在尋找你自己的香」
張瑋瑋說,蘋果就代表着愛情。普通的人沒有三頭六臂,我們從上古進化到現在,也就只有兩隻手,拼盡了全力,也只是一手拿着蘋果,一手拿着命運罷了,可我們還能夠去尋找我們自己的香。
這就是一件正常且偉大的事情。
「窗外的人們,匆匆忙忙,把眼光丟在潮濕的路上你的舞步划過空空的房間,時光就變成了煙」
聽着這如詩歌一般流暢出的歌詞,初聞詞曲的人都會被一下子拉進那畫面中去。
一女孩長裙垂在腳踝,一手握着蘋果一手握着空空的命運在舞蹈,在旋轉間平衡兩者之間的重量時,蘋果的光影就如一陣煙一般。
在你眼前升騰出了一副名為命運的塔圖!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但劉紫陽此刻的心情依舊又被帶着走了。
已經對這首歌爛熟於心的他,非常罕見的在邊浪唱起下一句的時候,輕輕開口跟老進去:「愛人你可感到明天已經來臨,碼頭上停着我們的船,我會洗乾淨頭髮爬上桅杆,撐起我們葡萄枝嫩葉般的家」
對於這一段的解釋,張瑋瑋是那麼說的:「窗外的他們是我拿着命運時,屋裏的我也是他們拿着蘋果的樣子。我問她,你可感到明天已經來臨?我們的船已經到了,這會是我們葡萄枝嫩葉般的家。」
葡萄枝嫩葉般的家來自於張瑋瑋喜歡的塞爾維亞小說中公主的禱文。
安靜恬淡!
這是張瑋瑋寫給女友的一首歌,他寫的時候沒打算把它寫成一首流行歌,也從來沒想到別人會喜歡它,後面的走紅是張瑋瑋根本沒有想過的。
他說這些事沒法想,也不能想,就像鴿子在天上飛,它不能想自己飛得好看不好看,它只要這麼一想,指定撞到牆上,沒法想,他只能幹他能幹的,干自己覺得該乾的,以及要一定把它干好的那些。
邊浪甚至十分清楚的記得,張瑋瑋親口說過,像《米店》這樣的歌詞他絕對不可能再寫了,包括《白銀飯店》裏面大部分歌詞,他都不可能再寫這樣了。
他再也不會寫那種偏詩歌化、意境化的歌詞,那種歌詞對於他來說已經過去了。現在對於他來說只有敘事,他能夠認可、真的描述一個東西,只能是和他的年紀、他現在本身的生活完全契合的。
所以米店是怎麼來的?
張瑋瑋的女友是江南人,當時想畢業後開雜貨鋪,米店是她給自己店起的名字。
瑋瑋那時正處在人生低谷,宅在bj一個老式居民樓里混日子。
有時看着窗外的行人那麼忙碌,覺得自己像是在時間裏卡住了,很想離開bj過另一種生活。米店就是在這樣的心情下寫的,渴望愛情,渴望新的生活。
邊浪這時候唱起,並不是因為渴望什麼改變,只是覺得應該遵照原地球的傳統,讓這首華夏民謠界的「世界名曲」,早一點有屬於它的「米店月」。
蘇闞之前排練的時候,好幾次都差點掉眼淚,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但此刻的她徹底放開了。
一邊拉這着手風琴進間奏,一邊跟着邊浪一起「嗚咽」,三七分的短髮不齊肩,晃眼看去,還真有一種仁科的既視感。
可惜邊浪穿的不是戧駁領和人字拖
40多秒的間奏中,大勇的手鼓時不時的落一下在重音上,就像是偶落的一下大雨滴,給這綿密的小雨中,多了一些層次感。
而那四人的合聲,就緩緩的跟着,就像這雨絲中的霧氣,為這首歌增添了一種看不清卻意會得明的意境。
就在間奏結束的檔口,邊浪的人聲空了一拍準備再起的時候,他就聽耳麥里傳來一個聲音:「邊浪,忍一段,要不我就拉麥了!」
與此同時,只見已經揭掉斗篷露出真容的郭思楚,壓着邊浪要開口的這個拍子唱起了第二段副歌:「三月的煙雨飄搖的南方,我坐在你空空的米店,我一手拿着蘋果一手拿着命運,在尋找我自己的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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