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的夜明還沒說話,旁觀的常翰哲就先受不了了。
在他心裏,佛門那是普度眾生的偉大教派,這樣的教派怎能歧視乞丐呢?
不是應該出力幫助乞丐嗎?
當即上前攔住了那和尚:
「這位大師,佛門中人應該慈悲為懷,你為何行此惡事?」
那和尚見常翰哲擋路,皺了皺眉,仔細觀察了下常翰哲的裝扮。
看了半晌,終於確定對方應該不是和尚,只是打扮比較像,確認了這一點後,那和尚沒好氣的說道:
「這乞丐躺在這裏,影響我寺風貌,會壞了香火的,豈能容他!」
「豈有此理,佛語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別說楊先生不是乞丐,就算真是乞丐,也不能如此粗暴的趕走!」
常翰哲有點兒生氣了,覺得這和尚的作為實在不應該。
「你是誰啊,就來管這些事,一邊去。」
但那和尚根本不與常翰哲理論,直接叫了兩個武僧上來,將夜明抬着,就這麼扔出了寺廟。
常翰哲雖然和夜明之間沒什麼交情,可看到一個瞎眼的窮苦之人被這麼對待,氣憤不已,也不說什麼想要在東蘭寺出家的話,直接甩袖離開。
夜明一副「爛人」的姿態,被人扔出了寺廟,也不起來,就這麼就地躺着。
麥穗見此,抱着淚玲,牽着驢根走遠了點,和夜明拉開距離,看去好似是嫌他丟人一樣。
常翰哲卻是不在意那麼多,見夜明躺在地上不起來,走到他身邊問道:
「楊先生,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傷,要不要去看大夫。」
「沒事,斷了幾根肋骨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夜明面色輕鬆的說着。
常翰哲聞言,面色一變,伸手一摸,發現夜明好的很,一點兒傷沒有。
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夜明忽悠了。
「楊先生,既然沒事,那就起來吧,這東蘭寺實在有辱佛門名聲,現在就是他們請我在此出家,我也不會同意!」
但夜明卻是橫在地上不起來:
「這可不行,東蘭寺扔我出來,我就要他們扶我起來。」
「楊先生,別耍脾氣了,就他們那態度怎麼可能會來扶你。」
常翰哲對於夜明的無賴行為,有點無奈,但要是就這麼不管,他又於心不忍。
躺在東蘭寺外的夜明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一群人在那裏議論紛紛。
方才不少人看見有武僧將夜明扔出來,都在竊竊私語。
廟裏的和尚見情況不太對,向兩個武僧示意,要將夜明扔遠一點,扔到山下去。
兩個武僧上前,要抓夜明,常翰哲見此,緊張了起來,擋在了夜明前方:
「你們要幹什麼?」
對於常翰哲的阻攔,兩武僧根本不看在眼裏,其中一人一出手,直接將常翰哲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將目標瞄準了夜明,就要上手抬人。
「楊先生快跑!」
摔了一個屁股墩兒的常翰哲還不忘提醒夜明逃跑。
就在兩個武僧即將得手之際,卻見夜明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枚黃橙橙、金燦燦的大金元寶出來。
那兩個武僧的動作頓時僵住了,雙眼圓瞪的看着那明晃晃的金元寶,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但是他們,就連寺里的其他香客、和尚以及常翰哲都是滿臉震驚。
「哎呀,本來是想來東蘭寺捐點香火錢的,現在看你們這個態度,突然有那麼點兒不想捐了。」
夜明感嘆着,將金元寶揣進了衣兜里,在地上翻了個身,繼續躺着......
這事沒一會兒功夫,就傳到老主持耳中。
年老的體衰的老主持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時飛檐走壁、健步如飛,帶着一群和尚來到寺廟門口。
此時先前讓扔夜明出去的那個和尚正蹲在夜明身前,好言相勸,請夜明起來。
只是不管他說什麼,夜明就是不起來,聲稱不是老主持親自來扶,就絕不起來。
此時周圍還圍了一大堆的香客,見到這一幕,一個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老主持出來一看,知道事情必須儘快解決,否則人言可畏,傳出去的話,對東蘭寺的名聲影響就太大了。
快步走上前去,親自扶着夜明的手臂道:
「居士,老衲來了,讓居士受委屈了。」
說着,一臉的悔恨惋惜狀,好言相勸,請夜明起來。
夜明笑着摸出大金元寶來,在老主持的親自攙扶下起來。
老主持無意間碰了一下夜明手中的大金元寶,就這一下,他就能通過質感判斷,這是真的黃金!
憑藉他多年的經驗判斷,絕對錯不了。
一下子,老主持的心,蠢蠢欲動起來。
「老主持,我本一心向佛,變賣家產,才攢了這麼一枚金元寶,就想着能有機會遁入空門,可現在看來,哎~~」
夜明一聲嘆息,又將大金元寶揣進懷裏,
「罷了,罷了,如今看來,我是與佛無緣,這便下山去,尋個歪脖樹吊死好了。」
說着,就作勢要下山去。
老主持等人見此,哪能答應?
一群光頭圍着夜明,好言相勸,一副誠心悔過的模樣。
夜明似乎被他們的真情感動了,這才說道:
「也行,那我就留下吧。哎,出來到現在什麼也沒吃,好餓呀~~」
「齋飯,寺里有齋飯。」
「可是我想喝酒吃肉。」
「有,有酒有肉!」
在老主持的帶領下,眾人半圍半引的將夜明請到偏廳,給他準備起飯菜來。
常翰哲和麥穗也跟着一起。
看着這群和尚的嘴臉,常翰哲只覺一陣心痛。
麥穗還是沒什麼表情,倒是她懷裏的淚玲露出鄙夷的目光。
這寺廟連她這樣的妖怪都能輕易進來,還沒有被人發現,可見其之名不副實。
夜明被一群和尚眾星捧月的圍着,但卻不高興了。
他嫌棄偏廳太窄,不夠大氣,要求去正殿吃飯休息。
這要求讓老主持有些為難,現在正殿那邊可有不少香客在上香......
夜明見寺廟不配合,頓時又耍起了脾氣,拿出手上的大金元寶,就要下山去。
老主持見此,心一橫,答應了下來。
當即安排人去對香客們好言相勸,為夜明騰出正殿。
不多時,夜明要的酒肉都來了。
看這些酒菜的精緻程度就知道,這群和尚平日裏絕對都破戒了。
很快,正殿佛像前,擺上了一大桌好酒好肉,最中間的是一頭烤乳豬,看去金黃酥脆,相當誘人。
夜明也不吃獨食,叫上常翰哲、麥穗和老主持一起吃。
老主持哪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破戒,自是拒絕。
他一拒絕,夜明就鬧脾氣,要掀桌子,沒心情吃。
老主持見此,不得不從,「勉為其難」的上桌了。
開吃之前,夜明取出腰間的葫蘆,遞給先前針對他的和尚:
「去,給我打滿一葫蘆酒。」
雖然夜明態度不好,但那和尚也是低頭應下,拿着葫蘆就去了。
這麼一個小葫蘆,能裝多少酒?
之後,便是大餐時間。
一群人在正殿大佛前喝酒吃肉,撒出的酒水一度流到佛像腳下。
這一頓飯,常翰哲吃的很沒滋味,他已經吃素很長一段時間了,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破戒」了。
當然,夜明沒有強迫他,只是這東蘭寺的表現實在令人失望,心情不佳的他,也就跟着一起喝酒吃肉起來。
老主持的酒樓還不錯,一開始和夜明碰杯還顯得有點扭捏,幾大碗酒下肚以後,老主持就變了,直接跟夜明稱兄道弟,胡言亂語。
夜明似乎也喝醉了,和老主持勾着肩膀在那裏吹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桌上杯盤狼藉,老主持勾着夜明的脖子,嚷着要和他拜把子,說着什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類的胡話。
夜明一盤剩菜直接扣到了老主持臉上,什麼鬼話,黃土都埋到脖子的老東西了,還想蹭陽壽?
收拾了老主持一頓後,先前去打酒的和尚很是心虛的拿着葫蘆回來了。
「您,您這葫蘆,它有問題啊!
寺里的酒全都灌進去了,可就是灌不滿!
我們是在沒辦法了~~」
「沒事,沒滿就沒滿吧!」
夜明一副醉鬼的模樣,說着胡話,接過葫蘆,從懷裏取出大金元寶,向後一拋,不偏不倚落到了正殿佛像的頭頂上,
「今天爺高興,這個就賞你們了。」
說完,搖搖晃晃的騎上門口的驢根,就往外去。
作為一個魔,他可不會遵守什麼騎驢不喝酒,喝酒不騎驢的規矩,他甚至還要邊喝邊騎。
常翰哲沒有喝酒,也跟着起身離去。
麥穗抱着吃飽喝足的淚玲,也跟着一起離開。
等夜明一行人離開寺廟後,剛才還不勝酒力趴在桌上的老主持一下子就醒了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油漬,並無醉意的看向佛像頭頂:
「都愣着幹嘛,還不快將東西拿下來。」
眾和尚聞言,趕快搬來梯子,也不管會不會對佛不敬,直接爬到佛像上,蹬着佛像鼻子,將其頭上的大金元寶拿到了手裏。
拿到大金元寶的一瞬間,這和尚就感覺到不對勁兒了,這質感,不像是黃金......
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和尚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測,動作有些僵硬的從梯子上下來。
老主持見他神色有異,心裏也是咯噔一跳,意識到了什麼,但又不願意相信。
畢竟自己親自摸到過,不至於會是假的。
心中抱着一絲僥倖的問道:
「如何?」
「主持,您自己看吧~~」
和尚不敢直說,將「大金元寶」交到老主持手裏。
老主持這些年不知經手了多少金銀財寶,什麼東西的真假,一摸便知。
在拿到東西的那一刻,老主持就身上一僵。
這是,石頭,一塊塗了金色油漆的石頭......
「追,快追,將他們給追回來!」
一群和尚如夢初醒,帶着一群武僧追了出去。
只是那些人早已不見了蹤跡,如何能找的到。
老主持得到這個結果,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愣在了原地。
東蘭寺的這齣鬧劇,被不知多少香客看到了,現在錢沒撈到,名聲也一下子臭了起來,不用說,這事要不了幾天,定會傳遍附近十里八鄉,東蘭寺的名聲,毀了。
老主持似乎一下子變得痴呆了,站在正殿門口,面目呆傻,口中喃喃道:
「完了,完了,東蘭寺,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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