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為小人,自然是不存在骨氣這種東西的。
方帶下去不久,那小人才見到刑具,便已嚇得面色煞白,什麼都交代了。
原來其在大人國中靠着鑽營本事,成功混到國庫守衛的位置,之後利用每日入內清點物資的機會,將糧食裝進隨身小袋,藏於腳下雲霧中,以此避人耳目。
而且,城中還不止他一個小人,另有兩人作為同夥接應,將偷盜出來的糧食都運到城外一處山洞中藏着。
小人之間不存在什麼義氣,被抓的小人直接供出另外兩個同夥來。
國主聞言,立即着人前去捉拿。
那兩個小人同夥還不知同夥已落網,仍在城中一間破屋等待,見到前來抓捕的兵士之後,已是無路可逃。
抓住三個小人之後,又派一隊人去城外山洞查看,果然找到失竊糧食。
如此,案件告破。
大人國之人都是有大胸懷之人,對於三個小人,都是依律懲治,並未過多針對。
丞相對莊難很是感激的躬身致謝:
「多謝貴客的辦法,讓我等能輕易識破小人之偽裝。」
莊難已經將方才事情都是記下,笑道:
「主要是我也想看看小人到底什麼樣,現下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國主看着尋回來的糧食,對杜世舟道:
「幾位貴客,失竊糧食已經找回,你們要得各種物資,定分毫不會少。」
這時候,先前杜世舟派出去的「水手」拿着一個布包回來。
杜世舟接過布包,將之打開,卻見其內是一件用昂貴絲線所織的官服。
「這件瀧繡雲紋官服是在下臨行之前,福王托元大人贈送於我的。
只是我這人,整日同各種器械打交道,好衣服容易穿壞,留着也是無用。
今日見國主一心向我中原,便以此物相贈,還望國主莫要嫌棄。」
「天朝之王所賜?」
國主聽杜世舟所言,眼前一亮。
雖然不是中原皇帝賞賜,但一個王的東西,那也是極好的。
身為大人,他其實是想要無功不受祿的。
奈何,眼前之物,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誘人,搓了搓手,想要又不好意思。
一旁羅遠途很會察言觀色,見此,幫着杜世舟說道:
「此乃我中原與貴國交好之見證,莫非國君不願接受?」
聽到這話,國主再不矜持,笑容快要溢出面頰的將東西小心翼翼接過,十分寶貝的模樣。
見這位如此表情,杜世舟也不免覺得好笑。
沒想到,第一次見大人國之人如此明顯的表情變化,居然是在其國國主身上。
物資採購完畢,自然也不必多留,讓眾「水手」帶上東西,便離開大人國。
在一行走到岸邊時,卻聽後方傳來國主的呼喊聲。
幾人回頭看去,卻見國主帶着一群人,挑着幾筐東西快速追上來。
見對方這樣,夜明笑道:
「國君如此匆忙,不知還有何事?」
國主聞言,讓人將筐放下,掀開筐上紅布,露出其中東西。
卻是一根根形似黃瓜之物。
眾人見此,都是有些好奇,便是見多識廣的羅遠途也不認識,只是試探性問道:
「此是黃瓜?」
國主搖頭道:
「非也,此物名為苦瓜。」
「苦瓜?」
莊難一邊畫這東西的樣子,一邊追問,
「莫非這瓜吃起來是苦的?」
「不錯,這便是此瓜名字由來。」
國主點頭確認,似是怕夜明等人誤會,又解釋道,
「此瓜初嘗味道苦澀,然若是細細感受,卻是回味無窮,有苦中取樂之寓意,是我國中之人修身養性,思考處事至理時才會使用的珍貴之物。」
「既是如此珍貴之物,為何拿出這許多給我等?」
「諸位以真心待我,我等如何能不以真心回贈?
天朝上邦地大物博,無所不有,尋常之物,想必諸位定然是看不上的。
唯此物乃我國獨有,雖算不得什麼珍寶,卻也是我等一點兒心意。」
「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就不推脫了,謝過國君。」
最後這一句,卻是夜明應下的。
見他們答應收下苦瓜,國主很是高興,一直目送他們上船遠去,這才帶隊回城......
海上,夜明等人在船上看着羅遠途在廚房忙活。
這位正在以做黃瓜的方式做苦瓜。
沒一會兒,一道苦瓜菜便做好。
幾人圍坐在桌上,看着這苦瓜所做之菜。
夜明對羅遠途道:
「都說君子遠庖廚,不想羅兄卻是有一身好廚藝。」
「善緣公子說笑了,在下不過一個趕海的嚮導,算不得君子。
這點兒廚藝,乃是漂泊海上閒暇之時練出來的。
至於這苦瓜,在下也是第一次做,諸位嘗嘗看味道如何。」
幾人都是笑着嘗試一番。
發現此物果然如那大人國國主所言,味道苦澀。
但細細品味之下,苦澀之中,別有一番滋味。
吃過之後,夜明點頭認可道:
「剩下的苦瓜都留着,保存好,來日回到中原,將此物大量種植。
想必,許多人都會喜愛。」
其他幾人聞言,都是點頭認可這個說法。
自大人國補充好所需之後,調整好航向,繼續向西而去。
海上航行總是無趣的,他們的大船讓他們幾乎不用擔心海上的大多數危險。
但也因此,枯燥與乏味之感就更為嚴重。
前行幾日之後,大家都有些想要上岸,還是喜歡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好在,前方終於見到陸地,卻是下一站快要到了。
羅遠途看向前方,介紹道:
「前方便是勞民國,也是我們這一趟第一個需要簽訂互貿約書的國度。」
杜世舟這次出海,可不是出來有玩的。
而是奉福王之命,打通海上商路的。
對於正在爭霸天下的福王來說,若能打通海上商路,那將能獲得資源有多少,自是不必多說。
可以說,此事若成,只要福王自己不作死,基本上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也是因此,杜世舟知道自己此行身上的擔子有多重。
君子國、大人國早就與中原簽訂過互貿約書,不需要重複簽訂。
只是這兩個國度,一個太窮,一個體型太小,所能帶來的收益都不大。
但眼前的勞民國卻是不同,此國光是面積就比之前兩國大得多,而且國內各種物資十分豐富,若能與之互貿,好處自不必多說。
說起這勞民國,羅遠途言語中有些無奈:
「此國之人,終日忙忙碌碌,少有停歇,多數都是整日處於疲累狀態。
皆因其國之內,不產五穀,均以果木為食。
由於此國無需五穀菜蔬,對於互貿交易之事並不熱衷。
只有少數人國人會不定期從外購置衣物等用品。
想要所動此國之人簽下互貿約書,恐是不易。」
「不食五穀,但卻需要衣物......」
杜世舟聞言,表示心中有數,已經在琢磨着如何勸說對方。
他雖然是個喜歡研究大船的,但不代表他就是個呆子。
相反,能在市舶司司正這個位置干好幾年都沒有出錯,還能被元持心看重,被福王委以重任,可見其整體能力都是不差。
有上一次大人國外停船引起騷動的前車之鑑在,這次鐵船在離岸還有三里多時,便拋錨停船。
夜明等人帶着一群「水手」乘坐三條小船靠岸。
那些沒抽到簽只能留在船上的「水手」見他們離去,羨慕的不得了。
不少「水手」甚至私下裏小聲議論,希望行動不利,能夠施行第二計劃,好有他們的用武之地。
對於船上「水手」們的想法,杜世舟並不清楚,只是在船靠岸之後,帶着眾人踏足勞民國地界。
方到岸上,便見到周圍有許多人看向他們。
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一副勞累相,行走坐臥都是搖搖擺擺的,顯得極為疲勞。
可見,岸邊這些人,要麼是在摘樹上果子,要麼就是在給果子剝皮,亦或是在鏟沙土加高岸邊,防止海水漲潮淹沒內地......
總之,一眼望去,所見勞民國之人,人人皆在勞作,無有一人休息。
這些人見到夜明等人忽然到來,發現他們沒有帶什麼兵刃之後,也就不再關注,轉而又做起自己的事,完全不見歡迎他們這些客人,沒有任何接待。
羅遠途早就同眾人說過勞民國大概情況,大家也知道,此地之人都忙,沒那麼多時間接待他們,也不以為意,一路向遠處城池方向而去。
勞民國的城池比之之前兩國要大得多,高得多,外圍還有許多高高聳立的碉樓。
可見,還有許多人正在修建新的城樓。
只是看看他們修建所用材料之後,幾人卻是有些忍俊不禁。
原來,這些人,居然是用沙子混合一些土石修建的碉樓。
而且,仔細一看,城牆似乎也是這般修建起來的。
看到這樣的城牆,幾人在心中為其打上「中看不中用」的標籤。
隨後,莊難又有發現,拉拉夜明的衣袖,悄悄在他耳邊道:
「此地之人雖然辛勞,但大多都是無用功。」
夜明亦是點頭,表示他說的很對。
不說別處,就說眼前。
一群人正在鏟沙土,修建碉樓地基。
兩人用鏟子,將土鏟到身後的推車內。
裝滿一推車後,卻見旁邊一人將滿滿一推車沙土,倒進了緊挨着推車的地基坑裏。
莊難見此,小聲對夜明道:
「你說他們為何不直接將沙土鏟進坑裏,非要過一遍推車?」
夜明琢磨一下,緩緩道:
「可能這就是儀式感吧!」
說着,又見不遠處有一群女子聚在一起,看樣子是那些修建碉樓之人的家屬。
這些女子聚在一起給午餐水果削皮。
卻見她們將水果皮整整齊齊的排列着,若有混亂,必定要細細排好,不讓其有絲毫不順眼。
本以為這些果皮還有大用。
誰知,在水果削完之後,卻見她們將眾多果皮一囫圇裝進一個桶中,轉身倒進身後不到三尺遠的雜物堆里......
再看周圍,勞民國之人勞動之事,的確一個個十分忙碌,做個不停。
但卻不知要多做多少無用之事,令人摸不着頭腦,更不知他們到底是如何想的。
莊難見此,對夜明道:
「善緣兄,我覺得你說的對,他們真是在追求儀式感。」
此國城門口值守之人也都是一臉勞累像,就這狀態,別說有敵人來打,杜世舟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怕聲音大了,能給幾個守衛吼死。
不過,這幾人對於自身職責都是盡忠職守。
詳細盤查眾人好幾遍之後,這才放行。
嗯,盤查之時,也有許多沒必要的行為。
總之,不管怎麼說,總算是進了此城......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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