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薇和淚玲正在寺中一塊石碑上看一位高僧的生平,卻忽然感到一陣強大的魔氣在萬佛塔方向爆發。
那魔氣感覺,她們再熟悉不過。
「不好,有問題!」
採薇沒有對夜明的行為有絲毫懷疑,第一時間認為是綠衣那邊出事,立刻趕去。
他們放到萬佛塔之前,便見夜明正不加掩飾的釋放着身上魔氣。
前方有十八個好似銅澆鐵鑄的金剛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阻攔在萬佛塔前。
「明,這是怎麼回事?」
採薇問話的同時,已經站到夜明同一陣線,面對那些佛門金剛。
「萬佛塔會讓人皈依佛門,綠衣有危險。」
夜明一句解釋,讓採薇、淚玲都是一驚。
平心而論,她們對於佛門向來沒什麼偏見,對於那些有道高僧也很尊重。
唯一不太喜歡的就是佛門總喜歡強行度人。
對他們來說,佛門很好,但要加入佛門的話,那大可不必。
此時聽聞夜明所言,都是皺眉。
夜明則直接對萬佛塔大聲道:
「宏賢大師,先前為何不告知此事?」
萬佛塔中傳出宏賢長老口誦佛號之音,隨後聽其道:
「入我空門,又不是什麼壞事,正神何必畏之如蛇蠍?」
「若是他人自願入佛門,在下自不會反對,甚至願意將有緣者推薦入佛門中。
但此等強行度人之事,在下絕不認同。」
「綠衣女菩薩神魂受創極重,只有此法可救,為此入佛門,有何不可?」
「怎麼,佛門也講究挾恩圖報嗎?」
「非也,只是若不如此,無法救綠衣女菩薩。」
「什麼救綠衣,依我看,你們就是衝着我來的吧?」
「正神何出此言?」
「我畢竟是非人異類,還是正道最忌憚的魔頭。
你等表面上再信任我,暗地裏也定有防備。
正玄門不救綠衣,讓我來此求救,卻不說萬佛塔之弊,其作為正道魁首,萬佛塔之事如何會不知,卻不提醒。
大師你則更是過分,居然瞞而不言。
此等行徑,無非就是想掌握我之親眷在手,以此制約於我,可是如此?」
這話問下來,萬佛塔中一陣沉默,宏賢長老許久不曾回應。
夜明見此,大笑道:
「我本就是魔頭,你們懷疑也是正常,我也不需要你們信重。
現在,若是不想開戰,就放綠衣出來。」
「此時綠衣女菩薩的情況才堪堪穩定,便是放出,恐怕也醒不過來,只能一直沉睡。
正神難道打算看着她一直如此嗎?」
「世上奇人異事無數,又不是只有你金鳩寺能救人。
放人!」
夜明的態度十分堅決。
那十八金剛見此,氣息相互連接,隨時打算動手。
萬佛塔中沉寂一陣後,宏賢長老的聲音再度傳出:
「不管正神如何想,希望能相信我寺並無惡意。
若正神執意要帶走綠衣女菩薩,倒也並無不可,只需親自入塔中將人帶走便可。」
聞聽此言,採薇、淚玲都是面色一變。
萬佛塔這等佛門重地,就是正常人踏入,都難以抵抗,豈是夜明這種魔頭可以對抗的。
不待她們說什麼,就見夜明自信一笑,示意她們稍安勿躁,自身上前一步,笑道:
「一言為定。」
說着,大步往萬佛塔而去。
十八金剛見此,不知該不該讓開。
宏賢長老的聲音從塔中傳出:
「讓開吧!」
如此,夜明大步從十八金剛讓開的道路中走到萬佛塔前,直接伸手推門。
這佛塔之門,其他妖邪若是接觸,只頃刻間就要被化為齏粉,但夜明接觸之後,卻是無有絲毫反應,如尋常門戶一般。
眾金剛見此,都是驚訝。
世上竟有不懼佛法之魔頭,真是聞所未聞。
推開塔門,夜明很是輕鬆的進入其中。
方入內,塔門便自然關上,塔內有無數梵音之聲響起,仿若有無數大德高僧在他耳邊誦經,勸人改過自新,回頭是岸。
對此,夜明並未抵抗,反倒敞開心扉,任由這些勸言來「糾正」自己的錯誤。
但這些梵音反而忽然頓住,一時有些無從勸誡。
這傢伙的功績,做個菩薩都顯得委屈,起碼給個佛位才行。
讓他們去給佛講經嗎?
見梵音都頓住,不再出聲,夜明只是一笑,並不理會,繼續上前,往二層去。
宏賢長老的聲音傳來,似乎帶着一點兒嘆息:
「正神當真是佛緣深重,與我佛有緣,若是願入我門,我等願奉之為佛。」
「哦,做佛有什麼好處?」
「可受眾生香火,享萬民祭拜。」
「我現在是什麼身份?」
「平州城隍。」
「那你說我缺香火、祭拜嗎?」
「......
做佛豈能只言好處,佛最重要的乃是普度眾生。」
「我遠行海外,帶回解世間饑饉之災的妙法,可算普度眾生?」
「......
佛還要管眾生來世之福報,有極樂世界供世人享身後之福。」
「我掌天下生民生老病死,善惡福報,因果報應,善有賞,惡有報,因必果,權責之重,亦干係蒼生。」
「......」
這一次,宏賢長老許久不曾出言。
夜明不管對方反應,上了二層,除了感受到更多梵音入耳,並無壓力。
如此,一路閒庭信步一般上到第九層,其間沒有受到絲毫阻礙。
這等情形,若是讓世上其他妖魔知曉,不知要驚呆多少。
當真是打死都不願相信有魔頭能在萬佛塔中隨便閒逛的。
到第九層,終於出現能對夜明產生影響的梵音。
這些梵音,居然在指責他對付妖魔鬼怪時手段過於酷烈,從不給對方留活路,都是直接誅殺,沒有給對方改過自新的機會。
佛法認為,即便是十惡不赦之人,亦可以改過自新。
這梵音指出夜明這一個「重大缺陷」之後,就想要幫他「改正」。
對此,夜明只是大笑道:
「殺完人一句悔過,便可揭過往昔惡行嗎?
可笑!」
說着,身上氣勢一邊,拒絕梵音「改正」自己這一觀念。
對他來說來,那些為禍一方的妖魔,不需要懺悔,也不需要贖罪,只要灰飛煙滅就好。
洗白?
那是不存在的!
至於淚玲......
當初年輕,還沒如今這個思想覺悟,又被天道老爺清空孽力,就算了吧。
別再問,再問就要問你「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總之,夜明不覺得自己對待妖魔的做法有什麼過分的。
就算是真的過分了,那也絕不改正。
抱着這樣的念頭再繼續前行,果然感受到一些壓力,總有梵音不斷響起,試圖讓他理解佛的包容。
夜明才不想包容這種東西,反正妖魔也殺不盡,人家也不需要你包容,直接殺掉多省事。
頂着重多梵音向前,壓力越來越大。
越往上去,梵音「管的越寬」。
到了後面,甚至指責他身為城隍,卻總是偷懶,將事務交給他們處理,自己躲清淨,這樣是不對的。
還有諸如指責他雲遊塵世時喜歡戲弄凡人,乃是不正之風,有辱神仙風範等等。
對於這些揪小問題的梵音,夜明理都不理,只當是個屁給放了。
如此,自身沒有大問題的情況下,些許阻礙,根本攔不住夜明。
這般一路順利上到第十二層。
到達此間,周圍誦經之梵音聲反倒沒那麼強烈,只是偶爾響起之音,有一種深入神魂的震撼感,一種大音希聲的感覺,油然而生。
夜明到此,一眼便看到綠衣正躺在一金蓮玉座中,周身環繞着濃郁到近乎凝成實質的佛韻。
這些佛韻的確在為綠衣療傷,但也在無時無刻的使之侵染佛理。
如此,最終結果如何,自不必多說。
宏賢長老則趺坐在一蒲團上,默默誦經。
見夜明到來,徑直走到金蓮之前,就要帶走綠衣,宏賢長老還是忍不住道:
「正神,我輩修行者,所求不外得一道果。
只是修行之路艱難,億萬萬眾人都難尋一道。
我佛已親身證明,佛門之道乃是可得道果之無上大道。
正神為何對此康莊大道視而不見?」
「昔日祖魔之存在,亦證明魔道亦有道果,既如此,我為何要改。」
「非也,祖魔乃是先天得道果之存在,非我等後天生靈可比。
且祖魔早已隕,多年來,再無魔頭達成祖魔之道果。
正神雖為魔,所行之道卻與世間眾魔截然不同,恐難得魔道之果。
唯有佛門最為適合正神,入我門中,道果可期。」
對於宏賢長老之言,夜明沒有絲毫動搖只是道:
「我自有我之道,無需借佛門之道。」
說着,揮手將金蓮中的濃郁佛韻趕到一邊,將綠衣抱起,轉身就要下塔。
宏賢長老看着夜明將要離去的背影,沉默一下之後道:
「萬佛塔共十三層,正神已經走過十二層,何不再多走幾步,上去看看。」
正要下去的夜明聞言,身形一頓,看一眼懷中狀態還算穩定的綠衣,笑道:
「長老出言,自當遵從。」
沒有放下綠衣,而是背着綠衣往第十三層去。
第十三層的門有些特殊,完全由願力凝成。
這等願力阻礙,即便是本寺中人,大多數也是進不去的。
好在,對於夜明來說,這點兒願力,是不夠看的,一步從願力之門跨過進入裏間。
十三層內無有任何梵音之聲,甚至連任何佛門標誌都沒有,也無經書寶具之類。
房間中空蕩蕩一片,只有牆壁上畫有一副畫。
畫中有一魔影睥睨天下,眾生在其面前,只有絕望的死路,沒有任何生機。
畫中佛道無數大能全都死在其手下,天下良善妖鬼,海河水族全力出擊,也都只是送死。
整個世間,仿佛都要被那魔頭徹底傾覆......
觀察良久,夜明只能看出這是一副魔頭滅世之畫。
但無論是其中的魔頭,還是被其滅殺的眾生,全都看不出來是誰。
可不知為何,就是給人一種「未來之景」的感覺,很是奇異。
除此之外,十三層再無其他值得注意的東西。
看過之後,夜明背着綠衣回到十二層。
「正神看過那滅世真魔之畫了?」
「嗯,這是未來之景嗎?」
「當初彌羅老祖感知到未來將有大劫,不惜以自身身隕為代價,換來此景,以警示後人。
天下高人觀察多年,也無法確定是在未來何時之災劫,只能儘量防範。
也是因此,我寺中才有如此多鎮魔塔。」
「所以,大師是懷疑我可能會是那個滅世真魔?」
「以目前所見,當今世上,正神便是最強魔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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