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國之大名早有耳聞,只是不知具體如何,當真是國中只有女子嗎?」
杜世舟看着海圖上已經快要抵達的國度,不免好奇起來。
羅遠途搖頭笑道:「這女兒國可能與諸位所想不同,其國內與其他國度一般,都是男女俱有。
只不同的是,此國以男作女,以女作男。
男子反穿衣裙,作為婦人,以治內事。
女子反穿靴帽,作為男人,以治外事。
國中從國主到一干大臣、兵將俱是女子,故名女兒國。」
聽到這話,夜明笑道:
「如此說來,女兒國之女子豈不都是力能擒虎之輩?」
「此國女子相對他處以三從四德為綱的女子來說,確是要兇悍的多,但也沒有善緣兄所言這般誇張。」
鐵船靠近其國海域之後,幾人照舊乘小船上岸。
幫助泊船的船工便是一身着男裝的女子,只是觀其樣貌,因常年勞作,並無想像中的美貌形象。
到港口之後,一眼望去,各行各業基本都是身着男裝的女子在做。
整體看來,這些女子都因勞動而並不美麗,身上卻有一種別樣的剛強氣質,大異於之前所見各國女子。
再看一些做輕巧活計的,基本都是身着女裝,塗脂抹粉的男子。
一圈看下來,可見這些男子全都精於裝扮,身形偏瘦,無一人蓄鬚,個個都有一種柔弱形象,頗有一種「弱柳扶風」之態。
且,便是他們這些外來人,若是仔細盯着這些男子看,對方還會躲閃起來,甚至有罵他們不知羞,偷看別人家「媳婦」的。
一名身形壯碩,着寬袍大袖英姿颯爽的女子見他們來,先是有些詫異的看一眼夜明,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到底忍住,再對眾人道:
「幾位客人自外而來,當知我國規矩,不可隨意窺看我國中婦人!」
她所言婦人,自然是指國中男子。
杜世舟聞言,問道:
「敢問你們稱國中男子做婦人,對我們這些外來之人,又如何對待?」
「幾位若只是到我國經商或是暫住,仍舊依照外間規矩。
若是打算在我國常住,便要依我國規矩。」
同這女子交流一陣,弄清楚女兒國中大概規矩以後,杜世舟這才介紹自己等人身份。
女子聞聽他們乃是赫赫有名的中原使團,立馬變了臉色,當即代表女兒國,請他們暫住到國賓館中。
說罷,主動帶路,請幾人進城,進城期間,這女子還不時看夜明幾眼。
這讓旁邊幾人頓時都露出一副會心表情。
不但這女子,很快又有其他人也好奇看向夜明。
這就讓幾人忽然有些嫉妒了,為什麼都去看他?
夜明見此,則是一副得意模樣,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方入城中,便見街邊房舍中,家家戶戶都在忙活着,似乎在準備過什麼節日。
尤其是可見一些人在吆喝着售賣什麼「偽神像」,看起來生意不錯。
另外還有賣「偽神門檻」、「偽神墊腳石」、「偽神廁籌」的。
各種以「偽神」為主題的東西,充斥着國中。
莊難見此,很是感興趣,擠到人群中,買來一張「偽神像」。
「善緣兄,你看,這『偽神像』和你好像啊!」
聞聽此言,杜世舟和羅遠途也湊過來觀看畫像。
這一看發現,果真如此,畫像上的「偽神」的確同夜明有七分像。
那女子見此,開口道:
「先前我就覺得這位客人模樣和『偽神』相像,只是不好說出。」
莊難聞言,立馬追問道:
「你們國中都信奉這位『偽神』嗎?」
「信奉?都稱他為『偽神』了,談何信奉?」
「那你們這是?」
「兩年前,國中大災不斷,餓死、病死許多人,大家都命懸一線。
這事,有一人到來,救我國民於水火中,被國主奉為國師。
國師說我國之所以遭災,就是因為有這『偽神』作祟。
因此提議設立『偽神節』,專用來羞辱這惡神,以此令其懼怕。
便如這畫像,就是用來貼在茅房或是義莊中的。
那『偽神門檻』自然是做出來讓千人踩、萬人跨的。
『偽神廁籌』的功用,想來不必多說。」
隨着女子說這番話,夜明嘴角的笑意一點點兒凝固下來。
倒是莊難面上一下洋溢起難以掩飾的笑容。
「哈哈,原來如此,此等惡神,活該受這般折磨!」
說着,用胳膊肘碰一碰夜明,
「善緣兄,你說對不對?」
見夜明不回話,莊難繼續問道:
「善緣兄你怎麼了,怎麼都不笑了,是天生不愛笑嗎?」
女子將幾人領到國賓館,對幾人道:
「諸位見諒,這兩日國主正在齋戒,為明日的節日做準備,暫時不能接見幾位。
諸位明日亦可參加節日,一起玩樂。
待節日過後再議正事,可否?」
左右不過兩日功夫,倒沒什麼大不了的,杜世舟點頭應下。
午膳之前,卻見招待之人端上來一盤幾人從未見過的東西。
乃是一盤紅色果子,看起來十分誘人,一看味道就不差的那種。
招待之人介紹道:「此是我國獨有之物,只在接待貴客時才會拿出,名為『草莓』,諸位客人可以此做飯前零嘴。」
這等果實,看起來的確不錯,幾人嘗試吃一個之後,都被其味道折服。
「妙,果真是妙啊!」
莊難吃的很是開心,對這名為「草莓」的水果讚不絕口,吃下好大一堆。
只是吃多之後,也是有副作用的。
只見莊難忽然面色一變,捂着肚子,一邊快步往茅房去,一邊喊道:
「幫我拿一個『偽神廁籌』來,多謝!」
......
翌日,天色大亮,女兒國中到處都洋溢着節日的喜慶氣氛。
幾人方從國賓館走出,便見前方空曠場地上已經搭好有舞台,一群裝扮鮮麗,容貌俊俏的男子載歌載舞。
台下觀看的男裝女子們勾肩搭背,不時談論幾句台上男子的身形樣貌,談到高興處,一同發出一陣猥瑣笑意。
這邊正演出呢,卻聽另一邊有敲鑼聲響起,一下子吸引一群人的注意。
隨後就聽到那邊有人高喊道:
「打偽神!打偽神!都來打偽神嘍!」
聽到這動靜,莊難眼前一亮,拉着夜明道:
「善緣兄,走,那邊有熱鬧可以看,我們快去看看!」
也不管夜明同不同意,就這麼拉着他快速往那邊去。
到地方一看,卻見那邊擺放着一派稻草人,每個稻草人被糊着一張「偽神像」。
有人擺一個攤子,上面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鞭子:
「都來看一看啊,打偽神,只要花三文錢,就能任選一根鞭子,打個痛快!」
其他人還沒反應,莊難就第一個舉手:
「我出六文,給來來一根最強力的鞭子!」
今日的莊難玩兒心格外中,不但「打偽神」玩兒的起勁兒,後續踩門檻、射標靶等等各種項目都玩了個遍。
「哈哈,這個節日真是太有趣了!」
莊難笑的很是開心,順便問夜明一句,
「善緣兄,你開心嗎?」
誰知,夜明掃視周圍一圈,見人人都是面上帶笑,沉浸在節日之中,忽然笑起來。
「若得世間歡,何惜金台身。」
如此自語一句,夜明面上又是往常一樣笑容。
上午眾人玩兒的很開心,到正午時,有女子兵丁開始組織眾人讓出場地,在現場擺好剪刀、長鞭、弓箭、油鍋等物。
隨後,有人高唱道:
「國主到!」
便見一群宮人在前開道,後方一華蓋香車緩緩而來。
香車停下,一看起來四十左右,身着王袍的威嚴婦人自其上下來。
女兒國之人見她,都是下拜,口稱「王上」。
夜明等人見此,也是拱手以示尊重。
由於其他人都是跪着,只有他們幾個外來人是站着的,女王一眼就看到夜明,神色中不免有些詫異。
只是其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先是讓臣民們起身,再十分官方的講一堆表示對節日祝賀的話。
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原來是這位女王也要親自參與到節日遊戲中。
便見兩名宮人搬來一個做工精細的人偶,面上所畫更為細緻,正是夜明模樣。
不少站在他身邊之人見此,忍不住看向他,沒想到這也能撞臉的。
女王見人偶擺好,先拿起剪刀,一把掀開人偶褲子,對着兩腿之間的位置就是一下剪下去。
夜明本人還沒什麼反應,只是保持笑容,湊過來的羅遠途卻是感覺胯下一涼。
「善緣兄,你以前是不是來過女兒國,還在在外面和她們國中的某人有一段孽緣啊?」
對於這位的問題,夜明笑道:
「羅兄想多了,並無此事。」
聽夜明這麼說,羅遠途有些將信將疑。
卻見那邊女王又拿起鞭子,對着人偶一頓猛抽。
莊難見此,也是問道:
「善緣兄,你真沒有?」
「沒有。」
那邊女王又拿起弓箭,怕射不中人偶,直接用弓箭懟在人偶臉上,一箭射出,直接射穿人偶的頭。
杜世舟見此,也有些忍不住問道:
「善緣兄,要不你去找人家道個歉吧!」
「在下說了,並未有過此等事。」
這邊剛說完,女王已經將人偶整個扔到油鍋里。
杜世舟、莊難、羅遠途三人一同看向夜明,雖然沒說話,但那神情中的神色很是明顯。
夜明仍是道:「絕無此事。」
杜世舟默默對着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善緣兄,你的嘴是真硬,若有需要保密的情報,交給你,我絕對放心。」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麼莫名其妙,就算是你真的沒做過,但當所有人都認為你做了的時候,你最好真的做過。
女王親自參與節日遊戲之後,並不打算繼續停留,將場地留給大家開心。
一天的節日下來,女兒國上下都是歡快無比。
晚間那位領他們來此的女子到國賓館時都是哼着小曲兒的,
這位表示,請眾人明日一早隨其到王宮面見國主。
次日清晨,女子如約來此領他們去往王宮。
正在路上時,卻見另一女子走來,看向夜明道:
「這位客人,國師有請。」
聽到這話,夜明還沒什麼反應,另外三人已經相互對視一眼,再看向夜明,一副「你去吧,我們懂得」模樣。
對於這突來的邀請,夜明只是笑笑:
「那就有勞帶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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