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狄飛羽帶隊馳援山鄉關時,上空常人所無法看見的位置,夜明正帶着採薇、綠衣以及一隊陰兵隨同。
這一次,他選擇親自來和番人中的強者照個面,摸摸底。
兵煞將軍負責守護延化府那邊。
狄飛羽大軍快速行進,在進入山鄉關輻射區之後,不久便遇到番人的小隊騎兵。
當時這些人正在劫掠一個村子,肆意姦淫婦女。
發現狄飛羽大軍動向後,都是大驚。
本來可以命人直接衝上去將這些人殺光的,但狄飛羽卻是命手下出一小隊人馬,前去與這小隊番人拼刀。
這樣做,倒不是講什麼規矩之類,而是為看一看己方兵丁與番人在戰鬥力上的差別。
雙方小隊一交手,立刻就看出區別來。
其實印象中,無比殘忍的番人,身形並沒有中原人那麼高大,反而顯得精瘦。
只是其兇悍之名倒不是吹得,打起仗來,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勢。
狄飛羽派出去的小隊與之交戰一陣之後,雙方打的兩敗俱傷。
這個結果,還算可以接受,測試出結果,狄飛羽又命人上前,將那還活着幾個番人抓起來。
軍中有懂番人語的隨軍者,可以充當翻譯。
事實證明,無論是什麼種族,總會有怕死和膽小的人存在。
在一頓毫不客氣的皮鞭之下,番人中的軟骨頭配合着答話起來。
只是這些人都只是尋常兵士,所知不多,只是奉命出來搶人搶糧。
好消息是,由於番人實在缺少攻城的能力,山鄉關到現在還沒有失守。
狄飛羽命軍隊休整造飯後,再度啟程,這一次的目標,就是和番人大軍碰一碰,看看到底誰更厲害。
作為戰術來講,這自然不是好的戰術。
但心高氣傲的狄飛羽打心眼兒里看不起這群不通教化的蠻夷,認為只有從正面擊潰這些人才能讓他們知道厲害。
在天空的夜明先一步看到番人大軍的情況。
發現對方在戰馬數量方面,的確相當多,每人至少有三匹馬可用,後方還屯着大量備用馬匹。
相應的,番人大軍的着甲率比之中原就要低得多。
一眼望去,烏泱泱一片人都是着皮甲的,只有少數將官之類才有鐵甲。
綠衣看到這麼多戰馬,神色一動:
「這麼多戰馬,要是都能拿到手,那以後豈不是根本不用擔心缺少戰馬之事?」
雖說平州本就有養馬地,不是很缺戰馬,但沒有誰會嫌棄戰馬多。
尤其是番人的好馬,的確看得人眼熱。
採薇臉上沒有什麼高興的神色,只是看向山鄉關那邊,有着明顯的慍怒。
那邊有大量百姓被驅趕着,被迫攻城。
說是攻城,一群拿着破爛武器的人,這樣上前,和送死也沒區別。
綠衣見採薇神色不好看,也是隨之看去。
她的面色也是陰沉下來:
「白先生說的對,番人和中原人不一樣,毫無底線,絕不能讓其在中原肆虐......」
夜明點頭正要說話,忽然神色一動,看向遠處番人營帳處,與一人對視。
那是一個身着番人特色服飾的巫師,外表年紀很大,身上掛着一個類似於孩童撥浪鼓樣的鼓,另外還有一堆飾品。
其在夜明看過去時,也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夜明。
「大巫祝......」
雖然從沒有見過這人,但夜明還是認出,此人應當就是番人國教「苯」教的大巫祝。
見到這位,夜明知道,接下來的爭鬥,恐怕動靜不小。
這時候,又見那大巫祝旁邊的營帳中走出一人。
這人服飾與中原佛教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是大紅色僧袍,做着標準的佛徒手勢。
一眼看去,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酷似中原僧人。
其現身之後,也是往夜明這邊看一眼,隨後,低頭誦念佛經,一副不想與人起衝突的樣子。
見到這人出現,夜明的表情出現一絲玩味。
綠衣也是好奇道:
「聽說很多年前佛門之人就派出不少人進入番人之地傳教,這人應該就是番人佛徒。」
夜明笑道:「番人佛教與中原不同,這樣的人,可以稱之為,喇嘛。」
「看起來,他好像不太想與我們為敵的樣子。」
綠衣有些疑惑的說着。
採薇的目光也看向那邊,整理一下思緒後說道:
「我在書上見過,應當是因為番地佛門與苯教關係一直都不好,雙方之間競爭極為激烈。
近些年似乎佛門擴張的更為厲害一些,大量擠占苯教生存空間。
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綠衣聞言,也是點頭,隨後又問道:
「番地佛門現在和中原佛門沒有聯繫嗎?」
夜明笑道:「我知道你是想着能不能從番地佛門處得到助力。
但這應該沒什麼希望,畢竟,佛門傳入之後,對方的佛徒,都是番人。
就算有理念上的趨同,也沒那麼容易走到一起。」
「這樣嗎,那他們會不會選擇與我們為敵?」
「不清楚,看事情後續變化吧!」
夜明說着,很是自信一笑。
現在他身上前段時間存儲的功德之力已經全部消失,轉化為自身修為。
有更強的修為做依仗,底氣自然要足的多。
這時候,下方狄飛羽大軍也終於趕到山鄉關外。
番人大軍自然也發現他們,其中為首之人見到中原人大軍到來,且還是直奔他們而來,也是大叫起來,打算用騎兵對騎兵,和中原人拼一拼。
正在進攻山鄉關的番人大軍也暫時撤回,準備迎敵。
守關之人見到援軍,都是歡呼不已。
但是沒歡呼一會兒,又都啞火了。
因為一看「援軍」旗幟,這才發現問題。
對方根本不是「申國」軍隊。
好在,不管怎麼說,這些人一來就與番人大軍對上,對於城中守軍來說,是個好消息。
隨着兩邊大軍重新整隊,準備大戰,對面營地中,那苯教大巫祝也乘着一陣風飛到夜明面前,身後還帶着數十苯教巫師,與他們對峙。
那疑似大巫祝者以番人語說道:
「中原的巫師,我是苯教二巫祝,你們是哪個教派的?」
對於有天耳通的夜明而言,任何語言都能聽懂,同時也可以讓任何智慧存在聽懂自己的話。
沒想到這修為很深的傢伙居然還不是大巫祝,夜明略感意外,同時也意識到,這番人的苯教果然是不簡單的,心中對其戒備提高不少。
口中以中原雅言說道:
「原來是二巫祝當面,本官是延化府城隍,夜明。」
那二巫祝對着夜明等人行一個苯教禮儀之後,再次開口道:
「夜明城隍,我們的軍隊就要和你們的軍隊打起來,你們也打算和我們打起來嗎?」
「怎麼,難道貴方不想動手?」
二巫祝聞言,下意識看一眼還在營地里沒有來的那個喇嘛。
再對夜明說道:
「我對中原文化有過一些了解,知道你們有一句話,叫『菌子凍手不凍口』......」
說着,感覺自己說的不對,又重新說道,
「叫『依荷為鬼』,對,你們應該是愛好和平的。
我覺得,戰爭就停留在雙方軍隊處就好了。
不必再擴大事態。」
聽這位這麼說,夜明神色一動,問道:
「現在你們內部,是誰當王?」
「白得松贊,他這些年征服了所有部落,成為唯一的王。
這次出兵中原,也是他的決定。」
「這次他好像沒來。」
「國度才安穩下來,王不能離開王城。
這一次是我番第一勇士欽陵卓帶大軍進入中原。」
「你們的人口損失多嗎?」
「很多,戰爭之後,很缺人,這也是我們來中原的目的。
需要帶足夠多的人和東西回去。」
這位二巫祝倒是很配合,面對夜明的提問,只要不是機密,基本上有問必答。
顯然,這位是在某種程度的示好,不願直接與夜明一方產生衝突。
就連綠衣也看出來,番人內部的教派之爭應該十分嚴重。
甚至於寧可與外人妥協,也要想辦法先解決內部問題。
在上面交流之時,下方兩邊軍隊已經基本整頓好隊形。
一方隊形一整頓完畢,自不可能等待對方整頓好。
雙方都很有默契的選擇直接發動衝鋒。
山鄉關外本就一馬平川,正適合大量騎兵在此交戰。
大軍一動,驚天動地,喊殺震天,光是掀起的煙塵,就綿延數里。
在前鋒人馬撞在一起之後,大軍正式交手。
這些番人士兵們都是自內亂之中活下來的強大戰士,可以說每一個都是經歷過生死的。
而且,他們還有自己的信仰做支撐,戰鬥之時,往往會大喊着自己所信奉神明的名字衝鋒。
也是因此,番人作戰時,很少會出現逃兵。
番人戰士雖然強大,但狄飛羽所率兵士也不是泥捏的。
尤其其中相當一部分人,以前都是受地主鄉紳等欺壓的窮苦人。
在成為高希德部士兵之後,吃的、住的都有了。
而且,他們還有了一種以往從來不敢奢想的東西,尊嚴。
這些人出身窮苦的人,第一次體會到尊嚴,明白自己是一個人,而不是地主老爺眼中的「人畜」。
試問,這樣的一群人,戰鬥力又怎麼會差?
雙方這一場戰鬥,可謂是針尖對麥芒!
眼見下方徹底打起來,綠衣也看向對方,又不時看看夜明。
方才百姓被奴役攻城之事,還在眼前,她才不想原諒這些人。
夜明對於二巫祝的配合回話並不感激,只是目光在敵營中的那個喇嘛身上看了看之後,沒有選擇立即開戰。
神色一動,轉而對二巫祝道:
「本官有個提議,戰事一起,我們不動手也不好。
不如,大家各派一個代表出來,切磋切磋,如何?」
這個提議對於番人來說,幾乎沒有拒絕的空間。
因為番人平常最喜歡的活動中,就有真男人一對一大戰。
現在對手主動提出一對一,自然不可能拒絕。
二巫祝也對自家勇敢的巫師們很有信心,當即點頭答應。
為保勝利,二巫祝選擇讓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出場:
「鋅布,為了我番的榮耀,你去打敗對方的勇士!」
名為鋅布的巫師,看起來四十多歲,手中拿着一束青稞,聽到命令後,大步踏風出來。
「我叫鋅布,你們誰來挑戰我?」
夜明這邊,陰兵們自然不考慮,修為都不是很高深,群體作戰還行,單對單別指望。
雖然他不介意自己上,但估計二巫祝不會同意。
這個擔子自然就落到綠衣身上。
其實在他說出一對一的時候,綠衣就已經打算上場。
此時不用特別交代,綠衣當即上前。
她雖然聽不懂對面之人說的什麼,但猜也能猜到。
保持着中原禮儀道:
「綠衣,請閣下賜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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