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司中,夜明緩緩結束手中法門施展,一揮袖,將「癌」收起。
一直緊盯他動作的綠衣立馬問道:
「怎麼樣?」
夜明輕嘆道:
「我已經盡最大努力讓分散天下的『癌』弱化,只是不能根治收回。
從此以後,患『癌』之人,會有一段時間的活路......」
「啊?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最起碼能有像對付天花一樣的治療之法!」
「沒有,煉製此物之時,只想着用以制敵,除保留其懼火的弱點以外,無治癒之法。」
「沒有麼~~」
綠衣念叨着,情緒不是太高。
本以為以綠衣的脾氣,怎麼也要大罵自己一頓,但她這次只是一嘆。
見綠衣沒有直接罵自己,夜明反而感覺有些格外難受。
採薇則是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道:
「只是現在沒有解決之法而已,多想想辦法,總能治的。
再說,世上傑出之英才無數,總能有人找到辦法。
便是如今不成,將來也會有人能做到。」
有採薇安慰,夜明心情恢復不少。
本來還有些消沉的,忽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自己不是人,是魔啊,犯得着為這事自責嗎?
對於一個魔頭而言,這事應該算是榮耀,沒什麼好傷感的。
對,就是這樣。
......雖然感覺不是很有成就感。
想通之後,心情當即恢復不少,又表示要去內洞天處理點事。
來到內洞天后,便取出巨魔留下的六件兵器。
這些東西可是好東西,雖然在夜明的審美看來太過拙陋,但只需回爐重煉一下,就能變成合眼的寶物。
通過天眼一看,發現在那骨棒的骨縫之中,竟然還藏有一張地圖,上面畫的似乎是巨魔的藏身之處。
記起這位說過收藏不在身上,想來就是在此。
只是夜明不太明白,難道這魔怪記不住路嗎?
還要畫圖藏在兵器里,這巨魔總不可能是路痴吧?
因此,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其中有詐。
加之目前要面對的事很多,根本沒空去額外撈一筆。
當然,這些東西不是關鍵,關鍵是巨魔之核。
巨魔核心,外形如一枚不規則的銅丸,大眼一看,竟然看不出絲毫魔氣。
這魔怪的核心,渾然一體,不漏分毫氣息,與其他魔頭的核心大不相同。
還是如之前一般,將意識沉入巨魔之核中。
巨魔成為魔君到現在,不過幾十年,沒有太多閱歷,核心中更是不存在什麼刻骨銘心的回憶。
收藏的魔功法術不少,還有一些佛道之宗的法門,其中就有慧業寺的《大慈大悲經》等。
巨魔所擁有的這些東西,夜明大多看不上,唯獨看中這魔頭視為根本的《天魔真身》之術。
這《天魔真身》既是功法,又是秘術,為巨魔身軀之所以堅固不朽,難以折損的最大秘密。
得到此法,夜明不覺滿意點頭,同時想着,要是將之與自己脫胎於佛法的魔尊之形和道門法天象地結合,魔道佛三位一體,如此修出一門法相神通來,不知會如何?
當然,目前這還只是個想法。
無論是法天象地還是天魔真身,都還尚未入門,差得遠呢。
確定好下一步修行方向之後,將巨魔之核一口吞下。
其在腹內化為一枚黑色蓮子,落於體內魔氣黑蓮之中。
想要將巨魔的神通化為己用,需要不少功夫,但有這核心相助,成功只是遲早的事。
唯獨法天象地之法,需要自身努力修習才行。
搞定好這事,夜明自內洞天出來。
方出來,便見採薇手中拿着一塊石頭,上面有一絲熟悉的妖氣。
見此,笑道:
「又有消息?」
「這次對方目標改變,在延化府之外。」
......
自從拿下坪邢府,又重新接管靈璧府之後,白先生便決定,改變原本引靈璧江水入延化府的計劃。
打算從坪邢府開鑿水道,引澤江之水灌溉延化府。
此事若能成,今後幾百年,再不用憂心旱災。
白先生自己抽不開身,負責親自到坪邢府一線的是其長子白遙。
作為年少有為之人,白遙在其他方面或許會被質疑,但在房屋水利等建築相關之事上,卻是相當厲害,眾人無不佩服。
想從坪邢府引水到延化府,最大的阻礙便在於「鶴嶺山」。
此地據傳曾是仙人居所,後仙人離去,仍時有人表示會看到一些奇異之景。
這山上風景秀麗,美不勝收,有頗多仙鶴棲居。
當地人常有「寧可災年餓死,不敢烹鶴充飢」之語。
就目前而言,此山是引澤江水來,所無法繞開的必經之地。
白遙正親自帶隊來此處考察情況,以選擇最好的引水開道方式。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們一行才剛來鶴嶺山附近,就見到當地村民拿着扁擔柴刀、錘子榔頭等守在山前,不讓任何外來人進山。
尤其是在見到白遙等人之後,更是如同見到仇人一般,態度十分惡劣,嚷嚷着不讓任何人破壞仙山,誰也不許動仙山的一草一木。
見這夥人這麼大架勢,白遙一行也是意外。
估摸着要不是白遙身邊有一隊全副武裝的護衛人員,這些人能直接衝上來砍人。
面對這架勢,白遙想與這些人理論,但這些人完全不想交流,只是守着山,不讓進,更不讓動土。
有些脾氣大的軍士見此,建議白遙直接將這些礙事的刁民全都殺掉了事。
反正只是一群沒什麼裝備的窮苦刁民。
在他們這隊人面前,根本不算多大威脅。
毫無疑問,這個提議被白遙否決掉。
他從來不是一個弒殺之人,面對這些誓死扞衛家園的窮苦百姓,如何下得去手?
正在雙方相持不下時,卻見附近鶴嶺縣的知縣、縣丞以及一大堆當地鄉紳富戶也趕到此處。
不但來了,還帶來大量衙役、捕快、民兵等。
一般來說,這些人不應該和窮困百姓站在同一立場,他們向來都是施壓方。
但這一次,情況卻是有些奇怪,從知縣到鄉紳富戶,全都站在百姓一方,幫着攔白遙等人。
面對如此反常的情形,白遙很是不解。
好在知縣和當地鄉紳等是可以溝通的,雙方總算是能說上話。
通過鶴嶺縣知縣親自所言,白遙等人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原來,幾日之前,就在他準備好勘探工具,打算來這邊時,鶴嶺山中的山泉忽然冒出血水,有一染血龜殼被衝出。
那龜殼上有血紅天然紋路,上面寫着「鑿山壞水,仙人降禍」八個字。
隨後,又有村民聽到山中半夜有鬼哭聲,悽慘哀傷無比。
有膽大之人上前詢問那鬼為何哀傷。
鬼說,此地若動土,會破壞方圓百里風水,以致地氣散盡,當地之人皆要遭受飛來橫禍,滅頂之災。
再之後,又有人遇到其他神異情況,無不是說此地水土不可動分毫,動必有大禍。
這事可是威脅到整個鶴嶺山範圍的大事,因此,不論富貴貧賤,大家難得團結起來,「共御外敵」。
白遙聞此事,也是有些慶幸方才沒有對百姓們動武,否則事情一旦鬧大,很可能才掌控起來的坪邢府又要出大事。
從小受白先生的影響,又時常接觸春瓊泉、豬毛腳等非人異類,他對於鬼神之事,並不畏懼,而且在出發之前專門上香問過夜明城隍。
當時未有任何異常反饋,可見這事是沒問題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這地方本身存在問題。
而這些現象,全都是在阻止他們進山勘探,也就是說,在阻止引水救災之事。
顯然,這背後必然有什麼東西在從中作梗,目的就是為破壞他們的行動。
猜到對方手段之後,白遙便將自己的懷疑告知鶴嶺縣眾人。
只是眾人聽後,完全不信,反而指責白遙信口雌黃,滿嘴謊話,認為他是在找理由欺騙眾人。
在場之人都是表示不會信他的話,堅決不答應。
白遙對於人情之事方面到底見識少些,沒想到自己實話實說,居然反被指責,感覺既委屈又無奈。
今日明顯是不能成事,只好暫時帶人離開。
守山眾人見他們退走,都是歡呼雀躍,一副得勝者的姿態。
白遙身邊一個兵長見此,有些惱怒,再請帶人殺光這些人。
這時候自然更不能衝動行事,白遙雖然暫時沒辦法,但也不至於因此失去理智。
阻止兵長的打算之後,白遙想着涉及鬼神之事,還是讓鬼神來解決的好。
在搭建起帳篷暫住之後,便拿出夜明的神像,擺好桌案,焚香上表,告知此事。
其實夜明帶着採薇、綠衣,上午就已經到坪邢府地界來。
此時見白遙焚香再告知此事,便直接給予回應。
那邊白遙見地上的紙灰忽然化為四個字,乃「靜待三日」字樣。
見此,白遙懸着的心放下,知道夜明城隍已經在着手解決。
隨後,通知手下人好好休息,三日之後再去鶴嶺山。
這邊回復完白遙的請求之後,夜明笑看向那鶴嶺山方向,對身邊兩女說道:
「走,進山去看看。」
三人御風入山,低空緩行。
方進山不久,就發現有幾隻蝗蟲在啃食樹葉。
夜明等人在上空經過,身上有無形力量掃過,蝗蟲紛紛化為灰燼,隨風而散。
空中的夜明對此不以為意,只是笑道:
「看來,這次之事,果是那飛蝗大妖在背後指使。」
「哼,蝗蟲和旱災相伴,對方明顯不想讓延化府災情緩解。」
綠衣說着,有些生氣的握拳,
「好在,這次的事情很好解決,只要讓一隊陰兵在此演戲給凡人看,隨後駐守此地,問題就能解決。」
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夜明有些側目的看向她:
「我就說多跟在我身邊是有好處的,這不,連做事風格都已經有些像我。」
「切~~這麼簡單的事,大家都能想到,還像你?」
綠衣嘴硬的說着。
採薇則是一笑道:
「綠衣也是會出主意的,只是這次事情可不只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額,難道還有問題?」
見綠衣疑惑,採薇直說道:
「既然是飛蝗大妖在暗中佈置,那手段就絕不會簡單,目前所見,只是表面。
我們真正要解決的,其實是飛蝗大妖這個潛在隱患。
最好是能在旱魃出世之前解決,不讓這些妖魔集合在一起發力。」
「所以要分而擊之?
也就是說,我們這次來這裏,解決水道問題只是表面。
真正目的,是為解決掉那蝗蟲妖怪!」
「綠衣果真是越來越有智慧了。」
「嘿嘿~~都是跟小姐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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