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經過一個「友好照面」之後,青魚族對他這位高人畢恭畢敬,供祖宗似的迎到水底宮殿,沒有任何不長眼的出來挑刺,更沒有誰敢質疑他這麼年輕,有沒有能力搞定事情之類。
所以說,有時候適當的張揚一些,真的可以省很多事。
青魚族的水下宮殿實在有些寒磣,由水草和石窟組成,四處漏風,呃,漏水。
易攻難守,毫無戰略價值。
夜明找了塊兒還算看得過眼的石頭坐上,開始與他們交流情況。
青魚精們本來以為這位高人肯定要先問他們面臨的難處,誰知道這位先問起他們族群的收入。
這個問題一直以來都是青魚一族的痛。
現在被提起,現場有些沉默。
夜明也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窮困潦倒。
這麼大一個族群,除了讓沒有靈智的普通青魚去賣肉,竟然再沒有別的進項。
當真是窮的叮噹響。
這頓時讓夜明沒有一點兒幹勁兒。
作為一個大魔頭,他什麼時候做過吃虧的買賣?
這青魚一族是想讓他硬吃這個虧嗎?
感覺無比膩歪的夜明,隨口詢問他們面臨的困難。
族長秦青背開口講述問題。
原來,在前段時間,不知為何,北澤江一帶的各個水族族群中就有許多青年族人開始失蹤。
別看水族數量龐大,可能修煉成精的,那可真是少之又少,幾萬水族中出一個,都算是不錯的。
這些年輕水族的失蹤,對於整個水族族群都是重大打擊。
各族對此事極為重視,都戒備起來。
但這毫無作用,年輕一輩的水族,還是在不斷失蹤。
眾水族將此事告到北澤江江神處。
但這位江神大人自二十多年前就一直閉關不出,當初說是不化為龍,絕不出關。
對於此事,也是置之不理。
眾族群沒辦法,只能越級,直接稟報澤江江神娘娘。
但偏偏現在澤江沿岸多地鬧旱災,幾個月不下雨。
多地百姓都將江神娘娘的神像拉出來暴曬,還有的用鞭打和活埋的。
江神娘娘受此干擾,很是不適,只能居於龍宮,無法處理此事。
澤江龍宮雖然另外派來其他調查人員,但一番探尋下來,並無結果,最終敗興而回。
而各族年輕一輩失蹤的事,還在繼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聽他們說完之後,夜明眼前一亮。
「也就是說,整個北澤江都在面臨這個問題,對嗎?」
「正是。」
聽到秦青背的回答,夜明感覺,自己這一趟也不一定會虧本。
光是青魚一族支付不起酬勞,但要是整個北澤江受害的水族一起支付呢?
有了想法之後,夜明感覺總算有動力支撐自己辦事,當即讓秦青背將青魚一族失蹤的年輕一輩名單交給他。
同時,開始逐一詢問這些年輕青魚失蹤前後發生的事。
得到的結果卻是不盡人意。
那些青魚失蹤的很突然,有的才剛從族裏出去覓食,就突兀消失不見;
有的只是一個轉身,就消失不見;
還有的消失很長一段時間後,眾人才察覺......
隨後,夜明又坐在青長嘴背上,讓他帶着自己去那些青魚失蹤之地查看。
可能是由於過去已經有一段時間的原因。
即便夜明有極陰眼、極陽眼,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痕跡留下。
夜明又要來一些失蹤青魚之前用過的物品,藉此進行占卜推算。
但這也沒得到結果,卦象顯示一片空白。
通過這些,夜明可以確認,兇手必然是一個修為很高深的存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擄走青魚。
而且,其似乎是在整個北澤江作案。
由此可見,這傢伙,不但修為高深,膽量也極大,似乎根本不怕澤江龍宮和北澤江水府的追查。
只是不知對方抓那些水族年輕一輩是做什麼,否則可以根據結果反推過程,也能找出兇手來。
在青魚一族一圈轉下來,沒有發現更多痕跡,夜明表示要去其他族群查看。
青長嘴立馬表示願意作為腳力,馱夜明去往各處。
他現在也怕的不行,作為青魚一族年輕一輩的天才,他這些時日,過得提心弔膽的,生怕自己也和其他年輕水族一樣神秘失蹤。
對他而言,現在能當夜明的坐騎,毫無疑問是可以保命的。
不但是他,青魚族的年輕一輩都想當夜明的坐騎。
對此,夜明表示,我不嫌排場大的,做事,咱們完全可以高調一點兒。
於是乎,夜明帶着一群青魚,浩浩蕩蕩的往其他族群去。
第一站是青魚一族的鄰居,鱸魚一族。
對於這一族,夜明也是略施手段,將他們給鎮住,隨後才道明來意。
聽說這位高人是來幫忙的,鱸魚一族激動不已,趕緊交代自身受害情況。
嗯,順便還被夜明詢問了經濟狀況。
發現他們也和青魚一族一樣,都只能靠賣普通族人賺取收入,窮的可憐。
接下來,又連續去草魚、鰱魚、河蝦等族群查看情況。
除了河蝦一族略微富裕兒,其他幾族都窮的不行。
但好在也有富裕的種族,比如說有「水中強盜」之稱的水虎魚一族。
這一族很霸道,也很富有。
本來夜明還想讓這些傢伙得罪一下自己,好趁機敲他們一筆。
誰知這些傢伙提前知道了夜明的威名和行事作風,一個個乖得不行,完全不給夜明發難的藉口。
反倒是訴起苦來,他們一族的青年天才,損失極為嚴重,算是各族中損失最大的。
之後,夜明一行大軍團似的隊伍,來到北澤江水府外。
水府自江神大人閉關之後,就只有一些江神大人的親信在打理日常,對於其他各族,完全是放養狀態。
北澤江江神大人本身是鯉魚得道,一百多年前就已經修成金鯉。
這些年來,其一直在為化龍作努力,幾乎完全不管外事。
而他坐下的鯉魚子孫們,幾乎侵吞掉北澤江九成財富,一個個都肥的不像樣子。
毫無疑問,這一次的年輕天才失蹤,鯉魚一族也損失慘重,甚至比水虎魚一族還要慘。
夜明得知此事後,不免有些開心。
終於遇到大戶,可以拿到足夠好處。
聞知有高人調查此事,水府管事人親自出來迎接,請他進入水府中。
和這位管事一陣交流之後,夜明很是滿意,鯉魚一族,賊富有,這事要是能辦成,可以大賺一筆!
確認能賺到之後,夜明辦事的積極性一下子提高几個檔次,詳細和水府管事交流起來。
水府管事是見多識廣的,告知夜明,水域之中,能來去無蹤的精怪不少,但能瞞過北澤江和澤江龍宮之人探查的,少之又少。
這其中,有一種水族最為可疑,那就是銀魚一族。
這一族本身十分弱小,在水族中,一向都是墊底的存在。
但有一項本事卻是十分了得,那就是其隱藏本領。
即便是最普通的銀魚,都能依靠幾乎透明的身體在水中藏形。
那些銀魚中極少數修煉成精的,其藏形之術更是出神入化,有時候那怕就在你身邊,你都不一定能發現。
而在北澤江,數十年前,就出現過一條修為有成的銀魚。
這也是北澤江和澤江龍宮之人放棄繼續追查的原因。
這樣的存在,只有江神這種可以調動一江之地力量的存在,才能找出來。
其他人,就算和人家面對面,也不見得可以發現對方。
「管事的意思是,那銀魚就是兇手?」
夜明直接詢問道。
「不能確認就是他,但其嫌疑無疑是最大的。」
管事說着,又解釋一句,
「按時間算,那銀魚精的壽數快到了,此時做出擄掠年輕水族的事,不足為奇。」
「這麼說,那銀魚精是想用邪法奪取年輕水族的精元來續命?」
夜明又問道。
管事點頭道:
「這是極有可能的,畢竟目前為止,都沒出現過衰老水族受其傷害的事。」
「所以你們就直接放棄管此事,任由其繼續囂張下去?」
管事沉默一陣後說道:
「對方成敗也就在最近一段時日。
無論成敗,後續應該都不會再有水族受此侵害。
再說了,就算我們想找,可只要不是江神大人或澤江娘娘出手,恐怕都找不到其蹤跡......」
「在江神和澤江娘娘都無法出手的時候行動,這位的時機倒是把握的真好!」
夜明說了這麼一句後,又繼續詢問起水府管事其他事。
管事倒也配合,問什麼答什麼。
問完所有之後,夜明帶着青長嘴等離開水府範圍。
青長嘴道:「大人,您有何收穫嗎?」
夜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反問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
「大人是指哪方面?」
「水府的反應,有些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
青長嘴不明白夜明所說的意思。
「我只是一個外來者,水府才是北澤江官方。
現在,我一個外人如此盡心,他們卻一不管,二不攔。
就像篤定我最終無法解決問題一樣,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呃~~」
青長嘴不知該怎麼回答。
卻聽夜明又說道:
「一地水府,應該是最在意自身權威的,我現在的作為,其實也是在無形間嘲諷和挑釁水府作為官方的權威,但卻沒有受到一點兒阻力。
這,真的正常嗎?」
將心比心,如果有人在他的延化府地界大肆調查,那他無論如何也是會參與其中的,否則面子上都過不去。
而北澤江水府的反應,着實有些不對。
一般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夜明身為一地城隍,對於各方應有的正常反應卻很清楚。
也是因此,他十分斷定,北澤江水府有問題,或許就與此次事件有關。
只是,有些事,還是需要求證一下。
夜明當即用密語寫下書信,讓青魚族人秘密送往信君湖。
為防止意外,同樣的書信,他寫了十幾封,交由不同青魚,從不同路徑出發送信。
青長嘴幫忙安排下送信事宜之後,又開口詢問道:
「大人,下一步怎麼辦?」
夜明笑笑,看向遠處的水底:
「自然是尋找銀魚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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