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爾湖一直是涼地的一片着名大湖,許多涼地民歌都在讚頌此湖。
只是這些年來,巴雅爾湖周邊草場大量退化,湖水也變的越來越淺。
現在的巴雅爾湖,已經比十幾年前縮水了兩大圈,外圍和中圍都已經乾涸,只剩下核心區域還有水。
如果環境再繼續惡化下去,要不了幾年,巴雅爾湖將會徹底乾枯。
而在此時,巴雅爾湖正有一場爭鬥在上演。
便見在外圍區域正有幾位薩滿在持着鈴鐺、木杖、牧羊鞭、牛角等物手舞足蹈,進行着神法儀式。
他們將用這儀式封印巴雅爾湖及周邊區域,保證目標無法衝出。
另有牛羊驢馬兔等妖,手捧花環,守在周圍不同方向,將目標退路封死。
在行動的外圍,正有許多小妖在搖旗吶喊,大叫助威。
一隻綿羊妖正興奮叫喊,忽然見身邊多出一妖來,也是個羊妖,不過是山羊。
那羊妖叫的比他還大聲,綿羊妖見此問道:
「兄弟,你很面生啊,哪兒來的?」
「我新修煉成精的。」
「新修煉出來的啊!」
綿羊妖點點頭,隨後道:
「難怪看你發音不準,一句叫聲里,五處語法錯誤,需要再多修行修行,可不能再這樣。」
「額,錯的有這麼多嗎?」
「沒事,你好好修煉,都能改過來的。」
綿羊妖對新妖的錯誤很包容。
這山羊妖,自然就是夜明所化,本來想學着羊叫混一混的,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語法」錯誤,頓時沒心情再獻醜。
在一群小妖的呼和聲中,外圍的準備工作已經差不多完成。
接着,就見那些薩滿們開始念咒。
隨着咒語之音響起,一股無形的力量波動開始產生,直往那巴雅爾湖中去。
哪怕是在外圍觀看,也都會有一陣陣的窒息之感。
夜明知道,這應該就是薩滿們的祭祀之咒,與中原人的陣法加咒語結合版相似,但實際又有不同。
在咒術的影響之下,明顯可以看到巴雅爾湖中有些沸騰,似乎藏在裏面的東西頂不住壓力,開始動起來。
守在附近的一群妖怪們見此,都是全神貫注起來,將手中捧着的五彩花環舉過頭頂。
湖中沸騰的水面愈發劇烈,在天邊月亮完全掛起,正是月圓之時,一聲傳遍千里的狼嚎之聲響起。
這狼嚎之聲中,帶有無邊的憤怒與悲哀,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哪怕是外圍的小妖們都莫名感到一陣悲哀之感襲上心頭,一個個頓時叫不出來,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接着便見一頭銀色巨狼從湖中衝出,其在圓月之下嘯吼,身形不斷變大。
不過少許,就已經化作百丈之巨,宛然如一座大山。
其身上銀色狼毫根根如同細長鋼釺,一口潔白狼牙,散發出無邊凶厲。
眼中碧綠的瞳孔上,滿是悲憤與怒意。
「這就是......草原狼王......」
原本跑來助威的小妖們見到這恐怖的巨狼,感受到了一種源自骨子裏恐懼。
許多小妖直接嚇得現出原形,窩在地上瑟瑟發抖。
夜明身邊的綿羊妖也是如此,還在不時的驚恐的「咩咩」叫,發音十分準確。
這就讓夜明有點兒為難,他總不好表現出自己一點兒不怕的樣子。
想了想,乾脆裝作被嚇傻的樣子,直挺挺的躺倒在地,面目朝上。
反正那巨狼那麼大,躺着看,剛剛好。
在巨狼出現之後,巴雅爾湖周邊的妖怪和薩滿也是一臉緊張,憑他們,就算一起上,也不是草原狼王的對手。
而狼王也根本不看他們,而是看向對面的空處。
下一刻,便見對面空處五彩霞光綻放,鋪陳為一道霞光大道。
下方妖怪們手中的花環發光,隨之飄起,在空中旋轉,撒下無數繽紛花瓣。
那些花瓣撒發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花香到處,巨狼威壓的影響迅速消弭。
花香飄遍全場之後,眾人再也感受不到巨狼的威脅,只感覺到一陣陣的神清氣爽。
小妖們也一個個恢復正常,都知道是玄女大人出手,紛紛趴在地上磕頭。
夜明見此,才不想給那什麼玄女磕頭,直接裝作暈過去還沒醒來。
而天際花瓣飛過之後,便見五色霞光大道之中,一女子身影憑空而現,緩緩走出。
那女子頭生鹿角,戴五彩花環,身着霓光霞衣,長髮及腰,身形曼妙,赤腳裸足,手中持着一根光彩流溢的木杖,輕輕走在空中,身後懸一輪五色光圈,看去瑰麗神秘。
眾妖見到那女子,一起齊聲高呼「玄女大人」。
夜明也在暗中觀察這白鹿玄女,發現對方果然也是大妖,而且還是大妖中的強者,頓時小心屏息斂氣,不敢張揚。
巨狼見到白鹿玄女出現,大聲道:
「白鹿,你非要將我狼族趕盡殺絕嗎?」
「銀狼,我深感眾生苦楚,存活不易,這才讓他們不再傷生害命,只食素食。
若你狼族誠心悔過,解除詛咒,從此保證不再食肉,我自不會為難你們,任你們逍遙世間。」
白鹿玄女聲音清脆縹緲,宛然如仙子。
銀狼聞言,只是冷笑一聲道:
「笑話,狼不吃肉吃什麼?吃屎嗎?
還有,我再說一遍,草原環境變壞,和我狼族無關,我們從沒有下過什麼詛咒!」
「一派胡言,草原之上,唯狼族傷生害命最多,你族本就是草原毒瘤。
這等咒害草原之事,除了你們,還會有誰?
對於你等這般兇惡之族群,我亦憐恤,這才給你們機會改過自新,你等卻如此冥頑不靈,實在可恨。」
白鹿玄女呵斥道。
銀狼聞言,自嘲的冷笑道:
「我狼族為生存,的確傷生害命無數,可我們從不濫殺,向來是餓了才去覓食。
多年以來,我族雖然罪行累累,但從沒有做過滅絕他族之事。
說們我殘忍也好,兇惡也罷,我們都認了。
但是,草原也是我們賴以存續之地,詛咒整個草原,不就等於自絕生路嗎?
這種事,我們絕不會做。」
見銀狼還是不願承認,白鹿玄女道:
「銀狼,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也只能擒下你再說其他。」
銀狼也是發狠道:
「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拖延,就是為等到今天的月圓之夜,我知你之能,但在月圓之夜,勝負究竟如何,還是兩說!」
說着,銀狼長嘯一聲,發動音浪攻擊。
對此,白鹿玄女只是輕輕一揮手中流光溢彩的木杖,光華閃過,便就消去音浪。
銀狼直接藉助如山體型,張開如血池般的大口,一口咬下。
白鹿玄女不躲不閃,伸指一點,天際無數五彩之光流溢,從四面八方向銀狼而來,霞光化作匹練,直接將銀狼捆縛住。
銀狼用力掙扎,卻是無用,被那些匹練捆縛的十分嚴實。
眼見要被擒下,銀狼口中再發出一聲吼,月華灑落其身,銀狼眉心處出現一個月亮印記,身體也散發出月華來。
在此力加持之下,銀狼順利掙脫匹練束縛,張口吐出一掛月華瀑布,想要淹沒白鹿玄女。
對此,白鹿玄女仍是不為所動,只是有些憐憫的說着:
「何苦垂死掙扎。」
這次她將手中木杖直接對準銀狼。
木杖流溢出柔順似水的光華,輕鬆將月華瀑布消解開來,並繼續向銀狼而去。
銀狼見此,鼓盪起全身法力,尖牙利爪一齊發力,想要撕碎那柔光。
但很可惜,他的力量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根本沒有作用,柔光看似被打的變形扭曲,但其實那就是其特性,銀狼的攻擊,根本破不開柔光。
柔光在與銀狼接觸之後,就開始往其身上涌。
縱然銀狼身有百丈,也完全不夠包裹,要不了多久就能被完全捆縛住。
銀狼再催動月華之力相助,但這次月華剛一閃,就見白鹿玄女頭上花環發光,竟然直接截斷月華之力,令銀狼再也無法調用。
銀狼又施法讓身上的狼毫化為無數鋼針,發起攻擊。
但亦是無用,仍被五色霞光輕易化消。
隨後,銀狼連續使用多種神通本領,都是無用。
不管他變大變小,變成其他東西,那柔光都在不斷收緊,對其壓制越來越強。
少時,銀狼已徹底被柔光困住,再難脫出。
顯然,勝負已定。
「銀狼,念你修行不易,成就大妖多年,在草原上也算頗有臉面,只要你肯解除詛咒,改過自新,我自不會為難於你。」
白鹿玄女還在繼續勸說銀狼。
對此,銀狼只是滿是譏諷的笑道:
「我說了,我狼族縱有千般不是,萬般罪行,也斷不會做這種自絕生路之事。
白鹿,我好歹也是草原狼王,今日雖敗於你手,但也絕不會任由折辱。
最後,我再說一遍,詛咒,與我狼族無關!」
說着,忽見銀狼身上修為急速發散,身體迅速衰敗下去。
白鹿玄女見此,十分意外,叫了一聲「銀狼」,想要阻止,但很可惜,已經遲了。
銀狼已然散掉自身修為,自絕生機,徹底隕滅。
大妖隕滅,天空自有異象生出。
便見天邊月亮之上,有狼影長嘯悲鳴,草原處處傳來群狼叫聲。
少時,月影之中狼形消散,草原之上悲鳴無聲,一切,便就結束。
眼見在草原活躍了幾百年的狼王就這麼自戕而隕,白鹿玄女嘆息一聲:
「何苦如此,為害草原詛咒難消,以致自裁。」
下方眾人見此,也是心頭沉重,有薩滿問道:
「玄女大人,如今狼王自裁,解除草原詛咒的事......」
白鹿玄女聞言,一揮手,將狼王縮小到尋常狼大小的屍體收到身邊:
「我會將其屍首帶回檢查,興許能找到與詛咒相關眉目。」
說完,白鹿玄女消失在霞光之中,不見蹤影,周圍一切,恢復正常。
下方眾人見此,也知道今天的事到這裏就算結束,各自散去。
這時候,許多牛羊驢馬兔之類的妖怪都歡呼起來。
對於他們來說,狼族一直都是草原惡霸一般的存在,哪怕是身強力壯的牛族,也會害怕晚年遭殃。
其他如羊、兔之類,就更不用說。
如今草原最強大的狼王自戕,他們自是激動。
許多小妖開始就地尋找青草食用,以示慶祝。
巴雅爾湖周邊的草也不多,小妖們沒得吃,就只好將草根都拔出吃掉。
所過之處,一片荒蕪。
夜明見此,目光微動。
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離開此處,回到呼和潤等人休息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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