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朱景洪趕來,孝陵衛指揮僉事劉延慶立馬出來迎接,今日輪到他坐衙指揮。筆硯閣 m.biyange.com
朱景洪還沒走過金水橋,就遇到迎面而來的劉延慶等人。
「臣劉延慶,參見十三爺!」
「嗯!」
「昨夜太祖託夢,今日我特來拜謁,你們不必多禮,該做什麼做什麼去!」謊話朱景洪是張口就來。
「這……」
「太祖爺託夢火氣很大,夢裏還把我罵了一通,我是進去磕頭認錯的……你們難道還不放心!」朱景洪反問。
自從上次倭寇流竄到孝陵,皇帝殺了不少軍官,其中就有孝陵衛的指揮同知。
這極大震懾了孝陵衛上下,於是他們最大力度加強了巡防,以保證絕對不再出事。
一般來說,除了裏邊兒守陵的太監,外人基本不允許進去,孝陵衛的人同樣如此。
「十三爺,太子爺怎沒來?」劉延慶壯着膽子問。
「怎麼?我不是朱家子孫,我就不能進去?」朱景洪垮着臉質問。
「臣不是這個意思……」
「莫名其妙……」
說完這句,朱景洪徑直往裏走去,劉延慶揮退了手下一干人,咬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十三爺,臣來給您引路!」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朱景洪只想在心裏罵人,卻拿劉延慶沒有辦法。
人家要給你帶路,怎麼說都是有道理的,朱景洪若再下令讓他離開,就顯得太過刻意了。
「那就前面引路!」無奈之下,朱景洪只得認了。
看來放火是不能夠了,他只能另外想辦法。
沿着御道往前走了幾百米,二人才進了陵園正門。
陵園內很安靜,朱景洪左右打量着情況,心裏卻盤算着該如何行事。
越過神功聖德碑亭,朱景洪忍不住開口:「劉僉事,行宮外有學子聚集吵鬧,你可知道?」
「臣略有耳聞!」劉延慶小心回答。
學子們聚集是稀罕事,如今在應天城內已經傳開,劉延慶當然也知道。
朱景洪接着問道:「你都聽說了,你說太祖在天之靈,是否也聽到了?」
「這……臣不敢妄言!」
朱景洪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已經想到了辦法。
二人接下來沉默不語,一路往陵園深處走了去,很快來到了享殿之外,裏面就供奉着朱元璋的神主。
剛到應天時,朱景洪兄弟二人就來祭拜過,所以此刻並不陌生。
有幾十名宦官負責打掃和看管,享殿內外乾淨而整潔,裏面的香火從未斷過。
進殿之前,朱景洪正了正衣冠,然後說道:「劉僉事,隨我一同進去吧!」
本打算只送到大殿外,此時朱景洪讓他一同入內,倒叫劉延慶措手不及。
「十三爺,享殿重地,臣豈可擅入!」劉延慶極為惶恐。
「那就在門外侯着!」
「是!」劉延慶鬆了口氣。
於是朱景洪邁步走進了大殿,在奉祀官一通禮儀指導下,開始拜祭這位朱家先人。
儀式完畢,朱景洪長跪於墊子上,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眾人只當他在冥想,所以沒有當一回事,然而接下來卻對勁了。
十幾分鐘過去,朱景洪還跪在原地,可就讓眾人感到詫異了。
偏偏這不是啥出格舉動,所以眾人只能在一旁陪着,想各種方式來轉移時間。
當大殿內外眾人神飛九天時,卻見朱景洪突然直起身子,一臉狐疑看向了左右。
「你們聽見沒?」
聽到這突然而來的問話,眾人更覺得一臉懵逼,剛才明明沒聲音啊?
「十三爺,聽見什麼?」有宦官問道。
朱景洪接着說道:「我聽見了……太祖爺的聲音!」
這下眾人更驚訝了,皆看向大殿正位的太祖神位,只見香燭煙火搖曳,周遭寂靜無聲。
「你們沒聽見?」
「十三爺,奴才等確實沒聽見!」
只見朱景洪徑直起身,怒斥道:「你們這些蠢貨,剛才都神遊物外去了,怎會用心傾聽太祖聖音!」
一眾宦官戰戰兢兢,全都跪到了地上,他們可擔待不起怠慢太祖神靈的罪名。
這時,大殿外的劉延慶忍不問道:「十三爺,太祖爺……說了什麼?」
朱景洪沉聲道:「太祖爺說,外邊兒太吵了!」
劉延慶一時沉默,他敢確定沒聽到太祖的聲音,所以他猜測朱景洪這樣說,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然而朱景洪卻不問他,而是轉身看向幾名宦官,語氣嚴厲質問道:「你們聽到了沒有?」
被他前後這麼一嚇,幾名宦官那還敢說沒聽見,一個個磕頭如搗蒜回答聽見了。
這些人說聽見了,人證也就有了,所以朱景洪得成熱打鐵,讓劉延慶也認下這件事。
「劉僉事,難道你沒聽見?」
「臣……」
擊垮一個人的心防,除了言辭要足夠尖銳,而且還要在氣勢上壓人,不給對方思考的時間。
沒等劉延慶多說一個字,朱景洪又說道:「劉僉事,你就是這樣侍奉太祖爺的?」
「如此怠慢太祖爺,伱有幾顆腦袋夠砍?」
有幾顆腦袋可以砍,這可真不是開玩笑的,此前砍的幾十顆人頭,到現在還死不瞑目呢。
「臣……萬死!」劉延慶當即叩首。
走到劉延慶面前,朱景洪語氣嚴厲問道:「我再問你一遍,太祖爺的聲音,你聽見了沒有?」
面對一位不要臉的皇子,而且很可能奉太子之命前來,劉延慶那還敢堅持己見。
「臣聽見了,太祖爺說太吵了,外邊兒那些讀書人太吵了!」
這番回答讓朱景洪很滿意,只見他面帶怒容道:「那你願不願意,替太祖爺掃除聒噪之聲?」
果然來了,劉延慶其實想拒絕,只因他也不想摻合進這些事。
但此刻朱景洪威逼在前,讓他沒有推脫的機會。
「那好,你現在就去!」
跪在原地,劉延慶抬頭問道:「敢問十三爺,臣要如何做?」
「帶上你的兵,到宮門揭露那些學子罪行,勒令他們立即離開!」
聽到只是叫這些人離開,劉延慶頓時鬆了口氣,隨即問道:「他們若是不走?」
朱景洪轉過身來,看向前方神主牌位,沉聲道:「那就會同錦衣衛,直接拿人!」
劉延慶暗罵自己多嘴,直接領命離開就是了,何必要多問這一句。
「你還不去?」
「是……臣這就帶人去!」
劉延慶張惶間離開了,朱景洪卻沒着急着走,而是對着神位再度叩拜。
「不肖子孫朱景洪,未能保太祖爺安寧,實乃萬死之罪,還請太祖爺息怒!」
不管怎麼說,今日他他利用了人家,真心實意道歉也是應該的。
都是自家祖宗,想來是不會怪罪的……朱景洪如此安慰自己。
起身之後,朱景洪看向左右宦官,說道:「今日太祖受擾,你們都要記清楚,往後若有人來問話,可不要說錯了!」
「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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