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原本有些低沉的呼吸聲和那口深井裏悠遠的回聲急切地被碾碎,耳機中忽然傳出急促的嘟嘟聲。
諾諾愣了一下,這意味着自己被從和路明非的加密頻道中擠出來了。
她不相信路明非會在全無提醒的情況下主動掛斷與自己的通訊,更不相信有什麼東西能夠在瞬間制服路明非讓他甚至來不及發出哪怕一聲呼救。
那麼解釋就只剩下了兩個,一個是某個人入侵了EVA的防火牆,強行中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絡。
第二個解釋則是另一個權限遠高於她的人通過那個瑩藍色的學姐介入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加密頻道,並輕而易舉的將諾諾從那個頻道中剔除了出去。
只要想明白這一點,諾諾原本忽然升起的一絲慌張便立刻放下了。
在東京這座城市,能夠讓路明非甚至連反抗的力量都做不到的東西大概便只剩下白王。可如今那位古老的白色皇帝尚且處在似乎永無止境的沉眠中,甚至連承載了她偉大基因的聖骸都還伴隨着須佐之男異化的八岐大蛇順着赤鬼川在一座又一座神代的遺蹟中遊蕩。
如果確實是有人介入了專屬於路明非的加密頻道,那麼這個人勢必在信息領域擁有着無可言喻的權威。
可諾諾對學院的智能系統有十萬分的自信,如果說諾瑪是信息領域揮斥方遒的無冕之王,那麼EVA就是在信息世界中全知全能的神。
沒有哪一台計算機能夠擊敗EVA,那麼介入頻道的人就只能和他們屬於同一個系統。
這個系統的名字是,
卡塞爾學院。
學院中誰會在這種時候聯繫路明非?諾諾的眼底金色的花卉一閃而逝,幾個人的面孔滑過思想的表層,昂熱校長、施耐德教授、守夜人
可某種奇怪的感覺告訴諾諾,讓路明非中止和她之間聯絡的人並非這幾個中的任何一個。
風雪天氣中稍顯顛簸的重型武裝直升機忽然變得平穩無比,諾諾放下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在她臉上流淌的斑駁的光芒也隨之消失。
安全帶的指示燈啪嗒一聲熄滅,這意味着此刻直升機已經進入平飛狀態,正圍繞着那座山梨縣環境科學研究所展開掘井工作的矮山做圓周運動。
窗外風雪依舊,但機師顯然是個很靠譜的傢伙,這台堪稱鋼鐵翼龍的空中凶獸飛得又快又穩。
諾諾纖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扣上的電腦外殼,眼底的黃金色澤越來越繁茂,像是那朵花卉正在悄無聲息地綻放。
她倒那麼擔心路明非,她是在想白王和聖骸的事情。
他們應該怎麼做才能在不驚擾任何人甚至讓那些藏在幕後等待着品嘗這場瓜分權力的盛宴的大人物們都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把八岐大蛇從地下河中找出來然後宰了它,再用瓦斯噴槍把那隻噁心的寄生蟲燒成灰燼?
諾諾看向窗外,山林已經徹底成了白色與深灰色相間的模樣,積雪壓得每一株大樹都直不起腰來,山間的公路則空曠無人,像是蜿蜒在枯石間的長蛇。
話說回來這種天氣八岐大蛇也會冬眠嗎?蛇這種東西畢竟是冷血動物,在冬天的行動能力應該很遲緩吧?
扣上筆記本電腦之後諾諾就不想再打開它了,反正她的任務說是提供信息資源實際上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被EVA解決了。
諾諾摸摸自己的鎖骨,忽然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昨天晚上和路明非那一夜的激情,想起路明非那傢伙從耳垂吻到鎖骨,還趁着自己身子發軟沒法反抗親了親蝴蝶,諾諾心裏就臊得慌,一張嬌俏的臉蛋在零下的溫度里都紅撲撲的,像是有熱氣在蒸騰。
只是不知道師弟那傢伙究竟和夏彌玩那些什麼花樣兒,用那色慾捅起人來都不帶停的,連捅好幾個小時不算,在浴缸里洗個澡都非得讓自己穿上華倫天奴
想着想着諾諾的呼吸就有些急促,哼哼兩聲心說路明非你欺負我什麼都不懂,下次一定要你好看!
不過話說回來以前借着諾瑪趁路明非沒入學權限等級未開放那會兒諾諾也稍稍評鑑過師弟在網盤裏下的那些小電影小黃文。
雖說每次看個開頭就面紅耳赤的叉掉可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這句話還是有些印象的。
怎麼師弟這頭老牛就跟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吭哧吭哧一晚上真讓人受不了。
諾諾心虛地眨眨眼看看四周。
雖說這裏只有她一個人而且也只是在心裏想想什麼都沒做也沒表現出來,可畢竟是在執行非常嚴肅的任務,想起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還真有點羞恥
早上起床到現在都沒喝過兩口水,再加上剛才啃了個乾乾巴巴的牛角麵包,諾諾覺得有點口渴,極伸了個懶腰,纖細緊繃的腰肢在陰影中若隱若現。
她動手解開安全帶,起身蹦了兩下活動筋骨,從電腦旁邊拿了個陶瓷杯子開始在機艙里東翻翻西翻翻。
這東西怎麼說也是出自卡塞爾學院之手,諾諾混跡其中這麼多年那真是相當了解這些人的尿性。
能進這間學校讀書的雖說都是些殺胚,可也大都是歐洲古老的藍血貴族。
貴族們上戰場的時候當然會英勇無畏,同時他們也會要求隨軍攜帶銀質的餐具和波爾多的紅酒。
執行部的專員構成基本都是畢業學員,自然繼承了藍血貴族的奢靡和品味。
按理來說就算是一輛坦克這些傢伙也能在裏面安上內置空調和冷凍酒櫃,沒道理直升機上不放幾包咖啡。
別說咖啡了,諾諾心中甚至覺得按校長的風格的話這裏面應該被塞進來一整個紅酒博物館,最好還能有個廚師團隊二十四小時待命。
諾諾是真有點想給自己弄杯咖啡提提神,昨天晚上連半宿都沒睡到,這會兒精神真是夠嗆。
還是得怪路明非,發起瘋來就一點節制都沒有,像是恨不能讓自己給他生個小小路似的!
諾諾咬着牙惡狠狠地想。
還好本姑娘早有防備,藍色小藥丸就在包里放着呢
哼哼!
重型武裝直升機內置空間還算客觀,但放了武器裝備和幾台電腦之後就沒有太多多餘的空間了,空乘和機艙服務這種民營飛機與私人飛機才會配備的東西當然是想都不用想。
好在諾諾動手能力還過得去,以前在學院的時候給諾頓館改造結果差點把建築主體給拆了,由此可見紅髮小巫女也壓根兒不是閒得住的主兒。
機艙艙壁有幾乎一面牆的儲物櫃,通常是用來放置戰鬥人員裝備和武器彈藥的倉庫。
諾諾繞過一挺放置在機艙正中央的航炮漫不經心一個柜子一個柜子地打開翻看。
武器彈藥並沒有多少,倒是醫療設備和藥物的數量驚人,像是有人要把這架重型武裝直升機改造成一家空中醫似的。
引擎的轟鳴和直升機旋翼在寒風中呼嘯的尖銳鳴叫充斥着耳膜,諾諾打了個哈欠覺得精神有些恍惚。
昨夜的疲憊並不僅僅來自於路明非,還有那場由效忠於蛇歧八家和猛鬼眾雙方的黑道之間的火拼,規模之大簡直堪稱一場小型戰爭。
從酒店趕去成田機場又從成田機場趕回東京半島酒店就花了她不少時間。
翻到倒數第三個柜子的時候諾諾忽然定住。
她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情在此刻變得認真、嚴肅,整個人都像是狩獵前的獵豹那樣繃緊了。
呼吸聲,急促的呼吸聲。
就在距離她很近的位置,雖然和呼嘯的狂風、引擎的嘶吼混跡一處,可諾諾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她的視線緩緩從一個柜子轉移到另一個柜子,直到最後看向靠近角落裏那個差不多一人高的儲物櫃。
諾諾花了兩秒鐘調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以免被那個潛伏者發現了異常,隨後她悄無聲息地熄滅了機艙中的照明燈,瞳孔中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潛伏者一直藏在暗處,而這裏的燈光其實很容易就能被熄滅。
相比被動陷入不利於自己的光照環境,諾諾選擇主動關閉光源,僅憑藉舷窗外透進來的慘白色天光照明。
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中諾諾的瞳孔迅速放大,只用了幾秒鐘就適應了忽然發生改變的光照。
作為混血種她的晶狀體遠比普通人更加靈敏,但生死關頭即使是幾秒鐘也可能讓潛伏者割斷她的喉嚨。
做完這一切之後諾諾的右手在自己大衣下的腰際一抹,拔出口徑巨大的銀色手槍。
那是路明非的沙漠之鷹,他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作為岩流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出現在施工現場的,一個弱不禁風的科學家怎麼可能隨身攜帶改造版沙漠之鷹這種一槍能轟掉死侍腦袋的殺器?所以他把那東西留給了諾諾。
理論上來說不管潛伏者是誰他的目標都不應該是自己,諾諾清晰地明白這一點。
對絕大多數陰謀家和野心家而言自己幾乎毫無價值,既不能擁有威脅到那些人地位的力量,本身也並沒有涉足暗面世界。
可路明非、克里斯廷娜和奇蘭都已經離開了這架重型武裝直升機,那個潛伏者還沒有動手,這一點太奇怪了。
莫非那傢伙是躲在儲物櫃裏睡着了?
諾諾用大衣的下擺包裹着沙漠之鷹上膛、拉開保險,一隻手橫在胸前,另一隻手握着槍柄以橫在胸前的那隻手作為槍托,槍口對準發出急促呼吸聲的那個儲物櫃。
她無聲地移動着,像是一隻發現了另一個掠食者的虎。
忽然淺灰色的雲塊像是天上的山那樣移動到這架直升機的上方,機艙內的能見度頓時變得極差。
但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她夜間視力很強,剛才對光線的適應並非沒有作用。
橫着的那隻手裏反握着鋒利的短刀,那把刀的刀尖沿着儲物櫃的登西緩緩劃入,然後輕輕地拉下來。
「我已經發現你了,現在對準伱的是改造過後能擊碎非洲象頭骨的沙漠之鷹,彈匣中填充的子彈是能對任何一個人類造成致命傷害的黃銅子彈。」諾諾輕聲說,她甚至來不及通知機組,不得不獨自面對未知的敵人。
「任何反抗都會被視作對我的襲擊,按照卡塞爾學院校規我有權採取任何形式的手段和措施進行自衛、反擊,所以舉起你的雙手,放下你的武器,保持安靜,不要做任何多餘的舉動」
儲物櫃的門被刀鋒勾着緩緩拉開諾諾的瞳孔微微收縮。
那裏面被固定着一個穿卡塞爾學院執行部風衣的女孩。
她被粗壯的尼龍繩捆住了,嘴巴里被塞進了白色的紗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發出聲音都很困難。
看到諾諾的時候這個女孩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瞪大的眼睛裏寫滿悚然。
顯然她是知道裝備部魔改版沙漠之鷹的恐怖的,這會兒大概正畏懼諾諾一言不合先連開三槍爆了她的頭再說,想解釋卻又說不出話來,急得滿頭大汗。
諾諾卻微微一怔,她看到女孩身下墊着一件白色的加絨大衣,那是學院飛行員的冬季制服!
她的眉頭立刻狠狠擰在了一起,以堪稱粗暴的手勢沖儲物櫃中的倒霉蛋比了一個不許出聲的手勢。
那個被捆起來的學員飛行員瘋狂點頭,隨後儲物櫃重新在她面前關上。
槍口已經緩緩轉向,諾諾面無表情地將第二把沙漠之鷹也拔了出來。
如果飛行員現在被關着,那麼是誰在駕駛這架飛機?
她悄無聲息地接近駕駛艙的門,猛地拉開,雙槍指向駕駛座上那個戴着耳機明顯是在聽歌正搖頭晃腦把腳翹在操作台上抱着滷牛肉猛啃的傢伙的背影。
諾諾一時間有點沒繃住,愣了一下,下一秒丟掉手裏的槍,餓虎撲食般撲上去用臂彎鎖死那傢伙的脖子。
啃滷牛肉的男人機械般轉頭,瞪大了驚恐的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冷冰冰的眸子,手舞足蹈地尖叫起來。
「操芬格爾怎麼是你這貨!」諾諾爆了句粗口。
「校長校長都怪校長!別幹掉我啊師姐!」芬格爾少俠哭嚎的聲音中氣十足。
「靠,別頂着你那張三十歲大叔的臉叫我師姐好麼!」諾諾呲牙咧嘴,伸手去猛揪芬格爾的耳朵,芬格爾被扯得腦袋往一邊偏。
「疼疼疼疼疼,我看師弟這麼叫我也這麼叫啊!輩分不能亂啊大姐!」芬格爾哀嚎起來。
諾諾發泄夠了,哼哼着透過後視鏡瞪了一眼芬格爾,往後座上一躺,伸腳去踢芬格爾的座椅靠背。
「校長叫你來幹嘛?你來就來,為什麼把人家執行部的專員捆起來?」諾諾豎着眉問。
——
零深一腳淺一腳地踩着積雪踩碎雪下的枯枝敗葉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來到路明非的面前,歪着腦袋揚着臉去看他。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我以為學院讓你去陪同執行極淵行動了」路明非囁喏着問。
他其實有點不太好意思面對皇女殿下,因為上一次幫繪梨衣用黃金聖漿解決血統隱患的事情他原本說好要請零吃一頓大餐感謝她的。
可是事情越來越多,這頓大餐也無限延期了。
「出新宿的時候我買了烤紅薯,很甜,趁熱吃。」零眨眨眼,沒有回答路明非的問題,果然從青灰色的大衣裏面摸出來一個用油紙包裹着的紅薯。
路明非呆呆地接過去,腦子裏還懵懵的,但兩隻手掌握住的東西確實還很溫暖。
豈止是溫暖,簡直稱得上滾燙。
「新宿到這裏很遠吧,你一直捂着它?」
「昂。」零輕輕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摘掉右手的手套,把那隻手朝路明非伸過去。
路明非一愣,意識到皇女殿下是要自己牽着她的手,大概是某種俄國皇室的禮儀吧?
他沒有理由拒絕也沒有理由猶豫,女孩的手光滑、細膩,雖然零看上去就是個冷冰冰的美人,可掌心卻滲透着水汽般的暖意。
「老闆說熱的才好吃,我就一路捂着帶給你。」零說。
說是路明非牽着她,其實是她拉着路明非的手,小姑娘引着路社長走到工程電梯旁,沿着鋼鐵焊接的階梯爬到最高處的腳手架上。
頭上有遮雨和遮陽的棚子,角落裏還有幾個泛黃的保溫桶,想來以前這裏的工作人員閒暇的時候就都在這裏一起吃飯喝茶什麼的。
路明非把油紙剝開,把那個紅芯的泛着熱氣的香甜烤紅薯露出來,熱氣和蒸汽在風雪中瀰漫,路明非抽了抽鼻子,用油紙包着將半個紅薯拆下來,連着口袋把另一半遞到零的面前。
這姑娘也不知道是受了學院對委託還是自己偷偷從東京灣溜回來,
一身的衣飾和在執行部的風格迥異。
青灰色長大衣配棕色的高跟靴子,長發在腦袋後面編成精緻漂亮的模樣,路明非居高臨下刻意去看的話還能瞥見明晰的鎖骨和陰影中光滑如玉沿着微微隆起泛起熒光的肌膚。
真是奇怪,分明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可這麼穿卻顯得身材修長,身上雖然還是隱隱透着股寒意,又讓路明非覺得自己身邊站了團溫熱的篝火。
零微微一愣,沒有拒絕,把路明非分給她的一半紅薯捧在手裏小口地吃起來。
「我不放心你們,所以來看看。」零一邊吃一邊說。
路明非眼角跳了跳,心說這妞兒也和繪梨衣一樣是喜歡打直球的主兒啊
「那邊有校長看着,還有小半個執行部的精銳,有我沒我都一樣。」零似乎是擔心路明非誤會,所以又解釋了一下。
路明非臉上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我說你不是對我有意思吧,可你也知道我都有小老婆咯」這傢伙小心翼翼用開玩笑的口吻說。
他和零一直是合作夥伴的關係,在另一個世界是零幫他考試作弊給他抄作業作為回報他請零吃宵夜,在這個世界則是零加入龍血社作為回報他請零吃宵夜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撇不開宵夜,莫非我就是古希臘掌管宵夜的神?
路明非心中胡思亂想,眼神卻乾淨透徹。
總而言之之而總言路明非很慫,他不那麼敢再接受誰的愛了。
零當然是很好的姑娘啊,可是一個人怎麼能那麼貪心,想佔有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
不過想來皇女殿下應該也沒那方面的意思,單憑眼神就把路明非憋在嗓子眼裏那些好屁給按了回去。
「我想既然學院都已經知道赤鬼川里可能藏着一大群龍族亞種,那蛇歧八家可能也已經有些線索了。」零說,
「這樣的話你們的行動其實就沒有預估中那麼安全我們是能一起走到世界盡頭的夥伴,我很擔心你。」
夥伴這種詞語還真是搞怪啊。
路明非心中嘆了口氣,靠着鐵欄杆一邊啃紅薯一邊望着紅井的底部。
「沒關係,其實就算那隻象龜和他弟弟加起來都打不過我。」路明非聳了聳肩,伸手揉了揉身邊女孩的頭髮。
他隨後愣住,因為這個習慣性的動作真是順其自然,居然沒有一點違和,零也並不反抗並不憤怒,就像一隻正在吃魚的貓耳那樣小口地啃紅薯,頭都沒抬一下。
而路明非自己也並沒有覺得突兀,好像他這麼做已經並非一次兩次了,仿佛某場跨越萬里的逃亡,他們就是這樣一路過來。
「象龜是什麼?」零問。
「源稚生說他自己像是一隻平塔島象龜,沒有同類,渴望自由。」路明非說,「所以我們叫他象龜。」
「你們是朋友?」
「算不上,其實我覺得他有點可憐。」路明非怯怯地把手縮回來,三兩口把紅薯塞進嘴裏打了個飽嗝,伸手去抓落下來的雪花。
「你來這裏其實是想把赤鬼川的水引入紅井吧?你想在這口井裏屠神?」零問,語氣淡漠,神情也淡漠。
路明非一臉愕然看向她,既震驚於這姑娘的腦迴路轉向之猛烈,又震驚於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想法?
莫非諾諾才是皇女殿下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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