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大爺家壓抑的氣氛比起來,賈家就不一樣了,秦淮茹這會兒臉上都掛着霜,正臉色不善地看着跪在面前的棒梗。
老師才走,棒梗屁股就挨了一頓,也沒了以前那股子倔犟的狡辯勁頭,跪在地上低着頭一聲不吭,不懂事的小當抱着更不懂事的妹妹坐在炕上,嚇得不敢出聲。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冉老師才接手你們班一年,今天這是第三次家訪。」
「你說說,你都幹了些啥,你讓我這臉往哪放,說你好幾次了,你自己又用不着,為什麼老偷同學的文具,你給我說說,都藏哪了。」
棒梗還是沒有出聲,秦淮茹看着兒子雖然沒了剛才那股子倔犟勁,但對自己的話還是置之不理,頓時再次火起,竹條毫不留情的抽了下去,棒梗又挨了一下,有些怕疼,才吞吞吐吐的說道。
「我,我都丟糞池子了。」
秦淮茹一愣,沒想到一詐就出來了,棒梗還真是偷了同學文具,剛才冉老師說有同學再次反映,看見棒梗又偷同學文具,以前也有同學反映過,棒梗也被叫過去問過話,可他卻死不承認,老師也沒證據,只好作罷。
可聽老師的意思,現在是又犯了,但還是沒有搜到贓物,老師也沒法處理,這才再次上門家訪,秦淮茹還抱有一絲僥倖,沒想到棒梗居然真幹了,還這麼絕,自己壓根不留,全扔糞池子。
「你為啥,為啥啊,他們招你惹你了?你跟老師說啊,你這孩子咋就這麼傻啊。」
「誰讓他們老笑話我成績差,我就讓他們也學不成。」
「學習差,你自己努力啊,學習差還能怪到人家身上,真是出息了你。」
有一根奪命的竹條壓制,棒梗只能老老實實跪着,也不敢起來,裝着一副委屈的樣子,看着兒子的憊懶樣,秦淮茹也是心情複雜,想了想,換了個語氣。
「棒梗,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師的話你也聽到了,再有下次,就會報到學校,等着的就是開除,到時候要是連個小學畢業也混不上,你說說以後你以後能幹啥。」
看着棒梗還是低頭不吭聲,根本沒往心裏去的樣子,才想軟下來的心,再一次硬了起來。
「我說話你聽到沒有,小學都沒法畢業,你以後能幹點啥,你要真不是讀書的料子,娘也不勉強你,要不你也別去上學,回鄉下去找你姥姥姥爺,學着做做農活掙個工分,好歹混個謀生的手段。」
棒梗一聽下鄉幹活,頓時不幹了,小學也有農務課,干農活多累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我不去,小學畢不了業咋啦,傻叔也沒畢業,不也娶了新媳婦,二大爺小學沒畢業,不也當上了大組長,一大爺小學也沒上過,不也是八級工,掙的都比有學問的三大爺多。」
秦淮茹側過身子,一竹條再次抽在棒梗的屁股上,棒梗措不及防,雖然秦淮茹沒怎麼用勁,但躲避不及的棒梗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讓他一下子哭出聲來,一手攔着竹條,一邊梗咽哭道。
「我哪說錯了,就是嘛,你是我娘,你也欺負我,所有人都欺負我,胡同的人笑我,沒人給我幫忙,我就和他們打架,學校的同學笑我,誰也不管,我就扔他們文具,娘你也欺負我,我不在家過了,不惹你生氣總行了吧。」
說着就起身,哭着就要往外跑,被秦淮茹一把薅住,棒梗剛才的話讓秦淮茹有些彷徨,兒子的確太孤單,整個院子好像就容不下他似的,這麼多孩子,基本上沒人陪他玩,上學放學也都是自己一個,孤零零的,的確讓人心疼。
雖然現在不愛學習,經常打架,又多了扔別人文具的毛病,可再不省心的孩子也是自己掉下去的一塊肉,輕輕的把棒梗摟在懷裏,一隻手輕輕揉了揉棒梗的屁股,棒梗更是委屈,五月的天,褲子很薄,這竹筍炒肉着着實實是不好受。
「娘打疼你了吧,你也別怪娘狠心,娘也是沒法子,誰讓你不給娘省心呢。」
秦淮茹說着,也掉下兩滴眼淚,棒梗被娘親抱着,聞言也是心裏一酸,滿腹的委屈湧上心頭,眼裏全是霧氣,眼淚更是不要錢的流淌,好一會才止住。
看着紅着眼的娘親,又想起娘親的不容易,棒梗一時也有些內疚。「娘,你別生氣,以後別人笑我,我不理他們,不打架,也不扔他們文具,不再惹您生氣。」
兒子的轉變讓秦淮茹很欣慰,「棒梗還是懂事的,你要記住,你是家裏唯一的男人,兩個妹妹以後都得指望你,娘肯定陪不了你們一輩子,以後的路得靠你們自己走,你爹走得早,沒誰能指望得上,你不好好讀書,往後怎麼幫你倆妹妹。」
說到讀書,棒梗又不樂意了,秦淮茹估計棒梗又要拿傻柱和一大爺、二大爺來說事,直接開口。
「別拿那幾個叔叔、大爺說事,這以後的日子和現在肯定不一樣,他們是解放前沒學上,你們可不一樣,你看看前院的小朱,他們家為啥過的好,也是沒爹沒娘的,那都是人家用心學習,學習要不是好事,兩個小的能沒日沒夜的學,還找人來教?他們家算是知道了學習的好了。」
說到朱雪峰,棒梗有些不痛快,但娘說的有道理,這家人過得好,好像真是和那個姓朱的學習好有關係。
「上次後院住的那個許教授你還記得吧。」
棒梗懵懵懂懂的點點頭,許教授的喬遷之喜他可是撈到了好大一個雞腿,怎麼可能忘了。
「你說一大爺掙的多,人家比一大爺小十幾歲,每月掙的是一大爺的兩個多,知道為啥嗎?」
棒梗哪知道這個,搖搖頭,秦淮茹擦了下眼淚,又替棒梗擦了擦,「人家就是愛學習才能當上教授,人家那工資以後還能升,可一大爺這輩子已經升到頭了,你說說,學習是不是好事。」
見棒梗點頭,似乎懂了一些,秦淮茹總算放下心來,兒子還是懂事的,身上小毛病多一點,這沒啥,淘小子出巧的嘛,像三大爺家的老二老三倒是沒棒梗淘氣,可怎麼看也是少股機靈勁,指定沒啥大出息。
「冉老師說了,你這學期成績要是再跟不上,還老是打架,偷同學的文具,即使不開除,也會留級,你是個懂事的孩子,能不能少讓娘操點心。
娘老是揪着學習不放,棒梗覺得娘又不親了,臉上神色變幻,秦淮茹看在眼裏,嘆了口氣,這孩子別看好像懂了一些,看來還是不願學習。
「算了,你要真不願學,當娘剛才白說,娘也不逼你,現在就是休學回家,啥也幹不了,馬上就是暑假,我寫封信讓你姥爺來接你。」
「娘,我都說了,我不去。我好好學還不成。」
「真願意學?」
棒梗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剛才已經答應不打架、不扔文具,再答應個學習也無所謂。
「娘,我學。」
和棒梗不想學不一樣,周唐韻和楊影兩人是想繼續上學卻沒了機會,夏雨虹才從周唐韻家出來,兩位姑娘已經被悄悄送回來,可惜學籍沒了,無法再回學校。
兩人是大專,出事前已經在歌舞團實習,要是不出意外,今年畢業就該進舞蹈團上班,結果舞蹈團以兩人重傷已經無法再實習,讓學校換了人,學校也認為兩人無法再從事舞蹈相關工作,直接給辦理了休學。
雖然兩人找到老師,用一段舞蹈證明兩人還行,可惜決定已經下了,編制還是沒了,老師只能遺憾的送她們離開。
「這事你們就別找了,找個別的工作干也是一樣,學校讓你們休學也沒沒有辦法。」
老師的最後一句話,讓她們意識到了什麼,也失去了找學校繼續反映的念頭,看來木已成舟,得想想別的法子。
而朱雪峰正在乾媽家探望兩個雙胞胎,才過完周歲的兩個小傢伙發育得很好,可孔叔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喜悅,他告訴了朱雪峰一個不好的消息。
厲老三沒被處決,而是判了十五年,關在京城第二監獄,可意外再次發生,他在第二監獄居然有同夥,而同夥正在策劃越獄,正缺他這樣的好手,厲老三才被關了幾個月,就利用五一獄警換崗的疏忽,和同夥一起跑了。
「這個厲老三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這是第二次越獄成功,小峰,這傢伙兩次都是你抓的,估計是恨你入骨,得多加小心。」
朱雪峰也很頭疼,這麼個整不死的小強,沒想到又跑了,其實找到自己真是無所謂,就是現在的周曉玉和林依蘭的身手,估計也能拿下他,可他要是躲在後面報復,那才是真麻煩,尤其是老二還有二個月就高考。
轉念一想,一共跑了三個,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幾個同夥,應該沒膽子再在京城逗留吧,即使他想,其它兩個好不容易跑出去的應該也不會讓他犯傻吧,要說天羅地網,京城絕對是國內最嚴密的地方,尤其是現在的公安,基本每個派出所都配備了對講機,犯了事再想逃,可就難了,等以後都能聯上網,更是插翅難逃。
想到這,也就稍稍心安,但該注意的還是得讓幾人注意點,拿定主意,隨口問道。
「二監管理應該很嚴吧,這都能讓他跑了?」
「沒辦法,據查證,還是裏應外合,干擾了獄警,幸虧有犯人及時發現並報警,抓回來不少,要不然,跑的更多,就這樣還是跑了三個。」
「還有這種事,那犯人應該是立功了,監獄也應該有人受處理吧。」
「嗯,一把手給了個記過處分,調離,二把手倒是沾了光,抓捕其它逃犯有功頂上,那個犯人立了功,已經報上去了,估計能弄個減刑吧。」
「說起來,這次報警的犯人也和你有點關係,我們一查好小子,這犯人居然是你舉報後送進去的。」
「許大茂?」朱雪峰一個激靈脫口而出。
「嗯,我們內勤的專門去調查內外勾結的事,查了一下這個1069,沒想到和你有關,這個犯人看起來改造的不錯,短短兩年,受了好幾次表彰,連着兩年都減了刑,今年還得減。」
兩人談了會許大茂的破事,出了書房,王主任已經在外面等着他。
「小峰,先別走,老孔你去忙你的,我有點事和小峰說說。」
孔叔詫異的看了王主任一眼,在王主任的比劃中只能滿腹疑慮的進了臥室去看孩子。
「乾媽,啥事還不能在外面說啊。」
朱雪峰被王主任再次拉進書房,這也太正式了,朱雪峰都有些不自在,王主任還從來沒有這麼嚴肅的要和自己談事,哪怕上次的院子露了餡也沒這樣。
王主任指指臥室,朱雪峰會意,秦京茹還在,王主任不想讓她知道。
「給您泡杯茶?」朱雪峰嘗試着問。
王主任搖搖頭,「自己家裏,別整這麼麻煩,有點事,我得問問你,你可別稀里糊塗的讓人坑了。」
朱雪峰更是好奇,這些日子,在學校就泡教室、泡圖書館、泡教授,晚上就去軋鋼廠泡許教授、泡陳所長,有時候趁婁曉娥不注意,逗逗周文文,這個活潑的姑娘不知道為啥,這兩月話變少了。
再就是回大院,泡泡來偷心的林娜,現在又多一個夏雨虹,這段日子都沒怎麼和人打交道,哪裏會稀里糊塗讓人坑了。
「這段日子我這心思都放在兩孩子上,去下面走訪的少,很多事情不太清楚,五一前為確保節日安全,我下去轉了轉,發現個事。」
說完,兩眼平靜的看着朱雪峰,朱雪峰馬上意識到是啥事了,他這會的精神已經遠超常人,即使拿着後世最先進的測謊儀,估計也查不出來有啥可疑,王主任自然也看不出來。
「啥事?還能和我有關?我這天天都是三點一線,學校、廠子、家,啥外人也沒接觸啊。」
果然,見朱雪峰神情沒有異樣,看了一會的王主任收了神通。
「景陽胡同的金裁縫說是回老家探親,快一年了也沒回來。」
「乾媽,這和我有啥關係?」
朱雪峰才問出口,王主任神情也是一變,好一會,才似笑非笑的盯着朱雪峰。
「本來剛才我也覺得應該和你沒關係,現在看來,這事和你肯定知道,你小子,連你媽也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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