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祐謙自然是隨車前往。
坐在車上,他閉上眼睛,心裏琢磨。
林莎這一身上乘武功,究竟是從哪裏學來的?
為什麼,從她的身法看,她的武功似乎與魔道有關。
難道她是魔道勢力的棋子?
可這間青樓里,老鴇、龜公、打手們都不會上乘武功。
最多只會一點粗淺的拳腳功夫,並不像是魔道據點。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林莎似乎有着靈根,而且品質不低……
修煉凡間武學,真的是暴殄天物。
「邱公子,到了。」
杜祐謙聞言立刻跳下車,敲了幾下門無人應答後,立刻指揮打手們,將懸壺堂的門給拆了下來,抱着林莎就往裏沖。
「你,你們們這是,這是幹嘛?強盜嗎?還有王法嗎!」一個四五十歲的小老頭一邊匆匆穿衣服,一邊跑出來嚷嚷。
看他樣子應該是懸壺堂的醫師,大概是正在和嬌妻美妾敦倫,在緊要關頭被打斷,火氣很大。
杜祐謙不理他,卻也多看了他一眼。
這醫師一身好高明的武功,藏得真深啊。
一個打手挺身而出,將醫師架到一旁,他就像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一眼,生氣得打起了王八拳,卻無可奈何。
演技還挺不錯的。
打手塞了一小塊銀子給他,咧嘴陰森森地說,「借地方一用。」
杜祐謙在掃清了一張長桌,將林莎平放在桌上。
另一個打手將帶來的油燈點着,放在旁邊。
此時的林莎,已經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隨時可能玉殞香消。
那醫師這才注意到林莎,瞅了瞅,頓時捶胸頓足,「你們怎麼把個死人帶到我這裏來?晦氣,晦氣!」
老鴇惱了,尖叫道,「我女兒還沒死!沒死!」
醫師又瞅了一眼,撇撇嘴,「別急,馬上就死了。失血過多,還中了毒,神仙難救。」
老鴇馬上把目光可憐巴巴地投在杜祐謙臉上,希望他給點安慰。
「死不了,別聽這個庸醫的。」杜祐謙哪有空和她閒聊,隨口說了一句,立刻忙碌起來。
那醫師只是冷笑,「庸醫?那老夫看看你怎麼個不庸。」
他也不怕挨打。
這世上誰敢保證,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有個三災兩病、頭痛發熱的時候?
所以沒人敢得罪醫生。
哪怕他按照上面的要求,故意治死了幾個人,別人也只敢嚷嚷兩句,想訛些燒埋銀子,不敢拿他怎麼樣。
但笑着笑着,他的目光里就開始出現驚奇。
瞪大了眼睛,盯着杜祐謙的一舉一動。
「用針線縫合患處?想法倒是不錯。」
「赤茱葉,三葉蕤,艾納芹?這能一起用的嗎?」
「咦,止血效果這麼好?」
在杜祐謙翻出他的一盒銀針,熟稔地替林莎針灸、壓製毒性時,這醫師已經忍不住問:「年輕人,你這套針法是和誰學的?令師真是高明啊!」
杜祐謙微微一笑,也不解釋。
等看到杜祐謙又配了十幾種藥物,依照一定的次序放入砂壺中煎熬時,醫師又恢復了那種冷笑,就像是在說「我看你裝,再裝,可別裝成傻逼了。」
看了一會兒他忍不住說:「小伙子,你施針是不錯,但煎藥可不是這麼煎的。」
杜祐謙還是微微一笑,不作解釋。
他這哪裏是煎藥?
他這是用「水丹法」煉丹呢。
雖然用的是凡間的藥材,此刻他顯然也沒有真氣和法力催動,但煉丹核心思路是一致的。
這是杜祐謙第一次嘗試這樣做。
雖然煉製的這份解毒丹,應該是連品階都沒有。
而他已經是二階中品的煉丹術。
但他依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煉製成功。
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挑戰。
火焰慵懶地跳動,舔舐着砂壺的底部。
藥香漸漸瀰漫開來,充斥了整個屋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林莎那俏麗無雙的面孔上,依然沒有絲毫血色,胸口的起伏几乎難以覺察。
不過杜祐謙看得出來,她的情況也沒有惡化。
老鴇和打手們都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他們反正看不懂,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驚奇的地方。
那醫師倒有點識貨,冷笑着看了一會,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時不時還走神思考一陣,嘴裏小聲嘀嘀咕咕,自言自語。
終於,這醫師忍不住了,問道,「這位小大夫,我想請教一下,你這熬製的藥材,是解毒的,對吧?我看到你放入了太旻草,白線草,丁白花,連藏花……這些都是解毒的藥草沒做,但是這位小姑娘中的毒,應該是武林人士配製的某種獨門毒藥吧,你這真能解毒嗎?」
杜祐謙守着砂壺,觀察着火候,倒不用時時刻刻全神貫注。
他拿出那柄林莎用來自刎的匕首,遞給醫師,「你且辨一辨。」
醫師小心翼翼地拔出匕首,先是聞了聞,閉上眼睛想了半天。
又跑到另一個房間搗鼓了半天,配製出了幾種藥水,分別滴到匕首上。
半晌他才搖頭,「恕我眼拙,辨認不出來。不過我可以肯定,這是一種奇毒,發作時間應該是半柱香,發作時的症狀,應該會有抽搐、難以呼吸、面色青紫。這個小姑娘中毒這麼久了還沒發作,小大夫你的金針之術真是天下一絕。」
杜祐謙微微一笑,說話這麼好聽,伱可以多說一點了。
接下來醫師又問了幾個問題,杜祐謙心情不錯,都一一解答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水丹」終於出爐——不,出壺。
這一次總共煉成了五粒水丹。
水丹看上去比較蓬鬆,形狀不那麼渾圓。
杜祐謙仔細檢查了一下水丹的品質,嗅了嗅,又掰碎一粒自己嘗了嘗,確定煉製成功了,這才撬開林莎的嘴,餵了兩粒下去。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林莎的臉上有了些血色,呼吸也均勻有力多了。
杜祐謙舒了一口氣,「過六個時辰,再將剩下兩粒解毒丹餵給她,應該就沒事了。」
老鴇本來已經昏昏欲睡了,聞言清醒了許多,帶着怨氣說:「邱公子,我這女兒若是沒什麼事,那就一筆勾銷。若是將來還有什麼後患,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杜祐謙尷尬地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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