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
黑山很難得的開了一次口,這對於沉默寡言的他來說,確實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
「哦?說說看,有什麼想不通的。」
李義自然是興致勃勃。
畢竟這種古老的旅行方式,他確實很久沒有嘗試過了。
坐在平穩的馬車車廂上,悠然自得的望着窗外的風景,不時的抿上一口茶。
人生多麼的美好。
在那一刻,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還處於一個奇怪的時空之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出得去,怎麼出去。
黑山想了好一會兒,將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都說了出來。
顯然生長於深山之中,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懂得人心險惡的黑山,並不理解李義這一番操作究竟意味着什麼。
李義一笑。
「黑山啊,其實這事吧,我倒是挺想跟你說一嘴的,畢竟以後你還要為我做事,可是這些事情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要不這樣吧,以後你見到什麼不太明白的,當時就問,不要怕麻煩,我也不會嫌你煩的,這個你可以放心,我這個人平時還是很好說話的。」
黑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遠處。
在這一路上,他直接負責的是李義的安全警戒,雖然他很清楚,主人並不需要他警戒,但他還是一絲不苟的堅定的執行着自己的職責。
其實原本在陳正的計劃之中,這一趟的旅途並不會那麼順利,雖說那北區三大勢力派來了護衛為他保駕護航,可實際上監視的成分居多。
而且這些人越是到了後期,就越顯露出了那種桀驁不馴的兵痞脾性。
這個時候陳正若是還不知道,這些人得到了來自自家勢力的命令的話,那就真的是小看他身為商人的敏銳嗅覺了。
看來那些人都知道貨物到手了。
陳正望着有條不紊前行的車隊,神情沒有絲毫的輕鬆。
雖然他也見識到了那位李先生的實力。
可他並不認為那會有什麼用。
區區一個人,總不可能跟一方軍閥勢力作對吧?
因此,儘管那些原本一直都默不作聲的護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似乎是在等着他們正逐漸朝着目的地進發。
誰都知道這些人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
你個人很強是沒錯,可是到了我們的地盤,你就算是再怎麼強的龍,也得給我好好的趴着。
當然,這些護衛不可能當着李義的面流露出這種神情,他們也害怕對方一個氣不順,直接在途中就把他們通通給咔嚓了,即便是到了他們的地盤,這些人老老實實的,那也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了。
一個死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因此,在李義面前的這些護衛無一不表現的服服帖帖的,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顯然是不想給李義找到發難的機會。
而面對着自己的「僱主」陳正,這些兵痞顯然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一副嘲諷的樣子,就差把看你怎麼死這句話寫在臉上了。
期間陳正也試圖去找過李義,想要跟他商量一些對策。
在他看來,儘管這一次看上去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務,將軍需品成功的運了出來,現在已經行走在北區的土地上了。
可是那些護衛......
陳正用不漏痕跡的目光快速的掃了一眼,在他附近虎視眈眈的盯着他的那兩波護衛。
雖然名為保護,可實際上卻是把他當做了監視的對象。
而且還是那種赤果果、毫不掩飾其目的的惡意眼神。
即便是他很清楚這一點,可他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唯一能有辦法的途徑,也就是那個促成了這一次交易的那位李老大。
起初聽說對方自告奮勇一同前來的消息,陳正很是驚喜了一陣子。
因為他正在為回歸之後,如何應付接下來的局面而發愁。
畢竟他一個小小的商人,在這些勢力面前,無疑於一隻螻蟻一般,只能任由他人拿捏,沒有任何的辦法。
他想着的當然不是對方的實力,在這些北區人的心目中,除了真正見識過基因戰士強大的人,大概沒有人會認為一個人真的能有以一敵千的能力的人。
陳正自然也不例外。
他在乎的,是對方背後的勢力。
也就是南區的貴族們。
其實在出發之前,他也一直在打聽,想要知道南區到底哪一家的貴族姓李的。
可直到出發的前一刻,他都沒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尤其是當他幾次試圖去見李義,卻都被對方以各種理由給婉拒了之後。
陳正心中的絕望就更加深了一層。
這個時候,他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指望,即便是那些不加掩飾的覬覦眼神看向他,也讓他沒有了太多的感覺。
儘管他明明就知道這些人都在覬覦他陳家的家業,不光是車隊裏的這些貨物。
就連他們陳家,都會被這些手握軍權的軍閥吞噬得連渣都不剩!
每次一想到這個可怕的結果,一想到一旦這些軍閥動手,他們整個陳家都將不復存在。
巨大的壓力就讓陳正連氣都喘不上來。
仿佛有一張巨大的網,將自己,以及整個陳家都牢牢的網住了,他想要試圖掙脫束縛,卻發現越是掙扎,只會陷得越發的深入,到了最後,自己只剩下一張勉強能呼吸的嘴,也在慢慢的被覆蓋。
直到最後死無全屍!
每次一想到這個最有可能的結局,以及那些如同餓狼一般盯着他的眼神,陳正就感覺到冷汗直冒。
他一度想到了逃跑。
可是即便是他一個人能逃掉,陳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還有偌大的家業,在他決定逃走的那一瞬間,幾乎就等於是拱手相讓了。
他也想過將家人一同帶走,家業什麼的統統都不要了,破財消災。
可以他的智商,想破了腦袋也想像不出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做到的。
這一路上,為了想到一個萬全之策,這位只有四十出頭的商賈愁得頭髮一撮一撮的掉,卻始終都沒能想出一個完美的主意來。
再加上那位李老大的不聞不問,更是讓他有一種雪上加霜的感覺。
此時的陳正,內心是絕望的。
而在李義所在的車廂內,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
「主人,我想問......」
「你想問,為什麼不幫幫那個姓陳的?」
「......」
李義瞥了一眼黑山,見對方還是那副低着頭沉默寡言的樣子,笑笑。
「你既然開口問了,想必已經想了許多了吧?」
「讓我猜猜看,你是不是已經想到那姓陳的家破人亡的環節了?正是這些才觸動了你,讓你感同身受?」
「主人明鑑!」
「呵呵......」
李義冷笑一聲,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自家的事情都沒弄明白,你還去操心別人家的事,你是閒得蛋疼麼?」
黑山一臉的茫然。
「閒得蛋疼是......」
李義擺擺手。
「那不是重點,你有沒有想過,這傢伙能經營到這麼大的家業,他不會提前想到這種局面嗎?」
「既然他想得到,那他為什麼還會接下這看上去必死的任務?」
「僅僅是因為對方的威脅嗎?」
看着黑山那一雙清澈到愚蠢眼神,李義深深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揮手。
「滾吧,我要睡覺了。」
「噢......」
待得黑山離開,李義並沒有就寢,端着酒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如果這麼簡單的道理,這位陳掌柜都想不到的話,那他也必然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操持這麼大的一份家業的。
李義之所以不聞不問,就是想要知道。
這位陳大掌柜明知道風險如此的大,甚至涉及到了身家性命和整個陳家。
那麼他又是為了什麼甘冒如此大的風險還要去做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嘿嘿,真的是,挺有意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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