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沈飛,李栓住,都給爺爺出來!!!」胖子粗聲粗氣的吆喝。
張沈飛和李油餅一邊笑罵「孫子,給爺爺等着。」一邊就走出廚房。
才走到院子裏,就看到上午攢好的那輛三輪車上,已經加裝了一個高約三十公分的車廂。
那車廂做的規規整整,噴了防鏽的水藍色漆。映在冬日的陽光下,看起來閃閃發光。
四眼兒有意顯擺,一邊指着車子,一邊跟張沈飛兩人顯擺:「純鋼板製作,邊緣怕剌手還給卷了下,又噴了漆。猜猜多少錢??」
張沈飛走過去,圍着車子轉悠了幾圈,「估摸着不超五塊錢。
「你怎麼知道?」四眼兒挑眉看向他,「這可不像是五塊錢能辦成的事兒啊!!」
「要不是佔了大便宜,你丫不能那麼一副吃了喜婆婆奶的表情。」張沈飛嗤笑一聲,「從小到大,我把你研究的透透的。你都不用撅起屁股,只要看一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要竄稀還是要便秘!!!」
「去你大爺的!!」四眼兒怒懟張沈飛後,把話題轉回去,「不過還真讓你丫說對了,我跟胖子到了軋鋼廠後,他們家那鄰居一聽要製作車廂,直接把車推進去開干,壓根就不背着人。」
當時他和胖子心裏那叫一個忐忑啊,就怕被軋鋼廠的人給抓住,說他們偷東西。
結果那倆鄰居絲毫不帶慫的,還說什麼,「時代不同了,現在是工人當家做主的時候,甭說拿他們資本家一點鋼板,就是再多拿點兒,他又能把咱們怎麼樣???」
胖子在一旁接口:「大飛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才會只給八塊錢的經費?」
張沈飛擺擺手,直接就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他只是以為那倆人會低價買廠里的廢品鋼或者次品鋼回來加工,哪兒能想到人直接零元購啊!!!
今兒又幫大伙兒省下三塊錢,四眼兒得意洋洋的拍拍車:「大飛,油餅,點評一下怎麼樣??」
張沈飛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麼,半晌後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說。」
的確不知道怎麼說,0.5成新的破車配了個十成新的車廂,既像是屎盆子鑲金邊,又像是爺孫戀。
用文雅一點的說法,應該是叫「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樹梨花壓海棠?」
但不管怎麼配吧,反正三輪車的問題算是落實了。眾人直呼離店鋪開業又完成了一步。
張沈飛安排着:「胖子去把車停好然後拿窩頭,油餅把菜盛出來,四眼兒端碗,我拿着剩下的東西,咱們洗手吃飯!!!」
話畢,捏了四雙筷子就往屋裏走。其他的活兒都安排給別人了,可不就剩下筷子需要拿了嗎?
張沈飛覺得分工很合理,他辦事兒,就主打一個公平,公平,還是tm的公平!!!
飯菜上桌後,胖子又從床底下掏出來一瓶酒。
「酒幹嘛放在床底下?」張沈飛好奇的問。
「隔壁寡婦家的小兒子,見天兒的來我屋裏踅摸東西,我要是不藏起來,回頭什麼都剩不下!!」胖子說道。
「偷東西?直接報警,再不濟打一頓!!」張沈飛支招。
胖子卻嘿嘿一笑:「嗐,孩子也是跟我親近,要不他怎麼不去別人屋裏拿東西,光來我屋裏拿呢??」
「說起來我們院這寡婦也不容易,男人死了,自個兒養活四個孩子和婆婆......都是鄰居,能幫就幫一把。」
胖子感嘆着。
「我尼瑪!!」聽到的熟悉的舔狗台詞,張沈飛太陽穴青筋都跳了,直接破防,「劉向前你要是敢跟寡婦攪合在一起,勞資非抽死你!!!」
什麼玩意兒啊??!!吃飽了撐的跟寡婦玩兒純愛?
胖子滿臉莫名其妙:「說什麼呢你?誰跟寡婦攪合一起了?我惦記的還有人呢!!」
四眼兒也幫他說錯:「沒錯,我證明。今天我們倆在軋鋼廠還看到那女的了。」
「哪女的?」李油餅一時沒想起來。
張沈飛給他提醒:「就那老酸菜幫子。」
見李油餅依然迷茫,又說道:「臉跟踩扁了的紅薯面窩頭似的那個!!」
「那啥,鑽石牌自行車!!」
「哦。是她啊?想起來了。」李油餅一拍腦門,「那車太好了!!」
說半天想不起來,一說車想起來了,張沈飛不由得感嘆,男人果然都愛車啊。
張沈飛看向四眼兒,用眼神詢問見到那女的後的事情。
他不問還好,一問,四眼兒直接無情的開始鄙視胖子,說他見了那女的後又舔着臉上去搭訕,卻被對方給臊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胖子被揭短,悶哼一聲:「且等着吧,勞資非把她拿下不可。一把手他老人家不是說了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等勞資拿下她,再把她甩了,把今天所受的屈辱,十倍百倍的還給她!!!」
「嘖嘖嘖。」張沈飛聞言並不放在心上,只當胖子用吹牛維護他那脆弱的小自尊。
幾人就着熱騰騰的亂燉,一人喝了二兩小酒後,張沈飛便讓胖子把酒收起來。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喝點酒又不耽誤下午幹活。」胖子表示不理解。
「去倉庫幹活不影響,可參加表彰大會影響啊!!」張沈飛撿了一塊肉塞嘴裏,慢悠悠的說道,「到時候站在台上七歪八扭的,好看啊?」
「表彰大會?什麼表彰大會?」胖子,四眼兒,李油餅立刻瞪大眼睛看向他。
張沈飛微微一笑,提示道:「正陽門,小酒館。」
嘶!!四眼兒幾人這下徹底激動了。
能不激動嗎?幾人從小到大,都是反面典型,什麼時候被表揚過?
尤其是張沈飛和胖子,解放前天天被黑皮抓,東四區的警察局都跑了一遍,街坊鄰居一說起他們,個個都搖頭。
可是現在,哥們兒居然揚眉吐氣了!!!
一想到這裏,胖子飯也不吃了,拉着張沈飛就要走。
「伱丫傻啊?現在幾點?田小棗說的是下午四點半!!!」
張沈飛一把將他拉回來,四人於是專心乾飯。吃完飯碗筷也不洗,直接就放那,而後又去倉庫整理東西。
一直到夕陽西下,才準備往區公所而去。
「胖子,中午就數你吃得多,現在你騎車帶着我們三個。」張沈飛坐在車廂里,一派大將風範指揮道。
胖子中午吃得飽,跨上三輪車一路風馳電掣,簡直要原地起飛。
張沈飛氣的揚手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有勁兒沒處使了??這尼瑪是咱家車,不是你們家隔壁的俏寡婦,別把你那一身牛勁兒往這裏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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