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張昭舉薦人才
三千餘匹戰馬幾乎是孫策打下整個江南才攢出來的家業。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從丹陽到吳郡,從笮融到劉繇,幾乎是所有的戰馬都被繳獲,才有了如今規模。
這次南下平叛,剿滅了大量豪強部曲,也沒能再收穫幾匹駿馬。
所以這三千餘匹戰馬基本上就是江東的最大規模了,想進一步提升暫時沒什麼好方法,但要維持這個規模卻是只要用心就能夠實現的。
不要說南方不能養馬。歷朝歷代,除了大宋,哪個南方王朝養不了馬,組建不了騎兵?
東晉的北府軍、明朝的北伐大軍軍中都有數以萬計的戰馬。
廣馬甚至是一個著名的戰馬品種。交趾都能養馬,吳郡養不了馬?
這無非是成本和規模的問題罷了。
當然,孫策也沒想着現在就拉出上萬鐵騎,只是把這三千匹馬精細打理的話,在吳郡是絕對可以實現的。
張建議完善馬政,孫策隨即看向張昭,說道:「如今吳郡地廣人稀,田萊多荒,我打算劃出一片田地建為牧場,設專司牧馬,長史有何建議?」
張昭沉吟了片刻,說道:「若欲養馬,則必選於平原之上,山谷之旁。而江南之地,沃野莫過於吳縣。越王勾踐曾為吳王夫差馬夫,為吳養馬於吳縣之南二十里的白馬澗。及越王滅吳,乃將此地更名謝越領。將軍若欲養馬,上善莫過於此處。」
聞言,所有人瞬間皆深吸了一口氣。
在吳縣境內養馬!
這代價也太沉重了吧?
吳縣可是整個江南的賦稅重地,是經濟之重心。
每一畝地都可以耕耘成畝產十石的上田。將這種良田沃土劃出來幾萬畝甚至十幾萬畝養馬?僅是少收穫的糧食就有上百萬石。
孫策瞬間對養馬的代價有了極其清晰的認知。
難怪南方政權都不愛養馬,把魚米之鄉的沃土拿來養馬,損害的可都是士大夫們的利益。戰事還不知道用不用的上戰馬,可他們少了上百萬石糧食的收入可是實打實的啊。
蔣欽此前曾經負責養馬,猶豫了一下問道:「南方各縣不能養馬嗎?」
張昭說道:「南方各縣多丘陵山谷,地勢與丹陽相似,戰馬不得馳騁,必日趨矮化。」
孫策點頭,這個他也清楚,日趨矮化的馬匹就會成為一個著名的馬種江東馬。這種馬個頭矮小,甚至被小日子的使者所鄙夷。這種馬適合馬耕,但不適合戰場衝鋒。
孫策可不希望自己麾下的騎兵像小日子一樣,一群七尺小卒騎着堪堪一米的矮腳馬衝鋒。
他希望的是身高七尺七寸以上的猛將,騎着高頭大馬,甲騎具裝,僅衝鋒之勢就足以讓敵軍膽寒崩潰。
所以在平原上養馬是必須的。當然就算在草原上放牧也不是全一馬平川的草原,最好有高山山谷可以過冬、避風。
既然吳縣南方的白馬澗,越王勾踐都曾經在這裏為吳王牧馬,孫策也沒什麼捨不得。總不能氣魄連夫差都不如。
隨後孫策鄭重的說道:「良田雖然珍貴,但沒有武力庇護,亦必遭禍殃。尤其如今天下擾攘,擁眾營私者不可勝數。若沒有一支強大武力,縱然有百萬畝良田亦免不了戰火荼毒。所以牧馬之事,為當前要務,就選擇最佳之所放牧。在城南白馬澗圈設牧苑!」
這裏是江東少有的平原地帶,同時還靠近城邑,方便給牧苑就近提供谷糧和芻草。
張立即拱手,說道:「如此對軍馬而言最好不過。另外馱馬、耕牛等畜無需放置在吳縣,可於南方荒蕪各縣另設牧場放養。」
這就顯然不止要設置一座牧場了,恐怕至少三座。
馬政如今正式擺在所有人面前了,需要一位能臣去負責整個馬政系統。
這可是關乎整個勢力軍隊戰力的關鍵政務,孫策看向眾人,問道:「何人負責整個馬政,管理各處牧苑,諸君可有人選推薦?」
張昭主動舉薦賢才:「我舉薦吳縣主簿嚴峻擔任此職。」
「嚴峻?」這個名字在座諸人都不是很熟悉。
尤其軍中諸將,更是一頭霧水。把如此重要之職,交給一名新投之人,如何能夠安心?
張昭不得不向諸人介紹道:「嚴峻字曼才,徐州彭城人。自徐方不安,避亂於吳縣。其自少時便以博覽好學,名揚郡縣。性情忠厚,待人以誠,忠告善道,志存補益。自出任吳縣主簿,吳縣文書統計,精詳縝密,從無錯漏,極具幹才。」
蔣欽眉頭緊蹙:「可是長史,這是三千餘匹戰馬,交給一名新投靠之人,其萬一怠慢疏漏,豈不嚴重拖累我軍赫赫武功?」
此時孫策主動開口,慷慨豪邁:「難道新投之人便無奮發之氣?我深信每個投入我麾下的文臣武將,都有一腔建功立業之熱血。若只因資歷深淺,便有所懷疑。那是自拒良才於四方,失天下之望。既然嚴峻有國士之才,有理政之功,那就不拘一格,拔而用之。遷其為牧官都尉,秩比千石,負責管理全境馬政。」
嚴峻這個人,孫策可是非常了解的。歷史上也是張昭舉薦給孫權的人才。
而如今孫策親自請張昭坐鎮吳郡,負責招攬人才,效果已經開始顯現。更多的人才開始投入孫策麾下。
嚴峻最著名的一件事就是橫江將軍魯肅去世時,孫權欲以之為大都督,接替魯肅職位鎮守陸口。
所有人都為嚴峻奔走相慶時,嚴峻發言慷慨,前後固辭。
他以自己不閒軍事,非才而據,咎悔必至為由,將大都督之職讓給了更年輕的呂蒙。
這個人不僅不戀權勢,能因才讓位,更是清廉樸素,不愛錢財。所得俸祿與賞賜,均拿出散發給親戚故舊,因此家中常不寬裕。
是家常不充,而非家中不裕。也就是生活用度都不太夠,跟富裕相差甚遠。
讓這樣一個清廉樸素的人管理馬政,至少不用擔憂腐敗了。
而腐敗就是馬政系統最大甚至可能是唯一的問題,基本上馬政的所有弊端都可以歸為腐敗當中。
就連隋文帝在位期間,他派親衛大都督屈突通檢查僅隴右一個地區的馬政就得隱匿戰馬兩萬餘匹,氣的隋文帝差點殺掉太僕卿慕容悉達和諸監官一千五百多人。
除了馬政這方面得事情,軍中剩下得甲冑製作、器械打造軍中就能完成,並不需要跟文臣們議事,所以諸人參與得集體議事基本上到此就已經結束。
剩下的一些內容,則由張、張昭向孫策單獨匯報。
孫策最先關注的還是人才問題。等其他人陸續離去,孫策就看向張昭,說道:「我聞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而王者莫高於周文,伯者莫高於齊桓,此二者皆待賢人而成名。江山代有人才出,如今天下賢者智能,豈輸於古人?子布招賢納士,可有何成果?是否有賢才推薦於我?」
張昭一向剛正的面容上亦露出一抹笑意,說道:「將軍量同桓文,而功德過之,吳郡民心所歸,士民皆感激涕零,豪傑無不以為將軍效力而榮。我為將軍招賢納士,頗有所得。」
孫策眼神一亮,這恐怕是任何有雄心壯志的諸侯都忍不住欣喜的一幕。
他立即大笑說道:「我便知曉子布高望播越,以子布督辦此事,必能大獲成功。且詳細為我介紹一番,我拔而用之。」
張昭先介紹了兩人:「有廣陵名士秦松、陳端,皆有經邦濟世之能,才不亞於良、平,遠在我之上。將軍可以拜之為謀主,共論平定天下之計。」
才不亞於良、平,也就是才幹堪比張良、陳平。
文士之間總要互相吹捧一下。說他們才幹超過張昭,孫策是當然不信的。
但張昭這個比喻,孫策卻覺得非常的恰當。
這兩個人的名字,孫策也大概了解。歷史上孫策攻下吳郡,便是以張、張昭、秦松、陳端四人為謀主。以程普、黃蓋、蔣欽、凌操等人為爪牙,勢力漸成。
張昭說他們倆才比良、平,孫策倒是想起了漢初之時高祖麾下的英傑。
張昭可比總覽內政的蕭何,內政為長,奇謀為短。
而秦松、陳端則是張良、陳平一樣運籌帷幄,奇謀建策的謀士。
孫策從來不覺得一位謀臣就能輔助自己掃平天下,曹操麾下幾位謀臣荀、賈詡、荀攸、程昱也都是各有所長。荀善內政舉賢、糧草戰略,荀攸善戰術謀劃、參軍布畫,賈詡則奇謀百出,算無遺策。
這才是能掃平天下的恢宏氣度,如果只有一位謀主,難免會如諸葛丞相一般悲情遺憾。
孫策隨後說道:「善。我隨後便親自與兩位賢士相見,共論撫危濟難之法。可還有其他賢才?」
「此二人之下,當屬廣陵人呂岱。其人聽聞將軍招募俊傑,主動來投,試守諸縣倉庫、囚系皆處置得法。能如此迅速統計出各縣府庫,匯總成冊,此人頗有功勳。」
呂岱!
孫策露出笑容。終於出現了一位赫赫有名的能臣了。
這可是東吳的大司馬啊!
文治武功皆顯赫一時。
他前期的武功就不必多談了,大概跟蔣欽相當,經常率軍討伐山越,並為中郎將,又跟隨魯肅、呂蒙等諸位大都督先後進攻關羽。
他最重要的武功就是憑一己之力,率軍三千掃平了交州叛亂。
當時割據交州多年的諸侯士燮去世,他的兒子士徽等人發起叛亂,於是呂岱不顧其他人勸阻,神速進軍,長驅直入,神兵天降在交趾城下。
士徽等人驚懼不已,率兄弟六人赤膊而降,但依舊被呂岱斬首。
然後呂岱揮師掃平了其他前來圍攻的叛軍部署,又南下進攻到九真郡,打到了漢室疆域的最南端,徹底將整個交趾地區納入中原的強力掌控之中。
交趾,這是孫策必須要去經營的地方。
孫策一直覺得中原自古以來都有一個最嚴重的弊端,那就是把自己當作了世界的唯一。
仿佛浩浩大勢,只要唯有中原一方。其他四方,皆不值一提,甚至不屑的關注一眼。
當然如果以農業開墾程度和人口密集程度而言,這個看法倒也不能算有錯。
只要能統一了中原,在軍事和規模上就是能對周圍形成壓倒性的優勢。
而亂世諸侯,即便打下了四方,往往也是把人口內遷,無心經營蠻荒之地。開發所得的谷糧、兵丁,在漫長路途下,根本沒辦法支援中原戰場。
如果以封建小農的視角來看,這些中原英傑的決策完全沒有錯。
可孫策是一個後世人,他的天下視角就跟傳統農業時代完全不同了。
如果拋開農業去看,周圍的各個番邦、小國絕對算得上是經濟富庶!
就比如交趾南面的占城、林邑等地,不僅有大量黃金,規模數十萬斤,還有大量的香料、玉石、銅鐵等。
這在經濟上能給中原諸侯勢力帶來大量的財富。
甚至就算是糧食,只要中原需求,他們也能源源不斷的輸送過來。
海上絲綢之路不就是這樣給南方政權提供了大量的稅賦?
關鍵是怎麼讓他們心悅誠服,熱情主動的跟中原交易。
那必然是有高度發達的工商業,有能夠收割他們財富,讓他們趨之若鶩的商品。
而中原收割其他國家的利器是什麼?
海上絲綢之路這個名字就直接說的清清楚楚了。
那必然是絲綢,綾羅綢緞,甚至價值不菲的錦繡!
只要大軍能威亞各國,讓他們不敢劫掠,坐下來認認真真的交易。
中原的絲織品可以帶回來龐大的貿易順差,金銀、糧食、銅鐵、玉石等等,每一項都能顯著提升江東的財政實力。
當然要做這一切的前提農業已經高度發達,生產力水平可以讓只用一部分人就能墾殖全部農田,不需要把所有百姓都鎖死在了田地里。有一部分人能夠從農田裏解放出來,主動從事工、商。把絲織品、陶瓷賣往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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