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烈雷霆聲中,隱約誦持經咒之聲傳徹四方!
「志心皈命禮!
六龍陛左,九虎關中,現三頭六臂之威容,運七政八靈之洪造。
帝鍾才震,萬聖齊臨;
鉞斧輕揮,群魔碎滅!
神光赫赫,常救護於眾生;
真性巍巍,誓永興於正道。
劈屍千里,斬鬼五形。
大悲大願,大聖大慈,通天祈佑,延祥滌厄,保寧身命――北極天蓬八十一軍大元帥,護國消魔真君,證果法雲普覆天尊!」
化為『天蓬真君』的蘇午頭頂,皇天真雷詔高懸天中,『天蓬真君寶誥』居於下!
燦金雷霆繚繞在這道披覆以厲詭皮囊縫合成甲冑的恐怖形影之下,他腳踩血河劫影,頭顱轉動,肩上立時又生三顆頭顱!
一手持血河沸騰之赤尺,一手把帝鍾;
一手握刀兵聚化,纏繞厲詭刑殺之法性的方天畫戟,一手掌金印;
一手擎血影翻騰,調動沉寂冰冷大化本源之旌槍,血色旌旗迎風獵獵,一手纏繞鐵索――
轟隆!
帝鍾搖響!
一道道赤金雷霆劈開虛空,如千百丈長的刀影般壓向精蓮頭頂!
天蓬真君步罡踏斗,在一道道天蓬神刀劈得精蓮連連後退之時,他身形穿過那如林般平推而去的天蓬神刀雷霆,驟然間臨近精蓮身前!
精蓮正面現『忿怒蓮師寂忿相』,六臂手掌張開,每道手掌中央,皆有一道蓮師化相――
絕對真理獅子、仁愛歡喜上師、光明上師、獅子吼、海中金剛,乃至是那以『大威德金剛口噬生死大輪世界』轉化而來的『忿怒金剛』,齊齊溢發出冰冷詭韻!
在此同時,『蓮花尊』化相出現在其餘六相中央。
蓮花尊之頂,精蓮惡念所化的――『精蓮惡詭相』乍然顯現!
那巨大的骷髏頭高懸於頂,骷髏頭上下開合!
充斥着熾烈狠毒、瘋狂之情緒的聲音乍然響起,僅僅是那聲音便足以貫穿活人心魂,足以撕裂普通厲詭!
「遠離顛倒夢想,終究涅!」
「遠離顛倒夢想,終究涅!」
「遠離顛倒夢想,終究涅!」
那般尖銳的聲音下,蓮師諸相一瞬重疊了!
偉岸莊嚴的佛陀頭頂肉髻,出現在『天蓬真君』面前,天蓬真君揮舞方天畫戟斬切而開,厲詭刑殺之法性加諸於這諸相重疊的法性之上――
佛陀的脖頸間響起鋸齒划動,切割血肉的聲響!
沙沙,沙沙!
咯吱,咯吱!
一蓬蓬鮮血夾雜着肉末從那佛陀脖頸上的裂隙里炸散出!
佛陀的頭顱被斬切掉了。
咔嚓!咔嚓!
佛陀的雙臂齊肩而斷!
佛陀的雙腳同時被斬去!
佛陀的胸腹間裂開了一道血線,血線兩邊的皮肉像是被兩柄鐵鈎勾住了,一瞬間撕扯開――
內里顯出由一顆顆頭顱堆砌拼湊而成的『蓮花首級魯王』!
轟隆!
在『蓮花首級魯王』顯現的這個剎那,那已經停歇一陣的尖銳聲音又再度響起了:「我身破碎,亦能涅!」
「我意破碎,亦能涅!」
「我法破碎,亦能涅!」
「涅!」
「涅!」
「涅!」
轟隆!
那主動配合着方天畫戟,被方天畫戟上凝聚的厲詭刑殺之法性大卸八塊的佛陀屍身,一瞬間炸散了!
無數蓮師諸相的頭顱層層疊疊盤繞在天蓬真君四周,鉗制、啃咬住了天蓬真君六條手臂!
『蓮花首級魯王』從那大破碎、大涅的佛屍中飄轉了出來,這朵『人頭蓮花』張開八片『蓮瓣』,蓮瓣上的人臉層層疊疊,雙目淌下鮮血,注視着天蓬真君!
蓮瓣包裹向天蓬真君。
天蓬真君神色冷肅,一張口,一根根細細的、斑斕的絲線忽從它舌尖迸射出,纏繞向那包圍而來的八片蓮瓣!
鬼匠縫線穿透了蓮瓣,又被一縷縷烈焰法性纏繞,在頃刻間斷裂了。
天蓬真君神色不變,依舊操縱着那所剩不多的鬼匠縫線,一遍遍嘗試――終於,鬼匠縫線在八片蓮瓣上縫合出了八副命紋圖――
不再有烈焰法性纏繞而來。
『蓮花首級魯王』陷入沉寂。
天蓬真君頭頂着它,奔向那擴開一倍的豎痕裂縫!
他一刻都不敢回頭,不敢有絲毫耽擱!
此下,蘇午已經手段盡出。
短瞬住空的法性,此下運用一次,便要沉寂良久。
若此時魯母與西王母停下爭鬥,朝他投來目光,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今時只是一個瞬息,亦比永恆都更漫長!
渾身簇擁着蓮師諸相首級,頭頂着『蓮花首級魯王』的天蓬真君,一低頭,看到貼在胸口的伏藏紙上,那還未寫完的預言並沒有繼續演化。
他神色寂靜,終於在此剎臨近那豎痕裂縫!
一道道鬼匠縫線穿插在那陷入沉寂的『蓮花首級魯王』八片蓮瓣之上,牽引着那朵人頭蓮花湊近了豎痕裂縫!
――這魯王的身影,正足以覆蓋住那道豎痕裂縫!
天蓬真君飛針走線!
在無數蓮師諸相首級的哀嚎中,
他耗空了所有鬼匠縫線,終於將蓮花首級魯王縫合在那道裂縫之上!
密實的針腳環繞在豎痕裂縫四周,豎痕裂縫被完全『堵』住了。
天地陡轉。
蘇午最後看了眼那針腳密實的豎痕裂縫,自身一瞬間被拋離崑崙海源之外,出現在了一座雪山之上。
周遭一座座雪山綿延不絕!
此間即是崑崙!
蓮師諸相頭顱紛紛從他六臂之上脫落,聚攏於遠處,重新顯化為了精蓮身形。
精蓮懷抱《大紀藏》,眼神冷漠地看了蘇午一眼,不發一言,走入雪山深處。
蘇午化返人形,拿起了那張在他手中飛快化光消散的『伏藏紙』――《大紀藏》的第三頁。
那截斷的預言之後,終於出現了新的文字:「然而,名為蘇午的某人,卻絕不會容許由一群死去天詭聚集形成的『母親』,以及那令一群天詭陷入永恆死亡的金母,先後降臨於現實。
它們必會為現實帶來『末劫』。
是以蘇午運用了某個辦法――他將母親的第二子『精蓮』的一半――蓮花魯王縫在了那裂縫之上。
母親與金母萬千年糾纏中,終於恢復出的一絲力量,又在彼此的糾纏里耗盡了。
它們再無能干預蘇午的手段。
那擴開的裂縫,又被縫合。
母親降臨之日,今下已不能預測!
但金母在人間遺留的心旌,還有許多――它有一位本形乃是靈芝的女兒,或在不知何時,會帶給它一份驚喜。
就像這蘊藏着一絲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空中的力量的詭皮,亦藉助蘇午的力量,跳出了這『此至彼』的循環,它將復活。」
詭皮伏藏紙上的預言,完全展示了出來!
在那預言完全呈現出的瞬間,蘇午手中的伏藏紙亦化作斑斕光影,在他手中倏忽消散!
那斑斕光影里,倒映出了伏藏紙接連的種種因果――
它浸潤於歲月光陰之中,在不知何時,不知何地出現在了一道身形瘦高,穿長衫的身影手中,那人在它身上勾勾畫畫,寫下一篇篇模糊的文字,留下種種莫名的符號。
如此又過了不知多少歲月,它出現在一個短髮,穿着短打衣衫的老者手中,那老者模糊不清的面孔顫抖出無數道重影,無數道充盈交疊着,在老者體表形成了一層絨毛般的陰影――光景中的老者,展露出的手段,蘇午亦極熟悉。
那是心猿拳的手段!
詭皮繼續在歲月中輪轉着,經歷過一個個『主人』……
直至一雙手抓住了它。
抓住它的那人,身形挺拔,高大英俊,蘇午與那人一照面,就認出了對方――那人正是他自己!
因果於此剎完全收攏!
今下蘇午扯下的這第三頁詭皮,正是那張能顯化出諸多臉譜,曾經歷過多位主人,最終被蘇午從神打派傳人手中取得的伏藏紙!
光影里的『蘇午』手中抓着的伏藏紙上,緩緩浮現出一列字跡。
「太陽曆二零三四年……」
這一列字跡浮現出以後,又倏忽消失。
緊跟着,光影中的伏藏紙上,又閃出一列字跡:「太陽曆一七一五年……」
再次出現的、標識出日期的字跡,再次迅速消失。
伏藏紙上第三次出現字跡:「二月二十五日,我死了……
有個窮困潦倒,一無是處的作家,
在我身上寫了很多狗屁不通的東西……」
這一行字跡出現以後,呈現於蘇午眼前的光影,瞬時消散。
蘇午腦海里回憶着那伏藏紙上連續三次出現又消失的字跡,面上忽然間露出一抹笑意。
「看來你復活還是不夠徹底。
最終還是死了。」
光影中的伏藏紙上出現的預言,蘇午曾經見過!
伏藏紙『死』在了一七一五年、二零三四年這兩個不同的時間裏!
是『素王』運用『正氣符』,殺死了它。
在先前那些接連閃過的因果光影里,那道身形瘦高,穿着長衫的身影,極有可能就是『素王』!
蘇午一念及此,內心忽有所感。
遍天之間,猶如玉石相互碰撞之聲綿延不絕。
叮叮叮叮叮――
一根根骨骼在他身後虛空中拼湊着,剎那間化作一道雙臂臂骨上纏繞紅綢布的巨大骷髏,枯寂衰亡的詭韻從那蹦蹦跳跳的骷髏身上浮顯。
同一時間,猶如玉石砌造形成的巍巍牌坊,也在蘇午身前虛空中若隱若現。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90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