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之餘...
蘇長安抬眼看向燕如玉問道:「這啥...」
燕如玉回答:「陛下在之前告訴我要將您在初冬詩會之上與所有女子接觸的事情逐一記錄,這是那些記錄,陛下已經看過了,如今讓我連帶這封信一併交給您。一筆閣 www.yibige.cc」
蘇長安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但是低頭看着上面寫着的第一條『前往詩會途中,沉迷胡姬舞蹈,數次觀看而不舍』。
還有第二條『前往詩會途中,有數名女子長相尚可,長安小姐看着她們露出笑容。』
看到這兒...
蘇長安抬眼看向燕如玉:「看跳舞是因為好奇。我笑是因為那幾個女的站着的地方正好有雜耍...為什麼你不把這些也寫上...」
燕如玉向後退了一步,朝着蘇長安抱拳道:「陛下讓我將所有長安小姐與其他女子有聯繫的事情記錄下來,故而這些也是要記下來的...至於緣由,我也不知道長安小姐您當時心情,只是看你看着她們很歡喜,而且陛下讓我記錄你與其他人異樣接觸,至於緣由,陛下說無需記錄,因為她說不需要。」
蘇長安看着燕如玉好幾次嘴張開了,又不知道說什麼了,數次欲言又止。
因為他想吐槽女帝,但想想還是算了。
最後低頭繼續去看。
只是...
越看,對於手上這冊子的評價也越發明確。
簡單,清晰,簡明!
因為全寫上了,並且還是用最簡單的話語!
看到中間...
蘇長安不由在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
那就是女帝一邊看着冊子,一邊讓身邊人記下要殺自己多少次...
啪!
蘇長安合上冊子,一手搭在燕如玉肩膀上,意味深長的問道:「咱倆,是天大的仇怨嗎?」
燕如玉馬上回道:「沒有。」
聞言,蘇長安就要說點什麼,但再次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伸手揉着自己眉心的同時,另一手打開冊子問道:「那你倒是給我把原因寫上啊!!比如這裏,我碰了侍女的手什麼的,你當時不就在旁邊嗎?那是我看她拿着那麼多東西有點兒吃力,順手幫了她一下啊,碰到手也是無意中!」
「還有這個...這位崔家的大小姐只是單純幫我送來了她幫我夾好的菜餚而已啊,我因為害怕那個菜有毒,所以沒吃啊!以及這個,我離開時候在大廳那兒,那位小姐突然摔倒了,我幫忙攙扶一下而已,什麼叫我去占人家便宜...」
「玉兒啊,咱倆無冤無仇的,你能不能把原因全寫上去啊!!就算女帝說不在乎,咱也寫上去啊。」
在蘇長安說着這話的時候...
貓貓已經好奇的湊了過來,並且彎腰認真看着蘇長安攤開的冊子內容,然後說道:「你還真是花心啊。」
然後抬眼看向蘇長安道:「竟然跟這麼多女子有肢體接觸,你對不起陛下。」
噠的一下!
卻是蘇長安合上冊子,拿着冊子打了一下貓貓的頭,「別在這兒拱火,而且我都說了是誤會。」
說完,蘇長安看向燕如玉嘆了口氣道:「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麼...陛下還說了什麼,不可能只是讓你拿冊子給我看吧。」
燕如玉馬上說道:「還有封信。」
蘇長安愣了下,馬上想到信的事兒。
因為被冊子內容給整的心態略崩,所以一時給忘了,當下自然是趕忙打開信件。
「哎呦喂,真是好生厲害啊,我的蘇大魁首,一首詩詞冠絕今年初冬詩會,讓其他人都不敢與你一較高下,連自己所作詩詞都不敢拿出來了,你讓朕該怎麼獎賞獎賞你呢?」
看完這開頭一段...
蘇長安揉了揉眉心。
女帝這開局的陰陽怪氣,讓他頭疼了!
稍稍緩了緩後,繼續看。
「敢問蘇大魁首,那胡姬的腰身如何,扭捏模樣可入了你的眼?那詩會侍女的手如何?不知比較起蘇琳涵的手是否柔軟幾分...還有那你攙扶而起的女子,不知身段輕盈否?還有那個慣會塗脂摸粉的李星月,她身上好聞嗎?」
「我還真是沒想到啊,咱們蘇大魁首不過是去參加個詩會,卻是有閱盡天下花的感覺呢,比較起所作詩詞,這更加了不得呢。就是不知,是否還記得你有婚約的事兒呢?還是說...你知曉這些,卻故意為之?應該不會吧,是不是啊,蘇長安!!!」
「我想,應該不是吧,對不對...畢竟我們蘇大魁首還沒忘記我不是嗎?會做詩詞從沒給我作過一首,倒是給那些女子們修改詞句什麼的,但是放心...我沒生你的氣,怎麼可能會生氣,不過是沒給我作詩詞罷了,我看看你給別人作的詩詞就好了。」
「而且,沒對我那般溫柔過也沒什麼,我不在乎。沒給我夾過菜餚什麼的,也沒事兒。以前與我在閒聊玩耍看我摔倒,只是笑都沒來攙扶我也沒事兒。我都不生氣,放心。反正...你開心就好,蘇長安!!!!」
看到這兒...
蘇長安深深看了眼最後自己名字蘇長安的安字,筆跡上重了很多很多...
然後將信件摺疊好後,小心收好。
通篇陰陽,讓人難受的厲害。
通篇沒說生氣...
但...
通篇透着殺氣。
所以將信件收好後,蘇長安認真的看着燕如玉:「陛下,讓你對我做什麼嗎?比如,打我或者殺我...」
燕如玉一怔馬上搖頭:「陛下只是讓我將其這兩樣東西交給您,說你看過後就明白了,別無其他。」
聞言,蘇長安深深鬆了口氣。
但想到那信上的『滔天殺氣』。
看來還是要哄啊,不過話說回來,都是做女帝的人了,怎麼還這樣啊,跟個閨中怨女一般。
但是轉念一下,就算再如何也是個女孩子,所以無奈搖搖頭。
不過...
蘇長安看着燕如玉:「我不怪你,畢竟你也是奉命行事,但是...下次咱們把緣由那些...」
但是當說到這兒,蘇長安突然想起了之前蘇琳涵吃巧克力發情了的那事兒。
當即問道:「蘇琳涵小姐吃巧克力的事兒,你說了嗎?」
燕如玉馬上點頭:「嗯,之後我將那些巧克力呈上給陛下時,告知了陛下這事兒。」
說完,燕如玉看着蘇長安道:「不過,陛下沒說什麼,只是笑着,看起來,挺開心的。」
「啊?」
蘇長安詫異看着燕如玉。
自己無意識的碰了下別人的手什麼的,醋意大發成這樣,殺氣騰騰的。
結果自己都看到蘇琳涵成那樣了,不生氣還笑?
蘇長安不理解。
但仔細一琢磨,不由想到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
但是仔細一想,卻是不由笑了一下。
畢竟女帝的心如海底針那般不可莫測,但自己現在這樣子去揣摩去猜想,可不就是在大海撈針一般,去找她那顆心嗎?
只是...
想到那封信上的陰陽怪氣。
頭疼啊!!
怎麼就這麼會說陰陽話呢?
太扎心!
太傷人了!
……
蘇老太爺的院子沒有名字,但在整個蘇府內,人人將其視為禁地。
當下這略有寒風明月之下,就在蘇老太爺院子內。
老太師蘇文清,長子蘇子沐還有三子蘇子峰,坐在院子裏安置的桌椅之上。
蘇老太師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今晚算上當下這一杯酒,卻是已經喝了第八杯了。
在示意自己長子給自己舔酒後,蘇老太師感慨道:「姚元載這老小子不錯,那幾幅王大家的字帖,我要了許多次,嘴皮子都說破了都捨不得借我臨摹臨摹,今夜卻是直接道了相送咱們大丫頭,下次見着了,我得誇獎他幾句識時務了。」
蘇子沐幫着自己父親添了酒後,微微一笑,對於自己父親將蘇長安直接稱是自家大丫頭,已經毫無所謂了。
蘇子峰笑着說道:「別說是姚師了,便是水雲先生都說了讓長安小...」
說到這兒,蘇子峰頓了頓,然後馬上改口:「讓咱們大丫頭去水雲齋坐坐,而且她親筆字帖也會相贈大丫頭,明天會跟荀司業也要送的一些字帖一起送過來。」
蘇老太師拿起酒杯:「千金難買水雲一字,水雲先生的字畫,何其難得,非是有緣人不相贈,便是我們這些看着有點兒權的人想要,都不一定能拿到...跟大丫頭說一聲,去水雲齋里,能多拿點兒多拿點兒。」
蘇子峰一怔後,馬上笑着說道:「是,回頭就去說一聲。不過水雲先生與我說,很是稀罕咱們婉兒,我瞧着,是有意思收婉兒做學生。」
聞言,蘇老太師馬上皺眉:「李懿水不厚道啊,咱們婉兒誰瞧着不稀罕,她要做咱們婉兒丫頭的老師,夠資格,但要往後邊稍稍。」
蘇子峰笑了笑。
而蘇老太師扭頭看向蘇子沐問道:「兆新咋樣了?」
蘇子沐馬上說道:「打了一頓,今晚的事兒,他卻是有點過了,便是咱們大丫頭沒說什麼,也沒覺得他怎麼了。可不給點教訓,以後總會惹出禍端。」
蘇老太師點點頭:「嗯,是要給點兒教訓,但也不能總是打罵,道理也要與他講清楚,那小子聰明都能聽懂。」
蘇子沐笑着說道:「也不用我說,打完了後,自己跑去看書了,說是不多讀點書不行,以後跟大丫頭出去了,都聽不懂說什麼了。」
蘇老太師皺了下眉頭:「怎麼打了一頓還能去看書啊。打的輕了?」
蘇子沐點頭:「稍微教訓了一下,那孩子被打的皮實了點。」
蘇老太師當即說道:「講道理歸講道理,咱們用嘴去說,他去聽就好。但是打一頓,不打狠點怎麼讓他能靜下心去聽道理,去琢磨那些道理,回去再打一頓,下手重點。老四跟老四媳婦知道了,就說我讓打的。」
蘇子沐與蘇子峰相視一眼。
蘇子沐馬上回道:「是。」
蘇老太師又一杯就下肚,然後問道:「那幾個刺客,還有打算下毒的那些人,怎麼樣了?」
聽到這問題,蘇子峰馬上正色道:「活着的已經開始審了,死了的已經從屍體上下手調查,燕統領那些的那些屍首也全部要了過來。」
蘇老太師用手輕叩着酒杯:「哪兒有不存在痕跡的人,人活着到處都是痕跡,就算什麼也不做,飯總要吃,水總要喝,衣服也總要穿,多派點兒人去查。陛下沒讓燕統領去查這事兒,是因為燕統領終究年輕,饒是天賦異稟,如此年紀就已經是八品高手了,但終究欠缺了一些,所以...實際上就是讓我們蘇家去查的,這次的事兒,我不過問,你親力親為,別辜負了陛下的厚望。」
蘇子峰微微一怔,但馬上回答:「是,孩兒必定儘快將指使之人查出。」
看着自己三子這樣子,蘇老太師無奈搖頭:「榆木疙瘩!難怪讀書時候被那荀曠壓了一頭後,愣是放棄讀書回來了。」
蘇子沐微微一笑道:「子峰,陛下是考驗你呢。」
蘇子峰愕然,但是下一刻卻是馬上恍然,然後問道:「陛下是故意讓大丫頭去...」
但說到這兒,蘇子峰看到自己父親看着自己的臉色有些難看,當即不敢再多說。
而蘇老太師也是無奈搖頭,臉色緩和了許多:「以後在這京城便是做不到八面玲瓏,也要記住多個心眼,否則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麼樣!但...你這般想也不怪你,畢竟與陛下你們接觸太少了,而且饒是老大,現在也是想着陛下是故意讓大丫頭去詩會做餌,釣出那些個蛇蟲螻蟻的吧。」
蘇子沐不敢撒謊,當即點頭:「是有些。」
蘇老太師拿起酒杯,看着杯中酒:「怨不得你們如此,畢竟陛下在你們看來,不過是個小女孩罷了。但,老三就算了,終究不在廟堂之上,看得少。但是你不應該啊老大...陛下三年前登基之時,除了我們幾個先帝臨終匆匆託付之人,整個廟堂之上抬眼望去,那可是舉目為敵啊。我都心疼那樣一個小姑娘,怎麼熬啊。」
「那些個人哪個不是心懷鬼胎,我們幾個老東西都被掣肘成那副樣子,何況陛下啊~~~當年甚至就連陛下讀書那些,都有人要多說幾句,搬出什麼大道理來規定陛下讀什麼書。她可是天子啊,天子讀什麼書都要管,那些人好大的權柄!」
「但是...三年了,當年說這事兒的那人...叫什麼來着我記得是李平康吧,那人在哪兒?在南疆作一個縣令呢,都快死了吧。還有其他那些人...貶黜的貶黜,罷官的罷官,充軍的充軍...」
「誰做的...我們幾個老東西?那我們幾個不過是順手推舟罷了,全部是陛下自己謀劃做的,雖不過是一些官職不高的人,但無一例外皆是那些人們的心腹...那時的陛下,可就是在依靠着先帝匆匆留下的一點點資源與那些人對抗呢,到了現在,朝堂之上陛下除了我們幾個老東西之外,已然有了自己的臣子。」
「一個半大孩子,在世間最兇惡之地,愣是一步步走出了一條路,如今去想想,都不由想感慨一聲,真不愧是先帝欽定之人啊。我們幾個老東西每每聊起,皆是感嘆當時兇險,一步錯,步步錯!也感慨欣慰陛下當初對我等竟然也不依靠,反倒心生戒備。做天子,當有如此防備之心。」
說到這兒...
蘇老太師一飲而盡杯中酒,然後說道:「陛下如你們所想是故意讓大丫頭去的詩會...但...卻不是做餌。一來,陛下很是捨不得,再來,也是相信燕如玉,相信神策府的暗中保護,更是對我的信任吧。總歸她堅信大丫頭不會出事兒。否則,你覺得怎麼這次詩會突然變更成了你名下的飯莊了,無外乎就是保護大丫頭。」
「但要說陛下真正所謀,怕是為我大夏百姓,只因她身為大夏天子,屆時所娶之人要做國母之人,有如此了得才情,自可安百姓之心,防備最近那些個流言蜚語。固然是大丫頭沒拿到魁首,那也不重要,文無第一,才情之名傳出去即可。當然拿了魁首,固然最優。」
「最後,我猜想着,怕是也在收攏國子監的人,畢竟...牧序那個老東西最善和稀泥,從不參與這些鬥爭,左右逢源,但也怨不得他,畢竟國子監乃是國之根本所在之一,多少有才之人皆是出自國子監。」
「但也正因為如此,那裏的學子們,才更容易被那些人去拉攏收買,所以陛下,也是想借着大丫頭去詩會展露才情,有意安國子監內學子們的心,免得到時候那些孩子們被鼓動起來鬧事兒。畢竟,讀書人最敬重的還是才情二字。」
但是說到這兒,蘇老太師卻是笑了起來道:「但是啊,說了這麼多,若是真正的說起來,其實也是咱們這位陛下,害怕到時候娶大丫頭有人說三道四,故而才逼着大丫頭去博個名聲,免得流言蜚語讓大丫頭傷心。算不得利用,總歸是讓大丫頭自己去爭,陛下負責保護她。」
「而且我跟你們說,對自己這個未來媳婦,陛下可是心疼的緊呢!!之前進宮裏,還讓我命人多購置寫被褥棉服什麼的放着,說天兒冷了,別凍着了大丫頭什麼的,還問地龍那些...比較起先帝疼愛先皇后,真是有過之無不及啊!」
蘇子沐與蘇子峰二人聽着自己父親的話,若有所思。
因為聽父親詳細說明後,兩人皆是有些愕然,因為陛下這所謀劃的,非是一朝一夕。
而是...
娶國母皇后,本就乃是國家大事!
若是有人存心搗亂,必定引起禍端,或是埋藏禍端!
但陛下安百姓之心,安國子監學子之心。
此二者皆是安國本!
但,仔細去想,還真是因為想要順順利利將蘇長安娶進門。
但...
若是再去細想,只是為了讓自己順順利利娶蘇長安...
從而利用一個詩會,便謀劃這些多...
尤其蘇子峰更是想到今夜姚元載,水雲先生李懿水,還有荀曠對蘇長安的態度...
怕是...
不僅僅要安國子監學子之心的意思啊。
豪賭!
賭蘇長安不會出事兒!
賭蘇長安絕對會在詩會之上大放光彩,得眾人之青睞。
不...
與其說是賭,倒不如說是信任!
信任蘇長安必定因詩會而出彩,而不是出醜...
此等信任,要何等氣魄!
只因若是蘇長安當真出了丑,在那些人那邊此事可就是拿來做大文章的一大手段了。
當真是細思極恐!
蘇子峰與蘇子沐看了一眼後,站起身朝着蘇老太師作揖:「孩兒知錯。」
蘇老太師一擺手:「陛下藏的很深,也就這數月來因為那些人的越發逼迫,才顯露出來,這些東西你們自己慢慢琢磨,我若是全說出來,你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過...我想想就覺得可笑,那些人今夜安排的那般多手段,絕非刺殺這一行為,恐怕還有讓大丫頭在詩會上出醜之類的種種手段吧...不過,卻被大丫頭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冠絕詩會,了不得啊。又是何等痛快!」
說罷,蘇老太師又是一杯酒入肚,實在是想想那些人之後表情就覺得痛快至極!
而將酒杯放在桌上後,蘇老太師看向蘇子峰:「今晚...樂家那個孩子有點兒覬覦咱們大丫頭吧。」
蘇子峰馬上回答:「嗯,不過...被燕統領打斷了兩條腿,扔到了樂家門口。父親是要我再去一趟?」
蘇老太師點點頭:「老大去一趟,你別去了。跟樂老太公說京城太大了,容不下那個樂宗傑了。」
蘇子沐道:「孩兒明天就去。」
蘇老太師點點頭:「那個跟八王爺家的世子爺一起的人,好好查一查,那人有些不簡單,外族蠻夷入關的事兒是八王爺為了膠東那邊的兵權所以故意弄得,但是...後邊趕走了蠻夷的謀劃,應該是那人給八王爺出的注意,那人...要留意一下。」
蘇子峰點點頭。
不過才要開口說什麼...
卻是看到蘇老太師興許是有些醉意了,斜靠着椅子上,扭頭看向那邊鯉魚池子。
當下的鯉魚池子之中幾條鯉魚游來游去,池子水面印着滿天繁星。
「滿船清夢壓星河,那孩子怎麼想出這般句子,老頭子我啊,看了許多年這池子,想了無數詞句抒情這景色,但就是想不到這般詞句。」
蘇老太師這樣說着,蘇子沐與蘇子峰兩人才要開口。
卻是看到蘇老太師苦笑了一下後說道:「仔細想想,也是我想得太多的原因,早已無了那滿懷大志心之向陽的心境有關係,那孩子第一眼看到就是心有花木,向陽而生的心境,能做出如此詞句,也是理所當然。」
越說...
蘇老太師醉意愈濃,緩緩閉上了眼。
恍然間...
老太師想到了那一年,他躊躇滿志,從江南一縣令升官至京城做戶部一主簿。
進京之後便遇到了那意氣風發少年郎。
那時,他已三十好幾,那少年郎二十不足,卻是在看到那少年郎第一眼時,卻有心生嚮往之感。
然後...
那少年郎問他『為何做官。』
他答『為天下蒼生。』
少年郎罵他『說實話!否則讓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他答『為出人頭地回家娶心儀女子』
少年郎說『這才對嘛。』
再然後...
他突然變成了御書房天子伴讀。
而那少年郎便是天子!
那一日,初到御書房的他就被天子帶着爬上了房梁。
天子指着一覽無餘的洛安城道『我要我大夏之天所照之地,百姓安居樂業。我要我大夏旌旗所立之處,無人敢犯。但是這事兒,我一個人做不到,所以你跟我說多大官能娶媳婦,我幫你!然後,你來幫我。』
恍然間...
老太師眼角淚水出現,微微睜眼,抬眼看向星空。
浩瀚星空之上,仿佛浮現出了先帝容顏。
『文清兒,我那閨女咋樣了?』
『陛下她要娶一女子為妻了。』
『哦?女子?無礙!!她是天子,她說了算,就是那女子好看不,有她娘親好看不?』
『好看,好看極了。也很有才情。』
『嗯!不愧我閨女!!你幫我跟她娘親多看着點。』
腦中對話到此結束,蘇老太師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嗯,老臣一定多看着點。」
蘇子沐與蘇子峰聽到父親自言自語,只是站在一邊,不敢多言語。
但二人知道,他們的父親今夜...
因為高興。
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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