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鋪天蓋地的箭矢,拉開永山大營叛賊的再一次攻城戰!
「舉盾!不可有縫隙間漏!」
「城下所有人,回到屋內別露頭!」
看着滿天箭矢,杜預當即大喊!
砰砰砰的聲音之中,城牆之上許多大盾匆匆立起,其中就包括了那僧人的大盾。
盾牆立起的下一瞬。
無數箭矢射在盾牌之上的聲音響起,猶如雨點般密集。
所有舉盾之人面色難看,紛紛用出全身力氣去抗住巨盾,阻擋漫天箭矢!
但永山大營不同燕地州府兵馬,是夏晨峰的嫡系兵馬,所以所有的一切全部是最好的。
當下箭矢箭頭皆是精鐵所制,更是由專門的弓弩手大營之人射出,每一人雙臂之力遠超尋常士卒。
而當下關口城牆之上士卒所舉大盾,皆為木盾。
固然可阻擋一二.
但用的久了,而且此次遭受如此密集箭矢攻擊,難免毀壞,加上力量差距
於是
第一輪箭矢之中,許多人葬送其中。
僧人看了眼身邊被數支箭矢射穿的士兵,絲毫來不及去想什麼。
初上戰場,僧人看到身邊師兄弟,還有士兵們瞬間死亡的時候,腦中一片空白,無所想。
但是當下,已經習慣了,因為沒有退路了!
「抗住!!」
杜預看着第二輪箭矢襲來,拿起僧人身邊戰死士卒的巨盾。
又是如雨點般密集箭矢。
杜預面色猙獰,他是用整個身體抗住的巨盾,但也因此,身上傷口自然崩開,鮮血越多。
僧人看到杜預如此,伸手按在杜預身後。
杜預頓感輕鬆許多,看向僧人露出感激之色。
但.
嗖!!
一支箭矢卻是從空隙中射出,直接射穿了僧人手臂。
僧人微微皺眉,卻也不打算收回支撐杜預的手臂。
杜預見狀,才要喊。
卻是感覺到第二輪箭矢結束了,看了眼僧人後,當即喊道:「放箭!!」
話音剛落,城頭上檀州老卒們紛紛彎弓,朝着那借着兩輪箭矢而已經逼近了關口的叛賊們射出箭矢。
比較起剛剛兩輪箭矢.
當下這些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而杜預也是看到了這次進攻的叛賊勢頭,只是一眼,杜預就判斷出這是張覺急了,要徹底進攻了。
「石頭,熱水準備!」
但是根本無暇去想這些,因為下凡叛賊們的天梯已然出現在關口之下。
僧人將手臂上的箭矢直接拔出後,也不去在乎傷口如何,只是看向下方密密麻麻,不知比他們城牆之上多了多少的的叛賊,這樣的場景,看得多了,也不覺得怎麼樣了
但是這一次,僧人只覺得下邊的人,更多了!
殺氣也更加沖天!
可.
什麼也感覺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能感覺到的唯有自己的呼吸聲。
能聽到的只有敵人的咆哮聲,身邊士兵們的哀嚎聲。
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敵人。
哐當!
巨大的天梯出現在了僧人面前。
許多叛賊爬上天梯,開始朝着城牆之上攀登。
僧人看到,面目猙獰,雙手抓住天梯,雙臂之上青筋暴起,而後
僧人低吼一聲,卻是直接將天梯推倒!
慘叫聲當即響起。
僧人低頭看去,就看到天梯之上的七八人重重摔下不說,天梯倒下更是砸中不少人。
看着下方哀嚎,僧人不去墨跡什麼,拿去手邊巨石,就朝着另外一處天梯上的叛賊扔去!
僧人的師父曾說『殺生乃十惡業之首,佛門弟子不可為之』
但是就在前些日子,僧人的師父看着滿城婦孺又說『你們殺敵吧,我是你們師父,一切殺業由我來背』
僧人看着自己扔出的石頭砸中叛賊數人,更看着那幾人摔落生死的場景。
師父,弟子所造殺業,已非您所能背負,所以,諸位師兄弟及您所造殺業,弟子願一力承擔,去叫喚也好,去阿鼻也好,地獄所在,地藏王菩薩所在,弟子皆一人所願去!
僧人看着又在自己面前搭起來的天梯,尤其看到已經有人爬上天梯之上了,手中血刀當即舉起,直接就朝着那名叛賊面目劈下!
佛啊,我懺悔,我所犯下的所有罪業!
合十之後,僧人沖向他處。
「阻止叛賊登城!不可讓他們進入關內!」
杜預看着比往常更多的天梯,當即大喊,隨後直接朝着離最近那天梯之上攀登上來的叛賊一刀砍去。
那叛賊當即被砍傷,更被杜預一腳踹下城牆。
但下一刻,有一叛賊卻是已經攀登而上,並且直接就朝着一名初次上戰場不知所措百姓直接撲了過去!
那百姓被嚇得倒在地上,叛賊一臉興奮,抬頭就要去殺。
張大將軍放話了,殺瘤子口關一卒者,賞銀十兩!
杜預看到,顧不上身上傷勢,一刀直接朝着叛賊砍下。
而後將那叛賊一把拽開,拉起地上士兵。
但此時.
又有許多叛賊士兵已經攀上天梯,來到城牆之上。
其中數名叛賊士兵第一眼就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杜預。
他們不認識杜預,但杜預身上衣服乃是將領內襯,所以一個個當即一臉興奮。
張大將軍放話了,殺杜預之人,封百戶,賞金千兩!
瘤子口關數里之外,永山叛賊進攻大軍後方。
張覺騎在馬上看着眼前關口之上那血戰的染血將領。
「那個杜預,人頭必須帶走。」蕭破敵看向張覺。
張覺開口:「我曾認識一十分了不起之人,評價杜預學識遠到,志力剛明,有古儒將之風。但你知道,這個人一直做什麼事嗎?」
蕭破敵看着絲毫不慌亂的張覺。
張覺說道:「他一直在貪墨銀兩,並且一直自稱只能做一州官員,再大就做不了了,帶兵的事情也不過是看兵書學的,在燕地官場人緣奇差,名聲更差!」
蕭破敵聞言:「這樣一人,帶着幾千人,擋下了我加起來五萬大軍進攻五日。」
張覺開口:「傳令下去,取杜預人頭之人,封千戶,賞金萬兩!」
砰!!
關口城牆之下,一輛簡易的衝車在叛賊們操作之下,開始衝擊關口城門。
城牆之上,杜預身上傷勢更多,許多士卒全部衝着他砍殺,若非身邊檀州老卒護衛,杜預當下已然成屍體!
不過現在
看着下方衝車!
再看那些叛賊們全部如狼似虎就要殺自己,卻被檀州老卒們擋下場面。
杜預心中已經瞭然,再看下方衝車一次次的撞擊聲音,面色凝重!
不去多想,杜預直接就朝着城牆之下一躍而下!
杜預實力不高,也就二品罷了。
但是借着天梯,然後跳到地上,這樣的事情還是能做到的。
而跳到地面瞬間!
杜預手中已經出現許多缺口的刀直接就朝着操作衝車的數人劈殺砍下!
毫無多餘動作,刀刀致命!
只是眨眼間,數名衝車周圍士兵直接被杜預斬殺,更有一顆人頭滾到杜預腳下。
杜預看向周圍士卒,大吼:「杜預人頭在此!來取!」
自己絕對被賞了人頭。
既如此!
那就用自己這條命,來讓城牆之上士兵跟百姓緩口氣!
不過一死爾!
何足為懼!
吼出之後,杜預扯下袖子,用其將手中刀死死綁在手中,另一手撿起地上叛賊盾牌。
叛賊士卒們看到那從上邊跳下來的杜預,本就以為這人傻了。
但是當聽到這人自稱杜預,再看其身上內襯乃是將領所穿衣服!
一瞬間!
所有人雙目貪婪,如狼似虎。
更是就在下一瞬,咆哮着朝着杜預衝去!
杜預見狀嘴角上揚,還真被懸賞了,就是不知我這幾斤重的人頭,價值幾許了!
這般想着,杜預直接就朝着叛賊群衝去。
坦然赴死!
但.
轟!!
就在杜預身前,突然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塵土飛揚。
所有人駭然,但塵土消散後.
包括杜預在內所有人看清楚了那身影。
是那個僧人!
只見僧人渾身是血的站起身,這些血有些事他的有些是叛賊的,手中的刀已經換了一把,當下拿着的是叛賊們手中更好一些的刀,他那把已經殺人殺的卷了刃。
緩緩站起身,雙目通紅的僧人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看這些叛賊,發現這些叛賊們身後都有着黑氣存在,而且每一團黑氣在他眼中都變成一尊尊黑色金剛模樣。
僧人喘着粗氣,看着眼前這些被黑色金剛所附體了一般的叛賊們,面目猙獰。
看到這突然出現的血煞金剛一般的僧人,叛賊士兵們都嚇了一跳。
但也不過片刻,馬上就有大量士卒朝着他衝去!
僧人毫無俱意,提刀沖向那些在他眼中漆黑無比的眾生!
鮮血四濺。
僧人身上更紅。
但他看眼前眾人身上黑氣毫無弱化跡象,反倒越來越多。
黑氣唯有僧人一人看得見,唯有他看得清!
也唯有他知曉,眼前黑氣死何物!
「還不住手!!」
也就是在這時候!
黑氣突然徹底凝聚出一尊怒目金剛法相一般存在,低頭看着眼前僧人:「犯下滔天殺業,卻還不止手,如何自稱為僧!如何修佛!」
聽到這話,雙目通紅僧人抬眼看向那黑色金剛法相:「我所殺之人皆為佛性低劣無法教化之徒,殺了他們,才可度化,令他們成佛,你知道什麼!」
黑色金剛當即暴怒:「以佛家之言為自己殺戮尋藉口理由,滿足自己殺念!卻還不承認,那便打到你認罪為止!」
僧人捏緊手中刀:「佛滅度五百年後,有僧尼自稱菩薩橫行世間,無惡不作,擾亂人心,為非作歹,更假扮密跡金剛力士,行於拘法,殺害僧尼!便是爾等!今日,我替真佛滅了你這假佛!」
話音剛落,僧人手中刀直衝那黑色金剛!
一刀斬下!
黑色金剛人頭落地,卻也就此化為煙塵消散。
而僧人面前,數名叛賊士卒也是就此直接倒下!
但.
終究不過一人,身邊有百千叛賊士兵!
唰!
有數把刀,或是砍中了僧人,或是直接插入僧人身體之內。
僧人看向這些叛賊。
黑氣沖天,毫無佛光。
金剛怒目,猙獰異常,毫無佛性!
一聲低吼,僧人手中刀揮砍下去,那些以為得逞的叛賊,就此成了刀下亡魂!
而僧人更是一聲暴喝!
插在身體內的刀刃也是紛紛飛了出去。
但一口鮮血,也是從僧人口中噴出。
他整個人身體恍惚!
啪地一聲,手中刀插入地面,他整個人更是單膝跪在地上,又一口鮮血噴出。
僧人雙目通紅,抬眼看向周圍依舊黑氣纏身的叛賊。
『唯願十方諸大慈尊證知護念,我今懺悔不復更造,願我』
在心中,僧人念着經文。
看着那些叛賊朝着他衝來。
但他卻是沒任何力氣站起來了。
可突然.
金色的光芒出現了
「殺!」
杜預及那些同樣借着天梯跳下城牆的數百檀州老卒大吼着,衝到了僧人身邊,朝着叛賊殺去!
原本的僧人視野之中唯有紅色與黑色。
但是突然出現的金色,讓他抬眼看向那些身上裹着金色光芒的人。
紅色與黑色逐漸褪去。
僧人原本感覺到異常冰冷的身軀,卻也是突然感覺了暖意。
僧人沒有俗家名字,只是小時候因為長得很醜很兇,所以許多人叫他臭狗屎。
後來沒有人願意收養他了,路過的大悲寺方丈帶他回了大悲寺,並且賜下了法號,慧舍。
從此,大悲寺內的僧眾便是他的兄弟,方丈主持便是他師父。
大悲寺內所學佛不同其他寺廟的大乘,小乘佛法。
寺廟內不誦佛經,因為師父說佛不在裏面,無需特意去研修誦經。
寺廟內也沒有佛像,因為師父說那些不過泥塑銅像,佛不在那裏,因此無需去拜。
佛在何處。
師父說,佛在眾生。
所以,大悲寺僧眾的修行是苦行。
去任何一地,每日只吃兩食,若是正午未化到緣,便不再吃,下午若是依舊未化緣成功,也不食。
師父說,這是修行,若是過了時間吃食,會有憊惰私慾。
僧眾只化緣吃食,絕不碰銀錢之物,這是為了不起貪念。
若百姓需要幫助,便要上前幫助,不求回報,便是百姓要給,也不可拿,因佛在眾生,這是對眾生之敬。
每日六次自省,六次懺悔。
有信徒送上吃食那些到寺廟之內,可收取,但要贈予可憐之人而不得留下或是私用。
慧舍曾問師父,佛在眾生,那如何才能確定眾生中誰是佛.
師父答,你見真佛,真佛見你。
慧舍不解,只覺得師父回答高深。
但也覺得是自己修行不夠,所以更加努力修行。
一年前,許多人逃難到了大悲寺避難,師父收留了他們,但是慧舍看到了那些人中有一些是曾經對他們惡語相向之人,不喜,想要趕走。
但師父沒說什麼,依舊收留他們,其中有數名孕婦。
師父將素日僧眾打坐大堂打掃出來,供其產下嬰孩,但那些孕婦身子虛弱,襁褓孩童更有性命之危。
師父去了山中抓野雞回來。
而後,親自動刀殺之烹之給那些孕婦孩童,救了數名孩童性命。
許多人說這是功德,算不得殺業。
師父說,殺業只能換來殺業,換不來功果,今日所行皆為私念,是修行不足緣故,也是犯下罪孽破戒。
庇護人數眾多,寺廟內吃食越少,師父數日不進食,僧眾效仿。
那時候.
慧舍看到師父像是有金光。
感覺像是佛,可師父從未看他。
後來
劫難過去,庇護之人中有貴人,貴人前來大悲寺想要給師父蓋百塔,更想捐錢給大悲寺。
師父盡數拒絕,只道出手救人,何須記下功德,若是貪念這些功德記錄想讓人知曉,這是嗔念,不可觸犯戒律。
幾個月前,大悲寺僧眾苦行前往檀州。
看到了在地里與百姓一同幹活,一同嬉笑的杜預。
不知為何,慧舍看到了那口碑奇差,被人稱為貪官污吏的杜預杜大人,身上竟然有金光般存在。
慧舍告訴師父。
師父說,佛有萬相,但本源為善為正為仁。
然後,師父帶着大悲寺僧眾朝着杜預杜大人行了禮,並未交談後後離開。
而當下.
慧舍又看到了來自杜預的金光。
而且不僅僅是杜預,那些檀州老卒們身上也有,這些跑來赴死只為救人的眾人.
皆有金光。
原本眼中只有紅色與黑色的慧舍,雙眸逐漸清明,紅色與黑色盡數褪去。
突然!
慧舍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去。
發現城牆之上作戰士卒,那些保護百姓而來赴死的檀州老卒,那些為了保護自己保護家人而不得不拿起武器的無辜百姓.
身上皆有金光閃爍,那些人感覺全在看他。
很美
慧舍一生都沒看到過這樣美麗的景色。
何為佛.
慧舍不知,但師父說過,佛有萬相,眾生皆為佛。
而當下.
慧舍只覺眼前這一幕.
就像是.
我看真佛,真佛看我一般。
「痴兒,還不醒來。」
突然,就在金光之中,慧舍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個枯瘦佝僂的身影。
「師父.」
慧舍雙眸已然徹底清明,看着身前慈眉善目老人,輕聲喚出。
「師兄,嘿嘿~~」
「師弟。」
而下一刻,那些平日裏一起的師兄弟身影,也全部出現在了老僧身邊。
包括老僧在內所有人,看着慧舍都在悲傷哭泣。
老僧伸手輕輕放在慧舍頭頂,「讓你吃苦了。」
慧舍聞言,抬眼看着師父與師兄弟們哭泣樣子,眼淚不自覺從慧舍眼角流出,哽咽道:「不苦。」
老僧看着慧舍:「殺了多少人」
慧舍訝然,不敢回答。
老僧輕柔慧舍頭頂,一臉憐憫:「救了多少人。」
慧舍聞言,下意識看向城頭。
老僧笑了:「無礙,無礙,我是你師父,你的殺業,師父擔着。」
一邊師兄弟們開口:「慧舍,還有我們一起。」
慧舍看向眾人,哽咽起來,「我殺了太多,殺太多了.太重了,罪業太重了。但我不得不殺,不得不」
老僧伸手幫着慧舍抹去眼淚:「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老僧繼續道:「今後修行勿要偷懶,切記,佛在眾生,禮敬眾生。」
說罷,老僧與眾僧尼朝着慧舍合十。
慧舍看到,馬上開口:「我也要跟你們一起走!」
老僧搖頭:「痴兒,你還有因果未了。」
老僧轉身沒入金光之中。
眾僧緊隨其後。
慧舍想要阻攔,但是轉瞬間,金光消散,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那些在慧舍眼中仍有金光在身的杜預,檀州老卒們。
但黑色的氣息卻是正在不斷吞噬金光。
人數上的差距,讓檀州老卒們如魚入大江,頃刻間消失許多。
驀然!
慧舍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去的瞬間!
就看到一支利箭朝着他飛來。
慧舍眼神一凜,卻是感覺到那利箭速度極慢!
當即抬手抓住就在眉心前的利箭,輕輕用力,精鐵製的箭直接當即彎曲。
一邊原本是打算救慧舍,而衝過來的杜預看到這一幕,面露驚駭。
慧舍看向杜預,沒說話,而站起身。
他看到了之前樓梯之下那檀州老卒被叛賊殺了,看到許多檀州老卒被叛賊殺了.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師父,我不懂,也不理解。
但是
我不殺了他們不行,或者說這就是我的因果。
如此
那我就了卻這些因果!
師父,師兄,師弟,等我!
只見慧舍周身有着金色光芒出現,怒吼之中,直接沖入叛賊之中!
渾身是血,怒目而視!
如那佛家怒目金剛!
杜預也好,周圍還活着的檀州老卒們也好,看到慧舍如此,心中激盪,紛紛更勇!
但就在這時候.
杜預聽到了聲音。
「原來還真有『渡三相劫而立地成佛』一說啊,沒想到在戰場上看到了。不過.多虧只是渡一劫而已,否則真立地成佛入了止境,可就麻煩了。」
聽到這聲音的下一刻,杜預猛然回頭,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身後出現了一個人。
蕭破敵看着杜預道:「家門就不自報了,畢竟是來拿杜大人你項上人頭的。」
杜預聞言,才要說話!
只見蕭破敵卻是已經出現在了他身前。
這讓杜預心中駭然。
不過蕭破敵並未馬上動手,而是說道:「張覺托我問問您,值得嗎?拼了命,也不過是給那些權貴們守疆土而已。」
杜預退後數步,看着眼前漠北人,知道對方怕是武學高手,不敢絲毫大意,捏緊手中刀回答:「我杜預,從不為某一權貴謀事,更不為天子謀事,我所謀所為之人,唯我大夏百姓!」
說着,杜預做出架勢,冷冷看着眼前漠北人:「為我大夏百姓而死,值!」
蕭破敵嘴角上扯,沒說話,但雙手之上卻是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兩把黑鐧,並且瞬間已然出現在杜預身邊:「我叫蕭破敵,漠北先鋒大將,九品。」
說話時,蕭破敵一手黑鐧舉起,直接朝着杜預砸下!
砰!!
蕭破敵面色一凝!
只因為原本沖向敵陣的慧舍卻是去而復返,更是一手抓住黑鐧,怒目注視蕭破敵,並且無任何多餘話語,用頭直接就朝着蕭破敵頭部撞去!
砰!!
蕭破敵卻是直接被撞飛出去!
一把黑鐧更是脫手。
慧舍額頭有鮮血流下,但卻絲毫不在意一樣,畢竟當下的他如所有在場檀州老卒,更如杜預一樣,渾身是血,已然毫不在乎這些。
只是拿着手中那把黑鐧,看向蕭破敵:「眾罪皆懺悔,諸福盡隨喜。」
誦經之餘。
慧舍直接朝着蕭破敵衝去!
蕭破敵被突然這樣一撞給弄懵了,但終究是九品實力,當即就感覺到了朝自己衝過來的慧舍。
尤其看到慧舍拿着自己黑鐧朝自己砸來!
卻是完全不加以避讓,而且拿起黑鐧也朝着慧舍砸去!
砰!
兩把黑鐧相撞。
強大氣勢也是在瞬間炸開!
蕭破敵看着眼前慧舍,另一手摸向身後彎刀。
但.
也就是這時候.
大地震顫!
號角從東方響起。
戰場之上所有人全部下意識看向東方。
只見無數騎兵如大江大潮一般黑壓壓一片洶湧衝來!
只見騎軍之上有大纛重載最前方!
大纛颯颯,寫有燙金一字『夏』!
另有一些大旗,上面寫有一字『宗』!
大夏北境大帥宗澤的雪鷹騎!
大夏北境第一鐵騎!
頃刻間,雪鷹騎直接撞向叛賊軍隊!
蕭破敵看到這一幕,皺起眉頭的瞬間,收力,而後瞬間消失。
慧舍看着蕭破敵離開,卻也已經無力再追。
砰!
碩大的身軀,重重倒在地上。
然後
看着那些四散而逃的叛賊。
杜預當下身子也在顫抖,只是看到援軍趕到,難免鬆懈下來,渾身的劇痛,以及疲乏完全侵襲。
回頭看向城牆。
杜預看到了那些活下來的百姓,沒有笑容,因為活下來的很少。
杜預握緊手中刀。
至少,護下來了一些.
砰!
如慧舍一樣,杜預也倒下了。
而與杜預一樣,當下跳下城牆願與杜預通赴死的數百檀州老卒,如今僅剩下數十人,人人渾身是血,人人身子顫抖。
看到杜預倒下,尚有餘力的人勉強跑過來。
發現杜預尚有氣息,當即大喜:「還活着,還活着!!」
慧舍聞言,也不再勉強爬起去,而是看向那許多人衝去救杜預的場面。
更看向許多人朝着自己跑來的景色。
看着那些跑到城牆之上活下來的孩童們.
慧舍勉強雙手合十:「願以此功德,普及於一切。」
咔嚓~~~
就在慧舍不知道的一處城牆之下,那顆之前師父的佛珠輕輕碎裂。
「願眾生一切,皆共成佛道。」
原本陰霾的烏雲,毫無徵兆的突然散開,陽光就此籠罩。
Ps:昨天那一章應該是大章,但是寫的略難,所以今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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