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者的吻冷不防吐出,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羅夫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筆下樂 m.bixiale.com
「先別殺。」
若非路禹下令,已經纏繞在羅夫腰間的吻估計會將他攔腰折斷。
孵化者用吻舉着羅夫送到路禹身前,討好似地上下擺動着奮力掙扎的獵物,行為舉止像極了一個孩子。
「羅夫,你還沒回答完我的問題呢。」路禹的視線從孵化者身上移開,眼神冰冷,「原本在熔火群山附近活動,從不主動襲擊路人,只是偷偷掘墓實驗魔法的你們為什麼突然有了這麼大的底氣進軍西南邊陲開始屠殺。」
羅夫緊咬着牙關,手臂上青筋暴起,仍在奮力掙扎的他聽見這句話,臉上竟有了一絲癲狂之色,全無之前唯唯諾諾求生的樣子。
路禹輕輕揮了揮手,孵化者會意,羅夫腰間的吻立刻縮緊。
已經疼得滿頭大汗,臉也近乎扭曲的羅夫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三煤球,他忽然笑了起來。
「你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有用的,永遠別想!」
「就你剛才的表現來看,你可不是什麼有骨氣的人。」
「已無生路,委曲求全毫無意義,但如果能看到你這個怪物氣急敗壞,我覺得很值得,哈哈哈哈哈哈!」羅夫笑道,「你只能擊殺落單的我,現在的黑屍會已經超出了你的想像,魔力潮是上升的階梯,而混亂則讓我們以遠超所有人的速度進步,死靈魔法正在成熟,你們要面對的是第一個觸碰到新時代魔法,品嘗那美味果實的人。」
「與之相比,你所掌握的怪物召喚物、引以為傲的魔法、數量更為龐大的抵抗者群體這些全都渺小如蟻,那是與生截然相反的概念,是讓人偶師垂涎三尺的駕馭靈體的知識,是能夠讓這片大地誕生與現有生命完全概念相反種族的力量,他將動搖這世間的秩序,為這世間賦予死亡的新色彩。」
「我只是為這份力量獻身的第一人,而我不會就此死去,我的魂靈將得到超脫,將會以你們無法理解的形式回歸同伴的懷抱,在那裏有屬於我的軀殼,他們將為我賦予新生」
羅夫渾身皮膚泛紅,塞拉意識到不好,奪過身體控制權就要衝上前。
「為時已晚,就讓我來成為第一個品鑑新知識的先驅者吧。」
「也許我們會再見的,黑霧。」
羅夫的頭顱怦然炸裂,腥臭的汁液潑灑了一地,失去控制的身體軟綿無力,如同布娃娃般掛在孵化者的吻上。
孵化者小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呆滯的主人,又看了看吻上亂七八糟的一灘玩意,最終甩了甩腦袋,把沒有被下令吞噬的東西拋了出去。
三煤球看着羅夫的無頭屍身全都陷入了沉默,這個屠夫臨死前的話讓他們毛骨悚然,聊天室內許久無人說話,最終還是璐璐打破了寂靜。
「你覺得他是不是臨死前虛張聲勢?」
話語中的不自信溢於言表。
塞拉嘆了口氣:「我們對靈體的了解十分有限,即便是繼承了凡妮莎人偶知識的我也只是從書籍中看到了些許推斷,具體他們會以什麼方式呈現,又能以什麼形式塑造唉。」
「所以,他可能,還沒死?」
璐璐愈發不自信了,身為魔法天才的她隱約感覺魔力潮進入高潮階段的魔力大爆發讓某些乘坐混亂階梯的人迅速超越了許多人,向着全大陸的頂端進發。
路禹喃喃:「以前我們一直認為靈體會在死者附近生成,但他敢如此嘲諷,似乎意味着,黑屍會找到了讓某人的靈體快速定位,回歸的魔法,因此我們即便蹲在這裏守屍也是一無所獲?」
三煤球沒時間守着觀察羅夫的靈體,他們如今必須啟程前往綠蔭領的巨珀城。
羅夫的話語中,三煤球嗅到了濃重的危機感。
黑屍會的魔法特性決定了他們勢必與生者勢同水火,剝奪生命才能強大自身,而一旦停下則有可能會迎來包括教國在內老牌勢力的聯合狙擊。
黑屍會已經覺察到了自身力量擁有的顛覆性,他們所掌握的是與現有梅拉大陸生命截然相反的「死之力」,能夠駕馭屍體、靈體、甚至能將兩者縫合乃至融合的他們已經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死靈之主】。
「死靈魔法的先驅者…」路禹輕聲說出口。
這輕聲的喃喃讓璐璐和塞拉渾身一顫。
「你什麼意思?」
「就如同我和歐爾庫斯所經歷過的,也許黑屍會中有人已經成為了死靈先驅者,他們從世界意識無意識的推動中獲得了什麼,因此一切發展才會如此迅速甚至即便什麼都沒有獲得,只是目睹了某種可能性,配合上不斷的製造死亡,他們就已經能夠從數量繁多的樣本中總結出經驗。」
「別開玩笑了,他們都是一群播撒死亡瘟疫的屠夫,這樣的魔法師也能成為先驅者嗎!」璐璐叫了起來。
「『祂』不會這麼看,在『祂』看來,靈體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死靈不過是駕馭這些靈體與亡者的新流派,它如今存在便意味着這是被認可的。」塞拉說,「召喚歷經上千年的風雨飄搖不也等來了路禹和歐爾庫斯兩位先驅者,並在上個時代末尾正式開始復興之路嗎?」
「世界意識」
璐璐忽然覺得有些無力。
世界意識只是意識集合體,祂只是默默地推動着這個世界的發展,並無生命眼中的好惡觀感,只知道派別的豐富與爭鬥最終會將一切生命引導向全新的未來。
「如果你的猜測又一次成真,那我們這一次要對抗的,就是一個全新學派的先驅者。」
路禹知道塞拉在擔憂什麼:「先驅者初期也是很孱弱的,知識的不全面,運用的不熟練都會影響實際戰力,我第一次召喚出血肉戰車時甚至只得到了體驗卡,過期就封號。」
「那是你位階太低,魔力供應不上,可黑屍會的那群人渣不是當初的你,預測位階已經抵達七階甚至八階,如果不落單」塞拉少見的不安了起來,「不行,不能讓他們發展起來,決不能。」
「是不能,即便是先驅者也不行。」路禹語氣堅定,「世界意識讓它誕生,讓它發展,而真正決定了它是否能存在的並非無意識的『祂』,而是我們,是所有生靈。」
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正如同遠古海洋中廝殺顫抖上億年,不斷進化出各式各樣的捕獵、防禦手段的遠古生物,版本更迭、天災降臨又何妨,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們便會從那一線中求得苟延殘喘的時間,努力適應這一切,並在全新的時代以全新的姿態再度回歸生命的舞台。
如今所發生的也不過如此,版本更迭、天災降臨,全新的種族出沒,開始肆虐,它們的存在讓原有的秩序危若累卵,但決定這片大地命運的仍舊是生靈。
聊天室內進行交流的三人全然沒發現,孵化者已經找得一處水源將自己的吻洗得乾乾淨淨,然後小心翼翼地纏住了三煤球的身體,用小小的腦袋不斷地蹭着。
回過神的璐璐赫然發現自己身上全是孵化者的口水,孵化者幾乎只照顧了她一個人。
「唉,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發現孵化者格外親昵自己的璐璐大惑不解。
完全沒有得到自己召喚物示好的路禹也有些不明所以,自有鋼琴這個前車之鑑後,後續被召喚出的序號召喚物們,例如靜謐花園、噩夢實體只要還有溝通能力就會瘋狂地示好,一口一個主,生怕自己不被記住,狂刷存在感。
可孵化者似乎認準了璐璐。
這不對吧,誰才是召喚師啊,這傻孩子不會因為三煤球同一身體的緣故認錯人了吧?
「璐璐,你到下面來,塞拉到上面去。」
更換好位置,路禹覺得這回眼前的傻孩子應該不會再認錯了。
纏繞在三煤球身上的吻縮了回去,孵化者精準找到了煤球璐璐,又是一陣舔。
感覺到路禹心緒不太平靜,塞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路禹吃癟她就覺得格外有樂子。
「偉大的召喚先驅者,你的召喚物似乎不認你啊,嗨呀,這下我相信你對黑屍會可能存在的那位先驅的評價了,怎麼說來着『即便是先驅者,知識的不全面,運用的不熟練都會影響實際戰力。』」
「媽!」
「?!」
「?!」
突然亂入的尖叫讓兩個人錯愕不已。
「啊?」伸出觸手揉搓孵化者腦袋的璐璐也愣住了。
「媽!」
孵化者眼睛閃閃發亮,這個不大聰明,幾乎就把「智慧」寫在臉上的傢伙像是突然頓悟了這個詞,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邊喊還邊往璐璐懷裏拱。
「這是你製造它時添加的細節?」塞拉觸手交錯,渾身顫抖。
「我絕對不可能加這種私貨,你給我把觸手放下,打我等於打自己!」
璐璐欣喜若狂地用觸手抱住了孵化者的腦袋,這裏揉揉,那裏摸摸,樂不可支。
孵化者則是乖巧溫順地埋下腦袋,任由璐璐撫摸。
雖然過往路禹的召喚物也會向璐璐表示親昵,但是對着喊媽的,孵化者當屬第一個,瞬間贏得了璐璐的喜愛,這讓她真的有自己創造了一個新生命的實感。
「難道是我為它起了名字的緣故?」
路禹的召喚手冊上,所有的插畫都由璐璐提供,文字描述與細節則是路禹執筆,但是迄今為止還未有過只對她撒嬌的情形,因此璐璐也只能如此推測。
就連路禹也迷糊了,難道真是這樣?
那自己長久以來一直因為起名廢不填名字的行為豈不是
塞拉兩個觸手輕輕一拍:「原來可以這樣原來可以這樣~~~」
路禹渾身一顫,互相十分了解的他迅速意識到這隻兔子想幹什麼。
「別想,這是我的召喚物!」
「小氣哎,反正你起名字這麼廢物,讓博學的我為你的一隻召喚物賜名不是挺好的嗎?」塞拉振振有詞,「再說,你要真能起得好名字,至於拖延這麼久嗎,還不是害怕以後出去使用時候呼喚他們時候太尷尬。」
「我們是晨曦領的三位領主,璐璐都能又一隻,也給我分配一隻,就這麼決定了,回去之後把那什麼手冊給我瞅瞅,我自己挑一隻。」
「你想得美,那是我的孩子!」路禹抗拒的話說到一半,似是回想起了什麼,先是一愣,而後竊笑不已。
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堅持:「不行就是不行。」
「璐璐你支持我也給路禹那補不上名字的召喚物起個名嗎?」
「支持啊。」怒搓孵化者腦袋的璐璐邊笑邊答。
路禹不再抵抗,「無奈」地答應了這個無理的要求。
如果塞拉這時候細心感受,會發現路禹其實遠沒有那麼委屈,而是露出計劃得逞的奸笑。
他剛才忽然想起了孵化者稱呼璐璐為媽媽的最大可能,那是與它自身能力息息相關的設定。
短暫的一會,教國的魔武者已經通過短暫的戰鬥波動找到了礦坑,再度見到煤球的他們卻沒有向之前那般放鬆,孵化者龐大的體型,澎湃的魔力令他們警惕,地面上的無頭屍身則是讓他們忌憚。
放下孵化者,路禹解釋了這裏發生的所有一切,並希望他們能留下數人在此蹲守,如果羅夫只是臨死前最後嘴硬一把詐他們,那就徹底抹除它的靈體。
「這自然是沒問題,但我想知道,閣下下一步是否要前往巨珀城。」
「自然。」
「那我們願意與閣下同行。」
「是不放心我,打算監視吧。」
「請原諒,這片大陸已經在短時間內經歷了太多苦難,我們不希望斬斷死靈法師之餘又誕生出一個無法控制的怪物,雖然以貌取人,但我仍要再說一次就造型而言,你不太像個好人,如果最終證實一切皆是我先入為主,我願意為我的言行下跪負罪。」
聊天室內,路禹與塞拉都有些欣慰,他們很欣賞這些魔武者的正直與直接。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世界總是太複雜,有時候我總會覺得召喚物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東西,即便他們長得不太討喜,但心卻是向着我的」
三煤球突然騰空而起。
「閣下!」
「抱歉,我們無法與任何人形成配合,你們只會拖累我。」
看着煤球遠去,魔武者中有人咽了口唾沫。
「隊長,他們剛才是不是說了『我們』?」
「真是讓人覺得可怕的生命啊孕育出他們的異大陸究竟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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