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遇害身亡,經查實傷口是庫亥獨有穹匕所致,皇帝大怒,發兵庫亥。
九月初九,陸慎行掛帥,沿着得來的地形圖一路翻山越嶺,避開重重陷阱,在辛涼的指揮下勢如破竹。
同年臘月二十,庫亥終被擊潰,俯首稱臣。
皇帝龍心大悅,當着文武百官意將他的小公主寧君許配給陸慎行。
陸慎行以已心有所屬為由婉拒。
皇帝雖然不高興,但是這種事也不好強迫,傳出去有損皇家名聲,他抿了口茶,「愛卿的意中人是哪家的女子?」
剛任職司政衙門太常使的辛涼站在後面,他聞言,袖筒里的手收攏。
陸慎行輕描淡寫道,「回皇上,臣的意中人並非女子。」
朝堂死寂一片。
辛涼呼吸一滯,他猛抬頭,詫異之色頓生。
龍椅上的人起身離開,大臣們紛紛朝陸慎行投來古怪的目光,有腦子靈光的暗自去看辛涼。
辛涼蹙眉道,「你可以不必那麼做。」
&晚的事,紙包不住火。」陸慎行低聲道,「如果拖下去,到那時我們會很被動。」
辛涼抿了抿唇,默不作聲,他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以為只有自己走在前面,原來這個人一直在身邊。
&大人,請留步。」
陸慎行跟着小太監去了御書房,皇帝也沒繞彎子,直接來了一句。
&辛愛卿?」
陸慎行摸摸鼻子,「皇上英明。」
皇帝哼了一聲,「朕的寧君哪兒比不上他了?」
&皇上,公主貌美如花,有皇上皇后的疼愛,還有很多年輕公子哥的愛慕。」陸慎行面帶微笑道,「辛涼只有微臣。」
皇帝面色不悅,又找不出可以反駁的地方。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他沒法理解所謂的唯一,簡直可憐。
君臣二人一站一坐,三觀顯然不同。
黃帝長嘆,揮手道,「罷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陸慎行出了宮門就看到辛涼筆直地站在雪地里,雪落了一身,白了頭。
&上我想吃餃子。」
&
陸慎行呵了口氣,辛涼臉上的雪慢慢融化,他攥着竹棍,「皇上可有說什麼?」
掃視四周,陸慎行把辛涼眼睛上的黑布周圍那層雪抹掉,調笑着道,「他說我們能走到白頭。」
辛涼愣了愣,唇角止不住地翹了起來。
陸慎行握住他冰涼的手,「回去吧。」
一片白的地上,兩串腳印依偎着,深深淺淺。
除夕夜,城裏萬家燈火通明。
辛涼坐在熱乎乎的炕上繡花,神情認真投入,陸慎行伸脖子湊了一眼,這麼久了,一坨還是一坨。
&知道自己繡的怎麼樣嗎?」
&且可看。」
你還挺有自信,陸慎行捉住辛涼的腳踝,拇指來回磨·蹭,挑了挑唇,「喜歡我這樣摸你嗎?」
大紅色絲線猛地走歪,針頭在布上擦出一道痕跡,辛涼平穩的氣息略亂,「不喜歡。」
陸慎行手上力道不輕不重,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挑·>
&是愛撒謊的小孩,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喜不喜歡?」
辛涼偏過頭,「喜歡。」
陸慎行發現他的腳踝弧線很漂亮,「你的身體比你那張嘴誠實多了。」
辛涼從鼻子裏發出很輕的聲音,似是舒服,又似是拘謹。
&大夫那時候送了我一樣東西。」陸慎行伸手把辛涼摟到臂彎里,食指在他鼻尖上輕颳了一下,「我們來試試好不好用。」
陸慎行往炕上隨意那麼一躺,讓辛涼趴坐在他身上。
&師,你來指揮,本將軍負責最後的進攻。」
辛涼就那麼四肢僵硬地待了一會,手在陸慎行的臉上一寸寸撫··摸,微涼的指尖從眉心滑到挺直的鼻樑,緩緩地移動,專注地描繪着他的輪廓。
眯了眯眼,陸慎行的聲線跟以往不同,「摸到竹棍子沒有?」
辛涼吞了口唾沫,「……摸到了。」
&後把它拿起來抓在手裏。」陸慎行半闔着眼皮,呼吸低而沉,「對,就那樣。」
片刻後,辛涼把竹棍放下,>
陸慎行踢踢他,聲音沙啞,「軍師,做事不能半途而廢。」
辛涼的唇角輕微抽了抽,重新撿起竹棍子。
炕動了一下,陸慎行呼出一口氣,他將大功臣辛涼拉到自己懷裏。
&早帶你去逛廟會。」
陸慎行親親辛涼泛紅的耳根,轉移到他的唇上,輕磨慢碾,乾脆按着他的後腦勺細品了起來。
&個……」辛涼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唇·齒間溢出,「唔……我先……」
陸慎行捏·着辛涼的腰,與他深·吻,命令的口吻里全是欲·求·不·滿之意,「別說話。」
&小心……嗯……背後……」
辛涼的話剛落,陸慎行就皺起眉頭嘶了一聲,把背上的針·拔·出來,「你怎麼不告訴我這上面有針?」
&一直想提醒你。」辛涼喘了口氣,無辜的開口,「是你不讓我說。」
「……」陸慎行手臂一張,躺屍了,下一刻又鯉魚打挺,壓住了辛涼的手腳。
帶着辛涼一陣遊玩之後,陸慎行終於看到一片花叢,他拿着竹棍摸索着往前探路,卻卡在了入口處。
直徑太小了,小到根本不符合正常比例,陸慎行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就想打退堂鼓。
裏面風景再美,他也沒那個命啊。
辛涼等了又等,沒等到陸慎行來找他,有些無措地問怎麼了。
&等會兒,我剛找到路。」陸慎行暴躁地在心裏罵罵咧咧,額角青筋鼓動,一雙眼睛都急紅了,進不去啊。
&如改日吧。」
辛涼嗯了聲,但是從頭髮絲到腳趾都散發着一股「我真的很想你進來」的氣息。
那氣息太濃,陸慎行想忽視都不行,他狠狠搓了把臉,試着把竹棍往裏伸,牟足了勁,竹棍仿佛發出一道嘎吱聲,搖搖晃晃地,顫個不停,隨時都能折斷了。
我不可能進去,我真的不可能進去。
然後……
陸慎行進去了。
再然後,一聲慘叫幾乎掀飛屋頂。
府里的下人們都從睡夢中驚醒,好可怕,他們又架不住打架的眼皮,沉沉睡去。
翌日,陸慎行縮在被窩裏,辛涼縮在他懷裏,兩人都元氣大傷,完完整整地體會了一把什麼是痛並快樂。
辛涼安撫地摸摸陸慎行,「我真不知自己會與他人不同。」
這會該渾身動彈不得的人精神非常好,而本該生龍活虎的反而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陸慎行瞥了眼辛涼脖子上的痕·跡,目光暗沉些許,他把被子往上一拉,在被窩裏將辛涼後面的話堵住了。
理想是美好的,而現實註定是殘酷的。
從那以後,入口依然小的讓人絕望,過程還是那麼痛不欲生,每每想起來又覺得回味無窮。
辛涼的命運因陸慎行改變,圍繞他的那些人的人生軌跡都偏了方向。
長元十六年,皇帝駕崩,太子繼位,改國號承天。
已上八十的辛鴻淵迷戀上了一歌·姬,於某日死在溫柔鄉里。
辛葦塵當家,他在景王死後跟了一個大富商,被帶着進出賭··坊,久而久之,染上賭··癮,整個辛家在他手裏敗光了。
辛家人沒有來找過辛涼,或許他們誰都知道一個淺顯的道理。
過去你冷漠待人,今日對方勢必冷漠待你。
承天四十二年,陸慎行身子骨依舊硬朗,辛涼就差多了,白了雙鬢,常常一病就是半月,整個屋子裏都瀰漫着藥味。
辛涼走的那日是個好天,他說總是夢到兒時舊事,想去看看娘,陸慎行答應陪他去上墳。
去的路上,辛涼昏昏入睡,有幾次要喚很久才醒,醒來就去摸陸慎行的臉,乾瘦的手指一遍遍地在他鼻子眼睛嘴巴那裏停留,他隱約知道了什麼。
墳頭雜草橫生,隨風起舞。
辛涼摸到雜草,一根根·拔·了,陸慎行沒去幫他。
&給娘磕個頭。」
辛涼的額頭碰到粗··糙的土,鼻易里都是清香,他將頭壓的更低,臉上的表情是安然的。
一旁的陸慎行奇怪怎麼還跪着不起來,他忽然臉色一變,背脊緩緩彎了下來,把人抱起,回了家。
大廳里來了不少人,當年的將領都老了,他們在那商議辛涼的後事,個個眼中都帶着悲傷之情。
陸慎行身子有點麻,他換了個姿勢,闔了眼睛。
&軍,你怎麼備了兩副棺木啊?」
椅子上的老人閉着雙眼,神態平和,桐義嚇的後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8s 3.898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