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液體無休無止的潑灑在了純白的人形上,但那漆黑的粘稠液體落到地面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仿佛虛幻的黑色海洋。
神明沒有躲開,也沒能躲開,似乎這黑色的液體有着獨特的魔性,像是天穹的夜幕註定會落下,所以祂沒有躲,也不能躲,也沒能躲開。
【必然的結果】覆蓋了所有的事實,因果混淆在了一起如同亂麻,漆黑的落下。
漆黑如同深夜,深不見底的惡意撲面而來。
已經沒有了神明,沒有了一切,只有漆黑的人形站在原地,它身上散發出的無數種可能性都消失不見,整個漆黑的身軀微微的顫抖着,就像是想要掙脫束縛一般自我拉扯,極度的痛苦。
穹頂破碎,碎裂的缺口處灌入界於無形和漆黑之間的液體,破碎的高射燈下,學生的屍體堆積成高山,內臟和血肉毫無顧忌的扭曲着,而更多不知生死的人們倒在地面,只剩下被拘束的純黑人形在原地扭曲的掙扎,它之前所有的威壓都消失一空。
直到此刻,魏莪朮才能有餘力觀察所有的一切。
仿佛舞台一樣的打光,上演着世界上最恐怖的舞台劇,如果這是夢境的話,那一定是噩夢深處的夢魘。
無力,無力感,深深的無力感。
魏莪朮看着那些屍體,在幾十分鐘前,都是活生生的同學,活生生的人,對於他們來說只是尋常的一天,結果未來卻戛然而止,就因為這種.....這種荒謬的事情。
異常,非正常,就會讓原本合理的事情,合理的人生,迎來不屬於他們原本的悲慘的結局嗎?
就這樣死去嗎?
抱着悔恨,未能理解事實,沒有反抗的餘地,並非是自己的命運,就這樣嗎?
左前方的那悲哀的摔落在地面上的半張臉,是自己的座位斜前方的前桌,她是班級的學委,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最喜歡橙色的發卡,會隨着心情和季節換不同的可愛發卡,魏莪朮還記得她想要考上一個不錯的理科,拿到一個好文憑,能夠改善單親母親的生活。
這半張臉上寫滿了不甘和痛苦,扭曲的不成樣子,只有發間的橙色發卡能說明她的身份。
地面上仰頭倒着的,只剩下上半身的,是自己的前桌,每次都會好心提醒自己下一節課了,別打瞌睡了,和自己湊着錢去買漫畫的好兄弟。
而他暗戀的女生,整個人被碾成了肉泥,只剩下殘肢滴答着鮮血。
僅此而已了嗎?就這樣結束了嗎?到此為止了嗎?抱有悔恨死去了嗎?沒有反抗的力量了嗎?
「咳.....」
被他抱在懷裏的那位名為於知魚的少女想要說些什麼,但咳出的只有血,她的懷裏傳來了微小的齒輪滴答聲。
她用染着血的手顫抖的拿出了那個懷表,魂計時,她是這樣稱呼那個復古的齒輪機械懷表的,銀質的外殼此刻沾染上了她手指的鮮血,銀白色的外殼上血跡紅的刺目。
輕輕按壓旋鈕,外蓋彈開,原本微小的聲音驟然變大,那是齒輪急速轉動的聲音,她把這懷表展示給魏莪朮。
上面的指針,瘋狂的旋轉,隨着那個純白色的人影被黑色的液體染黑,莫名的威壓消失不見,之前靜止的時間急速的歸還,就像是封閉的罩子打開,新鮮的空氣進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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