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歷1591.1.25.
9:00 AM。
伊薩提市·廢棄工業區。
「啊啊啊——「
在伊薩提市清理廢棄工業區內,麗莎·凱恩,這位來自白蟲秘教團的年輕欲肉譜系成員,臉色蒼白地看着周圍被蔚藍色的數據火焰焚燒着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人們。
蔚藍色的數據火焰如同層層疊加的方塊狀圖案,像是自異次元的代碼,在人們的身體上不斷蔓延、燃燒。
火焰並不致命,但其帶來的痛苦卻無比真實。
數據火焰在皮膚上跳動,每一塊方塊都帶着冰冷而刺骨的灼燒感和夢幻感。
人們的肌肉在火焰中抽搐,皮膚被一層層的藍色火焰包裹,仿佛被無數細小的刀刃割裂。
那些被焚燒的人們雙眼充滿恐懼與痛苦,嘴裏發出絕望的哀嚎,聲聲刺耳,迴蕩在空曠的工業區中。
女法醫的心跳加速,她幾乎無法忍受眼前的景象。
那些痛苦的表情和扭曲的肢體讓她感到一陣陣噁心和恐懼。
她的雙手顫抖,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內心充滿了逃離此地的渴望。
她只想回到喀爾巴阡山脈,回到所羅門尼教的老道路,那裏至少有一種穩定的秩序和安全感。
但是他不敢,那個恐怖恐怖的金髮青年帶給她的威懾力實在是太強了,以至於現在空闊無比,滿是逃跑漏洞的機會她都不敢去把握。
直白點的說法就是——她慫了。
而且她身體內還有一條被改造過的[貝希摩斯],雖然現在看起來自己身體是沒有問題,但是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
作為血肉女牧,她克不會去賭對方改造[貝希摩斯]是為了給她活血化瘀用的。
麗莎現在已經明白,盜墓賊邁克·薩波新時代的左傾激進思想——『強力造就第一代奴隸,奴隸們的怯弱是他們終生為奴』——是多麼的不可行。
他們通過論述自然法則與強力,社會契約與人為法律,主導享樂主義為主的『強力政治綱領』存在致命的問題。
白蟲秘教團現今的主流思想認為自然界的法則是強者支配弱者,強力本身就是一種正義。
在自然狀態下,強者通過力量和能力獲取他們想要的東西,這是自然的和正當的。
主張自然正義,即強者應該利用他們的優勢來統治和實現他們的欲望,而不應被社會的法律和道德所束縛。
他們認為社會的法律和道德是由弱者制定的,用來限制和控制強者的自然權力。
通過這些人為的規則,弱者能夠保護自己免受強者的支配。
但是,這些規則違背了自然的法則,強者不應被這些虛偽的道德觀念和法律束縛,應追求他們的本性和權力意志。
同時白蟲秘教團還結合了欲肉派系的道德和當代特性走出了一條符合白蟲秘教團特色的享樂思想主義。
主張一種享樂主義的生活觀念,他認為追求快樂和滿足欲望是人生的最高目標。
強者有能力實現自己的欲望,因此他們的生活是最值得追求的。
他批評傳統欲肉苦行僧似的生活方式,認為他們壓抑了自然的欲望和快樂,是對生命本質的扭曲。
這三條法則,哪一條都充滿了一股子[阿特拉斯主義]的氣息,而三條合起來,就變得不倫不類。
[阿特拉斯主義]是絕對精英制度。
人只要成年了,就「應當」作自己的主人,用自己的意志來做決定,按照自己的意志來行動。
這就是契約社會中自由的基本含義。
而當與別人交往時,唯有當雙方都同意時,雙方才能有所交易。
這就是所謂的約定或契約。
所以約定無非是自由的體現。
所以,約定就是自由!
同時,人們為了自己的安全和利益,捍衛約定的神聖性,會自願放棄部分自由權利,服從一個共同的權威,即一個由法律和政府來維持秩序和安全的社會契約。
契約社會中把自由當作政治正當性的基礎,這是泰拉現代思想的一個共識。
只不過這份共識還未普及全人類,或許也永遠無法普及全人類。
一個強大的主權者,擁有絕對權力來執行法律和維護社會秩序。
主權者的權威源自社會契約,因此具有合法性。
但是當主權者發現,自己的權威不再需要向讓渡自由的人民解釋合法性了。
他們發現人民過於「愚蠢」,且人民沒有鬥爭的意志。
因此,他們也就不需要再給予自由。
他們只需要給予威權就行。
在無超凡量化的背景下,締結一個共同的契約,形成一個組織或政府來管理社會,國家就是社會契約的執行者和制定者。
在超凡量化的泰拉,佇立於超凡頂端的奇術師團體,他們才是社會契約中的主要制定者,且擁有遠超一般團體的裁定量。
[阿特拉斯主義]認識這種自由和威權,並且希望牢牢的由絕對的精英階層把握這份自由和威權,超凡量化的泰拉賦予了他們將其實體化的機會。
【金融街】就是這種意識的體現之一。
但是白蟲秘教團的[強力政治]並不是這種意識的變體,他們期望塑造的世界,比起[阿特拉斯主義]想要塑造的世界還要來的極端和恐怖。
那是一種毫無自由意志可言的世界。
由絕對的牧場主來奴隸一切的世界。
他們已經有了維持這種強力思想的技術支持方法,只是麗莎還不得而知他們的技術支持方法到底是什麼。
但是她知道,如果這種技術支持方法沒有足夠強大,就無法抵抗另一種致命的綱領困境,那就是——來自另外一種強力者的衝擊、來自超人道德更加強而有力的致命抨擊。
她追尋白蟲秘教團最開始也不認為這種奇幻似的綱領能夠實現,他認為白蟲秘教團會出現改良主義。
只不過現在她是見不到改良主義了。
現在已經有人開始對於白蟲秘教團的左傾激進思想進行全盤否定,一種來自另一個強力者的全盤否定。
「啊啊啊-」
眼前的數據火焰依然在燃燒,人們的哀嚎聲依然迴蕩。
麗莎·凱恩站在原地,默默地將自己剛從人骨工廠找到的各種人體貿易線索資料一一擺放在一張簡陋的木桌上。
她的手指在每一份文件上輕輕划過,感受着那冰冷的紙張和上面錯綜複雜的訊息。
她的目光緊緊盯着這些資料,心中泛起一陣陣不安。
「這涉及到的人都給清除,伊薩提市可以說是基本要變天了。」麗莎咂舌地低聲自語道。
桌子上的資料詳細地描繪了伊薩提市四大家族的背景和他們與人體貿易的勾連。
第一份資料上寫着的是格蘭特家族,這個以金融投資和銀行業為主業,掌控着大量的財富和資源的家族。
他們通過複雜的金融操作,為人骨工廠提供資金支持,確保其能夠順利運作。
第二份資料上是哈維家族的介紹,主導着島市的法律和政治領域。
哈維家族的成員在各個重要的政治和法律職位上任職,為人體貿易提供法律掩護和政治保護,他們是灰色地帶的官方保護傘之一。
第三份資料是關於莫爾家族的,主要涉足高科技和創新產業。
他們利用先進的科技手段,為人體貿易提供技術支持,包括骨骼加工技術、物流追蹤技術等,確保每一筆交易都能高效完成。
最後一份資料是伯頓家族的,伯頓家族是島市內最大的土地和房產開發商。
他們通過土地和房產的交易,為人體貿易提供隱蔽的交易場所和秘密倉庫,使得這些非法活動能夠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進行。
這些錯綜複雜的訊息和四大家族的深度勾連,如果要清理這些癥結,哪想必是一陣血流成河。
而且
這還只是人體貿易線的冰山一角,後面還有更加龐大的利益團體。
「這些人,總不能都殺了吧」
麗莎·凱恩手裏拿着一份被重點標記為紅圈的伯頓家族地產資料,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錯綜複雜的線索上游移,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就在她低聲呢喃自語的時候,一聲溫和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殺不殺,這得看情況。」
這聲音熟悉而冰冷,令麗莎瞬間僵住。
她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直竄而上,整個人汗毛直立。
猛地一個轉身,手上握着的資料也因驚恐而徑直掉落。
她回過頭,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金髮金眸俊朗青年。
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背後,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給人一種陽光的感覺。
咻——
就在麗莎因驚恐把資料從手中掉下的過程中,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夏修伸出右手的食指,優雅地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
那掉落的資料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牽引力,徑直向着他所在的方向飛去,旋轉着落在他的左手上,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嘴角微微上揚,目光中透出一絲淡淡的嘲弄。
麗莎站在原地,雙腿有些發軟,心臟劇烈跳動。
自己現在正面對的可是一頭駭人至極的恐怖怪物啊!
「這些資料,對你來說,似乎有些沉重。」夏修翻閱着資料,頭也不抬地說道。
「那位白蟲秘教團的家長」女法醫一臉訕笑地開口道。
「死了。」金髮青年抬了一下頭,那雙黃金瞳注視着血肉女牧,一字一句地說道:「灰都給揚了的那種死法。」
聽到這句話,麗莎只覺得渾身一顫,心跳仿佛停滯了一瞬間。
「是是嘛」
女法醫努力保持鎮定,但臉上的恐懼和不安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掩飾。
她的眼神遊移不定,時而瞥向地面,時而掃向夏修的臉龐,眼神充滿了惶恐和不安,同時身體微微前傾,做出誠惶誠恐的姿態。
「放心,我不會殺你,你的作用還很多。」
夏修看完資料之後,把資料一合,然後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不敢與自己對視的血肉女牧。
「我直白點跟你說,你的身上有着貝希摩斯,所以你的生死基本在我的把控中。」
夏修說完這句話,女法醫的臉上露出心如死灰的表情,眼神中的恐懼和絕望更加深重。
夏修卻不甚在意地繼續說道:
「按照你最初信奉的強力理論來說,你現在的情況就是——征服者有殺死被征服者的權利,但被征服者可以用自己的自由,換取自己的生命,從而使征服者獲得對被征服者的正當的奴役。」
他的語氣平常淡漠至極,仿佛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女法醫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恐懼,仿佛一隻被困在絕望牢籠中的小獸,面對着不可抗拒的命運。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太軟弱,這並不是欲肉譜系的成員該有的表情吧。」
夏修冷靜且毫無波動地看了眼女法醫,金色的瞳孔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着冷酷的光芒,仿佛可以看穿她內心的每一絲恐懼。
那份冷漠和淡然讓人如墜冰窟。
「過陣子會有人來負責清除四大家族和其內部所有參與人體貿易的相關人員,」夏修平靜地說道,「你的作用就是配合他們完成清除任務。」
「之後」女法醫好似用儘自己的力氣的擠出一絲聲音。
她現在臉色慘白至極,她的聲音顫抖着,仿佛帶着最後一絲希望。
她希望可以得到贖回自由的權利。
「之後?」
金髮青年的目光依舊溫和,沒有一絲波動。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中卻沒有任何溫度,反而讓人感到更加寒冷。
他注視着麗莎,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又仿佛在審視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
「你會在一個特定的地方度過一段時間,你的任務就是配合那裏的相關人員做一下科研任務。」
對於血肉女牧的處理,夏修當然是直接的把其丟在[中央收容室]裏面。
畢竟一個野生的所羅門尼教派的欲肉成員可是很少見,這可是他將來用來探訪所羅門尼定居樞紐的「移動信標」。
也是他沒有直接把對方給出手揚了的直接原因。
他可是對於他們所侍奉着的【四聖徒·拉娃塔】的所羅門尼充滿濃厚的興趣。
要知道,他這具肉身,可是多虧了【拉娃塔】的欲肉儀軌才得以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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