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聚集的快,散起來更快,當梅下完這「最後一條命令」後,一眾英桀各懷心思,很快消散地無影無蹤。一窩蟻 m.yiwoyi.com
他們中有多少人會在三小時後去往第二神之鍵的站台呢?梅不好說,她完全沒有把握。
甚至於……她都有些後悔。
畢竟她若是直接下令避而不戰,也沒人會說什麼。而當她做出迎戰的決定後,一定有人,至少有一個人,會陪她一起去進行這場無意義的掙扎——而那個人此時就站在她身後。
梅回過頭,凱文哪兒也沒去,哪兒也不會去。
眼下戰情室再無第三者,就連普羅米修斯十七號都被派去協助維爾薇對第二神之鍵進行最後一次維護保養了。
於是,兩個在很久以前就分別在心底許下「永遠在一起」的誓言的少年少女終於獲得了夢寐以求的獨處機會。
是的,仔細算起來,他們和米凱爾和愛莉同歲,到現在還都未滿二十三,還屬於少年、少女的範疇。
若是所有的崩壞都不過是一場夢境,算算時間,現在兩人差不多也要大學畢業,開始工作了吧?
梅,知道,在更早一些的時候,凱文,甚至包括她自己,對於崩壞都有一種說不清的「感激」態度。
因為若是世界上沒有崩壞,他們或許會像許多高中情侶一樣,在畢業後就因為天南海北不得不分別。又或者因為過着最普通、最平凡的,一眼就能望得到頭的生活。
但那只是因為,他們在崩壞中失去的還不夠多而已。
年少時總是恐懼平凡,期望着自己能承擔更多的責任,要是能成為拯救全人類的英雄就再好不過了。
但當那無法言說的重量真的壓到肩上後,方能明白年輕時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多麼的幼稚。
現在的她、現在的他,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啊……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崩壞,梅從來不用成為什麼領袖,凱文也從來不用成為什麼英雄。
一切都只要平平澹澹就好。
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會因為某個人想要其成為可能就成為可能。
凱文溫柔地注視着梅,梅也露出了三個月來的第一抹笑容。
她抬起手,似乎想要觸摸凱文的臉頰,但在指尖觸及那一抹冰涼後,又有些猶豫地想要後退。
但凱文不管這麼多,他輕輕握住梅的手,貼到了自己臉上,兩人一時無言。
「你不用在意我,儘管做出你心中認為是正確的決定吧。」
梅本想這麼對凱文說。
她很清楚,別看凱文時而高冷,時而跳脫,但他本質上是一個極其不自信的人,與其憑藉自己的判斷,做出符合自己意志的決定,他更傾向於直接接收梅的命令。
若是以往也就罷了,但這一次,梅希望他不是因為「她的要求」而去進行這麼一場幾乎無意義的戰鬥。
她更希望他是出於絕對的自我意願,選擇戰鬥、或者不戰鬥。
但在凱文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梅忽然明白了——
或許在別的時候,對於別的命令,他從來是唯她馬首是瞻。但他的每一次戰鬥,他想要去戰鬥的願望,都並非是因為她的命令。
他戰鬥,只是因為想要保護她,只是想要她幸福,僅此而已。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梅的下唇向上皺了皺,眼眶有些酸澀,她本能地想挪開視線,她不想把自己軟弱的一面暴露在他人面前,那會讓他們喪失繼續前進的希望,她更不想把自己軟弱的一面暴露在凱文面前,因為她……不想讓他擔心。
可當她稍稍睜大眼睛,借着模湖的視線卻發現凱文的眼角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並且很快蔓延到臉頰。
她迅速眨了眨眼,將淚水從眼眶中擠出,借着那一瞬間清明的目光看清楚了——那是眼淚在他臉頰上凝成了霜。
梅用拇指輕輕拭去凱文臉上的冰霜,而後「噗嗤」一笑。
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最後,那些所謂的沉重依舊還在,但也不知道是早就習慣了這份重量,還是因為到了這地步已經可以不顧一切地將重量拋下,梅竟然反倒感覺到一陣輕鬆。
她知道,凱文也同樣如此。
「去洗把臉,好好休息一下吧……最後的,三個小時了。」
…………
「嘩——」
冰冷的自來水從龍頭裏吐出,凱文有的時候也會覺得,如果世間萬事都像放水一樣簡簡單單就好了——只要旋開水龍頭,就一定會有水放出來。
那麼只要不斷相信自己,不斷去努力,是不是就會贏得一個該有的結局呢?
顯然不是。
就好像,擰開水龍頭就會冒出水也不過是一種表象,如果沒有完善的管道和供水系統,擰開水龍頭就會有水出來嗎?
很顯然不會。
那他們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才會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結局呢?
這是這段時間來,凱文始終無法將之從腦海內驅逐出去的問題。
但不知為何,當決定面對終焉之後,這個問題就再也沒有在腦海中出現過了。
畢竟時間無法倒流,畢竟一切不能重來,願意去發現問題、總結問題當然是好習慣,可當再來一次的機會都不存在的話,又有什麼好總結的?
凱文掬起一捧水,輕輕拍在自己臉上,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關上水龍頭,目視着鏡子中的自己。六年的時間,他的樣貌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但他自己都很難再將自己與那個身穿校服傻笑的凱文聯繫在一起了。
在不知道第幾次躺上梅比烏斯的手術台,融合了她所謂的「最強」崩壞獸梵天后的這半年裏,凱文總是會進入許多奇奇怪怪的夢境。
大多數夢境的主人都是崩壞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梅比烏斯藉由毗濕奴的能力,讓梵天吞噬了幾乎所有出現過的崩壞獸的因子的緣故。
但偶爾的,他也會在夢中看到曾經的自己,看到曾經的自己的經歷,儘管那些經歷已經十分模湖,模湖到他自己都已不能確定究竟是否。
他曾經也是那樣活潑,那樣充滿活力,擁有那樣熾熱的溫度的生命。
他找到阿波尼亞,用戒律杜絕了自己做夢的可能。
他不想做這樣的夢,那只會讓他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是多麼的渺小、是多麼的無力、是多麼的冰冷。
「如果想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的話,最好不要去回想曾經的自己。因為你無非會遇到兩種情況。
「第一種,你看到了一個遠不如現在的你的自己,這只會讓你悔恨——如果當初我就有現在這麼成熟,有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而第二種就是,你看到了一個遠比現在更好的自己,但你又無力讓時光倒流,讓自己回到過去,於是你反而會更加的痛苦。」
這是米凱爾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但還有下半句:
「可是啊……凱文,想要不回想過去的自己,對於某些人來說或許很容易,但不包括我們兩個。
「你很喜歡說那句話——一個人的命運,就是他的性格。而我們的性格註定了我們更適合活在過去,而非現在,而非將來。」
凱文不得不承認,米凱爾是除了梅之外最了解他的人。甚至於,這樣的說法都不算太對。
這個在他想要成為英雄之前就已經成為了英雄的前輩、戰友,在某種意義上、在某些行為上與他有着近乎不可思議的相似性。
以至於他都覺得,是不是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影響,以至於自己不自覺地在模彷着他?
不管怎麼說,不論成功還是失敗,米凱爾和愛莉希雅都做了他們所能做的一切,那麼,無論是作為追尋着他們腳步試圖成為英雄的後輩,還是作為一直以來並肩作戰的戰友,抑或是心照不宣的知己……
他都必須要前往月球,去與終焉一戰。
即使梅不做出迎戰的決定,他也要這樣做。
無關乎世界,他只是想與他們道別。
而且,現在的他並非沒有與終焉一戰的可能性。
他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看着自己兩條手臂的肌肉鼓起,五爪變得尖銳,皮膚也向着青黑色轉變,看着自己頭頂有角狀物隆起,感受着自己的尾骨向外延生……
不,他搖了搖頭,這樣的力量還不夠。
不夠與終焉一戰,甚至也不到自己這半年來努力的極限。
他閉上眼,沒有再看鏡中的自己,而是摒棄了所有雜念,直到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聲音——
「業魔……」
…………
「對不起。」
男更衣室中,科斯魔一邊幫痕脫去厚重的宇航服,一邊輕聲呢喃着。
他道歉的聲音極小,若是在不了解的人看來,怕是沒有什麼誠意,但要少年打開那塵封已久的心,即使是面對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既想要向對方傳達自己的歉意,但又無法確定對方的回應,只能以最小的聲音將話語說出,既希望對方能夠聽見,又希望對方聽不見。
而這一點,痕當然明白,所以他略有些輕挑地問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錯在哪兒了……」
科斯魔的呼吸聲有些沉重,但還不等他回答,痕就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用力揉了揉。
「臭小子!你別去了。」
科斯魔不置可否地偏了偏腦袋,顯然並不接受痕的意見。
「喂!我說真的,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沒必要去送死。」
「這怎麼能叫送死呢?」
科斯魔忍不住反駁道。
「難不成,你覺得我們有戰勝終焉的機會?」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科斯魔猶自嘴硬着。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律者的時候……安娜姐姐……
科斯魔閉上眼,長舒一口氣,將這些年來都未曾澹忘掉的悲傷重新埋回心底。
安娜作為第五律者造成的破壞他現在還記憶猶新,當然,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他也已經擁有了更強的能力,也更清楚,所謂的終焉到底有多麼強大。
不考慮終焉的權能,只看那超過了一千萬轟瓦的探測上限的崩壞能反應量級,就能直觀感受到她的恐怖——這個反應量級,已經超過目前整個地球上的崩壞能總量了。
那終焉會有什麼能力呢?別的科斯魔不敢肯定,但如果她如同推測的那樣,佔據了米凱爾的身體,以米凱爾的方式戰鬥的話……
科斯魔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戰鬥確實……根本贏不了……
但根本贏不了,不意味着仍然選擇戰鬥就是「送死」。
如果可以,他更想用犧牲來形容這種決意。況且,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是英雄該做的事。而逃避,是英雄絕對不會做的事。
痕又拍了拍他的腦袋,「放棄吧,與其在這樣沒有意義的戰鬥中送死,逃避也不失為一種選擇,尤其是對於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你們還有很多的美好沒有經歷過,你們值得擁有自己的未來……最起碼的,你如果打算上月球,黛絲多比亞怎麼辦?」
見科斯魔悶着頭不說話,痕又繼續問道:
「你是打算讓她跟着上月球送死,還是在這裏等你的屍體回來?」
痕的話語毫不留情,科斯魔本想說,「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但這話連他自己都開不了口。
「好了,不和你這臭小子多廢話了,再見!」
痕徑直踩着脫下的航空服走到門口,然後回過頭來,對着還在斟酌話語的科斯魔揮了揮手。
科斯魔的童孔勐地縮了縮:
「痕,你!」
「嘛!對於你這個年紀的小屁孩來說,過去太短,未來很長。對於我嘛,恰恰相反。」
痕一隻手捋了捋飄逸的長髮,另一隻手已經將門把手扭動了一半。
「那布蘭卡阿姨和格蕾修怎麼辦?」
「啪!」
門把手彈了回去。
「這個嘛……」
痕笑了笑,「你和黛絲多比亞,記得幫我照顧好她們……」
「說了這麼多,你自己不還是和我一樣?」
「這不一樣,科斯魔。」
「哪裏不一樣!」
「每個時代的滅亡都需要有人給它殉葬。這是我這個年紀的人應該做的事,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嘛,就應該做個退縮者,在下個時代代替我們活下去。和黛絲多比亞生個小胖娃給格蕾修當弟弟也不錯哦!」
「痕!」
科斯魔又是羞憤又是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但痕只是走回到他面前,輕輕彈了彈他的額頭:
「好了,記得幫我照顧好他們,拜拜!」
他剛想要轉身離去,科斯魔卻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痕,不可否認,你確實是個英雄。」
「哈?」
「但是,你也不要因為我年輕就小看我!我也是戰士,我也有成為英雄的覺悟!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退縮!」
「不……科斯魔,我的意思是,人類的犧牲已經足夠了,你……」
「砰!」
兩人還沒吵出個結果,門忽然被粗暴地推開。
黛絲多比亞和布蘭卡就站在外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呃……」
「呃……」
痕乾笑着拉過布蘭卡,一熘煙跑了,剩下黛絲多比亞緩緩向着科斯魔逼近。
「呃……那個……我……」
科斯魔心虛地不斷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他看着黛絲多比亞紅腫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該不該說什麼。
黛絲多比亞緊抿着薄薄的嘴唇,凝着眼眶與科斯魔對視了許久,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塊幾近全新的手錶,塞到了他手中。
「這是……」
科斯魔看了眼那熟悉的錶盤,眼眶很快濕潤了起來。
「對不起,之前我生日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什麼好的禮物送你了,我就幫你把它修了修。」
「謝謝。」
科斯魔將修好的手錶戴在了左腕,大小正好,但他除了「謝謝」,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感謝以及……那種可以說是愧疚,但又不完全是的感情。
最後,還是黛絲多比亞先開了口:
「我知道你想做英雄,但是你答應我一件事。」
「嗯。」
「讓我和你一起去!」
「嗯?」
黛絲多比亞大膽地牽起了少年的手,「我們都是英桀不是嗎?唯有敢於直面桀難的英雄,才能被稱為英桀。」
科斯魔微張着嘴,他終於可以體會到痕先前的心情了。
…………
第五神之鍵,萬物休眠。
它還未完全啟動,所以梅只是感覺到了一絲絲寒冷,甚至不如凱文剛做完超變手術的那段時間,但就以她的體質,還是下意識地打了個噴嚏。
抽了抽鼻子,已經有點堵塞,再低頭看一眼手錶,距離約定好的「三個小時」,只剩下了最後三十分鐘。
但她沒有急着離去,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兩個培養艙,橙汁一般的培養液中懸浮着兩個連頭髮都沒幾根的小孩。
「亞當……夏娃……」
梅本能地伸出手貼到了培養艙壁上,眉間原本鬱結的神色慢慢打開,直到充滿了愛意。
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轉身離開。
普羅米修斯十七號已經等了她許久,她無聲地跟在梅身後,雖然她是人工智能,按理來說不應該產生「直覺」這種人類才有的東西……
但她莫名地覺得,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跟在梅博士身後了……
「月光王座已經進入月球軌道了嗎?」
「嗯,但為了防止終焉先行將其破壞,我並沒有讓它靠的太近……」
察覺到前方有個人影,梅本能地緘口不言,但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笑,現在還有多少隱瞞的必要呢?
「怎麼了,阿波尼亞?」
「我來這裏只是想說一件事——梅,如同你和米凱爾約定的一樣,命運的絲線被斬斷了,我方才仰望夜空,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梅抿了抿嘴,她對此並不懷疑,因為她有米凱爾的「劇本」,只不過……
「只不過,我並不認為這是米凱爾一人做到的,因為我在很久之前就看到過,這是屬於愛莉希雅的命運。」
「阿波尼亞,你想說什麼?」
然而等梅再次看向面前,阿波尼亞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沒有關係,她需要的情報已經到了。
「十七號,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梅頭也不回地問道。
「博士,請說。」
梅這才轉過頭,再次深呼吸了一口:
「你還記得很久之前我們那個『盜火者』計劃吧?」
「我明白了。」
普羅米修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她是人工智能生命,她並不懂得何為對死亡的恐懼。
…………
第二神之鍵,最早是一扇門的形狀,但由於米凱爾的不滿,再加上後來逆熵和逐火之蛾合併,有了大筆資金可以揮霍,維爾薇便將它改裝成了一個火車頭,並且後期優化後,可以加裝「車廂」,來完成一次傳送多人的任務。
而與它的形狀相對應的,維爾薇還給它設計了一個巨大的站台,就好像真的火車站台一般,擠一擠,一次性容納上萬人都不是問題。
但當梅走到站台前,這裏只有凱文一個人拄劍而立。
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已經不需要再用言語來關心對方、來堅定對方的決意了。
「還剩十分鐘。」
梅說。
「他們一定會來的。」
凱文堅定地回答道。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最先來的是華、帕朵和櫻,帕朵明明是最害怕的那個,但即使她的雙腿顫抖着,卻依然邊哭邊笑着拉着走在最前頭。
然後是阿波尼亞、尹甸和蘇,不知何時起變得特別安靜的千劫,最後則是腫了半邊臉的痕帶着科斯魔和黛絲多比亞,他們無聲地站到了梅和凱文身後。
梅的嘴唇努了努,看了眼時間。
秒針冷酷無情地一跳、一跳、再一跳,直到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分鐘,站台邊突然響起發動機的突突聲,維爾薇開着一輛大卡車,直接衝上了第二神之鍵的泊車位。
而後她快速打開車門跳了下來,誇張地拍了拍手:
「鏘鏘!猜猜我帶了什麼過來?所有的支配之鍵,我賭你們這麼多年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然而梅並不搭理她,而是反問道:
「梅比烏斯呢?」
雖然她說來不來全憑自願,但梅比烏斯的缺席顯然超出了她的預計。
好在,梅比烏斯並不是沒來,只是……
維爾薇指了指身後,眾人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只看到一片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嬌小的身影緩步向着眾人走來。
「嘶——嘶——」
金屬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格外刺耳,等她走近了,眾人才發現,那居然是第六神之鍵,黑淵白花。
也是愛莉希雅和米凱爾曾經用過的武器。
「好了,這下子能用上的神之鍵都用上了。出發吧!這次我就不收車票錢了!」
維爾薇不等梅下命令,揮了揮禮帽,搶先躍上了車廂。
梅輕笑了兩聲,剛要下達出發的命令,身後居然再次傳來了嘈雜聲。
所有的英桀都在此刻意外地轉頭,將目光頭像鼎沸人聲的來源之處——
在他們身後,以拉着格蕾修的布蘭卡還有鈴為首,越來越多的人匯集了過來。
「大家……」
「我們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
布蘭卡瞪了痕一眼,而後無奈地笑了笑:
「但是……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我們都會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無論是凱文還是梅,抑或是即將踏上月球的英桀們,在這一刻眼眶都濕潤了。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人類間流傳的詩歌,它誕生於人類文明懵懂的幼年,但如今用來描述他們的終末,卻也再恰當不過——
赫克托爾知道王國終將陷落,阿喀琉斯也明白自己正在走向死亡。
但他們兩人,依然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戰場。
在這個從一開始就註定是悲劇的故事裏,沒有一個人曾為此猶豫或動搖。
他們如此,我們,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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