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鏞多少帶着一些北洋政府軍部的試探,李諭和馮如守住口風,只說進行飛機研製,而非飛機量產,——話說也難以量產。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秦國鏞對此沒有太多失望,知道中國人會造飛機對他來說已經非常不可思議,反正他取決不了軍部決定。
即便後來秦國鏞當上空軍司令,也沒啥實權,重要的決定都要聽陸軍部或者軍閥頭子的。
現在大家還沒意識到飛機的戰鬥力,不知道它真正的恐怖之處,只當成一種交通工具。
北洋政府更喜歡的還是海軍,畢竟當年北洋賴以成名的就是海軍嘛。
不過海軍這東西其實建設起來更難。
軍迷估計都聽過那句話:「五年陸軍、十年空軍、百年海軍」。就是說想建設一支陸軍,五年時間就夠;想建設空軍,十年能初具規模;海軍則耗時靡長。
李諭深有感觸,中國的海軍發力是最晚的,直到他穿越前的幾年,各種新式艦艇、航母才像下餃子一樣下水。
至於目前的飛機製造,主要還是積累人才,然後在過程中想辦法將來如何帶歪日本科技樹。
——當然還有李諭滿足自己親自駕駛飛機的一點小私心。
李諭最想帶歪的技能樹,一個是日本航空領域,另一個就是日本的生化領域。
尤其後者,真正的深惡痛絕。
不久後爆發的一戰,不少生化武器輪番上場。
即便此後各國簽訂了禁止使用生化武器的公約,可他們有幾個真的遵守了?
最混蛋的當屬小鬼子!
——
貝爾幾人遊玩的幾天,李諭抽時間赴北大新校長何燏時和馮祖荀之約去北大講了講數學課。
北大最近換校長頻率相當高,還曾想邀請創建上海復旦大學的馬相伯當校長,不過沒成功,只能讓何燏時出任。
何燏時接手時,仍然沒有完全擺脫經費問題,於是再找華俄道勝銀行借了七萬兩,然後苦口婆心讓教育部以後每個月按時發放經費。
緊接着就是處理嚴復未能解決的問題——校風。
此前的北大學生都是前清時招募,這些權貴子弟壓根談不上校風,他們平時縱情聲色,學業荒廢,已經成了習慣,想讓他們改,猶如戒鴉片。
唯一的辦法就是重新嚴格招生。
何燏時上任後,北大招募來了進入民國後的第一批新學生,大都編入預科。
設立預科算是北大從清華那兒學來的,雖然這樣會增加學制,並且提升辦學經費,可何燏時明白只能這麼做。
反正挺不容易的,稱得上「而今漫步從頭越」。
北大預科幾乎照搬了清華的嚴格管理模式,功課考試方面全程緊逼不放,招募到的優秀教員也全部放到預科。
至於本科的那些舊學員,基本屬於放任不管的態度,所以這幾年中北大預科的學生非常瞧不起本科學生,覺得他們都是些不思進取的遺老遺少。
而這些本科學員對於小好幾歲的預科學生的歧視,大都安之若素,真是沒救了。
幾年後預科學生慢慢升入本科,這種情況才大為改觀,那時正好蔡元培回來當校長。
所以雖然毫無疑問蔡元培對北大功勞最大,此前幾位校長打下的基礎也不能完全忽視。
馮祖荀在北大剛剛建立了數學門,是我國第一個公立大學數學系。
此時的北大數院還不是後世恐怖的北大「四大瘋人院」之首,理工科方面沒提升上來。
李諭的數學其實也就那樣,最多給早期的學生勉強講講,好在目前能應付,講課的對象主要是北大預科,也就是新招收上來的學生。
李諭講課前是陳介石講的歷史課,這老先生講課挺有意思,整個上課過程中幾乎一言不發,全程板書。
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學生紛紛表示聽不懂溫州話,甚至連浙江學生都表示聽不懂……
於是乎陳介石只能以筆代口,上課之前發下講義,然後登上講台直接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
他寫字挺快,學生有時跟不上,抄都來不及。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拿捏節奏和內容的。板書部分和講義互為補充,不抄不行;而且下課鈴響的時候正好寫完最後一個段落,粉筆一扔,瀟灑走人。
即便如此,學生還是挺尊重陳介石,因為大家都看得出他雖然不說話,但是誠心誠意在為學生講課。
陳介石走到門口時與李諭打了個照面,「李大學士,您又來了。」
他看到李諭手中「關於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的一些解釋」的講義題目,接着問道:「您也研究哲學?」
陳介石同時講哲學門課程。
李諭笑道:「其實是數學與物理學。」
陳介石是個認真的學者,問道:「學習哲學要懂數學?」
這個問題李諭不知道咋回答,只好說:「感覺懂一點數學最少可以提高邏輯能力和思維能力,好像對哲學有幫助。」
陳介石問道:「李大學士講的東西難不難?」
李諭指着手裏的講義說:「這些主要是一些基礎內容,不難。」
「能不能把講義給我一份?」陳介石又問。
「您要學?」李諭詫異道。
陳介石四年後就會過世,以他的年紀學數學真的晚了。
「學生娃都學,我作為老夫子學學不應該嘛,」陳介石說,他似乎聽出了李諭話中的意思,然後又說,「朝聞道,夕死足矣。」
李諭不好再說什麼,抽出一份講義遞給他:「嚴格講,這是在用數學語言描述物理學,也就是自然哲學。但這份講義只涉及一些基礎內容,主要討論數學與物理學的關係,理解難度不大。」
陳介石鄭重接過:「本人會仔細研讀。」
李諭感覺他不一定能看懂,但還是被他這種求學精神所感動,於是說:「另外我還寫有入門講義,會有幫助。」
陳介石認真道:「多謝。」
——
李諭講課就放鬆很多了,在他看來,這些學生就像中學生。
不過畢竟是民初,能有後世中學生學業能力的一點都不算弱。學生的年紀參差不齊,大的有二十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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