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畢竟剛開始運作,李諭並不求什麼產能。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尤其是高端的無線電,他更不着急,免得成為一個過於招人注意的場所。
至於味精等,則更多是李諭想要賺點錢專門搞慈善。
雖然是不起眼的小東西,不過涉及日常衣食住行的產業在清末民國時期實際上挺掙錢。
食鹽不就是個典型嘛。
如果再過幾年,工業化繼續加深,會讓鹽價持續下跌,到了後世,對普通老百姓而言,鹽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也沒再聽過鹽稅一詞。
不過如果看數據,鹽稅一直是封建王朝非常重要的一個支柱稅種,哪怕到了大清滅亡的那一年,鹽稅在財政收入的佔比中仍然高達恐怖的四分之一左右。
既然封建朝廷把食鹽當做了稅收重點區域,鹽價自然不會太低。
近衛昭雪在東亞同文書院裏屬於高才生,對經濟相關同樣有所涉獵,她說道:「先生,您這樣會讓我們工廠的利益受到極大損傷。」
她現在算是工廠的一名高級領導,企業剛開始辦起來就挺關心效益問題。
不過說的倒是沒錯,因為企業嗎,存活的目的就是為了利潤。
只是李諭想的更多了一點,他笑了笑說:「放心,不會耽誤發展,因為還有其他的產業扶持。」
近衛昭雪道:「要是掙了錢就去救濟災民,那我們不就成了做慈善」
李諭哈哈一笑:「我就是想做慈善。」
近衛昭雪無法理解:「如此下去,成不了大商人。」
李諭攤攤手:「富貴在天,這可說不準。」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徐世昌,連忙對他說:「徐大人放心,賦稅方面一分不會少,我支配的不過是利潤部分。」
徐世昌道:「帝師大胸襟,佩服佩服。」
近衛昭雪急道:「先生,我知道您才高八斗,但您是不是不懂得經濟學」
李諭張了張嘴,想了想轉念說道:「確實不過一知半解。」
近衛昭雪說:「西洋已經有那麼多相關書籍,您難道沒有鑽研過」
李諭攤攤手:「我哪有那麼多時間」
「總之您這樣是不對的。」近衛昭雪嘆道,真不知道李諭腦子裏都在想什麼。
李諭滿不在乎:「不會有什麼問題,工人的薪水、朝廷的賦稅、企業的發展,一樣都不會耽擱,我不過是不想自己在這些產業上掙多少錢。」
「不想賺錢就是不對的!」近衛昭雪大聲說。
李諭說:「我都說了,我只不過是不想在味精等產業上掙錢,又不是真的不掙錢。」
「那也不行!」近衛昭雪說,「同樣都是企業!而且味精、方便麵等按照約定都是我參與管理,總不能讓我看辛辛苦苦掙的錢都扔給難民!」
李諭再次哈哈一笑,拍了拍她肩膀:「那你一定要好好干啊!」
近衛昭雪並沒有聽明白李諭話里的意思,無奈道:「先生,看來以後我一定要好好給你補習一下經濟學的知識!」
李諭說:「沒有這個必要吧。」
近衛昭雪堅定道:「有!非常有!」
李諭不再說什麼,先由她去吧。
轉身拿起試生產出來的幾大包味精,遞給徐世昌,「徐大人,回去您可以拿給身邊的同僚,一同參詳參詳。」
徐世昌已經聽說過這個可以「提鮮」的神奇東西,早就迫不及待要拿給自傢伙房試一試。
李諭也好藉此多多推廣。
在工廠待了一天,他們接着前往天津,找找鹽商,以及看看學校情況。
呂碧城的舅舅嚴鳳笙,以前就當過天津的鹽運使。
只要是和「鹽」沾邊,壓根不用想,油水都不會小。
天津這地方,多年來靠着鹽誕生了許多名門望族。
來迎接李諭的是嚴范孫和張伯苓。
兩人拱手道:「疏才兄弟,別來無恙。」
李諭說:「有勞兩位再次迎接。」
嚴范孫說:「都是應該的。」
李諭先問起了學校的事情:「上次范孫兄說年後可以進行招生,如何了」
嚴范孫說:「已經貼出告示,而且我們的南開學校招生消息一併放了出去。」
李諭笑道:「以後咱們就是兄弟學校。」
張伯苓道:「還要仰仗帝師名頭。」
李諭說:「先生玩笑話,論做教育,我哪敢跟二位相提並論。」
嚴范孫也笑了起來:「帝師還謙虛上了!」
李諭又說:「對了,不久之後我會再次去一趟美國,參加聖路易斯舉辦的世博會。同時聖路易斯還要舉辦奧運會,伯苓兄感興趣嗎」
「奧運會!」張伯苓一聽這幾個字就來了精神,「可是,我們現在有資格參加嗎」
李諭說:「爭取一下,應該可以。」
張伯苓說:「事出突然,只怕來不及選出運動員,不過我倒真想去現場瞅瞅。」
李諭說:「挑幾個跑得快或者耐力好的就是,重在參與嘛,不求獎牌。」
900年第二屆巴黎奧運會和904年第三屆美國聖路易斯奧運會辦得其實都挺失敗。
這兩次奧運會全是和當年的世博會一起舉辦。
而在二十世紀初,世博會的地位要遠遠超過剛剛創立的奧運會。
所以當年的奧運會基本淪為了世博會的附庸。
聖路易斯政府把主要精力都花在博覽會上,至於奧運會,甚至沒有修建專門的體育場。
更搞笑的是,他們在奧運會的舉辦形式上,一直在研究怎麼讓運動會辦得更加滑稽可笑,就是為了便於推銷世博會商品。
至於聖路易斯市民以及各地到來的參觀者,也將興趣集中在博覽會上。奧運會比賽場上觀眾寥若晨星,即使是最精彩的田徑比賽項目,觀眾也不過2000來人。
而這屆世博會,參觀人數則每天都有十多萬人次。
簡直天壤之別。
904年的奧運會參加的國家只有2個,外國選手加起來總共不到00人。
所以美國選手在這屆奧運會「大顯神威」,許多項目參賽者甚至只有美國本土運動員。
更扯的是,為了配合世博會較長的會期,這屆奧運會也延長到了5個月,曠日持久。
張伯苓是真的喜歡奧運會,想了想便說:「我會立刻在明天的幾大報社登出告示!」
李諭笑道:「不用過於緊張,就當漲漲經驗。」
李諭再次提到想要見見鹽商,以便多購入食鹽。
嚴范孫久在津門,自然認識,他的親家也是鹽商。
嚴范孫問道:「帝師需要那麼多食鹽做什麼」
李諭坦誠說:「做點鹹菜疙瘩,給京津兩地的難民。」
「鹹菜!疙瘩!」嚴范孫和張伯苓非常驚訝,跨度也太大了,剛才還是高大上的奧運會、新學堂,一下子就成了鹹菜疙瘩。
李諭說:「雖然我知道以我自己的力量救不了多少人,但只要是看在眼裏總歸不舒服,所以力所能及要幫一下。」
嚴范孫和張伯苓抱拳道:「先生高義!」
嚴范孫接着說:「不過我還有個疑問,為什麼不直接發放食鹽那樣豈不更方便」
李諭說:「既然已經是難民了,哪還有生火做飯的條件所以對他們來說,補充鹽分最好的辦法就是每天啃一口鹹菜疙瘩。」
這種場面想想就讓人齒寒,嚴范孫嘆了口氣:「我輩要做的終究太多。」
然後嚴范孫舉薦了一人:「如果說津門鹽商中最愛慈善者,當是我的一位老朋友,王益孫。」
他的名字和嚴范孫有點相近。
嚴范孫繼續說:「王益孫是山西人,你知道的,山西人在娘胎里就會做生意,來天津沒幾年,手上不僅有鹽引,連錢莊都開起來了。」
李諭笑道:「山西人做生意的水平果然和釀醋不相上下。」
再往後,還有個更厲害的山西商人,就是李諭已經在美國見過的孔祥熙。
張伯苓又補充了一句:「別忘了還有汾酒。」
嚴范孫帶着李諭找到了商人王益孫。
剛進他的鹽廠,就看到了幾塊四四方方的鹽磚,晶瑩潔白。
這些是最好的貢鹽,要上貢給朝廷。一塊75公斤,每年都要上交近千塊。
簡直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鹽商生活歷來極為奢靡,提倡節儉的雍正批評過好多次鹽商們豪擲千金的舉動。
加上鹽屬於朝廷監管的產業,鹽商們的生意很好做,生活甚至要比江南的絲綢商人還要好不少。
王益孫見到當朝帝師到來,激動異常:「您可是響噹噹的人物,我一介商賈,哪配得上您親自登門。」
李諭道:「好說,好說。我來也是想讓王掌柜參與點積功德的好事。」
嚴范孫把李諭想要救濟難民的事情說了說,王益孫頗為感動:「當年我曾邀請范孫兄以及伯苓到我館中授課,深受到他們二人影響。如今帝師所提要求,在下不敢不從。」
李諭笑道:「其實對於伱們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且我也不會一分不付,至少不會讓你虧錢。」
李諭知道,鹽的利潤蠻大的,成本實際上不高。
尤其自從天津的長蘆鹽場採用曬鹽的工藝後,產量和質量都大大提高。
王益孫說:「不僅此事,本人亦有意資助帝師以及范孫兄的學堂。」
還有意外收穫,李諭道:「這可真是太感謝了!」
王益孫見到李諭後,竟然打開了話匣子,帶他來到自己屋中,說道:「帝師,本人家中子女,全都接受新式教育,我還聘請了英國人教英語、德國人教德語;還有數學、物理、化學等科,都有老師。」
王益孫又給李諭展示了自己購買的一些科學儀器。
能把新學教育做到這份上,還真挺有魄力。
只是他這種做法,也就特別有錢的人家才支付得起。
李諭想不到事情辦得如此順利,請他們中午吃了飯。
翌日,北洋的傅增湘又來給李諭傳話,要去北洋軍中一趟。
李諭猜測,估摸着是和日俄戰爭有關。
果然,來到北洋,袁世凱就讓他迅速給北洋武備速成學堂的人去上課。
依舊是精英聚集的測繪班。
不過這次聽課的不僅有吳佩孚、孫傳芳等「老學員」,北洋的學堂督辦段祺瑞還命令張勳、曹錕等管帶也來聽課。
講述的內容,自然是無線電相關。
好在他們要學的主要是應用方面,連電路原理都不需要講,所以不複雜。
饒是如此簡單,張勳聽得仍舊一頭霧水,叫苦不迭,「奶奶的,打仗管這麼多幹啥!」
段祺瑞在屋外咳嗽了一聲,張勳才又正襟危坐仔細聽課。
不過他似乎痔瘡發作了,過了一會兒,坐在那左搖右晃很不自在。
李諭問道:「張管帶,您有什麼問題嗎」
張勳說:「問題,啊,問題……問題就是什麼時候下課」
一旁的曹錕哈哈大笑:「張管帶,你是不是下邊又不舒服了」
張勳說:「哪有!你不要瞎說!」
曹錕不依不饒:「張管帶,你酒量不是好得很嘛,怎麼昨天才喝了半斤酒,就成這樣了我晚上起夜時都聽見你鬼哭狼嚎的聲音。」
張勳面紅耳赤:「曹管帶,你啥時候這麼關心我」
李諭知道張勳的痔瘡的確很嚴重,以二十世紀初的醫療水平,他忍受的痛苦肯定更要大得多。
於是李諭忍着笑嚴肅說:「張管帶,要不您先去看看營中的郎中。」
張勳咧嘴一笑:「還是帝師通情達理!謝謝了!」
說完就捂着屁股跑了。
這些老傢伙肯定學不明白了,也就本身測繪班的吳佩孚、孫傳芳十分認真。
吳佩孚還是一副「學習委員」的樣子,筆記做得工工整整,而且李諭瞄了一眼,感覺他應該在自己來之前就有進行過學習研究。
講完後,段祺瑞把李諭和吳佩孚一起叫到了袁世凱的辦公室。
段祺瑞說:「其他人學到這個程度足夠了,剩下的,你單獨給吳學員好好講一下。」
李諭問道:「莫非有任務」
吳佩孚說:「是的!」
李諭心中猜到了七八分:「去遼寧」
吳佩孚沒敢回話,唐紹儀說:「沒關係,疏才兄弟是自己人。」
吳佩孚這才繼續說:「學員吳佩孚受命作為諜報人員進入俄國人佔領區域刺探情報。」
和李諭想的一樣,不然他不會這麼着急惡補無線電知識。
李諭說:「我了解了,那你一定要好好背誦我給你的電碼表。」
吳佩孚說:「多謝老師提醒!」
聽這些大軍閥叫了多次「老師」,李諭終於有點適應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6s 4.053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