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老哥你有顧慮,我也覺得那山魅昨晚進了你家門,結果沒害了你家兩個小子,很可能是這個神像的功勞,但老哥,來路不明的錢財不能拿,來路不明的神像更不敢往家裏請啊!」
韓婆子語重心長道:「是好是壞,我也不知道,別拿捏不准,留下來到時候害了你一家!
我覺得最好還是用紅布包起來,栓上麻繩,今天太晚了,這樣明天我帶着去城裏讓人帶去山上的佛寺,要是老哥你真還想留着,過些天再請回來,好吃好喝的供奉就是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嗯!」
老農點了點頭。
隨後擦乾淨了頭臉,上前來用紅布把張珂所在的木雕裹起來,之後在韓婆子的指揮下,用繩子系好後連同幾個沾滿了油漬的銅板一起交給了韓婆子。
「可惜了!」
反正都是在村子裏,從哪裏開局張珂並不介意,那些黑影——山魅聚團之後也還不夠他一刀劈的,張珂有什麼擔心的?
唯一的問題也就是自己現在離開了農戶的家。
今天晚上如果出現點兒什麼意外的話,他不一定能救的過來。
雖然他臨走前已經在房屋,院門上各自留下了一縷他的神念。
可有身上的這層紅布包裹着,
張珂跟自己的神念之間距離越遠,感覺信號就越差。
而韓婆子在把木雕帶回了家,放在了一個背光的陰暗小屋裏,關門上鎖後就從隔壁拿起東西匆匆離去。
大概是去幫那家農戶去了。
張珂沒太過,
此時他的注意力全在這件昏暗的小屋裏。
這裏面擺放着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像紙人,紙錢,黃紙這些他都能理解,但秤砣,辮子這些又是用來幹嗎的?
逐漸的,
張珂不滿足在木雕里觀看,但剛吃過虧他也不敢離開木雕太遠,索性分出一大股神念。
念頭依稀凝聚成個模糊的人形,出現在房間裏。
蒼蠅搓手·jg
每個稀奇古怪的玩意,張珂都要拿起來盤玩一下,甚至放在盒子裏,被紅布蓋起來的東西他也打開看看。
張珂都這麼直白了,
整個屋子仍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甚至原本有些鬼祟,陰暗的房間,被他這麼一折騰,反倒變的明亮了起來。
即便屋子裏的陽光,只有門縫裏透進來的幾絲。
但置身其中,
感官上卻跟正房沒什麼區別,相當明亮而且還寬敞了許多。
感覺這邊沒什麼值得擺弄的,張珂的這團神念索性出了房門,去院子裏的另外幾間屋子轉了轉。
然後在臥房的一塊地磚下,他找到了一本被油紙包裹的書本。
打開來看上面寫着——法術大全。…
很好,很有士氣!
張珂挑了挑眉,態度變得認真了不少,然後伸手翻開高貴的法術大全
確實挺全的,
但這玩意跟法術扯不上什麼關係,裏面的內容更多的是以故事存在的,記載了些民間禁忌,除此之外單獨記載的也就三個。
一個扶乩,類似於筆仙。
一個大還丹,用幾種特定的草藥挫出的藥丸,放置一段時間之後,隨身攜帶能夠祛除怨煞之氣。
最後那張紙上記載的倒真是一門法術,只可惜那是個請神術。
不是佛道兩家,也沒有掛靠正規的廟宇,有請神的法術都用不了,除非找些孤魂野鬼,但正經人誰用這玩意兒啊!
看完了包起來,原封不動的放回之前的位置,張珂這才收回逸散的神念。
直到日頭逐漸西沉,張珂在外的神念都在佈置着,把一縷縷神念分散在村莊的各個位置。
臨近傍晚的時候韓婆子才神色匆匆的趕回來。
剛進院門她的臉色就猛的一變,扭頭看向了張珂所在的屋子。
她這屋子裏放着的都是之前附近出了事兒,解決了事情後卻沒辦法直接銷毀的物件,索性就先帶回家裏來,存在屋子裏。
每隔三個月,她就會帶上它們去城裏的廟裏,把東西交給廟祝,統一銷毀。
而按時間,剛好她明天要去城裏。
按理說,隨着時間的退役,距離三個月時限越近,這房間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越多,每天的太陽落山後都是它們活躍的時間點,一到這時候整間屋子都散發着陰森,詭異的氣息。
隔着門縫,甚至經常能看到門內有一雙雙眼睛在看。
甚至,大半夜還能聽到有東西在屋子裏撞門。
可今天是怎麼了,不光屋子裏安靜的過分,甚至整個屋子看起來都沒有一點兒陰森氣。
「難道是白天的那尊神像?」
韓婆子靈光一閃,看着屋子的眼神猛然一亮,可隨後她非但沒敢上前開門,反而後退了幾步,走到了院門前。
能震懾壞人的,只有更兇惡的壞人。
房間裏靜悄悄的,可不一定是什麼好消息。
大概是因為混進去了個更可怕的玩意。
但就這麼躲在門口也不太行。
今晚很可能有山魅進村,
她的佈置感覺也就能把那玩意兒攔在門外,不過等到了明天她帶着那一家人天亮就啟程,去了城裏的廟裏就什麼事都能解決了。
反倒是今晚,村子裏不太平。
站在院門這並不安全。
觀察了一回兒,她才蹭着院牆,從另一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隨後房門緊閉。
昏暗的土培房子裏,隱約能看到一個腦袋趴在窗前,小心的窺伺着屋外的動靜。
一直等到了深夜,月上中梢。
今晚明明沒有一絲雲氣,但月光卻不如往常皎潔,明亮,月亮像是被籠罩了一層紗網,周圍的光暈變得朦朦朧朧的,像長了一圈兒細密的絨毛一樣。…
屋子裏正偷瞧的韓婆子瞥了眼天上,隨後悄聲的鑽回了床上。
不看了,不看了。
連毛月亮都出來了,還看什麼,難不成等着深夜窗外有腦袋跟你對視?
躺下來,一動也不動,熬到天亮就好了!
她這麼想着,腦海中不斷回想過今天回家時那靜謐的小屋,整個人久久難以入睡。
直到屋外吹起了風,
如泣如訴,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又似乎是豺狼放聲的嚎叫,格外的滲人。
隨着風聲響起,
另一邊小屋的房門突然『碰,的一聲被拽開,隨後院門口響起了幾聲沉悶倒地的聲音,隨着呼嘯的冷風,隱約間她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而在門外,一個被紅布包裹的雕像憑空漂浮着來到院子正中心,落在了地上。
隨後,張珂像擠牙膏一樣,從縫隙里擠了出來,感知着村前屋後的動靜,他神色淡漠,揮舞着狂風化作的刀刃,將所有敢進入他感知範圍內的山魅全部肢解。
黑色的污血在村內隨意流淌着。
而恰巧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陣風吹來,不知道從哪兒捲起來一顆火星,飄飄落落的就要掉到地上,卻被另一股風吹起,落在了張珂的手心。
村莊再次變得靜謐,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的掌控中。
但張珂卻沒有放鬆警惕,站在了跟房頂同樣高的水平線上,觀察着四周。
神念籠罩村莊,但在向外擴散的時候,張珂遇到了一股阻力,像是收到了外界山林的排斥,他的神念被粗暴的推了回來。
而張珂再次撐起神念,這次遇到反抗的力道更加龐大,但同時張珂也尋摸到了一絲異樣,他順着感覺往遠處的山林中看去。
在視線的盡頭,隱約間能瞥到一個黑色的,龐大身影,正匍匐在地上。
隨着張珂的目光,那東西也抬起頭來,一雙猩紅的眸子跟他對視,在那雙眼睛裏張珂感覺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仿佛那只是兩個紅色的燈泡。
就那麼擺着固定的姿勢,雙眼盯着張珂,一動不動。
張珂跟它對視良久,最終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神念的感知里,村外再次出現了一些搖搖晃晃的身影,這次不光是山魅,其中還有一些動物,跟人。
它們並非活物,但也不像是死了。
屍體沒有明顯腐爛的跡象,但卻呈現異樣的黑紫色,遠遠地隔着村莊跟山林,一雙雙黑色的眼珠里,透露着純粹的貪婪。
就像是餓着的人,看到了一塊熱騰騰的燒肉會流口水異樣。
而現在的張珂,在這些東西的眼裏就是這塊燒肉。
張珂頭皮發麻。
除了山魅,還有活屍,甚至遠處的山林里還有跟他對視的龐然大物。
只是一個小山村而已,
附近的山林里就這麼詭譎。
這些人是怎麼生活在這裏,還能代代相傳下來的?…
有些無法理解。
而就在張珂再次準備動手清繳這些活屍的時候。
遠處山林間那龐大的身影忽的站了起來,
頓時一股狂風從山上吹下,
夾雜着濃烈的動物的腥臭味,
似乎還有些香燭燃燒後產生的味道,
混雜在一起,有如實質一般吹的張珂眼睛生疼。
但此時張珂根本不敢閉眼,反倒睜大了眼睛跟遠山上的那道身影對視,朦朧的月光下,它隱約看到了這龐然大物的身下有數條粗壯的大腿。
隨後那身影並沒有走下山,而是又多看了張珂幾眼,仿佛把他徹底記在心底之後,才轉過身消失在山頂上。
隨着它的離去,
村莊周圍的山魅,活屍也搖搖晃晃跟着一同離開。
「就這?」
就只是吹了個火星過來,沒成功這就走了?
虧張珂還心驚膽戰,特意把雕像抱在了懷裏,生怕對方有什麼邪門的辦法能陰到他。
結果就這?
也太虎頭蛇尾了。
回過神來,張珂才發現頭頂的天空已經有些要亮的感覺。
現在已經是清晨時分。
第二天的太陽等不了多久就會升起。
谷縣,城隍廟裏,昏暗的大殿中,一根根香燭散發着裊裊青煙。
正常情況下,不管是什麼時候上香,廟裏的香燭都會在升到一半兒就朝着某個方向傾斜,而在對應的方向,一般都有一尊神像。
當然,絕大多數情況下,大殿裏的香火,即便不是明確供奉在城隍爺桌前的,也很少會隨意飄動。
近年來廟宇香火越發旺盛,
廟裏有足夠的香油錢,給城隍廟裏的各個殿內添滿香火。
可是今夜,
剛入夜之後廟裏便吹過一股刺骨的寒風,好多神像前的香燭都被這股邪風吹熄。
再次點燃,
香還是那注香,可升起的煙卻沒了盡頭,筆直的飄去了房頂跟房梁為伍。
看管香火的廟祝立馬麻爪了,扭頭跑到正殿,這裏雖然沒有全軍覆沒,但也有小半的香火被吹熄。
一樣的點燃,
同樣的結果。
感覺自己處理不了這樣的情況,廟祝直接去了後院敲門叫醒了正在打坐的道士們。
隨後,一個廟祝,三個道士,在各個殿外走了一圈,發現了更加驚悚的事。
香燭滅了還是小事,大半的勾魂,兩位枷鎖將軍,甚至一個判官的神像都悄然開裂,幾道巨大的裂痕直上直下,看得四人手腳冰涼。
這下出大事了,真的麻煩大了!
「師兄,怎麼辦?要去通知一下嗎?」
良久,三個道士中最年輕的那個,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沙啞道:「事情愈發失控了,再這樣下去谷縣城裏也會出問題的!」
「告?上哪兒告去?你以為求了山門,求了朝廷就有辦法?」
昏暗的大殿裏,道士的師兄抬着頭,看着這一尊尊或鮮活,或死寂的神像,輕嘆了口氣:「再看看,等兩天再說。」
旁邊的廟祝呆呆地看着這倆人,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但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好消息,他的心中暗自思慮着。
而這時候,那道士師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今天的事最好爛在肚子裏,一旦你想說出去最好仔細考慮考慮別人會不會信你的話,又或者說出去之後你的小命還能不能留?」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廟後面有現成的顏料,清風你跟他一起去後面,把顏料搬過來,今夜我們連夜把神像修整好。」
笨蛋兔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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