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暗中窺伺他的惡意目光,變少了許多。
而它們之中退出的。
基本上都是野神。
說是野神,但其實只是一種比較文明的說法,較真來講,它們中的大部分只是些山精野怪跟孤魂野詭,不過是憑藉絲綢之路的便利,偶然得了路過行商的一份香火,又得益於西域荒僻的地理位置。
那些強者跟香火旺盛的神靈,大多都聚集在綠洲跟絲綢之路的城池附近。
反倒是周遭大片的戈壁荒野無神入住,它們憑藉那偶然得到的一縷香火能夠選一地佔山為王。
藉此能掌握一小塊土地,山澗的權柄。
這便是野神。
但成也香火,敗也香火。
它們中的大部分起初沒有規劃,只顧着貪圖神位,從而一步登天。
結果掌握了權柄之後才發現,自己選的位置太過荒涼,根本沒有行商路過。
沒有後續的供奉,汲取不到香火它們也沒辦法繼續擴充權柄,只能龜縮在起初的那一小塊地盤裏,苟且度日。
只有少部分或眼光好,或運氣不錯,在開始沒走錯路,上限沒有被徹底固定。
但可惜它們生的太晚,綠洲跟絲綢之路的主要通道都被佔了,一年中能拓展權柄的日子也就短短三兩天,其他時候也在跟沙塵作伴,苦苦經營百多年,大概能有大唐一村土地的地盤,但它們的香火跟正規土地是遠遠不能比的。
這些烏合之眾,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要為自己拼一把。
結果直接就被那條巨蟒爆殺,死傷慘重,現如今又看到張珂搖身一變,成為百丈巨人,那巍峨的身軀跟殘暴的行徑幾乎在它們的心底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認識到差距的野神們,頓感心灰意冷。
更直白的講就是麻了。
既故土難離,又惹不起大唐,那就直接開擺!
你們愛咋咋地,趁着還沒打上門來,爺回家趕緊享受兩天!
然而,野神們能跑。
但邪神們本就是西突厥培育供奉起來的,就如同天庭神系跟九州的聯繫一樣。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在明確大唐跟西突厥的矛盾不可調和的情況下,它們的退後並不是畏懼,只是單純的厭煩了。
就好比農村正門相對的兩家鄰居,你出門時候遇到了對門的土狗對你狂吠。
但凡它衝過來,肯定不會吝嗇賞這狗東西幾棍子,甚至打死也完全在情理之中,無非被狗咬兩口罷了。
可要是衝進人家院子去打狗,那主人家就有話要說了。
在它們的眼中張珂就是這個狂吠的土狗,雖然邪神們恨不得將他打死,扒了吃肉,但奈何張珂就踩在大門的邊緣,多一步都不帶往外走的。
而且不光如此,更噁心的在於,在這條狗狂吠的同時,對面的圍牆還在逐步朝着你家靠近。…
這更噁心人了。
但當下,卻沒人能像調節農村矛盾一樣,給大唐跟西突厥兩位當和事老。
所以邪神們也只能靠自己。
在引誘不出來,又不敢衝進去強行將狗打死的情況下,它們只能換其他的思路但,在沒能把這傢伙搞死之前,它們是不準備在這噁心的地方待着了。
需要遠離這瘋狗,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辦法。
不過話是這麼說的,但也不能所有人都走,總得有人留下來,以防萬一。
別到時候還沒商量出個結果來,就被人堵家門口了。
而不幸被挑選到
,留下來的那些邪神們就很難受了。
因為這意味着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它們要跟瘋狗為伴。
「該死的,這麼大張旗鼓的整合權柄他真就一點都不害怕我們的嗎?」一個長相形似老鷹的邪神,看着張珂恢復原本體型後,馬不停蹄開始拓張權柄的動作。
它扭過頭看了看左右,焦急的說道:「你們別不說話,都來點作用啊!以他對權柄貪婪成性的作風來看,等邊界的土地被他消化之後,就又會立馬向着你我腳下前進了!」
「能有什麼辦法,你我一旦靠近,他就會再變成那高達數百丈的身軀我等有了防備,他就算他這次沒辦法殺死所有人,但誰負責去扛那一拳?」
「不靠近,給他有了反應的時間,能有幾個術法打的傷他的。」
聽聞這話,這些個邪神臉上陰雲籠罩,尤其是那頭老鷹。
它格外看不慣對方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耀武揚威的樣子,但卻又沒辦法幹掉張珂,它氣的全身的羽毛根根直豎,頭頂更像是着了火一般不斷升騰着白煙。
看着老鷹急壞了的樣子。
其他邪神也是苦澀的搖了搖頭。
這道題唯一的答案也被這個小神鎖死了。
對張珂將那些原本屬於突厥的地盤,整合到自己的手中的事情它們只能看着,直到對方將觸手向它們腳下延伸的時候,這些邪神們才可以阻撓一番。
當然因為害怕那柄接二連三斬下的巨劍,它們也只能暗中動手拖慢速度。
除非
大唐這小神想不開,將手往南伸。
那邊雖然大唐也佔據了一塊相當大的地盤,但唐軍也只是把突厥人趕走罷了。
那邊的土地可還沒清理過,尤其是在南邊臨近吐蕃高原的山峰上,盤踞着一位大妖,那可是真正的一尊妖王即便是過去強盛的突厥也沒少在那邊碰壁。
「我絕對我們應該往南移移。」老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狠戾之色,它壓着聲音開口道:「去了那邊後再引來些動靜把那獅王驚醒,拉出來,最好讓他們狗咬狗!」
「嘶,這有些太大膽了吧?」
「成了固然不錯,可萬一輸了呢?」
「信我准沒錯,我有法子,抓幾個唐軍的斥候,到時只需要稍微炮製一番如此,我們干一把將那獅王驚出洞來這邊,然後直接闖進都護府的地盤,倒那時他們間的衝突無可避免。」…
猛然聽到這個計劃,邪神們紛紛到吸了口涼氣。
這老鷹確實有點東西,要是能成的話它們還真能坐山觀虎鬥。
但為什麼剛才大家都在的時候不說?
現如今,就剩下它們這點人,去同時撩撥獅王跟張珂,但凡中間的環節出現一點問題,他們也得陪進去。
「我們近千年的交情,我會坑你們嗎?」
老鷹拍着胸脯保證。
「怎麼連監視的人也走了。」
張珂睜開雙眼。
透過神念,他隱約感覺到了邪神們的動靜,但在它們跟自己拉開一定距離之後,天上的神念也看不到了。
這古怪的行為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心想去看看,卻擔心這是邪神們的陷阱。
而且他現在整合權柄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距離從五品只差一步之遙,相比起查探邪神們的目的,張珂感覺還是自身的強大更重要些。
但既然對面都開始行動了,自己也不能幹等着。
想了想,讓蛇妖跟金絲鼠過來:「找些妖物,讓它們越過邊界去西突厥的地盤,勸
降那些野神。」
蚊子再小也是肉,他不嫌棄。
而那些野神,給出跟妖物們同樣的待遇即可。
在明知道西突厥大廈將傾的情況下,它們會做出合適的選擇的,至於品性有沒有符合大唐標準拜託,那玩意是給想轉正的山精野怪用的。
你只要沒想着進神祇的編,當個妖怪,魂魄難不成還有門檻嗎?
更何況,西域這邊新上任的神祇,絕大部分跟這這些野神也就伯仲之間,至於為什麼待遇天差地別大唐時,家奴的身份可比友邦高多了。
聽着交代,她們將要求熟記於心,隨後開口道:「小妖會儘可能挑些機靈的帶過去。」
張珂點了點頭說道:「行動隱蔽一些,能成就成,不需要做自作主張,失敗了撤回來就是。」
「老爺!」
兩個女妖感動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也不知道她們心裏怎麼想的,張珂的想法很簡單,到時他會給每個妖物留一個信標,它們存活的數量多,那就證明那些邪神可能是真的離開了,如果死了也無所謂。
厚葬,汝妻女吾養之。
至於勸降只是順手而為。
當然,要是能多給他帶來些打工的勞動力,張珂也不介意。
之前那批入住到各個地脈節點的妖物,現在已經初見成效,在它們吞吐月華跟靈機修煉時,無意間發散的生機融入節點之後,正逐漸喚醒地脈的活力。
地脈活力旺盛,再加上經過微調,調到地表附近的地下水,很快戈壁就能出現一片片以節點為核心的微型綠洲。
有了綠洲,戈壁就能承載更多的生靈,生靈反饋地脈形成一個正循環。
只是三十多個妖物,分散之後連沙漠的三分之一都填不滿足,更別提如今張珂的神印中大大小小地塊接近十指之數,而且眼下他還在不停的擴張。…
所以,能工作的妖物,在他這兒是永遠缺乏的。
送走了兩個女妖之後,張珂的雙眼重新緊閉。
隨着他的意識再度跟自身神印勾連,
遠方大地的深處再度傳來輕微的顫動震動越傳越遠。
雖然震感並不強烈。
但對平日裏習慣了大地安然不動的地面生靈來說,這幾乎是難以忍受的痛苦,就像是一個暈車的人坐上了ae86一樣,腦袋就沒有一刻是清醒的。
在大營中還好,為了防止敵軍使用陰謀詭計,營寨中本就有抗地震的陣法,置身其中跟平日裏並沒有什麼差別。
可一旦走出大營。
等待這些士兵的將是天旋地轉跟上吐下瀉。
連腳都站不穩,更別提大軍外出作戰了,不得已,雙方除了派遣必要的斥候之外,都留在營寨中休息。
也因此,西突厥跟都護府之間的戰爭被暫時終止。
直到第三天,地震一路向北,向天山腳下進發,遠離了唐軍的範疇之後。
大唐就沒給西突厥反應的機會,搶先一步揮師前進。
在戰爭又一次打響的時候,
一直安靜待在張珂懷中的神印也嗡鳴一聲,騰空而起。
隨着神印升入空中,遠方的大地上忽然有各色的流光升騰而起,朝着神印所在的方向涌動而來。
一時間,一藍如洗的天空被染的五顏六色。
在這宛若夢幻般的色彩下,南起精絕北天山,生活在這塊棱形區域上的萬物生靈,甚至是正經在交戰的唐軍跟突厥人也心中似有所感。
喜悅,歡慶。
那是屬於腳下這片大地的情緒,山水地脈喜悅自己從支離破碎的
狀態被拼湊完整,幽冥在慶祝這片土地終於有了一個完整的主人。
日後,亡魂們終於不用再忍受那漫長到讓它們崩潰的折磨了。
當然即便有了陰間神祇,輪迴運轉正常,那也只能減輕其中一部分亡魂的痛苦,至於那些生前為惡的生靈,它們中某些人的遭遇,將會比過去更加恐怖。
除此之外,便是由於山水地脈之間長久以來的隔閡消失,在神印的調動下,它們的律動正在趨近相同,原本有些沉寂的山水地脈正在迅速變的鮮活起來。
伴隨着一聲聲蓬勃的跳動。
風起雲湧,天空之中雷鳴陣陣。
很快大地下起了一場瓢潑大雨,每一滴雨水幾乎都是純粹的靈機凝結所化作。
隨着大雨落下,荒漠中有碧綠之色在蔓延。
一個個妖物,生靈走出洞穴,貪婪的吸收着天上掉落的雨水,原本只是有些聰慧的生靈,在靈機的敦促下開啟了靈智,進化成了妖物。
而原本的妖物們,也在雨中迅速成長。
只可惜,沒過一會兒它們的身體便感覺到了一種像是吃撐了的感覺,與此同時整個妖也像是醉酒一樣,步伐飄忽。
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在欣欣向榮。
除了兩軍交接的戰場,旺盛的靈機使得雙方修行者的術法得到了極大的加持,一個普普通通的雷法變的好似請來了雷神一般。
天地間一片銀白之色。
伴隨着轟鳴的落雷,突厥人的帥旗被雷電直接焚毀,周圍百米之內化作一片焦土。
施術的道士雖然臉色慘白一片,但看着自己雷法的威能,他的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笨蛋兔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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