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自然,當然那是第一時間請教,這個東西貌似很危險,想要第一時間打聽清楚,心裏好有個底。
「那是地獄的焰火……」
「談不上是什麼稀奇……」
「嗯,現在應該是很稀奇了……」
「對於你來說,沾染了一點,就只有一個結果。」
看樣子很嚴重啊……
劉羽西感嘆,可還是有些心痒痒,不禁還是有一問:
「後果是什麼?」
「死?」
這個是最壞的吧?
看赤飛霄的口氣,多半是這個結果。
「很可能,但也不一定……」
「但是有一樣是肯定的,必定會走火入魔。」
「你以為現在這個怪物是什麼?」
「就是一個魔!」
「只是,很醜陋。」
很醜陋?
劉羽西下意識地眨了下眼睛,感到不解,甚至是有種荒誕感。
這是什麼感觸?
都這個時候了,還關注什麼美醜,最要緊的,不是看實力如何嗎?
赤飛霄不愧是絕頂的強者啊,現在還有着這樣的審美考量。
也確實是丑!
劉羽西定睛打量着那一具龐大的軀體,不由認同赤飛霄的審美。
體型膨脹,全身上下繚繞着熾熱的火焰,被體表繚繞的火焰遮蔽,視覺上有一定的影響,對於那怪物的面孔有些看不大清楚,但是,通過看得到的那一點模模糊糊,再加上一點想像,不難得出結論,這是個滿目很醜陋的怪物。
不愧是怪物之名。
唉,陸將軍最後被敵人弄成了這個模樣了,也是很悲慘,戰死當然不是個好事,但就他對帝國軍的了解,帝國軍那些人,特別是帝國軍的將軍,普遍對戰死沙場都不感到恐懼,甚至還有點很反人性的憧憬。
這實在是不能讓帝國軍之外的人理解。
這還是有點像人的模樣,可是也出現了非人的特徵,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個怪物的手背和腿腳的表面有青色的鱗甲覆蓋,肌肉紮實,一塊一塊隆起,彰顯了爆炸性的力量。
「吼……」
那個火焰怪物仰天大吼,嘶吼像聲波一樣向外擴散,橫掃四方。
從始至終一直站在四個角四個方位的四個忍者,在這一聲嘶吼下,終于堅持不住了,頹然無力,身體重重地向下倒去,跌落地面,在塵埃中扭動着,之前,它們一直都是深處半空中,腳跟離地面總是有一段清晰可見的空隙。
而後,四個在地面掙扎扭動的忍者突然身上燃起火星,幾個火星亮起,瞬間點燃一大片,整個身軀隨即被烈焰所包圍,被刺目的紅色吞噬。火焰瞬間高漲,伴隨着熾熱的高溫,瞬間將整個軀體燒焦。
可也沒有全部都燒焦,只有三個忍者被燒烤成干焦的狀態,像條扭曲的柴火,而最後一個忍者,卻只是在跌落地面後,瞬間乾癟下來,身上的緊身衣貼近地面,面巾揚起又飄落,而後火焰泛起,將之焚燒殆盡。
「砰。」
四柄長刀也經受不住火焰的炙烤,發出了崩裂的脆響,這四柄利刃看來也跟着被摧毀殆盡了。
局面瞬時一變,對手就只剩下那個還隱藏在暗中的陰陽師。
那個怪物的頭顱緩緩轉動,向四周環視一圈,搜尋起還沒露面的敵人。
可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掃視中,劉羽西在旁邊也跟着一個模樣地掃視着,都沒有發現有一丁點異樣,察覺不了有可疑的動靜,仿佛敵人是遠在千里之外,並不是潛伏在黑暗中的不遠處。
「看來,那個陰陽師是弄巧成拙了,雖然手段起了作用,可是結果不是他預想的那樣……」
「陸將軍,可惜了……」
「麻煩了……」
話音剛落,一道耀眼的光束照落,將那身軀龐大的怪物籠罩在光芒之中,
「吼……」
又是一聲吼叫,是痛苦的吶喊,劉羽西一愣,還沒對這樣的變故反應過來,隨即就是一驚,本能地打算出手,可立馬又發現了自己只能茫然無措,根本不知道往什麼地方用力。
這是,陰陽師再度出手了?
劉羽西是又驚又懼,連忙左右掃視,搜尋起陰陽師的藏匿之地。可是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一圈,可看到的依舊還是一片昏暗的朦朧,根本沒有哪個地方出現光亮,也沒聽到在哪裏出現了明顯的動靜。
「砰。」
同樣是斷裂崩碎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崩開然後碎掉了……
並不是刀劍,而是鱗甲。
是青色的鱗甲!
一塊塊青黑色的鱗片掉落,從胳膊上,從手臂上,從腿腳上,一點點脫落……
「噠噠噠……」
抖落一大片,估計是全身上下的鱗片都被剝落了,要死了嗎?
劉羽西鼻子有些泛酸,心裏感到很不好受,悲傷在心底慢慢蔓延,直至心底感受不到的最深處……
這是什麼情緒?
明明也才剛認識啊?
兔死狐悲之類的?
我還是太過功利了啊……
現在這樣的場面,人都死了,我還是只會為連累到自己而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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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又一次明證,我就是比不上雁北啊……
我可能,可能永遠,永遠都不如雁北那樣灑脫,那樣本心污垢……
我終究,也只是一個很庸俗的人……
怪不得會被祖父看重……
劉羽西這個惆悵着,陷入了某種自憐自艾的情緒中不可自拔,黯然神傷……
「喂,你沒事吧?」
那道光柱將龐大的怪物身軀完全吞沒,將之融化為了一片光,光芒中那道淡淡的輪廓逐漸褪色,再也看不到一些痕跡……
可是,就是這個標誌着完全絕望的時候,變化出現了。
幾道光束照耀而下,掃射了好幾處,而後猛地匯聚在一起,此時劉羽西也已經注意到了,剛想往後退拉開與這已經表明是很危險的光柱距離,可是光華里走出一個人影,說了一句令人瞠目結舌的話。
活過來了?
劉羽西愣愣地看着那個人影由輪廓很快具現出來的明艷而又清冷一些的面容,有種不真實感,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感到驚悚。
他下意識地跳開一步,完全不經大腦,拉開了一點距離。
「陸將軍,你還好吧?」
身體的動作,不受控制,可是嘴上的話語,還是有意識的,並沒有說出不中聽的話。
「那束光,不是那個陰陽師搞出來的?」
很快,反應過來了這個事,這個點,只有這樣解釋才能將整個事說通。
要不然,只能說是奇蹟了,可這世上哪來的這麼大奇蹟?
「是我弄出來的……」
「要不是給我送來這東西,今天可不得要大費周章一番了?」
「有這東西在,省了我不少功夫……」
一邊說着,陸嬴蛟先是看了一眼劉羽西,像是在確認他的狀態,點了點頭,可能是確認完畢,確定是沒有問題,而後伸出手懸停在身前的上方,攤開手掌自然放鬆,五隻手指自然伸張,然後就發生了讓劉羽西大為驚嘆的一幕:
在還依舊在照射着陸嬴蛟的光束中,在她手掌的上方一點出現了一個耀眼的光亮,呈圓形,碗口般大小,而後整到光束忽地匯聚在那一塊明亮的光暈上,再之後,那一塊圓形的光亮急速而動,射向了她的胸膛位置……
像是刻下了一個印記一樣,那一道碗口大小的光暈在陸嬴蛟的胸膛位置的衣服上散發着明亮的光,維持了好一會,最後突然消失,如同一盞點亮的燈被人用力大口吹氣給吹熄滅了。
「這是,法寶?」
好奇怪的法寶啊……
只有一道光顯現出來,卻是沒有形體的……
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正自感慨着,腦海里浮現赤飛霄的嘲弄:
「什麼沒有形體?」
「那就是一面鏡子!」
「鏡子反射的光……」
「不過,具體的模樣,我竟然也看不清,只是依稀可以看到一面鏡子的輪廓……」
「有古意……」
「氣息滄桑悠遠……」
被赤飛霄嘲諷,劉羽西倒也不怎麼在意,多少都已麻木了,麻木久了也就習慣了。
只是,這面鏡子,竟然連赤飛霄這樣的老怪物也弄不清具體來路,感到沒底,這本身就是其強大的證明啊……
果然,帝國軍家大業大,總有些讓外界驚詫的玩意……
劉羽西也感到震撼,但一聯想到對方是帝國軍的將軍,這種剛泛起的震撼,在無意中淡去了不少……
帝國軍,這個表現也算正常……
「那個陰陽師呢?」
對於這個一直沒露面、一直在尾隨着他追殺的人,劉羽西當然沒有好感,如果有機會,他自然是不介意送他一程讓他回歸神的懷抱。
沒錯,陰陽師是個宗教神職……
陰陽師,也是拜神的……
他還知道一點,陰陽師所信奉的神,是千奇百怪的,林林總總,許許多多,外人根本難以明晰……
「是四國之地中的神之國?」
「這群人的膽子,還是那樣大啊……」
「竟然敢在東大陸的地界對帝國軍動手?」
陰陽師哪去了?
自然是跑了,劉羽西其實也知道答案,他根本就沒看到陸嬴蛟跟對方動手……
根本就找不到人,自然也就談不上動手了……
一直都是那個陰陽師在對他們動手!
「別讓跑了啊?」
雖然感覺到對方的厲害,可是這邊也一點都不弱,二打一,勝算不能說不大。
就趁着這個機會,弄死這個禍患。
「早就跑了……」
「在第一聲吼叫的時候,就感覺到氣息已經向外遠遁,在第二聲吼叫的時候,就再也感覺不到氣息了……」
「這個傢伙,直覺很敏銳啊……」
陸嬴蛟言語中,有着些許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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