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劍天上來 第一卷 傘下人 第一百十七章 一劍兩劍很多劍

    南島背着劍站在城頭,久久地眺望着大澤那邊的劍光,卻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

    大澤邊那個種花的老頭?

    南島記得他昨晚便說過,他也是劍宗弟子。

    南島只是想過他可能會是和張小魚一般存在的人。

    那這麼說起來,劍宗園林外那個賣糖油粑粑的還真有可能把攤子一掀掏出一把劍來?

    南島站在那裏胡思亂想着。

    那些化作劍光而去的劍宗師兄們依舊停留在青山天穹之下,嶺南劍修也在向着大澤之中的青山而去。

    隨着那場青山之上的戰鬥響起,人們心底最後的一絲希冀自然也不復存在,於是選擇了負劍出城,將戰場選擇在了那些青山之中。

    倘若是很多年前的俗世戰爭,出城迎戰,自然是極為不理智的。

    但是這是一場兩岸修行界都參與其中的戰爭。

    如非必要,世人自然不希望那些戰火燒進南衣城。

    隨着時間的流逝,城頭之上的劍修們也越來越少,大多都在向着青山那邊徒步而去。

    最後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依舊駐守在城頭之上,用來防止一些意外情況的發生。

    張小魚看向西面的那處聳入雲端的幽黃山脈。

    當年槐安後帝李阿三便給人間好好地上了一課。

    二十萬世俗軍隊直接爬上幽黃山脈,而後一躍而下,藉助道風,直接落向墨闕城關之後,導致黃粱在極短的時間裏,一路失守至京都。

    大概算是人間空對地襲擊戰的鼻祖。

    是以張小魚並不能排除黃粱人瘋了,打算復刻一次那場戰爭的可能性。

    只是他沒有想過。

    黃粱巫鬼道的進攻路線,比他想像的,更為粗暴。

    用四百多個越行落點,直接穿越大澤而來。

    但無論如何,南衣城現而今要做的,便是拖住。

    延緩黃粱之人挺進南衣城的速度。

    拖到北方軍隊入駐南衣城,或者人間修行界的來援。

    張小魚神色凝重地看向大澤方向。

    那些遊走於天穹之上的劍光肉眼可見地暗淡下來。

    而那些巫鬼之力卻是在不斷地匯聚着。

    人間隱隱可見一朵黑色之花時而破開巫鬼之術,在天穹招搖着。

    這是人間大道之爭。

    哪怕是張小魚與諸多師兄們,也是難以插手進去。

    張小魚沉默地看着那邊,卻是忽然想起了人間的神河陛下。

    山河觀在很早之前便開始關注神河。

    是以張小魚才會對柳三月說出那一句你的陛下有很大的問題。

    所以這個曾經一統人間的大妖,現而今究竟去了哪裏?

    人間三劍,有兩劍直接消失在了人間不知去向。

    這未嘗不是黃粱之人蠢蠢欲動的原因。

    至於大澤之中是否真的有人復甦。

    在張小魚看來,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真正重要的,是人們心裏的某些東西的復甦。

    可惜張小魚現在手裏沒有劍,只有一個空空的劍鞘,也只能在城頭之上感嘆着。

    南島在一旁聽見張小魚的嘆息,見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劍鞘,想了想,從身後解下那柄鸚鵡洲,遞到了張小魚身前。

    「師兄的劍還沒有回來的話,這柄劍可以先借你用一用。」

    張小魚轉頭看着南島,本想拒絕,但是想了想,又接了過來。

    「行,那我改日請師弟吃糖油粑粑!」

    張小魚豪氣地說道。

    「......」

    南島無語良久,看向了大澤那邊的戰鬥。

    「師兄認識一個種花的老頭嗎?」

    南島問道。

    張小魚愣了愣,說道:「什麼種花的老頭?」

    南島古怪地轉過身來,看着張小魚,見他的模樣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於是給他解釋着。

    張小魚這才明白南島什麼意思。

    托着下巴沉思着說道:「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人間劍宗的師兄們就喜歡把自己藏起來。」

    「所以他便是大道之修?」

    南島好奇地問道。

    張小魚轉頭久久地看着大澤那邊的天穹,點了點頭。

    南島背着劍看了許久,看向一旁的陳鶴,緩緩說道:「你要不先回去?」

    正在牆頭內趴着的陳鶴愣了一愣。

    「你要去做什麼?」

    「我去那邊看看。」

    「看啥?」

    「看看老頭還在不在。」

    「.....」

    陳鶴猶豫了很久,還是放棄了和南島一起去的打算,於是便獨自離開了城頭,向着懸薜院的方向而去。

    南島回頭看了一眼張小魚,問道:「師兄要去看看嗎?」

    張小魚似乎有些心動,但是目前而言,他也不好離開南衣城,是以也只能無奈地說道:「師弟你去吧,我會幫你看着點的。」

    南島點了點頭,走下城頭,與那些諸多嶺南劍修一起,穿過了城外青山,向着大澤邊而去。

    清晨的澤風有些寒意,那些劍修們都是攏着衣裳向着那邊而去。

    南島的目的自然不是入青山,只是想要去看看那個種花的老頭還在不在。

    是以在隨着眾人走了一段路之中,便獨自在山腳下走着。

    遠遠地依舊可以看到那片花圃,許多五顏六色的花正在清晨的澤風裏微微晃動着。

    南島停在了花圃旁,看了一旁那個空落落的院子,又轉頭看着大澤之中那些青山之巔的劍光。

    原來真的是那個老頭?

    南衣城的老頭都這麼厲害?

    南島頗為嘆惋地想着。

    看着那個不知是忘了關還是被風吹開的院門,南島走上前去,在院子裏張望了一番,而後緩緩把門合上了。

    南島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想要來看看這個老頭的蹤跡。

    或許是因為他昨晚說的那些話的原因?

    南島沉默地坐在小院門口,風吹花圃,陣陣芬芳傳來。

    也不知道這個老頭能不能打贏大澤那邊來的人。

    南島胡思亂想了一陣,便站了起來,沿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只是驀然間,這片青山腳下遊蕩的風裏似乎多了許多東西。

    南島停了下來,轉身看着那片花圃。

    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劍意落到了這些花圃中。

    而後緩緩地拖曳着無數的花瓣,向着那片青山而去。

    整片天穹瞬間被無數落花劍意所填滿。

    南島怔怔地站在那裏,一時間倒忘記了離開。

    .....

    老師兄抬頭看着頭頂天幕之上那朵浩大的黑色之花,輕聲說道:「誰還沒有一朵花呢?」

    老師兄自然不止一朵花,他有很多朵花。

    有些帶來了,比如山茶花,便插在山巔的某個樹樁上。

    有些沒有帶來,比如青山腳下的那片花圃里的萬千花朵。

    公子無悲也想起了先前老師兄帶來的那朵花,甚至當時他還抖了個機靈,讓那兩個劍宗弟子以為那朵花就是他的劍。

    所以那朵花有沒有可能真的是劍?

    公子無悲神色有些凝重。

    老師兄將一身劍意收了回來,與那柄無名劍一同環繞在自己身周,護住自己不受冥河之花的侵蝕,而後在巫河裏向着某個地方走去。

    公子無悲自然不會便這樣任由老師兄尋找破局的方法。

    手中巫訣驟然變得凌厲起來,那朵黑色的冥河之花,驀然搖動着,更多的花粉落了下來,向着老師兄吞噬而去。

    老師兄身周劍意再度被腐蝕了一部分,悶哼一聲,神色有些蒼白,卻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平靜地向着巫河某處走去。

    公子無悲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在通過先前的那朵山茶花尋找出去的出口。

    一瞬間巫河之水驟然暴動,與天上那朵冥河之花一齊襲向老師兄。

    老師兄神色蒼白的走在巫河之中,只是隨着巫河的暴涌,似乎距離那個位置越來越遠了。

    於是老師兄停了下來,握住了手中的劍。

    被冥河之花侵蝕的沒有剩下多少的劍意在身周涌動着。

    而後老師兄的蒼老的皮膚之上還是出現道道劍痕。


    公子無悲神色一驚,身下巫痕若隱若現,隨時準備避開那一劍。

    只是老師兄握住劍,一劍刺出,卻不是公子無悲所在的方向。

    而是先前便要去的巫河某處。

    依舊是雲破月。

    只不過這一劍,老師兄是把自己當成了劍,送往了那個位置。

    年老體衰的身體,自然經不起這般折騰。

    是以老師兄的身影帶劍站在那裏的時候,已是滿身鮮血。

    老師兄並未在意身上那些被劍風吹出來的傷口,只是平靜地彎下腰去,在巫河之中某處握住了什麼東西。

    「你看,這是我的花。」

    老師兄憑空采了一朵山茶花,捏在掌心,轉頭看着公子無悲,平靜地說道。

    於是老師兄身下的巫河出現了一個偌大的豁口,這一遮天之術便被那朵插在樹樁上的山茶花破了開來。

    老師兄劇烈的咳嗽着,唇角有不少鮮血湧出,那一頭白髮之上似乎都沾了一些血色。

    公子無悲手掐巫訣,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這個年邁的劍宗弟子。

    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他雖然強行破開了這道鬼術,但是顯然已經受了重傷。

    老師兄心裏也明白,不無嘆惋地說道:「可惜我不再是四十歲的劍修了。」

    人間百歲,自然越活越衰弱。

    如果是四十歲的老師兄,說不得便會直接一劍破開那些巫障。

    而不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去尋找兩界之間的鏈接點。

    公子無悲亦是輕聲說道:「倘若前輩還是四十歲,無悲自然轉頭就走。」

    但是老師兄不是四十歲。

    所以公子無悲也沒有離開。

    人間天光隨着巫河的破碎,重新回到了這一處山巔之上。

    公子無悲雙手籠進了袖子裏,緩緩說道:「前輩還有幾劍?」

    老師兄看着掌心的那朵山茶花,想了想,說道:「大概只有一劍了。」

    「那應該就是兩劍了。」公子無悲輕聲說道。

    老師兄笑了起來,身為年老體衰的劍修,自然要不講武德一點。

    只是很可惜被公子無悲看了出來。

    公子無悲身形遠遠地避開這個老劍修的所在。

    雙手籠於袖中,有巫鬼之力正在狂暴地涌動着。

    老師兄只是看了一眼,便沒有繼續看下去,轉頭看向青山之外的人間。

    在人間某個地方,他種了許多花。

    花自然不是劍。

    但是可以裹挾劍意而來。

    所以這兩劍,可以是一劍,也可以是無數劍。

    老師兄安靜地等待着。

    直到有風而來,吹入青山。

    有一片緋紅的花瓣落在了老師兄的肩頭。

    而後又被風吹落下去,落在無名劍的劍身之上。

    老師兄抬手,手中清秀的劍挑着那一朵花瓣,向着前方伸了出來。

    「請。」

    老師兄很有武德地說道。

    公子無悲身周巫河擴散而出,頗為警惕地站在不遠處看着山巔的這個老師兄。

    這一劍似乎平平無奇。

    不急不緩,徐徐而來。

    甚至連劍身之上的那枚花瓣都沒有掉落下來。

    但是公子無悲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人間劍宗劍法沿襲磨劍崖而來。

    自然不可隨意輕視。

    是以哪怕那一劍無比緩慢,公子無悲還是將整條巫河擴散開來,將身前三尺死死地封鎖住。

    老師兄的身影在青山之巔快速地向着公子無悲而去。

    「這是第一劍。」公子無悲聽見老師兄輕聲說道。

    只是下一刻,老師兄的聲音便再度傳來。

    「也是第二劍。」

    公子無悲心中一驚,看向那刺來的一劍之中,不知道哪裏還有着第二劍。

    只是很快他便看見了。

    在青山之外,有着無數花瓣紛飛而來。

    劍意浩蕩,令人見之生畏。

    公子無悲似乎明白了什麼,看着老師兄沉聲說道:「這是磨劍崖的亂紅飛過鞦韆去?」

    老師兄平靜地點點頭。

    而後無數劍意之花落向青山。

    公子無悲強行中斷了已經準備了一般的鬼術,手中巫訣快速變換,天地之間一橫一豎落向公子無悲,將他整個人圈了進去。

    如同隔絕兩個世界一般。

    巫術,畫地為牢。

    原本公子無悲的想法自然不是這樣的。

    只是在看見老師兄那一劍亂紅飛過鞦韆去的時候,便意識到,面前的這個老人是打算直接與他以命換命。

    公子無悲還很年輕,自然不想落得如此結果。

    當那片亂紅飛向這處青山之巔的時候,公子無悲便將自己從這處青山隔絕了出來。

    老師兄只是平靜地看着公子無悲那一道巫術,而後身形驟然加速,幾乎以難以捕捉的速度疾射向公子無悲。

    硬生生地將公子無悲從畫地為牢之中斬了出來。

    隨着那一劍的落下,老師兄便再也沒有了戰鬥能力,拄着劍在青山之上坐了下來。

    一旁的公子無悲看着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劍意之花,苦笑兩聲說道:「劍宗前輩確實是劍宗前輩,哪怕已經垂垂老矣,都能將我逼到這個地步。」

    老師兄倒是頗為自得地說道:「那是自然。」

    公子無悲自然不會死在這裏,老師兄也沒有想過能夠拖着殘軀,將公子無悲在這裏殺死。

    他是要逼出公子無悲的第四次越行之術。

    哪怕這些巫鬼道之人一身巫鬼之力再如何濃郁,在短時間內連續使用多次越行術,也會傷到巫河的根基。

    所以公子無悲看着撲面而來無處可躲的萬花劍意,抬手胸前,悶哼一聲,神色蒼白無比,而後原地只留下了那一道巫痕落點。

    老師兄的身影在萬千落花來臨的時候,便倒進了那些飛花之中。

    卻是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公子無悲的身影卻是過了許久,才重新出現在這處青山之上。

    那個龐大的越行之陣並沒有受到太多的損傷。

    這也是公子無悲選擇將戰場拉入鬼術之中的原因。

    在那裏站了許久,公子無悲轉過身來,看着青山大澤之外那些密密麻麻的劍修。

    嶺南劍宗自然擅長以人數取勝。

    身後漸漸有巫鬼之力涌動着,而後大陣驟然運轉。

    那近千人的北巫道眾人出現在了青山之中。

    公子無悲自然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候便與那些嶺南劍修發生衝突。

    是以在那些北巫道眾人出現在了青山之中的時候,便向着大澤萬千青山河流分散而去。

    他們要等着後續的巫鬼道之人到來之後,才會選擇向南衣城發起進攻。

    而公子無悲只是平靜地站在那個巫痕之陣旁。等待着下一批人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大陣便再次運轉起來。

    這一次來的人要多很多。

    是南楚巫們。

    大陣不斷地閃爍着。

    忱奴與叔禾二人也是來到了這裏。

    「你的北巫道呢?」叔禾看着公子無悲問道。

    公子無悲輕聲笑了笑,說道:「他們已經趕赴前線了。」

    叔禾自然不信這種鬼話,在青山之中尋找着,終於找到了那些行走在山腳下的北巫道眾人。

    公子無悲也沒有在意,只是平靜地說道:「嶺南八萬劍修便在城外,哪怕他們的修為再如何拙劣,那也是八萬劍修。」

    公子無悲看向叔禾,緩緩說道:「你如果想要輕視他們,可以讓南楚巫們先上。」

    叔禾收回了視線,沒有再說什麼。

    公子無悲看着身後的二人,卻是有些古怪地問道:「明蜉蝣呢?」

    忱奴緩緩說道:「他先去南衣城了。」

    公子無悲挑了挑眉,沒有再說什麼。

    這個神秘的南拓巫師,有着太多讓人看不懂的地方。

    三人在青山之上安靜地等待着。

    自然是要等到那人間八十萬大軍到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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