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裏,微風拂面,帶起飯店涼亭外的樹葉梭梭。
中年人眼帘垂下,端起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目光審視看着對方。
在死信箱看到了允許交易的信號後,他就出現在了這裏遊走徘徊,可是,總感覺,對方來的太快了,隱隱,心中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這份不安是從哪裏來的,上線允許交易,照片也對的上,可能是太過順利了吧~!
中年人釋懷一笑,敬酒的動作收了回來,酒杯在身前搖曳了一番,帶着玩味的眼神,看着對方。
「我年齡大了,這次結束後,我想退出了~!」
有些事情跟水鴨子不好說,畢竟她和自己也是平級,這次上線難得現身,積攢在心頭壓抑很久的話,終於在此刻,選擇說了出來。
他並不知曉,這次的任務是什麼,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在這次任務結束之後,從此在這個組織內銷聲匿跡,過好自己的日子。
以往,戰亂年代,他沒辦法,為了餬口飯吃,不得不從事這份危險的工作,現在,就是談條件的最好時機。
沈心念聽見對方的話,心頭是巨震的,但他分辨不清,對方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說,屬於對接的暗號。
心思迴轉間,冷笑了一聲,目光看着遠處的白塔,幽幽的說道。
「干咱們這麼一行,進來容易,出去,難~!」
想退出,恐怕真的沒那麼容易了,已經被調查部給盯上了,這次任務交接完畢,等待他的,要麼是無盡的牢獄,要麼就是審判的子彈,沒有回頭路了。
當然,這樣的話,說出來,對於中年人來說,聽到耳朵里,那就是另一番味道了,特別是配上沈心念耐人尋味的眼神。
「十幾年,這裏的變化太大了,你還能回去,我連回的地方都沒有,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如此再次試圖找我,那大家,魚死網破~!」
至始至終,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小,只能讓對方聽見,中年人看來是真的試圖想脫離這個情報小組,站起身湊到沈心念的耳邊,用着篤定的口吻說道。
說完後,不等沈心念有所反應,再次給玻璃杯中,倒上了滿滿一杯啤酒,敬向沈心念後,一口悶了。
不待沈心念說話,中年人把需要轉交的東西放在了草帽里,敲了敲帽子的頂部,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起身離開了座位。
這一刻的背影,看上去,已經有了些灑脫的滋味,好像心頭的那座大山,真的已經卸下。
沈心念理解那種心情,如果能像普通人過那種平平淡淡的生活,這一行,又有誰願意摻和進來。
理解歸理解,但兩個人,是站在了對立面,貓捉耗子的遊戲,不是說耗子換一個地方,貓就不捉了,他這邊是國家,而對方,是背叛了國家的叛徒。
拿起了草帽,沈心念掏出了其中的紙條,仔細的看了起來,當看到是福田公墓的骨灰存放證的時候,嘴角隱隱有些笑意。
那倆毛毛躁躁的手下,取個東西,還能把別人骨灰盒給摔了的,看到報告的時候,沈心念一陣頭大。
好傢夥,現在,看樣子不用去了,因為,盒子裏的東西,他已經知道是什麼了,半闕玉佩,料想應該是交接時的信物。
翻到了紙條後面,沈心念從容的笑了笑,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
孫福把交接完的東西交給了沈心念後,心頭的石頭也已經放了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了口袋裏的介紹信。
這一次,他要帶着家人,遠去巴蜀。
沒錯,身為諜報人員,孫福犯了一個大忌,在潛伏下來的地方,和人結了婚,生了孩子。
有了家庭的羈絆,做事無形中就束手束腳了許多,隨着子女的長大,膽子卻逐年變小,這也是今天他豁出去的原因。
巴蜀之地,真的算是遠走高飛,他就不信,對方還能吃力不討好的去那邊找到自己,這邊有諜報小組,他就還有利用價值,只有離開,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心情放鬆後,孫福的氣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走路的步伐都矯健了幾分。
東西交接出去,按照慣例,在自己車子擋風玻璃上,放上了一包貓牌香煙,取出手套箱中的字典,觀察了一番,眼見周圍沒人注意自己,這才翻開了字典。
厚厚的字典原來還暗藏玄機,中間被挖空後,放了一台小型的發報機。
怪不得,調查部的人,開着信號探查的車輛,能搜尋到有電台在發報,卻至始至終沒辦法找到具體的位置,感情是移動的。
快速的把交易成功的訊號發動了出去,下一步,誰再和接頭人碰面,那就不關他的事了,孫福看了看字典,這個老夥計,他得找地方銷毀了,以後,他只想離這玩意遠遠地。
每一次發報,都擔心被定位到,這玩意可是個定時炸彈。
按照程序,最後一步,就是通知水鴨子,孫福點着了香煙,胳膊搭在了車窗上,他在考慮,要不要最後見一次水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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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的原因很簡單,該辦的事兒,都辦完了,見不見,已經無所謂了,與其暴露自己,不如抓緊時間,回家收拾東西,至於組織對於任務完成後的獎勵,他都不打算要了。
他可是小車司機,這年頭,能有車開的司機,那就不缺錢,怕的是公安機關,怕的是一家老小受到牽連,這種優渥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然而,命運仿佛跟他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他不想去見水鴨子,但水鴨子蹲守他,可是蹲了老半天了。
推着手推車而來的於黃氏,從不遠處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沿途,碰到顧客,都會停下車子,熱情招待,有意無意之間,目光都會瞥一眼車上的孫福。
「TMD,陰魂不散的老傢伙~!」
氣歸氣,罵歸罵,孫福這時候可不敢惹這個惡毒的瘋婆娘,從車上下來後,掏出了口袋裏的鋼鏰,在手掌心拋了拋,臉上帶着一抹淡然的微笑走了過去。
他跟這老娘們兒可不一樣,有家有口有技術,犯不上跟這什麼都沒有的孤家寡人耍橫,跟她知會一聲,江湖好見好散。
「來一隻白糖冰棍~!」
笑呵呵的把鋼鏰遞了過去,交接成功是白糖,出現意外是紅豆,這麼一說,這老太婆也就明了了,他這邊也算給最後一個任務,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白糖的賣完了,還有一支牛奶的,最後一根,算了,就便宜點給你吧~!」
於黃氏心頭瞭然,點了點頭後收了孫福的錢,在木頭箱子裏掏啊掏,掏出了一根特製的冰棍,也是樂呵呵的遞給了孫福,並掛上了冰棍售完的小牌牌。
兩人一觸即退,得到消息的於黃氏推着車子,巴不得儘快離開這裏,仿佛已經猜到了,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拿到了冰棍的孫福,這下是徹底放下了心頭的包袱,看着水鴨子離開的背影,轉身上車,發動了小轎車,方向盤一轉,離開了北海公園。
孫福此時好想吶喊一聲,但只能憋着,打開了冰棍的包裝紙,一口咬在了口中,一邊吃着,一邊不忘,在街頭暢快的秀着車技。
三兩口一整根冰棍下肚,棍子直接從窗外扔了出去,整個人透心涼,心飛揚,忙不迭的朝家的方向開去。
隨着時間的推移,孫福的視線有些恍惚,還以為是自個眼花了,晃了晃腦袋,他並沒有在意,下一刻,心口窩就有些不舒服,有點喘不上氣來。
他至始至終沒有懷疑,直到,吃下去的東西,全忍不住吐了出來,腦袋天旋地轉,最後重重的砸在了方向盤之上。
失去力量的大腿依舊踩在了油門上,憑藉着身體的重量,車輛失控了,在大街上像肆意的駿馬一般狂奔了起來。
直到最後,在重重的撞擊聲中,這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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