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檔校里。
經歷了一個寒冬的枝頭,又開始長出萌芽,虎皮雀站在枝頭來回蹦躂,不時修整身上的羽毛,黑布隆冬的一雙眼睛,機靈的看向四周。
可能是一旁的教學樓中發生的吵鬧聲驚動了它,撲棱撲棱翅膀,飛到了樹枝最高的地方,黃黑色的喙在枝頭磕了磕後,落在了教室外面的窗台上,透過窗戶玻璃,歪着腦袋打量着裏面。
「當年的革命,不都是餓着肚子走來的,勤儉節約,是我們必須的堅持的,人吃飽了就犯困,困了怎麼還會有精神用在工作上~!」
「地方上,也都是一樣,農村里,條件不好的,也不可能做到頓頓飽,一個人敞開肚皮,能吃七八個饅頭,哪有那麼多的糧食,我們在學校中,還沒有參加勞動呢,讓我們吃飽,吃好,我反正心裏過意不去~!」
青訓班的教室中,此時正在開展一項激烈的辯論會,辯論的內容,就是關於吃,兩方人員正在就吃的問題上,展開唇槍舌劍。
始作俑者康勝,此時正坐在靠窗戶邊的凳子上,雙拳緊握,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對面正在發言的任小斌,臉色都氣的通紅。
直到任小斌發言完後,康勝忍不住了,剛想站起身,結果就被裁判員阻止了。
「現在是反方發言,康勝你坐下~!」
「就是,你先坐下,我還沒說完呢~!」
任小斌雙手按在了書桌上,看着康勝辯論不過,已經急了的樣子,下頜微微抬了抬。
「除了李峰,我們剩下五十九人,都已經在大學裏上了四年學,不說高中,這四年,我們對革命沒有做出任何貢獻,但我們每個月還都拿着學校的補貼~!」
「這補貼,是來自基層的辛勞,反觀我們沒有做出任何貢獻,那是不是要自覺的勒緊褲腰帶,飯菜不過是口舌之欲,我要切身體會到,基層的困難,不能光顧着自己~!」
說到後面,任小斌更是雙手抱在懷裏,虎視眈眈的看着正方的康勝,最後還來了一句。
「全國二十萬大學生,都沒有參與社會勞動,如果人人敞開肚皮吃,只顧着自己,不體諒國家,那這書,就是白讀了,大學也白上了~!」
「哐當~!」
捏起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任小斌說完後目光掃過正方的四人,眼神中儘是蔑視。
「你胡說,我不認同你的觀點,我們是檔和國家培養的人才,高校的畢業生,地方上甚是稀缺,我們的肩膀上,承擔着重要的責任,學習是我們必須經歷的階段,沒有人一出生,就通貫古今~!」
「八萬萬人,每年只能供出二十萬大學生畢業,正因為少,所以才要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這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國家,燕大校長說過,把自己身體鍛煉好,為祖國健康工作五十年~!」
「你如果體弱多虛,營養不良,造成了沒法健康工作五十年,那才是把一身的學識給浪費掉,還不如把機會給到健康的人,他會利用手中的知識,帶領更多的人,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
「我們的眼皮子,不能淺薄,把自己身體養的健健康康底子打好,畢業後哪怕再艱苦的環境,也能堅持下來,體弱多病的,受不了艱苦環境,累了病倒了,三天兩頭去醫院看大夫,正常工作都沒有辦法開展~!」
在任小斌坐下後,正方的楊知海,此時站了起來,當然,他是把康勝給硬生生給摁了下去,不然又輪不到他發言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吃得少,就體弱多病,我身體好着呢~!」
反方那邊,在楊知海發言完畢,還沒坐下的時候,就冷不丁回了一嘴,甚至連站起來都懶得站,嗤笑的聲音聽起來是無比的刺耳。
「你還身體好,你夜盲啊,晚上上個廁所都得開燈,跟瞎子似的,地方上經常停電,或者大山深處沒電的地方,你晚上怎麼開展工作~!」
「我反對,正方人身攻擊~!」
剛才嗤笑的那位,被康勝指出了身上的問題,立馬就炸了毛,站起身手指着康勝,哪有剛才的從容。
「哐,哐,反對有效,但,冉世宇,你真夜盲麼?」
坐在講台上的裁判員是女同學,正兒八經的用小錘子錘了錘講桌,但還是問出了這個吃瓜群眾比較關注的問題。
「那也跟這場辯論沒關係,我是我,其他人是其他人~!」
被五十九雙眼珠子盯着,冉世宇磕磕絆絆的想反駁,但不少人都知道他的問題,只能採用狡辯了。
「正方申請,讓醫學生於時會解釋一下,夜盲症的原因,這應該不算人身攻擊了吧?」
康勝舉起手,面朝裁判桌,此時臉色也是通紅,不過是興奮的,抓住了對方的漏洞,開始尋求場外觀眾了。
「允許~!」
此時被點名的於時會,稍微愣了愣,但托着下巴思考了一兩秒鐘,看着康勝激動的表情,嘴角抽了抽,還是說了出來。
「準確來說,還是有關係的,而且有很大關係,長期營養不良,缺乏身體必須的營養,是會導致夜盲症的發生,治療上是多吃動物內臟,來補充缺失的營養,進而逐步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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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這可不是我胡扯,這是醫學生自己說的,國家給我們發補貼,就是讓我們吃飽,吃好,把身體養好,回到地方,才能一心撲在革命上,建設國家~!」
「你非得摳摳搜搜,把自己身體折騰壞了,那才是對不起國家,大學生稀缺,培養難度大,培養時間長,就跟工廠一樣,好不容易生產出來的零件,結果是帶着病工作,這應該麼,不應該~!」
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得到了醫學生的認可,康勝此時嚎嚎的嗓門,都比之前大了許多,看起來,更有底氣了。
反方那邊,此時一個個抓耳撓腮,沒想到,康勝逮着這個問題,就不鬆口了。
「那是他身體本來就不好,我是正常的~!」
「你只是現在正常,問題還沒有出來,高曉紅貧血,佟州胃疼,也說是老毛病了,一疼疼一宿,飯不捨得吃,醫院開的胃藥跟瓜子一樣磕,長此以往,你現在還年輕,你還能年輕多久~?」
「倒在崗位上,是光榮的,但國家培養你,實際付出了多少心血,在崗位上干七八頭十年倒了,和干四十年倒了,你做出的貢獻能一樣麼?」
康勝拍着手背拍着手心,手指指向了反方,這一站起來,就不想坐下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想省錢,自個吃喝省下來,是給家裏寄錢,真要說什麼勤儉節約,我向學校申請,給你們每個月補貼就降到十塊八塊,不是想給國家減輕負擔麼,來~!」
這一下,康勝說出口的話,一下讓許多人炸毛了,一旁的楊知海,看康勝點着炸藥桶,趕忙把他給拽着坐下來了。
「你們家條件好,我們家條件差,你們家兄弟姐妹幾個,我們幾個,你們家是城市的,我們家是哪裏的?」
康勝的這個炮開的,覆蓋的範圍有點大,就連裁判桌的幾個女同學面色都有些難看,反方的幾個人頓時一個個都站起了身,向正方那邊發出了靈魂的拷問。
「國家供大家上大學,供的是個人,不是你家,難不成你七大姑八大姨困難,都指着你,我們今天辯論的是吃飯問題,該不該吃飽,而不是階級問題,學校發的補貼,到底是給你吃飯生活的,還是給你補貼家用的~?」
相對理性點的楊知海,面對反方咄咄逼人的幾位,勇敢的站起身,直接懟的人說不出來話。
「對不對,補貼的就是讓我們吃喝維持正常生活,好安心上學,學好知識,回到地方後,用在需要的地方,你把這個錢省下來,用在了別的地方,初衷就變了,一個個面黃肌瘦,瘦骨嶙峋的回到地方,風一吹人就倒了~!」
「國家讓我們上大學,是看中了我們的思維能力,學習能力,而不是看中了我們的省錢能力,一個月省下來塊把兩塊錢,都沒關係,總歸一個里食堂有幾天菜不喜歡,不合胃口,但不可能頓頓都不合胃口~!」
「天天吃湯喝稀,菜都不捨得點,食堂做出來的菜浪費的算誰的,你錢是省下來,身體搞垮了,就背離了國家讓大家上大學的初衷,用健康的身體,腦海中的知識建設祖國,那才是對國家最大的回報~!」
「到地方,有工資了,你想給家裏多少,給多少,你想全給,都沒關係,因為那是你勞動換來的報酬,但在學校,國家免費發下的補貼,是為了保證你完成學業,不是你的報酬,不能隨意支配,你就得用在學校里,而不是回報家裏。」
「謝謝,我說完了~!」
一口氣說完,楊知海朝着裁判席點了點頭後,自覺的坐了下來,只是這一刻,教室里很安靜。
反方這邊,幾個人開起了小碰頭會,但楊知海的辯論內容,條理清晰,一時間,找不到漏洞可以攻擊。
好歹都是大學生,冷靜下來後,跟村里吵架的潑婦人,還是有區別的。
喜歡四合院之車門已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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